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午夜拒捕　怒斩闪电十三斩　黄昏索仇　滥施阴阳剑三煞

2025-07-30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洛阳西城的周公庙，乃隋朝末年王世充兴建，历代加以重修。
　　周公，即周文王姬昌的第四子姬旦，因营建洛邑，稳定东方，后人尊之为圣贤。
　　庙宇不大，内有前殿和定鼎堂，两侧有厢房，后有小院，极为幽静。
　　住持僧人，乃贾佛西同村的伙伴和同窗密友吴佛生，因屡试不第而削发，法号改一字为浮生，取“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之意。
　　贾佛西抵达洛阳的当晚，就潜入周公庙，住进那座幽静小院。
　　时虽夜深人静，为保落脚之地不被发觉，他们还是采用走迂回路线的方法，回到幽静小院的密室，红梅扶贾佛西上床休息。
　　盘膝坐在卧榻之上的贾佛西，双目熠熠，久久注视着红梅阁主的那身破旧却不失洁净的衣裙，喟叹道：“不知内情的人，谁也认不出你竟是富甲天南、唯一身怀追风闪电十三斩绝技的红梅阁主。”
　　红梅深情低笑道：“亏你还好意思调侃我，也不瞧瞧你自己，谁又能认出你是才高北斗，最邀帝宠的编修学士贾佛西！”
　　红梅阁主的这话，无意之间刺痛了贾佛西：是呀，除了秉笔太监王承恩和老驸马冉兴之外，贾佛西是亡帝崇祯最为礼遇和宠信的人。
　　如单讲一个“忠”字，崇祯帝自缢之后，自己就该立即随之于地下。
　　伶俐剔透的红梅阁主，也后悔不该说出刚才那句话，连忙倚在贾佛西的肩侧，歉然说：“夫君，原谅我，不该触及你心中的隐痛。”
　　贾佛西轻轻抚摸着红梅的玉肩说：“红梅，不要抱歉，真的不要。其实，就让你不提及，我贾佛西何尝一日忘怀过？”
　　红梅阁主将自己的乌云臻首，改贴在贾佛西的胸口，凄然道：“夫君，你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也是满腔热血的孤忠遗属，你不光彻底揭露清廷，和八旗兵丁的恶毒残暴，也改变人们对文人无操的看法。”
　　贾佛西语带激昂说：“我之所以不甘心速死，是不相信太子和永、定二王皆死去了。”
　　原来，崇祯有七个儿子，殁四存三，即太子慈琅、和永、定二王。
　　红梅阁主霍地离开贾佛西的怀抱，指灯矢誓道：“红梅如不豁死协助夫君，寻找太子和永、定二王，灭清复明，犹如此灯。”
　　盟罢誓言，玉手一探，那盏油灯，应掌而灭。
　　贾佛西叹道：“时至而今，我才领悟出什么是最难辜负美人恩！”
　　院中突然有人用极为冷酷阴森的口音道：“贾学士，亏你熟读万卷书，难道连识时务者为俊杰都不懂？大清入关，定鼎中原，业已成为不易之局。摄政王久闻学士大名，求贤若渴，还是随我进京吧！”
　　红梅“嗯”了一声，亮出利剑，塌身就想背着贾佛西朝外闯。
　　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的贾佛西，反倒朗声大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朱湘臣，想不到我们能在供奉前古圣贤的周公庙会面！”
　　听说院内的发话人是叛臣成国公之弟朱湘臣——崇祯年间的兵部侍郎，红梅阁主恨声咒骂道：“朱湘臣，亏你还是大明朝的天皇贵胄，你那枉披人皮的哥哥朱纯臣，又是皇恩浩荡的世袭成国公，不仅未能克尽臣节，追随先皇于地下，反倒认贼作父，曲膝投敌，有何脸面来此！”
