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因势疏导　恩服冷酷无肠女　推己及人　泽加破家一孤雏

2025-07-31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隐身暗处的江枫，几乎笑出声来。
　　从来丑人最怕别人说丑，气得丑陋妇人怒喝一声：“死妮子，你才多大一丁点！”
　　古月蓉脸都不红地淘气道：“少奶奶今年十五岁，倒过来寿高五十整。”
　　那男的一来比女的气量大，二来比女的经验多，连忙招呼女的“小心”。
　　古月蓉指向蓝天的短剑，早猝然翻出，袭向丑陋女人的胸腹。
　　尽管丑陋女人的身手不弱，也挡不住古月蓉身如鬼魅，剑化血屠操刃，一下子划开丑陋女人的小腹，死尸栽倒在地面之上。
　　那男的老奸巨滑，惊凛古月蓉的招式辛辣，短剑锋利，贴地翻滚，意图逃窜。
　　古月蓉一声娇笑，甩手掷出短剑，奇准地没入老贼肩后的灵台穴。
　　几乎在同一时间，精舍的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人，前者是一个三十二三岁、身材修长、面容阴沉的冷艳女子，后者是一个脸黑如墨、鬓边生长肉瘤的中年妇人。
　　隐身大殿之上的江枫，心中一动，蓦地用上家传的踏虚如实轻功，毫无声息地隐入东侧的阴暗处，以备紧急时，接应古月蓉。
　　适巧古月蓉正好转过脸来。
　　江枫突然觉得古月蓉真美，同时也忆起古月蓉含笑说出的那句“心有灵犀一点通”，立即梦幻般地盯着古月蓉的柳眉凤目，和挺立小巧的瑶鼻，鲜花欲滴的樱口，吹弹可破的娇靥，乌黑如云的秀发，白嫩圆润的耳垂，嫩如春笋的纤手……
　　看得江枫神情一呆，在这一刹之间，他突然发现古月蓉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温柔、娴静而又庄淑，也觉得只有这种美才对男人最具魅力。
　　一连摇了几下脑袋，平静一下心神，江枫方才清楚古月蓉所以如此，是因为她正跟那个冷艳女人在交谈，双方明显快谈僵。
　　月光下，古月蓉娴静庄淑地正色说：“古月蓉再申前言，十多年前司徒平冷酷心得不到的东西，他们的儿子更加得不到。”
　　吁出一口气来，接着说：“十多年前，五岳三鸟一举摧垮了峨嵋派；十多年后五岳三鸟的后人，自然也能摧垮阴阳教。信不信由你！”
　　冷艳女人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古月蓉这时语气，连丝毫的火气都不带，道：“冷大小姐，亏你还芳名讳凝霜，玉女号无肠，竟对我这么个不成气候的人很顾忌。”
　　面对阴阳教的现任副教主，十三年前就被江湖人呼为无肠玉女的冷凝霜，毫无顾忌地冷嘲热风，连江枫都佩服古月蓉的胆大气宏。
　　无肠玉女冷凝霜斜欺半步，亮出姑母无情剑冷酷心生前所用的青露宝刃道：“废话少说。光知道你叫古月蓉不行，报出你的家门。”
　　古月蓉的脸色越发庄严道：“我父古今同公爹江剑臣，婆母女魔王，恩师一剑吟！”
　　震得无肠玉女噤声连退两三步。
　　原本侍立在冷凝霜身后，鬓角生有肉瘤的女子，抢步遮在无肠玉女身前，双手向外一翻，左手紧握一把喷射碧芒的鹰爪抓，右手是一只满布锯齿狼牙的倒刃刀轮，虎视眈眈地盯紧古月蓉。
