十二　老僧解围　安然脱险

2024-08-04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点击：

　　他们住的地方很秘密，是登封城西郊的一个农村中，而且，三个人都已改装易容——柏文彬、无事忙改装成庄稼老头，柳如眉则变成一个中年村妇。
　　柳如眉既然是“千幻神龙”甘仲池的夫人，所谓“近朱者赤”，终日里耳濡目染，并经甘仲池刻意指点之下，柳如眉的易容术也绝对不含糊，甘仲池并曾戏称其为“千面观音”。
　　目前，他们的改装易容，就是全都出于柳如眉的“杰作”。
　　也由于柳如眉的易容术的高明，尽管他们在强敌环伺之下，四处打听甘仲池、白娟娟二人的消息，却一向就不曾出过纰漏。
　　但，美中不足的是：经过一个多月的暗地查探，甘仲池、白娟娟二人都杳无音信。


　　这是一个夕阳无限好的黄昏。
　　无事忙、柏文彬、柳如眉都先后回到他们的住处。
　　当然，他们又白忙了一天，心中的懊恼，自是不在话下。
　　无事忙眼看柳如眉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好以玩笑的态度宽慰她道：“丫头，别哭丧着脸，我敢保證，妳老公一定会平安无事。”
　　柳如眉报以苦笑，并幽幽地叹了一声。
　　无事忙又道：“而且，我还有个预感，短时间内，一定会有甘仲池和白丫头的消息。”
　　柳如眉禁不住苦笑道：“如果短时期内没有他们的消息呢？”
　　无事忙道：“到时候，妳可以把我的胡子拔光。”
　　柏文彬插口笑道：“如果真把你的胡子拔光了，那才够瞧哩！”
　　“当然！”无事忙含笑接道：“至少外表看起来会年轻三十岁，说不定会有小妞儿看上我哩！”
　　柏文彬道：“为了成全你的胡前辈走几年桃花运，柳丫头，妳就先将他的胡子拔光吧！”
　　几句玩笑话，将柳如眉逗笑了，居然作势要拔无事忙的胡子。
　　无事忙连连摇手道：“不可以，不可以……”
　　门外，有人截口冷笑道：“不必拔他的胡子，他的预感很灵，很准。”
　　语声苍劲、沙哑，而且，话落人现，一个也是庄稼汉装束的老头，已傲立门口。
　　夕阳刚下山，视界还相当清晰。
　　那老头，须发全白，满脸皱纹，老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室内三人齐都脸色一变，柏文彬并冷笑一声道：“阁下好高明的身手！”
　　那白发老头拈须微笑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欺近你们这三位高人面前，这”高明”二字，老夫应该是当之无愧。”
　　柳如眉接问道：“你是谁？”
　　那白发老头道：“老夫是特地赶来證实无事忙的预感的。”
　　‘柳如眉道：“你……你知道甘仲池和白娟娟的消息？”
　　“不错。”
　　“他们在那儿？”
　　“都在一统盟中。”
　　“这消息正确吗？”
　　“绝对正确。”
　　“你就是一统盟中的人？”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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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
　　那白发老头笑笑道：“妳乖乖地跟老夫走，不但可以知道老夫是谁，也可以让你们夫妻团聚。”
　　柳如眉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那白发老头道：“老夫知道妳不相信，但妳不能不信这个……”
　　话落，欺身扬掌，一晃又回到原地，就好像是在原地不曾挪动过一样。
　　但，柳如眉却已如泥塑木雕似地“定”在当场。
　　那白发老头的动作太快速，也太玄妙了。
　　平心而论，柳如眉的身手跟她的夫婿甘仲池相比，是差了一段距离，但在江湖上，却绝对是够得上称为一流高手的。
　　而且，目前面对那敌友莫辨，来历不明的白发老头，暗中也加强了戒备。
　　但在那白发老头“一晃”之下，她不但没有抗拒的能力，甚至连闪避也来不及地一下子就给定住了。
　　这情形，自然使得柳如眉花容失色，同时，一旁的柏文彬、无事忙二人也为之脸色大变起来。
　　那白发老头得意地笑道：“丫头，怎么样？”
　　柳如眉披唇一哂，道：“不过如此而已。”
　　柏文彬冷笑道：“欺负一个女儿家，能算什么英雄人物！”
　　“老夫算不算英雄人物，跟你不相干。”那白发老头阴笑着接道：“柏文彬，不是老夫看扁了你，你们那什么”南奇、北怪”的招牌，早就过了气了。”
