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雌威慑群豪　雄才图一统

2024-08-04  作者：高庸  来源：高庸作品集  点击：

　　从白家花园往西，可达“仙人桥”，转过“仙人桥”，就是百花宫人马居住的飞云客栈。
　　钱堃绕到客栈后院，却发现上房内灯火犹未熄灭。
　　而且，客栈四周均有百花宫弟子戒备守望，十分森严。
　　百花宫的人都认识钱堃，但此时见钱堃突然来到，竟显得颇为慌乱，一面拦住钱堃，不让他直闯进客栈去，一面急急分人去通报。
　　不多一会，金剑萧桐和江美云夫妇亲自迎了出来。
　　但可以很明显看出，两人神色都有些敷衍和勉强，脸上笑容全是硬挤出来的。
　　钱堃拱手笑道：“如果贤伉俪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萧桐忙道：“没有的事，咱们只在闲谈，钱兄来得正好，快请来坐。”
　　钱堃道：“方便吗？”
　　萧桐道：“有什么不方便。钱兄！请！请！”
　　夫妇俩将钱堃让进上房，只见几上茶渍犹在，椅褥余温未凉，分明刚才的客人尚未远去，很可能就在卧室房内。
　　钱堃且不说破，坐下来东拉西扯，尽说些无关的闲话，就是坐着干耗，不肯告辞。
　　萧桐渐渐流露出为难之色，眼睛不时偷望卧房房门，又假作呵欠，表现很困的样子。
　　钱堃只装作不懂，仍旧在天南地北扯个没完。
　　金剑萧桐实在忍不住了，期期艾艾地问道：“钱兄深夜莅临，有什么要事要见教吗？”
　　钱堃笑道：“没事，昨天夜里，小弟食多了几杯酒，怎么也睡不着，就出来随便走走，因为看见客栈上房灯火未灭，所以进来找二位闲谈闲谈。”
　　萧桐道：“现在天已经快亮了，天明之后，可能还得去白府商议王府藏珍的事，钱兄是否想休息一下……”
　　钱堃道：“反正就快天亮了，不如索性再聊一会，咱们就一块儿上白府去，何必再睡呢。”
　　萧桐回顾妻子，不禁大有难色。
　　江美云个性刚烈，反比金剑萧桐为人爽快，大声道：“既然如此，钱兄也不是外人，咱们刚才所谈的事，跟钱兄说明了吧！”
　　萧桐沉吟道：“这个……”
　　钱堃道：“二位刚才在谈什么事，如不见外，就请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江美云道：“其实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说出来，此事与钱兄也同样切身有关，只是，不知钱兄是否跟咱们同心。”
　　钱堃道：“既是切身有关，理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江美云沉吟了一下，道：“咱们夫妇深信钱兄是条血性汉子，这件事，咱们就不瞒你了。”
　　接着，起身打开了卧房门，道：“诸位请出来吧！”
　　门开处，房里鱼贯走出来男女六人，竟是杨百川，蓝子钦，欧阳兄弟，余梦龙和欧阳玉娇。
　　钱堃不觉暗吃一惊！他虽然料定卧房中有人隐藏，却万万想不到会是天丑帮全帮高手尽在此地。
　　天丑帮和百花宫本是死对头，如今双方首脑竟然聚集一堂，通宵达旦的密商，这件事，就绝不是一件小事了。
　　钱堃体会出事情的严重，心里一则以惊，一则以喜，连忙起身施礼，笑着道：“真想不到，太原府中高人全到齐了，今夜可真是群英盛会。”
　　杨百川哈哈笑道：“群英会中正缺乏一位首脑，如今钱兄一到，才真是群英聚齐。”
　　“好说！好说！”
　　一番客套，一阵哈哈，作主人的金剑萧桐连忙招呼众人入座。
　　杨百川是老江湖，心知钱堃对欧阳玉娇存有芥蒂，便吩咐欧阳玉娇和余梦龙出外协同百花宫担任戒备，只留下身份较高的欧阳兄弟。
　　叙礼落座，钱堃先开口问道：“怎么不见三手婆婆同来？”
　　杨百川也叹了一口气，道：“唉！咱们所谈的事，正是因她而起。”
　　江美云接口道：“钱兄大约还不知道，昨天仙人桥一会之后，三手婆婆已被留在白府，凡是跟王府藏珍有关的人，都被白府请入花园，与外界隔绝，包括那位面貌酷肖赵公玄的林兄，也被白府单独邀走了。”
　　钱堃哦了一声，没有接话。
　　萧桐道：“发掘王府藏珍的事，百花宫和天丑帮都已同意由白姑娘主持，昨夜宴席上，白姑娘曾经分别与我等谈话，透露她的本来身份，据说，白姑娘就是晋王的郡主，也就是王府藏珍的真正主人。”
　　钱堃点点头，道：“这话小弟也听过了。”
　　江美云道：“如此说来，王府藏珍理由白姑娘取得，咱们只是从旁相助，事后由白姑娘分润少许，甚至分与不分，都全在白姑娘的高兴了？”
　　对这个问题，钱堃没有表示意见。
　　杨百川却接口道：“白姑娘若真是王府郡主，藏珍理当属于她，谁也没有话说。但白姑娘不该留下我等，却又暗中挑拨咱们互相火并。”
　　钱堃诧道：“哦？会有这种事？”
　　江美云抢着道：“不错，白姑娘私下对咱们夫妇说，要咱们在王府藏珍出土的时候，向天丑帮下手，以防天丑帮抢夺藏珍，转过脸，又向杨兄说同样的话，要他们对百花宫下手。”