　　以江枫的眼力和阅历，一下子就掂量出这个凶残很辣的女人不好斗。
　　古月蓉反倒若无其事地说出一句：“四大天王两太岁，共同辅佐司徒秀，芳驾想必是号称雌太岁的任为美，但愿我没有猜错。”
　　江枫早从八变神偷任爷爷的口中得知，司徒秀所以敢树万安窑，扬言报仇，倚仗的就是号称四大天王的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和被黑道朋友尊之为雌雄两太岁等几个扎手人物，今夜撞上一个。
　　雌太岁大喇喇地回了一句：“总算你这黄毛丫头的眼力到家！”
　　古月蓉笑道：“少奶奶的剑招比眼力更到家，最好你们二人一齐上。”
　　雌太岁任为美冷哼一声道：“那就露一手给我看看，别光说不练！”
　　最后那个练字，还在齿缝空隙间，古月蓉一个翻滚，拔出短剑，快如电光闪石火，一道寒芒，猝然眩映在雌太岁的眼前，去势之快，简直不能用笔类来形容。
　　任为美临敌经验再丰，缩预藏头再快，弯腰下挫再及时，短剑锋刃带起的森森凉气，还是贴着头皮擦过，沁肉透骨，尽数扫断她那一头蓬蓬乱发，也吓得雌太岁面容扭曲，目瞪如铃。
　　雌太岁一声厉嘶，音如泣血，一式狡免翻滚，甩折而回，右手刃轮飞旋疾转，左手鹰爪抓狂撕怒扯，攻向古月蓉。
　　古月蓉一招扬威，剑扫敌发，娇躯一旋，既脱出对方抓轮织成的光罩，随着她的动作，锋利短剑幻为一道白练，反卷雌太岁的右肩和脖项。
　　雌太岁一发狠，身形猝进快贴，刃轮闪耀，抓风嘶嘶，再袭古月蓉。
　　这样的形式，这样的距离，二人完全是豁出性命的殊死拼搏。
　　雌太岁是想找回头发被削的场面，刃轮下斩，抓扣古月蓉的当顶。
　　古月蓉一声轻笑，剑芒吞吐如蛇芯，陡地透入抓轮当中的空隙，硬生生地扎入雌太岁的右边肩井，疼得任为美狂嚎一声，抛落倒刃轮。
　　雌太岁也真够凶悍的，一式怪蟒翻身，带起一片赤漓漓的鲜血，鹰爪抓飞扣古月蓉的当顶百会穴，只要得手，准能抓塌天灵盖。
　　古月蓉不肯缠战了，一招怒旋沙卷，格开对方鹰爪抓，乘机用上了锁喉三式中的恶鹞束翼。随着赫人的肉绽骨碎声，雌太岁的生命了结了。
　　摇手阻止持剑欲扑的冷凝霜，古月蓉语冷如冰地喝叱道：“姓冷的，光棍眼，赛夹剪，前后半个时辰不倒，一个太岁，两个护坛，二十名普通教徒，横尸在你面前，你的命运注定了。”
　　目注冷凝箱又道：“冷大小姐，你认为我会孤军深入，一人犯险？”
　　冷凝霜一怔：“你有帮手？”
　　古月蓉的话音顿改缠绵道：“不是帮手，是本少奶奶我那当家的！”
　　倒吸一口凉气，又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冷凝霜问了一声：“真的？”
　　隐身在暗处的江枫，这才蕃地忆起古月蓉温情款款要求自己替她多多把乎点的那句话，撮唇轻啸，声如龙吟，故意施展轻功绝技巧钻十三天，踏虚如实，往那座大殿上，冉冉升去，亲眼目睹江剑臣独创的巧钻十三天轻功，无肠玉女锐气全失了。
　　古月蓉乘机游说道：“难得冷大姐身陷污泥而不染，自今仍然号无肠……”
　　冷凝霜做梦也没想到，刚才还心黑手狠、溅血屠人的古月蓉，会说这般极富同情心的话，情不自禁地轻抬螓首，盯了对方一眼。
　　古月蓉单刀直入道：“我知冷大姐当年痴心苦恋过八爪毒龙索梦雄，后来索大哥奉命娶了我胡眉姐，你才一怒参加了阴阳教。”