　　一顿话锋，又立即接道：“你跟无事忙是柳丫头的长辈，也曾自命是英雄人物，现在，老夫给你们一个便宜，你们两个联手齐上，如果老夫不能在十招之内，像制服柳丫头一样，毫发无损地制服你们，老夫立即走路，永远不再难为你们。”
　　白发老头这一番狂语，想想足以令人气炸肚皮。
　　凡是行家都明白：要毫发无损地制服一个对手，远比杀死一个对手困难得多。
　　以柏文彬、无事忙二人的身份、地位，在两人联手之下，白发老人居然誇下海口，要在十招之内，毫发无损地制服他们，这一份狂劲，实在骇人听闻。
　　但，柏文彬、无事忙二人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心知对方绝非虚声恫吓，而的确是具有惊世骇俗的超绝身手。
　　何况，片刻之前，柳如眉被制服的事实，也已经充分證明。
　　因此，柏文彬、无事忙二人都很平静地向对方打量着，也都没接腔。
　　那白发老头又道：“二位，亮兵刃啊！”
　　柏文彬徐徐地拔出长剑，向无事忙洒脱地一笑，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胡兄，你我都是入土半截的人了，毋须有什么顾虑，是不是？”
　　无事忙含笑接道：“对对……咱们都是绝子绝孙的老光棍，无牵无挂，”何处黄土不埋人”，好像说的就是咱们这样的人……”
　　那白发老头截口笑道：“二位，没那么严重，老夫已经说过，只在十招之内，毫发无损地制服二位，当然更不会要二位的命呀！”
　　无事忙道：“为何对我们这样优待？”
　　“因为，你们三个，在老夫的天秤上，还都具有相当的份量。”
　　“这是说，咱们三个，都还有利用价值？”
　　“是的，现在，你也该亮兵刃了。”
　　“你呢？”
　　“老夫以一双肉掌伺候二位。”
　　“我老人家也一样……”
　　话声中，人已像一阵风似地冲了上去。
　　无事忙这一“冲上去”，就像是一个烂醉如泥的醉汉，突然倒向那白发老头的怀中。
　　当然，无事忙不是醉汉，不过是使的“醉八仙”的身法而已。
　　但，这“醉八仙”身法在无事忙使得将起来，却好像已到了神化之境。
　　只见他一个踉跄之下，身子看似已倒向白发老人的怀中，实际上却是于刹那之间，接连换了三个身法，并攻出九掌，踢出六腿。
　　而且，他那九掌六腿都是虚招——当他那攻势将完未完之间，突然双掌齐出，右掌攻向对方的左胸，左手“二龙抢珠”，攻向对方的眼睛，完全是放弃防守，与敌偕亡的拼命打法来。
　　另一边，柏文彬的攻势由于他使剑，看起来，却是更为凌厉。
　　只见他一式“天网伸张”，剑化千锋，像一张网似地网向白发老头，不但封住向上腾拔之路，连退路也被封死，而只有放手一拼的一途。
　　柏文彬这一招，也是放弃防守，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打法。
　　“南天一奇”柏文彬与无事忙都是已经成各数十年的前辈人物，论功力，谈辈份，即使是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不能跟他们相提并论。
　　像这样的滴位高手，联手对敌，而且又是与敌偕亡的拼命打法，其攻势的快速与凌厉，想想也令人为之毛骨悚然。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一声冷哼过处，那令人眼花撩乱的攻势戛然而止。
　　无事忙、柏文彬二人都是进攻的姿势呆立当场，也都是一脸的茫然神色。
　　那白发老头却是气定神閒地傲立原地，好像什么事也不最发生过一样。
　　少顷过后，那白发老头才披唇一哂，道：“见面不似闻名，老夫实在高估了你们两个。”
　　可不是么！他本来是说十招之内，毫发无损地制服他们，现在，却是一招之下，就将他们二人毫发无损地制服住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叹，道：“那不是柏大侠、胡大侠二人名实不符，而是由于老天爷太混蛋，使你得天独厚，已经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
　　话落人现，那是白夫人——白娟娟的母亲，“盖世太保”白羽的夫人白夫人。
　　那白发老头头也不回地问道：“妳认识老夫？”
　　白夫人道：“即使将你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你来。”
　　“喔……”
　　“你不信？”
　　“老夫是不信……妳是谁？”
　　“你听不出我的嗓音？”
　　“听不出来。”
　　“那……你该转过身来瞧瞧。”