　　杨百川立刻加以证实，道：“还不仅如此，白姑娘更私下告诉璇玑堡主说她已将蓝大嫂救出，要蓝堡主陪她对杨某多加监视……杨某真百思不解其意何在。”
　　这消息，钱堃也是第一次听到，不觉吃惊地望望蓝子钦。
　　璇玑堡主蓝子钦没有开口，默默垂下了头。
　　江美云道：“钱兄，说句真心话，咱们不知道你跟白家是什么关系，但你也是为了王府藏珍而来，此事何尝不与你相关，咱们现在发觉都被天池门玩弄于股掌之上，迫于自卫，不得不商量一个对策。”
　　萧桐连忙从旁加以解释，道：“咱们并不想反对白姑娘，只是猜不透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钱堃笑了笑，道：“诸位告诉我这些话，足见没有拿我当外人看待，既然这样，小弟说话也就不客套了……”
　　众人异口同声道：“正是如此，钱兄有话但请直说，不必顾忌什么。”
　　钱堃道：“首先我想请问诸位，白冰清的话，是分别对每一个人密谈的，你们怎么会互相吐露出来的呢？”
　　杨百川道：“是兄弟最先说出来，没想到白冰清对萧兄也说过同样的话。”
　　钱堃道：“杨兄为什么最先说出跟白冰清的秘密协议？”
　　“因为……”杨百川迟疑了一下，道：“老实说，因为三手婆婆被白家带去，兄弟发觉已空无所有，一切只能听凭白冰清摆布，委实心有未甘。”
　　钱堃含笑颔首，缓缓道：“这么说，诸位是真正警惕到已经上了白冰清的当，才决心摒弃前嫌，彼此合谋对策。”
　　杨百川和萧桐夫妇同声道：“正是如此。”
　　“好！”钱堃突然收敛了笑容，道：“我再请问一句话，依诸位自己估计，百花宫和天丑帮联手合作，力量足够跟天池门的武功抗衡吗？”
　　杨，萧等人互相望了望，道：“虽无必胜把握，也无必败之理。”
　　钱堃摇头道：“这不够，一定要有七成以上胜算才行，否则，就不如任凭摆布，能分一杯汤固然好，分不到也只好自己认命了。”
　　杨百川道：“只是敝帮和百花宫，力量当然不够，如果再加上钱兄，那就最少有八成以上胜算了。”
　　萧桐急道：“对！对极了，只要钱兄肯加盟，咱们都愿意推钱兄为首，主持大局。”
　　钱堃道：“我不行。”
　　杨百川和萧桐夫妇不约而同道：“为什么？”
　　钱堃道：“如果你们认为我能取胜白冰清，那就错了，论武功，我和她只在伯仲之间，可能还比她略逊一些，而白家主仆四人中白冰清的武功，最多能算是第三……”
　　杨，萧诸人都不由惊讶失声。
　　钱堃道：“据我观察，白家四个人，武功最高的是白刚，其次是崔婆婆，然后才能算到白冰清……换句话说，咱们即使联手，也无必胜的把握。”
　　杨，萧诸人都泄了气，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江美云道：“照这么说，咱们除了俯首听命，别无他途了？”
　　萧桐道：“咱们认命倒也罢了，难道钱兄也甘心听摆布？”
　　钱堃淡淡一笑，说道：“小弟认为，这不是认命不认命的问题，而是运用的方法。”
　　众人不觉又燃起了希望。
　　萧桐忙问道：“方法如何？钱兄快请明示。”
　　钱堃道：“争取王府藏珍，是一场智力的较量，并不是单凭武功就能达到目的。诸位若不拿小弟当外人，务必要听我一句忠告。”
　　杨百川道：“咱们一定听钱兄的。”
　　萧桐也接着道：“钱兄如何吩咐，百花宫和天丑帮绝无异言。”
　　钱堃道：“现在，王府藏珍尚未出土，无论斗智，斗力，白冰清都已稳占上风，此时只有一条路可行，那就是‘忍’。诸位仔细想一想，咱们对白冰清一无所知，而白冰清却对太原府形势了如指掌，一露面，就控制了整个大局，这就证实一件事，知己知彼，才能成功，今天，咱们智不如人，力不足抗，对方的一切都茫无所知，除了忍耐，还能做什么？”
　　杨百川突然会心而笑，连连点头道：“我懂了，钱兄的意思，是叫咱们暂作恭顺，先设法了解天池门的内情，等到王府藏珍出土的时候，再突然联手发动，一击成功。”
　　萧桐也翘起大拇指，笑道：“高明！钱兄这一番解说，令人茅塞顿开。咱们一定照钱兄的意思去做，谁若怀有异心，天诛地灭。”
　　江美云忙问：“那么，今天咱们还要不要去白家花园？”
　　萧桐道：“当然要去，不但去，而且表面装得特别恭敬顺从，不能让他们生出一丝一毫疑心。”
　　钱堃点点头，道：“还有一点，像你们这公然聚首，从现在起，绝对不能再发生，表面上，你们应该彼此对立，互不往来。”
　　杨百川道：“这话很对，咱们只能暗中联络，不能公开交往，在白冰清面前，更要彼此敌对才行。”
　　萧桐道：“但是，总得有个人居间联络。”
　　钱堃道：“璇玑堡主蓝兄地位超然，平时可以替你们传递消息，如有特殊事故，我会设法跟你们联络的。”
　　商谈到这儿，天色已明，为了怕泄漏行迹，杨百川带着天丑帮高手先行离开了飞云客栈，临行前，彼此又议定了秘密联络的方法。
　　钱堃也由客栈返回白家花园，途中，曾特地去王府废园转了一圈——至于在王府废园做了些什么，却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