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一回　刀光剑影　夜闯巨宅窥幼主　肘掌翻飞　潜来小店助节烈

2025-07-30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那少女刚才还胆小如鼠、波三个丑汉吓得心惊体颇，抖抖索索掩藏在齐六身后，现在不等店东王承义的话音全落，早从六指金环身后闪了出来，切齿道：“可怜的义父，破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儿年死在咱们父女手底下的清狗，不够一千，也有八百，孩儿一谢你老人家收留养育深恩，二谢你老人家临难保全的疼爱，可叹你老人家平生精明，眼下反倒没有看出，就让三个上差开恩饶我，也还有人不愿意高抬贵手呢！”
　　齐六旁听至此，总算悟出，老年店东乃已故崇祯皇帝的秉笔太监王承恩的胞弟王承义。当年王承恩兼任京城九门提督时，也只委任其弟一个巡城武官，并未沾受王承恩多大光彩。
　　相反的是，京城陷落，崇祯帝缢死煤山，文武百官以及皇室国戚，逃亡四散，只有王承恩一人陪同崇祯上吊身亡。多尔衮极恨王承恩和贾佛西。清兵入关以后，暗地密派心腹勇士刚林和降将祁裕二人，将贾佛西和王承义二人的全家老幼屠烧一空。
　　王承义一面向义女王云仙级缓靠拢，一面愕然问：“这话咋说？”
　　少女王云仙先用愤恨的眼光狠狠瞪了那个鹰眼掌灶少年人一下，切齿叹道：“义父，你老咋不想想，如果没有叛徒出卖咱，满手腥焉会派人来抓你我父女！”
　　一句话提醒了王承义，也震惊得那个鹰眼掌灶少年神色陡变。
　　王承义像一下子衰老了十年，颤声向掌灶少年斥道：“王顺，你跟云儿同样是我在大街上所拾，整整抚养了你十一年。想不到你会恩将仇报，出卖了我们！”
　　王顺恶毒地说：“我跟云仙不是亲兄妹，多次跪求想要娶她，你这老匹夫始终不成全，逼使大爷不得不另寻门路。你明白了吧？”
　　王承义先是一怔，然后爆发出一阵长笑，方才说道：“我明白！”
　　声犹未落，王云仙已弹身蹿起，电奔星驰地射向灶间的王顺。
　　王承义脱口惊呼：“使不得！”
　　可叹少女王云仙空有含愤除奸之心，惜无剪除叛徒之力，一柄七寸长的短匕还未递到王顺的小腹，早让对方叼住了玉腕。
　　王承义先是须眉戟张，两眼喷火，但瞬即就平静下来，抢在三丑汉尚未发动之前的一刹那，凄然向恶贼求道：“求你看在老夫抚养你十多年的份上，放云儿一条活路，我跟你们走！”
　　恶贼王顺阴险地奸笑道：“老匹夫：你空打这种如意算盘了。大爷想云儿不是一年半载了，哪有到手的鲜花不采的道理！”
　　早将性命置之度外的王云仙，趁恶贼王顺志得意满、大放厥词之际，猛地一低螺首，张开樱口，狠狠地咬在恶贼的手背上。
　　疼得恶贼一声尖叫。以王顺的功力，反手就能把王云仙摔成重伤，甚至毙命。由于他暗地迷恋义妹多年，如今已经唾手可得，哪肯骤下辣手！强忍右手伤疼，左手陡出，点了王云仙的软麻穴。
　　当时的惰况快，作者的秃笔慢，在正云仙悲愤咬人、恶贼出手点穴的同时，王承义左肩一抖，身前的柜台早向肉瘤子飞去，右掌一式拨云见日，暴袭乱发披肩的瘦长个子。
　　瘦个子嘴角微撤，翻腕迎了出去。
　　两掌甫接，就震得王承义连退两步，气血倒逆，几乎跌翻在地。
　　瘦长个子冷冷笑道：“一条又老又瘦的丧家犬，还配咬人！”
　　肉瘤子丑汉奸笑道：“老三还是以往逮住老鼠不吃先摆治的脾气！”
　　瘦长个子摇头道：“老二，你错怪我了，老大是让王顺亲手送王承义上路！”
　　王顺再恶，毕竟是王承义把他抚养长大的，闻言不禁脸色大变。
　　瘦长个子阴笑道：“王顺，满大人亲口下的令，谁出手宰了王承义，谁才有权享受他的义女王云仙。你小子现在不动手，等王承义调息过那口气来，还能杀得了他吗？小美人只好让给别人享受了。”
　　王顺再不想亲手杀死义父，他又怎舍得把义妹王云仙让给别人！在色令智昏之下，雀地弯腰从地上抓起王云仙抛落的短匕。
　　王云仙被点的是软麻穴，不仅知觉未失，口也能言。如今眼睁睁瞧着恶贼持刀行凶，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王顺，你不得好死！”
