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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06  作者:朱羽  来源:朱羽作品集  点击:

  下午三点,徐香坐上了牌桌,唐镇则回到住处。首先他打电话到那个什么电脑谘询分析顾问公司,在电话中提到黑道人物携枪北上的事。这真有点怪,那家公司连黑道上的一些行为也能分析吗?电脑未免也太神奇了。
  他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时睡时醒,不停地打电话找值日护法,查询金宅的警卫小组,回答的话始终是那四个字——平安无事。
  他一直都没有出门,晩饭时,他烤了四片吐司,喝了两罐鲜奶,然后又是躺在床上。
  七点半,十一点,他都准时收看电视台的新闻播报,看看有没有枪击事件发生,当然没有。也许小谭得到的消息不正确;也许杀手还在观望、等待着;也许……有太多的也许。
  还差几分钟就到午夜,徐香打来电话!—牌局已散。
  “对不起!我很累,妳自己回去好吗?”
  “好吧!”显然,徐香有些失望。
  事实上唐镇并不累,他冲了个淋浴,然后换上一条黑色的长裤,一件黑色的长袖运动衫,带了一支袖珍型的手电灯。他打开那本精装的圣经,以乎想带着那支袖珍白朗宁手枪。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带,在皮夹中抽出几张百元钞票放进口袋里,就走了出去。
  对面那家豆浆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他吃得并不多,但吃得很慢,似乎在打发时间,看看表,凌晨一点了。他离开豆浆店,坐上了计程车。
  十分钟后,他就到了何瀛子的住处,原来他要夜访这位风月场中极富盛名的小何阿姨。
  那是一座七层大厦,管理员在看录影带,正要询问唐镇要找那一家、那一户,他已动作极快地塞了两张百元钞票在对方手里,拍拍管理员的肩头,又作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表情。
  管理员连声道谢,唐镇已快步走向电梯。
  何瀛子的住处有两道门,一道铁门,再一道艺术浮雕琉化门,可谓门禁森严。两道门上一共有四道锁,唐镇竟然像晩归的男主人般,从容地取出钥匙来一一打开,而且他所用的竟是同一把钥匙。
  进入之后,唐镇就不像是一个趾高气昂的男主人了,他嗫手蹑脚地轻轻移动。在进门摆放鞋子的地方他就发现今晚贝有女主人独宿;照常情推断,何瀛子终日进行牌局,直到午夜方散,那位一直隐藏在幕后的神秘男人也不会来骚扰她。
  何瀛子的外衣散落在客厅的沙发上,冗长的牌局着实累坏了她,她是迫不及待地沐浴上床就寝的。
  卧室门半掩着,唐镇一眼就看清楚女主人穿着睡袍早己沈沈进入梦乡了。他舒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此行还算顺利,多少有些幸运的成份。
  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窃取财物吗?绝不可能;偷香吗?当然也不可能。那么……?
  他进入卧房,地上是长毛地毯,没有任何声响,是不可能惊醒女主人的。
  这是一间套房,约十坪左右,算是相当大了,设备也相当豪华,有隐密的更衣间,一排六扇门的衣橱。唐镇仔细地检查衣橱,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在衣橱中发现了一道暗门,通向隔壁的另一户。谜题终于解开了,那位神秘的“老高”原来是从这里进出的;从这道暗门的放置也可以肯定唐镇的另一项推断……何瀛子也是贩毒集团中的一份子。
  唐镇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心神对“老高”的一切都要有深入的了解呢?难道非得如此才能使他有安全感吗?
  凌晨二时刚过,他来到了徐香的住处。
  徐香还没有就寝,对于唐镇的来临似乎有些讶异。
  “怎么?你来突击检查呀?”她以说笑迎入唐镇。“放心!床上不会有别的男人。”
  “阿香!妳和何瀛子一起洗过澡吗?”
  “神经病!问这干吗?”
  “有没有?”唐镇坚持地问下去。
  “以前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在三温暖碰面的。”
  “她的左大腿有一块深咖啡色的胎记,形状像是一只蝴蝶,对不对?”
  “你看得可真清楚!”
  “如果我说,我刚刚跟她上过床,妳相信吗?”
  “不相信”
  “为什么?”
  “如果真有那么回事,你就不敢吿诉我,因为你知道我会宰了你。”
  “我进了她的房,幸好没有上她的床,……”唐镇将刚才的经过略略地说了一遍。
  “你怎么会有钥匙?”
  “那天在何家,妳有没有发现我一直不停地嚼着口香糖?”
  “我以为你置身在一个全是女人的地方,心情不安哩!”
  “何瀛子的钥匙就放在茶几上,我用口香糖印下了所有钥匙的齿模,然后请高明的锁匠打了一把复合性的万能钥匙。”
  徐香凝视着唐镇,许久才说话:“唐镇!你是情报员吗?”