　　贾佛西和朱湘臣同殿称臣十七年，知他贪婪无耻，狡猾奸诈，比其兄朱纯臣更甚。知他没有九成以上把握，绝对不会来此。
　　贾佛西一面昂首挺胸向屋外走去，一面正色向红梅阁主低喝道：“红梅，朱逆亲自来此，必是有备而来。贼势太强，拼死无益。我要你伺机单独逃走，去找索梦雄、胡眉、耿月等人，共谋救我之策。”
　　为防红梅誓死相从，贾佛西直到跨出屋门前；又一次对阚红梅道：“朱湘臣邀功心切，绝对不会杀死我，你一定要伺机逃脱。”
　　红梅阁主两眼通红，算是答应了。
　　朱湘臣还真能塌下架子来，一见贾佛西迈出屋门，就跨出两步，扶手道：“贾学士，下官来得鲁莽，惊扰贤伉俪的好梦了。”
　　贾佛西面如寒冰，叱道：“朱湘臣，贾佛西是浪迹江湖，以唱渔鼓为生的江湖人，哪还配称贾学士？你口称下官，但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官？”
　　朱湘臣的脸皮也真厚，红都不红地笑笑说道：“睿亲王多尔衮确实久仰贾兄贤名，也确曾传谕天下寻访你，知遇之恩深厚啊！”
　　贾佛西故意以言相讥道：“依你之见，多尔衮会不会封我为成国公？”
　　朱湘臣失口刚说一个“不”字，贾佛西早抢过话头说：“朱湘臣，你本是大明朝的兵部侍郎，如今竟奴颜婢膝地投靠清廷，还有脸配说知遇二字？”
　　朱湘臣再想生俘贾佛西去邀功请赏，也让贾佛西骂得不堪忍受了。何况泥人也还有三分土性，厉声怒喝：“二位捕头，给我拿人。”
　　乾掌戚振乾之子戚方、坤掌侯振坤之女侯媛，答应一声，双双扑出。
　　凭红梅阁主的身分和功力，错不是心悬丈夫的安危，哪容戚、侯二人在她面前猖狂？激怒得她紧握那柄剑身狭长、剑刃极薄、形状奇异的锋利古剑，恨不得一剑把叛臣逆贼，扎成透心凉。
　　朱湘臣仍不死心地游说：“贾学士，请莫忘生死只在一念间。”
　　红梅阁主墓地扑上，剑颤如灵蛇，暴袭逆臣朱湘臣的丹田要害。
　　幸得戚方应变神速，奇险之中推了一下朱湘臣，使红梅阁主那致命的一剑，稍微失去准头，只刺穿了叛臣的右胯上端，血染半身。
　　年近三旬的侯媛，一见有机可乘，顿即一弹扑出，抓向贾佛西。
　　久经大敌的红梅阁主，娇躯未转，早挥出一招斩鸡吓猴，逼退侯媛。
　　疼得浑身抖颤、嘴唇泛青的朱湘臣，厉吼一声：“拿不到活的，要死的！”
　　峙立在戚、侯二位总捕身后的十八名巡捕，各亮兵刃，蜂拥而出。
　　红梅阁主左臂紧挽贾佛西，右手利剑撒出千条冷芒，向敌丛中闯去。
　　朱湘臣声如豺狼，威逼道：“谁放走了贾佛西，谁提头去见睿亲王！”
　　阚红梅的追风闪电十三斩再厉害，终因左臂挽着贾佛西，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加上这十八名巡捕，皆是戚、侯二人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除去功力精湛，对敌经验丰富之外，并且人人贼猾无比。
　　双方殊死拼搏半个时辰，阚红梅虽然击毙三人、创伤了三人，她自己也挨了戚方一掌，侯媛一刀。特别侯媛的那一刀，是划在她的右臂上，迫使她不得不改为左手施展追风闪电十三斩，威力自然更减了。
　　又奸又猾的戚方，兴奋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地喊道：“伙计们，点子下盘不稳了，给我围紧斩杀，摄政王爷是不会吝惜赏金的！”
　　贾佛西毕竟是钻天鹞子江剑臣的盟兄，置此血雨腥风和刀光剑影之中，反倒丝毫没有惧色，说：“红梅，别看他朱湘臣现在恨我恨得牙根痒，我敢跟你打赌，他绝对不会杀了我。不信你就试试看。”