　　冷凝霜娇躯一颤，脸色顿呈苍白，尖声叫道：“赶快住口，不准胡说！”
　　古月蓉反倒插剑入鞘，双手下垂道：“冷大姐，你和我们虽有杀母之仇，可你娘是死在秘谋刺杀东方绮珠之后，而且我那东方大嫂是怀着身孕被刺的，倘按一命还一命，你早该死在五凤朝阳刀下了。”
　　明显看出冷凝霜身躯一抖。
　　古月蓉抓住时机不放道：“自古人死不结怨，何况正主儿又不是你冷凝霜，更不该杂在里面白牺牲，因此你该走你自己的路才对。”
　　冷凝霜道：“我自己的路？”
　　古月蓉加重语气说：“对！你自己的路、一个女人该走的路。”
　　神表一黯，冷凝霜强自倨傲说：“一个之下的副教主，难道不是一条路？”
　　古月蓉耐下心来说：“冷大姐，何必自欺欺人呢？我知你对司徒秀的所做所为早不满，可你形单影只没有地方去，所以才明知不是伴，无奈且相随。你凭天地良心说，对是不对？”
　　被逼无奈，冷凝霜涩声说了一句：“你……你……怎么知道？”
　　古月蓉小大人似地幽然道：“因为你我同样是女人，尽管我只是个小女人。”
　　冷凝霜第一次不带仇恨说：“你想让我怎样？”
　　古月蓉也真敢硬喝大胆汤，形如一锤定音道：“只要你冷大姐今晚脱离阴阳教，我保险让索大哥亲自把你送回他的云南老家去！”
　　冷凝霜一时没有回过味来，气得嘴唇颤抖道：“你把我看成了贱女人？”
　　古月蓉忙道：“小妹再不长眼，也不会把无肠玉女看成战女人。”
　　隐身暗处，始终不肯亮相的江枫，气得恨不能去堵古月蓉的嘴。
　　快刀哑阎罗一溜轻烟似地贴近到他的身侧道：“月蓉这手够绝的！”
　　江枫内心气得再厉害，无奈形势逼使他不能发作，悄声问出一句：“古月蓉不是让你老人家外出找人吗，又来凑的那门子热闹呢？”
　　快刀哑阎罗习惯性地拍了拍江枫的后脑道：“告诉你，看不透玄机，生气发火没有啥，可不能阻止干涉和拆台，那会坏了大事。”
　　江枫生气道：“说得真玄乎！”
　　快刀哑阎罗一面观察现场，一面压低声音道：“报儿，说实在的，论功力精湛和临敌经验，月蓉自然不如你，就连挑拨离间，明刺暗杀，她也比你差。可你一年办不成的事情，人家月蓉半年之内准办成。”
　　江枫强压心头不快道：“说得更玄乎！”
　　快刀哑阎罗明知江枫不服，索性直来直去道：“枫儿你奉命图谋多尔衮，时近一年尚茫然；人家月蓉到此才半月，大功指日可以完成。”
　　江枫再傲，再不心服古月蓉，可哑阎罗一辈子惜言如金的秉性他相信。
　　快刀哑阎罗这才悄声地告诉他：“多尔衮隐瞒皇太后，私自偷娶的两位朝鲜国公主，就是无肠玉女替他接回藏在喀喇城围场的。除去冷凝霜，任何人不懂两位朝鲜公主说的话：”
　　不须快刀哑阎罗向下再说，江枫也知道结论是：“没有无肠玉女，就找不着两位朝鲜公主，找到也不懂她们的语言，更别打算劝说她们进入后宫，亲口去向皇太后当面揭发多尔衮和自首了。”
　　此刻古、冷二女的互相问答，业已接近尾声。
　　衔接在冷凝霜那句疑信半掺的问话“古月蓉，你真作得了主”之后，是古月蓉满打包票的一句：“我保险让你跟胡眉姐姐一字并肩两头大。”
　　论到江枫疑信半掺地向哑阎罗问出一句：“这事只怕我参我娘不愿意！”
　　意外有人在江枫身后答出一句：“谁说师叔婶娘不愿意？”来人竟是一阵风裘巧云。