　　那白发老头徐徐转过身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白夫人身上一扫，道：“妳很美。”
　　白夫人道：“你还是不认识我？”
　　那白发老头道：“咱们之间，素昧生平，老夫又怎会认识妳。”
　　白夫人厉声道：“匹夫！如果你不是辜若萍，我立即自挖双眸。”
　　那白发老头平静地问道：“辜若萍是什么人？”
　　“是一个丧心病狂，狗屎不如的鼠辈……”
　　话声中，身形如鬼魅地一闪，又回到原地，白夫人的手中已多出一副假发和一张人皮面具。
　　那白发老头忽然变年轻了——果然是辜若萍。
　　业已现出原形的辜若萍，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即使是世间最好的丹青圣手，也没法描绘的。
　　不但辜若萍的脸上，有着极复杂的表情，连柏文彬、无事忙二人也显得无比地困惑。
　　说来也难怪。
　　如所周知，辜若萍、白夫人二人的身手，并不是如方才所表现的那么高明的人。
　　由于认识白夫人的柳如眉是被制于厢房中，柏文彬、无事忙二人则是被制于堂屋中，而他们二人是不认识白夫人的。
　　因此，无事忙、柏文彬二人对于辜若萍身手的高超，本已无限惊骇，对于白夫人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揭去像辜若萍这么高明人物的伪装，更是惊上加惊，而为之目瞪口呆。
　　尽管说白夫人是出其不意才一“击”奏功，但自己两人联手之下，仍免不了一招受制，相较之下，白夫人的身手就高明得太可怕了。
　　只是，这位神秘的中年贵妇，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就当柏文彬、无事忙二人又震惊、又困惑之际，白夫人已凌空扬指，解了他们二人被制的穴道，并歉然一笑道：“未亡人接应来迟，二位大侠受惊了。”
　　柏文彬首先抱拳一揖，道：“多谢这位夫人及时援手，敢请赐示尊姓芳名？”
　　白夫人幽幽地道：“些许微劳，二位大侠不必挂齿，未亡人于倩如，是已故”盖世太保”白羽的遗孀，白娟娟的母亲。”
　　柏文彬、无事忙二人同声一“哦”，道：“原来是白夫人。”
　　辜若萍邪笑道：“也曾经是我辜某人的床头人。”
　　于倩如冷笑道：“你觉得很光彩！”
　　辜若萍邪笑如故地道：“当然光彩，我这位床头人，不但美而艳，武功更是高不可测，而且……而且……”
　　“而且怎样？”
　　“而且，还替我生了一个有如天仙化人的乖女儿。”
　　于倩如厉声叱问：“老贼！娟儿被一统盟劫持，你为何不予施救？”
　　辜若萍道：“我为什么要去救她？她又不认我这个父亲，何况，一统盟人多势众，我又只有一个人，方才已有事实，我连自己的床头人都比不上，又凭什么去一统盟救人。”
　　“别废话！”于倩如冷笑道：“你有多少实力，你在暗中玩些什么花招，你以为我不知道？”
　　辜若萍呵呵大笑道：“真的吗？”
　　于倩如道：“信不信由你，我相信，除了你那批狐群狗党之外，我是唯一知道你的底细的外人了。”
　　辜若萍截口邪笑道：“不是外人，是道道地地的内人……”
　　“闭嘴！”
　　“话说明了我自然会停止。倩如，不论过去，现在或未来，妳我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以往，有个白羽在当中搅局，现在好了，妳我都是自由之身，更难得的是：妳已知道我的底细，咱们也都有一身傲视当代的武功，正好名正言顺地结为夫妇，共同开创千秋万世的辉煌事业。”
　　于倩如冷笑道：“说完了？”
　　辜若萍道：“马马虎虎，暂时到此为止吧！”
　　于倩如突然一晃而前，“劈啪”两声，辜若萍已挨了两记火辣辣的耳光。
　　而且，辜若萍的双颊，也立即为之“胖”了起来。
　　刚好柳如眉也已被柏文彬解开被制的穴道，来到堂屋中，入目之下，脱口娇笑道：“伯母，打得好，好极了！”
　　于倩如只向柳如眉点首示意，没接腔。
　　辜若萍抚摸着“胖了起来”的双颊，苦笑道：“世间惟有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才怕老婆，所以，我只好认了。”
　　于倩如怒叱道：“老贼，还要我赏你两记耳光。”
　　辜若萍苦笑如故地道：“倩如，够了，黄台之瓜，岂堪再撷，只是……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动手揍人？”
　　“你不懂？”
　　“我是不懂才问。”
　　“好！我告诉你，第一：是对你方才的口齿轻薄，聊示薄惩。”
　　“这还算薄惩，如果再厚一点，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