　　阚红梅问了一句：“为什么？”
　　贾佛西朗笑道：“因为他们弟兄是奴才，是奴才就得听主子的话。”
　　阚红梅虽悟出贾佛西这是示意她松开自己，单独冲杀出去找胡眉、耿月，但她只要还能喘出一口气，哪舍得撇下贾佛西单独逃走！
　　一阵疾风骤雨的拼杀中，阚红梅又用一道四寸伤口的代价，再次换取对方三条狗命。由于流血过多，步法越加散乱不稳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阚红梅最多还能支撑片刻，势非力尽倒地不可。
　　这一回，轮到侯媛向她的手下巡捕打气助威了，她本想大声喊出：“伙计们，只消把她围紧，阚红梅准得自己趴下。”不料刚刚喊出“伙计们”三字，三声“唉哟”，夹杂着三声扑咚，地面上顿时跌翻了三名巡捕。
　　侯媛厉叱一声：“什么人？”
　　喊声未落，又是三声“唉哟”夹杂三声扑咚，又有三名巡捕倒在地上。
　　侯媛毕竟是昆仑派的传人，弯腰扫了一眼跌翻在地的巡捕。
　　哪知她不看还好，一眼之下，就失声惊呼出“五毒刺”三字。
　　说也可笑，随着侯媛的“五毒刺”三字出口，照旧三名巡捕倒地，吓得侯媛也不敢再吭声了。
　　转眼之间，如狼似虎的十八名巡捕，三人惨死，十五人重伤在地，只剩下戚方、侯媛和逆贼朱湘臣三个人了。
　　恨极了戚、侯二人的阚红梅，虽明知这一对狗男女绝对逃不出花仙子白蔷薇之手，还是一颤手中的锋利古剑，准备自己出手。
　　蓦地，左肩头一紧，花仙子早出现在她的身侧，劝阻道：“请姨母赶快止血、敷药，剩下的事情，甥媳自会替你老人家料理妥当。”
　　常言道：“一句好话三冬暖，恶言冷语六月寒。”红梅一听花仙子改口称自己为姨母，认为齐六对红梅阁的误会完全冰消了。心中一热，一声“甥媳”未叫出，早哽咽住了。
　　别看花仙子芳年未满二九，出道也只有三年，江湖上早传遍了她的心黑手狠和出没无常。戚方头一个不愿招惹她，并示意侯媛速逃。
　　花仙子掂了掂自己那口杀人不见血的鱼肠短剑，风情万种地向戚方道：“凭你戚大当家的一身所学，真不该吃这碗六扇门中的辛苦饭。”
　　不等戚方回过神来，花仙子又冲他嫣然一笑道：“黑白双判的门户虽不大，我这个当家理事的少主再无能，也能让你风风光光一辈子。”
　　戚方被她的温声暖语和巧笑倩兮，迷惑得嗫嚅道：“白少主是说……”
　　白蔷薇笑得更甜了，道：“我想让你取代彭五，当我的大总管。”
　　好家伙，凡是江湖人，谁不知道黑白双判生前替奸阉魏忠贤窖藏过金银珠宝？看花仙子对自己的温柔和娇媚，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艳福，岂不是人财两得了！
　　戚方忖想到此，垂涎欲滴道：“戚方承蒙少主恩宠，决心效犬马之劳。”
　　花仙子又报以娇媚的一笑，道：“事不宜迟，快清理清理场子，跟我走！”
　　朱湘臣一看大事不妙，一声“姓戚的，你竟敢背叛朝廷”的话没说完，前胸早被戚方实实地拍了一掌。七窍溢出鲜血，横尸地上了。
　　花仙子娇声称赞一句：“干得好，接住，这件玩意赏给你。”
　　戚方接到手中一看，他的那颗贪婪黑心，几乎从心腔之内跳出来。
　　原来，花仙子口中所说的小玩意，竟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祖母绿。
　　花仙子从侯媛的贪婪目光中，瞧出她也有垂涎之意，忙又掏出一对猫儿眼，丢给戚方一个眼色，随后说：“这是聘请侯女侠做内总管的薄礼。”
　　比戚方更加贪婪成性的侯媛，先躬身道了一声：“多谢少主！”没等她伸手去接那对猫耳眼，后心上早又挨了戚方一下狠的。