　　江枫这才恍然悟出，快刀哑阎罗天黑以前去找的人是裘巧云，说不定连一把抓裘正义和那位阴阳教中的女香主也乘机一齐同时找到了。
　　古月蓉也真够雷厉风行的，抬头看看天色，最多只有三更天，迅疾掏出一封密信，郑重交给裘巧云，打发她陪同冷凝霜秘密掠劫朝鲜两公主。
　　看得江枫暗点头，小女人是够当机立断的。
　　接下来，古月蓉安排江枫道：“只有兵贵神速，才能打多尔衮个措手不及。你最迟不得超过后天，就得把多尔衮偷娶朝鲜两位公主的消息，扇入博尔济吉特氏的耳内，而且得激出这老女人的炽烈酸火。好能促使她在亲眼见到和听到两位朝鲜公主揭发供词后，不再庇护多尔衮。”
　　顿了一顿继续说：“我之所以选用舍弃多尔衮、而不说是除掉多尔衮的原因，是吃准皇太后这老女人绝对下不了狠心，杀害她同床共枕的心爱男人，所以我只想促使她在醋海风波之下不庇护。”
　　江枫生性再豁达，为人再不拘小节，但他毕竟至今仍是童男身。别看他经常佯逛酒楼，不时醉卧花丛，可他那是光敲子不卖油，身处污浊心坦然，现在让他干真的……古月蓉主动在江枫的嘴唇印上一吻，道：“快去吧！我不在乎！”
　　江枫瞪眼道：“你不在乎我在乎！”
　　古月蓉抚摸着江枫的脸颊，低沉道：“在乎也得不在乎，总不能功亏一吧！”
　　江枫吞咽一口唾液说：“你……你决定让我明天前去敷衍小寒？”
　　古月蓉更正道：“不是明天是现在，而且是小寒、大寒两位郡主都敷衍。”
　　宛如被蝎子螫了一大口似的，江枫就差没有跳起来，毅然决然不肯去。
　　古月蓉内心涩苦，表面平静说：“天降大任于你，何必内心不安。我准许你今晚去找扈蓉儿，明早再去武英郡王府，后天一定要让博尔济吉特氏这老女人知道多尔衮偷娶朝鲜两公主！”
　　一口气安排完毕，古月蓉快如离弦之箭走了。
　　聪明如江枫，哪能看不透古月蓉是表面平静，内心苦涩。更晓得她为什么走得这般快，因为、走慢会犹豫、会动摇她的决心。
　　一刹那间，古月蓉在江枫心中的分量加重了，形象也在江枫的眼中高大了。
　　江枫一咬牙，下狠心幸负扈蓉儿，决心尾随古月蓉，返回自己的住处。
　　突从前面土丘之上，掠来一条高大的人影，蓦地射落在江枫的身前。
　　无须注意细看，江枫早从熟悉的身影上，认出是闹市操刀言九鼎。
　　甫一落地，言九鼎就屈膝跪倒，直了直脖子说：“言九鼎国市操刀屠户，干得事业虽贱人不贱，半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我从不低头跪他人，今晚为了扈蓉儿，甘心下此一跪。”
　　江枫连忙屈下一膝，伸出双手去搀。
　　闹市操刀死也不肯起来，硬梆梆地说：“言九鼎自打懂那天起，始终是窄巷里面抬轿子，直来直去不拐弯，也从来对事不对人。就拿今天下跪求你这档事，也不是扈蓉儿曾经救过我的命，我言九鼎死皮赖脸跪求你，是可怜扈蓉儿一片血心对待你，撞死南墙不拐弯。如今她家败人亡祖父死，可她哪一样不是为的你……”
　　深深吸口长气接着说：“实不相瞒，我天黑以前找过哑阎罗，也亲自找过古月蓉。”
　　暗自摇头，江枫吞咽苦水道：“蓉……蓉儿她现在怎样了？”
　　言九鼎沙哑着嗓音低沉道：“你也该算算，有多大一截日子没去见她了，我曾不止一次劝她出城来找你，可她怕你生气不敢来！”
　　江枫顿足道：“我只跟她约定不能擅自乱找我，什么时候规定她有事不能找我！”