　　肉瘤子奸笑道：“王顺要不亲手杀了老家伙，你小美人就是二爷我的了！”
　　王云仙还想再骂……
　　蓦地一声冷笑，从齐六口中传出，笑声阴寒彻骨，令人胆颜心惊。
　　肉瘤子丑汉一证喝问：“笑什么？”
　　齐六的语声更为阴沉道：“身临死地，犹不自知，还敢口齿尖刻阴损！”
　　肉瘤子杀机暴涌道：“凭你小子，也敢冲老子我虚言恫吓？”
　　齐六语冷如刀：“你这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不鼓孝帽不知哭！”
　　肉瘤子丑汉更加火冒，陡地翻掌，朝六指金环的当门穴劈来。
　　当门穴又名血海穴，乃人身死穴之一，一经劈中准死无疑。
　　齐六要的就是这一招，募地身化卷云飞雪，暴旋到肉瘤子身后。
　　精悍矮汉一声惊呼：“老二小心！”可惜晚了一步。
　　够上尺寸的六指金环，时出飞钹撞钟，力可摧山地捣在肉瘤子丑汉的肩后掼心穴上，旋卷的余势未禁，转扑恶贼王顺。
　　吓得王顺连脚下被点穴道的王云仙也不要了，撞破墙壁，闪出灶房。
　　乱发披肩的瘦长个子脱口一声：“老二毁了，老大咱俩并肩上！”
　　三个丑汉中，数短小精悍的矮子最鬼，嘴中答的是：“上！”等把乱发披肩丑汉骗得扑向六指金环后，这个既贼又滑的老
　　小子，却陡地一式毒蛇翻滚，双手如电，抓实王承义的双肩井。
　　反应神速的六指金环，左手点出销魂卞五指中的厉指绝脉，硬迫乱发披肩丑汉左移三步，右掌早就提聚功力，挥出一招七鹰翻云掌中的单翅撩云，拍实对方肘下的魂门穴。
　　短小精悍那人，做梦也没想到齐六这么扎手。脸色一变，先探臂将王承义挟入肋下，作为人质，威胁齐六，藉作逃生的退路。
　　为防王云仙再次落入人手，六指金环先探脚补踢乱发披肩丑汉的期门穴，然后再晃身扑了过去，解开王云仙被点的穴道。
　　六指金环所以如此，是认定短小精悍那人会主动要求用王承义换取乱发披肩丑汉，而自己也只求能保住王承义的一条性命。至于屠杀恶贼王顺伸张正义，只好俟诸异日再行下手。
　　哪知短小精悍那人挟起王承义；蓦地撤入院内，不言不动不走。
　　齐六心中一急，反倒主动开口道：“喂！躺在地上的两位朋友，都还没有断气，如果抢救及时，连头一位都不致咽气，做笔交易如何？”
　　短小精悍那人阴笑道：“年轻人，你是想用地上二人换我手中的老家伙？”
　　齐六道：“不错！”
　　那人道：“你吃准我会换吗？”
　　齐六道：“他们不是你的老二、老三吗？”
　　那人未及答语，被挟入肋下的王承义早气如游丝地呻吟道：“老朽既落人手，死不足惜，只求少侠赶快带走云儿，迟则不及！”
　　那人一气，顺手点了王承义的哑穴。
　　王云仙凄楚地向齐六催道：“义父说得不错，这般人无一不是狼心犬肺。据小女子猜想，王顺可能已去唤人，少侠还是快走！”
　　齐六何尝不知道处境险恶！九门提督满守星（满手腥）的麾下捕快，随时都会拥来一大帮，但他内心极为尊敬王承义，不见真山真水，焉肯撇下他退走！霍地亮出龙舌剑，抵在肉瘤子丑汉的咽喉之上，厉声道；“尊驾再不放下此店东家，我先宰了你的老二！”
　　短小精悍那人丝毫不见惊慌道：“年轻人，俗话说手拉亲儿长街卖，荒年父子不相顾。又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老子和他们二人，不过是酒后叙的口盟兄弟，而王承义却是满守星大人悬赏捉拿的要犯，换上你，也绝对不肯走马换将吧！”
　　以六指金环齐六的功力，如真想击毙短小精悍那人，也不见得办不到；无奈王承义老人在对方手内，哪能不投鼠忌器！
　　适巧这时，隐隐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反观短小精悍那人，脸上浮现喜色。分明恶贼王顺已经喊来帮手，人数一定不少。
　　王云仙也有鉴于此，为了不拖累齐六，她纤腰轻折，猛地一把握紧肉瘤子丑汉肩后的刀把，拇指一压绷簧，仓的一声，抽出一口雁翎刀，豁出死命地扑向短小精悍那人。