　　花仙子也真会出卖后悔药，赶在侯媛断气之前，附在她的耳边说：“侯女侠，你只管放心走你的，这仇我会替你报。”
　　戚方悚然一惊道：“少主，侯媛可是你叫我杀的。”
　　花仙子仍然笑语如珠道：“戚方，本少主绝不否认她是我叫你杀的。”
　　戚方嗫嚅道：“那……那少主怎么还说你要替她报仇？”花仙子道：“我确实说过这句话，也确想替她报仇。”
　　戚方涩声道：“少主真要替她报仇？”白蔷薇道：“不错。”
　　话音一转，说道：杀死朱湘臣可以，杀死侯媛则不可，因为她是你师妹。”
　　戚方据理力争道：“是少主示意我杀的，杀她的责任不在我。”
　　花仙子叹气道：“戚方，你也是个老江湖了，难道悟不出那是我在考查你？”
　　一句话，说得戚方闭口无言。
　　花仙子一边向戚方逼近，一边说：“没法子。戚方，我不好任用一个连师妹都能暗杀的阴险人物当总管，那将使我时刻提心吊胆。”
　　戚方一面作好拼死对抗的准备，一面声竭力嘶道：“那你可以放我走。”
　　花仙子欺近到出手可及的位置，停步说：“本少主一向主张能用则用……”
　　戚方舐了一下干裂嘴唇道：“下一句，自然是‘不能用则杀’了！”
　　花仙子娇声说了一句：“算你说对了！”左手蓦地打出一蓬五毒刺。
　　以戚方的那身功力，花仙子要想杀他，势非五十招之外不可。
　　因此，花仙子才故意挺剑虚晃他的眼神，用暗藏在左手的五毒刺杀了他。
　　白蔷薇刚从戚方身上搜出那颗晶莹欲滴的祖母绿，远处已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白蔷薇向定鼎堂的飞檐之下一招手，忠心耿耿的彭五，地扑落了下来，弯腰背起贾佛西，首先向庙外蹿去。
　　红梅阁主伤得虽不轻，幸而不在下盘，只消将手往花仙子肩上一搭，就轻而易举地越墙而出，循着彭五的踪迹，飞快隐去。
　　次日一早，这宗因捕拿贾佛西不成，赔上二十一条人命的巨案，特别是内中还有巡抚大人的同胞兄弟和两位总捕，马上传遍了洛阳。
　　传进六指金环齐六的耳中时，已经是午末未初了。
　　别看齐六为了不让胡四小姐伤心，不惜和八爪毒龙、胡眉等人溅血恶斗，但对极富心机的胡四小姐来说，不光丝毫未减她对齐六的软禁和看管，甚至不惜屈身相就；硬和六指金环成婚。
　　齐六再不是那种光见胡四小姐笑，不听白氏蓄薇哭的薄情负心人，终念师姑为自己惨死和临终的遗言，不得不和胡中月曲尽鱼水之欢。
　　直到周公庙这宗巨案传入齐六的耳内后，他才蓦地忆起自己在徐州亲口向红梅阁主许下的承诺，从而，也想起自己那娇小妩媚的小妻子。别的不说，光冲阚红梅待自己母亲的好处，齐六就绝对不能袖手。
　　齐六知道，他和胡四小姐眼下的落脚处，是男盗女娼秘密设立的一处垛子窑。那位既是师姐，又是新婚妻子的胡玉月。
　　绝对不让自己单独出门。为贾佛西的安全着想，齐六又不能公开这项秘密。
　　从未末到申正，六指金环齐六急躁得像热锅台上的蚂蚁。
　　要是放在胡四小姐没和齐六同圆好梦之前，非被她看出破绽不可。
　　巧又巧在两个美婢清音和清韵，争着向齐六献殷勤，盼望姑爷能收自己作二房。
　　齐六灵机一动，趁年纪长些的清音给自己送茶时，故把贪婪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俏丽美婢的细腰丰乳上，连茶都忘了去接。
　　常以美色自负的清音，见此情景，惊喜得芳心乱撞，几乎快要窒息。
　　齐六利用接茶之机，轻轻碰了她一下玉腕，好像漫不经心地问道：“清音，从咱们的住处，到白居易的墓地有多远？”
　　这句话，要是放在平常问，也准会引起俏丫头的警惕，如今经过齐六一看一碰，清音错误认姑爷是想找机会和自己单独在一起。