　　言九鼎的嗓音更形沙哑道：“最让我担心的是、扈蓉儿在你的唆使下，得罪和树立的冤家对头太多，过去有她爷爷那块八旗主将的招牌庇护她，可叹她现在除你之外，什么全都没有了。”
　　最后这句话，刺激得江枫身躯一抖，二话没说，旋身弹地举步。
　　丑正时分，江枫和闹市操刀相偕越墙，进入已故扈大将军府邸。
　　达到愿望的闹市操刀，自然心满意足地回房去喝他的烧刀子。
　　一钩残月，斜挂天边，江枫隐身二楼窗外屏住呼吸，呆呆地打量四更天仍不肯入睡的扈蓉儿。
　　可叹芳年不到十六岁的扈蓉儿，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不光她的那张原本清丽的绝俗、眉目如画的俏脸瘦了一大圈，连她那双宛似一泓秋水、亮如湛湛明星的美眸，如今也蒙蒙隐现泪光。
　　最让江枫难过的，是扈蓉儿那具原本苗条得让人心跳、柔软得让人窒息的俏丽身段，如今竟瘦骨伶仃地那么让人可怜，让人心疼。
　　闭了闭眼睛，江枫回想扈蓉儿明明知道自己来路不清，明明看出自己别有用心，难得她痴情一片，死心塌地爱自己，始终如一。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从小到大，上托祖父庇护，中承父母溺爱，下仗护卫众多，养成了骄狂任性，自高自大，甚至连爷爷扈尔汉都怕她，可扈蓉儿硬是怕自己这贴老膏药，从来叫她向东不往西。
　　回忆让江枫心酸，忍不住低唤：“蓉儿！”
　　这声“蓉儿”，惊喜得扈蓉儿娇躯一颤，蓦地抬起低垂的臻首。
　　短短一瞬之间，在她那苍白憔悴的面庞上，顿时出现一片湛湛然的异彩。
　　为了酬答蓉儿这片柔情，江枫索性脚下轻弹，穿窗进入楼内。
　　扑到江枫怀前的，虽然还是刚才的扈蓉儿，可她的面庞早、光灿如花，艳丽欲滴，就连她的那双剪水双瞳，也顿时呈现出明媚、晶澈、炙热等多样的色彩来，自烫得江枫的心头一热。
　　江枫头一句就单刀直入对她说：“蓉儿，我决定今天晚上娶你！”
　　扈蓉儿登时感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脑子里乱杂杂的，耳朵里震嗡嗡的。接下来的是全身哆嗦，脸白如纸，泪珠滚滚而落。
　　江枫揽她入怀道：“怎么啦？蓉儿！”
　　此时的扈蓉儿，又是紧张，又是羞涩，又掺杂着一些惶恐，任凭眼泪如泉，紧跟着江枫道：“你……你说……你说……”
　　江枫紧紧手臂道：“我说今晚娶了你！”
　　蓦地一仰脸，扈蓉儿的面庞上涌起一片异样的红晕，呼吸明显粗重了，也头一次不喊大哥喊姓氏：“司马，此话确实出自内心？”
　　江枫忙道：“再说三遍，今天晚上我娶你，真心娶你，实意娶你！”
　　扈蓉儿低声啜泣了，但她在哭泣中又带着泪笑，并还一个劲地抽噎着。
　　抬手扇灭了烛火，江枫一下子就把扈蓉儿抱起抛在了锦榻上。
　　黑暗中，还能听见扈蓉儿栗栗怯怯说：“司马哥哥，你可不能笑话我！”
　　继而响起江枫的低语声：“我不笑！”
　　又听扈蓉儿带着笑声道：“你说事情怪不怪，我明明高兴得几乎都能笑出声音来，可那不争气的眼泪，硬是一个劲地往外淌，邪门透顶！”最后那个“顶”竟又带着一丝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