　　齐六刚喊出“使不得”三字，马蹄声早如同旱天惊雷一样卷到，头一个跳下马的，浓眉大眼，虬发若猬，骠悍雄伟，凶如猛狮，倒提五尺点钢枪。
　　第二个面如瓦灰，鸱目虎吻，赤手没拿兵刃，嘴角泛出阴笑。
　　第三个脸黄如蜡，骨瘦如柴，频频狼视鹰顾，性必多疑狡诈。
　　短小精悍那人眼珠一转，一掌震塌王承义头顶的百会穴。
　　齐六低喟一声，当机立断地探臂一招龙宫取宝，抓住王云仙的右肩，顺手夺过她手中的雁翎刀，甩向那位虬发若猬的骠悍捕快，顿足携人拔起，震破屋顶，穿洞飞出，掠向西侧屋面，电射星驰逸去。
　　谨防后有追踪，齐六掠走如飞。
　　最后还是被他挟在肋下的王云仙觉得青天白日，惊世骇俗，连呼“放我下来”。
　　齐六虽然也认为不妥，但身在险境，无可奈何，坚不放她。
　　直到离开京城，掠至一片地点偏僻、树木蔽空、风摧松涛、荡谷啸林之处，方始放下王云仙，掏出一登银票放在地上，转身欲去。
　　王云仙只喊出“少侠”二字，就贴地滚来，紧紧搂住齐六的左腿。
　　齐六急于赶赴喀喇城，劫掳睿亲王从朝鲜带回来的两位公主，好能促使皇太后下决心铲除枭雄多尔衮，哪肯再事停留！
　　王云仙的两条玉臂蛇儿似地紧紧箍住齐六一条腿，哭求留步。
　　齐六和声劝道：“姑娘请起。在下毅然离开，原因有三：一是令尊惨死贼手，难再红生；二是确有要事，非办不可；三是姑娘身负武功，报仇不足，逃命有余。银票五千，略表寸心，迅速逃命去吧！”
　　王云仙垂泪叩头说：“正因为义父惨死，小女子才叩求留步。十年养育深恩，妾身无以为报。再者，恶贼王顺不死，小女子难以瞑目。”
　　哭罢，以头抵地，凄楚欲绝。齐六迟疑作难，无法决断。
　　王云仙霍地抬起粉颈，秀眸紧盯齐六道：“小妹双目不盲，大哥功力盖世，血屠恶贼王顺之后，云仙以身相报，盼请垂怜。”
　　齐六乍闻斯言，如遭蝎螫，立即正色斥道：“赶快住口，岂有此理！”
　　王云仙哪肯罢休！加上她自负丽质，美艳如花，京城中的那些公子王孙、侯门阔少，千祈百求，都难亲近芳泽，她绝不相信齐六会是鲁男子。
　　因此，不死心地哀求道：“小妹年甫二八，自负颇具姿色，决心以身相酬。只求大哥一报父仇，二诛恶贼，存殁皆感大恩大德。”
　　齐六双眉紧蹙，不自觉地将左腿一抬，竟将毫无提防的王云仙震出去三四步，摔落地上。
　　此时的齐六，如能心怀款咎，赶去扶起，好言安慰，自会烟消云散。
　　偏偏齐六错将王云仙的心切父仇，不惜献身，看成为不顾羞耻，荡女淫娃，不仅不加怜悯，反毅然决断，举步欲去。
　　猛听身后的王云仙悲呼一声：“惨死九泉的义父，请恕云儿的不孝！”
　　炸开当顶、冒出来丝丝冷气。齐六旋身扑回一看，王云仙早双手握匕，扎入前胸。
　　齐六两眼一黑，右腿软跌点地，强提真气，收敛精神，抱起王云仙。
　　贴在齐六怀中的王云仙，脸色顿呈灰白，面部肌肉不时扭曲，极勉强地瞟了齐六一眼，吐出微弱的声音道：“小……小妹……有……眼不识……泰山，大哥……不……仪武……功盖世。人也……顶天……立地，我好……悔呀……”
　　齐六五内如焚，汗出如浆，右掌急抵她的命门穴，运功输气。
　　王云仙再次睁开星眸、看出齐六双目赤红，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喘息道：“能……能得……大哥……垂怜，小妹……不虚……此生。酒血……盟志，允代……报仇……来生……酬恩。”
　　断断续续说到此，一双星眸已阖上了。
　　丈夫有泪不轻弹、皆因未到伤心处。齐六如今一怜王云仙节烈忠孝，二悔自己处置不当，确有“我虽没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之嫌。望着怀中快要枯菱的一株玫瑰，洒出两行热泪。
　　须臾之后，这位可怜的少女竟又睁开双眸，两片失去血色的樱唇，微微开阎，似乎临死之前尚有话说。
　　齐六忙把耳朵凑近。
　　王云仙的声音，虽断断续续，细如蚊蝇，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齐六，竞奇迹般地听出是：“早……早知……大哥……有怜……妹之……心，我……绝不肯……死。如……今后悔……已迟，看过……小妹……的左腕……后，吻……吻……”