　　当下，甜甜一笑道：“从咱们住处的后门出去，翻过一道山岗，就是白居易的墓地琵琶峰。姑爷想去看看，方便得很。”
　　齐六欲擒故纵道：“你们小姐也真是的，我的伤分明痊愈了，她愣是板着面孔，说什么也不准我离开这座宅院，闷死我了！”
　　说完，紧蹙了一下眉头。
　　俏丫头凑近一步，眨眨美眸，悄声说：“小姐让把姑爷盯得紧紧的。”
　　齐六故把脸色一寒，发火道：“简直莫名其妙，我偏不信这个邪！”
　　清音吓得伸手把齐六的嘴捂住，纤足微顿，埋怨道：“你想让小姐剥我的皮？”
　　齐六一把将清音揽进怀内，睹气道：“走，我偏到琵琶峰上逛逛去。”
　　江湖儿女成熟早。清音早就是情窦大开的怀春少女了，禁得这么一揽一抱！早把小姐的严厉嘱咐全忘了，听凭齐六揽住向外走。
　　半个时辰之后，齐六和清音，相偕登上形似琵琶的琵琶峰，站在“唐少傅白居易之墓”的石碑前。
　　峰顶松柏葱郁，景色清丽，东眺嵩岳少室，隐约可见；西殿长桥卧波，水平如镜；北顾邙山，蜿蜒起伏；南注窟龛，密似蜂巢。
　　齐六起意登临琵琶峰，自然有其深心。因为他早从亡父口中得悉，贾佛西异常推崇白居易这位关心老百姓疾苦的伟大诗人。
　　从而认定贾佛西从周公庙逃脱后，说不定会避到香山这一带。
　　因此，六指金环才不惜和清音稍事周旋，到此前来碰碰运气。
　　也不知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齐六的魔劫未尽，贾佛西、红梅阁主以及白蔷薇和彭五，恰巧全隐藏在此，真是造化弄人。
　　白蔷薇可不是轻易认输的女人，她只后悔自己不该大意失荆州，放纵齐六一人出门。
　　当她得悉齐六落入胡四小姐手中时，白蔷薇简直气疯了，根不得杀绝宰净胡氏一家。但她不久之后，就把心神冷静下来了。
　　她曾不止一次地拿胡四小姐和自己相比，越比自己越有信心一一，她是齐六的第一个女人，捷足先登并获得六指金环的童贞；二，自负容貌、武功完全不比胡四小姐逊色，年纪也比她轻得多；三，凭家门，黑白双判也比青藏三凶在江湖上的声誉好得多。
　　撇开以上三个主要条件不说，论机智，比心眼，胡四小姐比自己差海了，何况自己还拥有贾佛西、红梅阁主这两座大靠山。
　　因此，白蔷薇这个野心蓬勃的小女人，决心把胡玉月踩在脚底下。
　　依着红梅阁主，原不打算潜入琵琶峰，认为此地不宜匿迹，是白蔷薇一力坚持，灵感告诉她，齐六准会来此寻找贾佛西。
　　询之贾学士，他竟表示赞同。
　　直到彭五来报，峰上发现齐六，喜出望外的红梅阁主，除去失声惊叫，还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
　　比她惊喜更甚，闻讯几乎抖颤软瘫的白蔷薇，硬能没有形诸于词色。
　　冷眼在旁观察已久的贾佛西，不禁暗暗点头，决心大力成全她。
　　女人毕竟同情女人，阚红梅推了白蔷薇一把，示意她赶快前去。
　　极富心机的白蔷薇，内心再恨不得马上投进齐六的怀抱为能更有把握地征服丈夫，强自按捺住激荡如沸的心情，凄然道：“姨娘明鉴！齐郎业已弃我如遗，甥媳忝颜相就，岂不适得其反。”
　　幽幽说罢，低垂螓首。
　　如此一来，别说跟她姨娘甥媳名份早定的红梅阁主，就连久经沧桑的贾佛西，也油然生起同情之心，也暗暗为她气愤不平。
　　阚红梅霍地站起道：“齐六幼遭孤露，长随北荒一毒，性情难免偏激。看在他亡母的份上，我要代尽他亲娘的一切责任。
　　愤然说完，风风火火地赶往白居易墓地，去找六指金环齐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