　　话未说完，瞌然而逝。
　　齐六连王云仙胸前扎入的短匕都未及拔，先去验看她的左腕。
　　套用一句俗语，齐六不看则已，一经验看，如陷冰窟，悔恨欲绝。
　　原来，在王云仙的左腕偏上的地方，点有一粒鲜红如血的守宫砂。
　　记得作者曾在拙著《五凤朝阳刀》第七部中写过：守宫砂，是贞女或曰处女的标记。因为守宫是壁虎的别名，守宫砂是把朱砂和牛羊脂肪混合，喂给壁虎吃，日久之后，肚腹变成赤色，通体透明，取血混合胭脂，涂在少女手臂上，鲜艳夺目，浸入肤肌。一经和男人交配，随即消失。
　　古人曾有诗曰：“谁解秦宫一粒丹，点时容易守时难，鸳鸯帐冷肠堪断，蜥蜴魂消血未干，榴子色分金钏晓，茜花相映玉肌寒，何时试卷香罗袖，笑语东君仔细看。”
　　诗虽香艳，但不知摧残了多少青春少女，读之反而令人默然。
　　等到齐六用自己滚烫的双唇去吻王云仙时，她那两片失血樱唇，已渐渐失温了。
　　齐六默默替她拔去短匕，见她身上穿的仍是自己的那件外衣，有心脱除，又知她原本衣衫全被肉瘤子丑汉抓破。心中正犹豫，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年轻人，难道你还舍不得一件外衣！”
　　声音虽低、却苍劲无比。说得玄乎点，几乎大有穿金裂石之力。
　　齐六怀抱王云仙，一式惊鹿回顾，发现一个近近花甲（其实不止花甲）、身材高大、头发斑白、面色红润的老人，站在身后。
　　不容齐六开口询问，身材高大的老人和气道：“不要伤心了。年轻人，她不会怪你。”
　　齐六一怔：“你老人家完全看见了？”
　　身材高大老人点头道：“老夫不光看见了刚才的一幕，而且热知他们父女的一切详情。实话告诉你，老夫也是为他们父女而来！”
　　至今尚未离开险地的齐六，一听身材高大的老人也是为王氏父女而来，陡地脚尖一点，刷的一下倒退出去八尺，蓄势以待。
　　齐六所以如此，是看出老人功深莫测，在敌友难判的情形下，多了一份心眼，撤身后退，既防有变，又可迎战。
　　哪知他快，老人比他更快。
　　没等齐六马步扎稳，陡觉眼前人影一花，右肩左胯两处一轻。
　　齐六忙不迭地一式倒拧萝卜，闪目寻视。方知那位身材高大老人不仅早就掩入自己的身后，竟连自己右肩所背的龙舌剑、左胯所悬的乌芒夺命环，也早双双落入那位老人的手内。
　　从来孤高狂傲、极为自负的齐六，惊悸懊丧地儿乎一头撞死在当地。
　　老人抖手将一剑、一环抛还给齐六，冷声说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从今以后，我要你谨记‘满招损，谦受益’这六个字。”
　　从身材高大老人的话音中，齐六分明听出是近亲长辈的口吻。可他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起、认不出这位奇怪的老人是淮。
　　身材高大老人叹息道：“怪不得人们常说，眼见之事犹然假，耳听之言未必真。江湖传言你青出于蓝胜于蓝，我看未必。”
　　这番话要是改由别人嘴内说出，齐六势非当场较真格的不可；现在从身材高大老人口中吐出，他反倒有种领受教益的感觉。
　　老人瞥了齐六一眼，见齐六弯腰放下怀内的王云仙，双足并立，两手下垂，神情肃穆，极像晚生后辈在接受尊长训示。
　　俄顷过后，齐六姿势没变。
　　老人脸上顿时浮现一片笑容道：“老夫现在更不相信传言了。”
　　齐六深打一躬道：“恭请前辈训示。”
　　老人说道：“有人说你赋性孤傲，极为自负；也有人说你嗜血残暴，动辄杀人；更有人说你贪恋女色，见异思迁。”
　　吓得齐六体如筛糠，汗流浃背，颜声道：“你老人家相信这些话？”
　　老人寒声道：“没看见你之前，别说脾气暴躁、嫉恶如仇如老夫，就连明察秋毫的江剑臣，聪慧绝代的侯国英，全都深信不疑。因为你确实杀人如麻，也确实三次易妻。”
　　齐六开始虽然震惊，但他片刻之后，也就冷静下来了。先从老人直呼江剑臣夫妻之名和语气上，后从老人那飘逸超绝的身法上，顿即悟出一个声威赫赫的绝代人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