  “我不够格。”
  “你太谦虚了,我看你比〇〇七还要高明。”
  “真的不够格,我的父亲是流氓,进情治单位身家调查就通不过。不过有点小聪明而已。”
  “唐镇!你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工夫?”
  “我在明处,他在暗处,我吃亏,我可不干。”
  “唐镇!我对金钱一向看得很重要,可是现在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比金钱更重的东西真是太多太多了,……听我一次好吗?放弃你的妄想,那种事情是沾不得的。”
  “阿香!你以为‘老高’是什么角色?他已经跟我接触过了,我说放弃就放弃吗?这条路非得走下去不可了。”
  “我和瀛子的私交不错,既然他和瀛子有交情,我去找瀛子向他说情……”
  “阿香!拜托你不要做这种愚蠢的事,那样会惹来杀身之祸,还会连累到我……”
  “真是太可怕了!”徐香一把抱紧了唐镇。
  “阿香!亏你还是金手帮彩凤堂的堂主,怎么会胆小到这种程度呢?”
  “唉!我这个堂主只能算“半”个江湖人物,平时有你们青龙堂的兄弟撑腰,谁敢惹我?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唐镇!你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即使是财迷心窍,也不应该迷糊到这种程度啊!莫非……?”
  “莫非什么?”
  “唉!我真是在胡思乱想……”徐香看看手表。“都快三点了,睡觉吧!我可不是想趁机套牢你,有客房,我们各睡各的。”
  “你上床去睡,我要坐一会儿。”
  “你白天睡够了是不是?”
  “我要想许多事情。”
  这个时候,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楼下管理员打上来的。
  “唐镇!有访客。”徐香捂着听筒,神情有些紧张。“三个男的,指名找你。”
  “请他们上来。”
  “妥当吗?”
  “如果他们要采取什么激烈行动,不会用这种方式。”
  “请他们上来吧!”徐香放下电话。“我到卧房里去,唐镇!小心点。”
  徐香进入了卧房,唐镇打开了门等着,三个人立刻乘电梯来到。唐镇一个都不认识,以他的观察,这三个人并不像是道上的“兄弟”。
  果然他们很有礼貌地先亮身份,是市刑大的条子。
  “首先想请问一下,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道理很简单,自从康木良及陶熔先后被杀后,我们就一直在监视徐小姐的行动,也可以说是在暗中保护她。我们看见你进来的。”
  “警官先生!如果我涉及刑案,你要发出约谈通知;如果是临检,就要有检察官的搜索票……”
  “唐先生太敏感了,”三人中只有一人说话,另二人始终保持沉默。“纯粹是私人性的拜访,否则我们又何必先请管理员打电话上来征求同意呢?如果唐先生下逐客令,我们立刻就走。”
  “那倒不必了。徐小姐还没有睡,请她为各位煮几杯咖啡怎么样?”
  “不会太麻烦吗?”
  徐香已换了衣服从卧房走出来,笑着说:“反正我今晚也睡不着了,……如果你们谈话需要我回避的话,请打声招呼。”
  “徐小姐!没有这个必要……”
  “贵姓呀?”
  “这位是甘警官!”唐镇刚才看过对方证件,一瞥之下就将三个人的姓名记下了。
  “唐先生真是好记性,”姓甘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才开始说话:“唐先生在最近的两件命案中隐隐约约地出现委实是一个异数,因为以唐先生的学历、人品、谈吐,都让人觉得绝对是一位正派君子。可是当我们花了一段时间对唐先生多作了解之后,才发现我们的估计错了。原来唐先生也是‘世家’出身。”
  “何谓‘世家’,我不明白。”
  “唐先生的令尊当年在云嘉一带也是名号响叮当的角头。”
  “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先父是在狱中,后来他假释出狱,先父就没有再参与任何帮派活动。如今他已经过世,而你们还把他当成流氓看待,这不太公平吧?”
  “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一个流氓所生的儿子就注定了也要当流氓吗?”
  “唐先生的反应实在太敏感了,我的意思是,由于令尊的缘故,唐先生如今和道上的一些角头有来往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比方说老一辈的角头金树海,他就是在狱中和令尊结为金兰之交……”
  “我倒没有听说过。”唐镇发现了对方的图谋,立刻截断对方的话,使对方根本就没有提出问题的机会。
  “唐先生!我们是抱着求教的态度来的,只希望唐先生指点迷津,有关康木良和陶熔被杀……”
  “你认为我知道内情吗?”
  “唐先生交游广阔,应该有所听闻……”
  “甘警官!我发现我们的谈话要停止了,而徐小姐的咖啡你们可能也无福享受了。如果你认为我参加帮派活动,可以在搜证之后提报治安法庭,如果……”
  “唐先生!你实在没有必要如此敏感的,我一再强调,是纯粹私人性的访谈,是抱着求教的态度,……在最近两周中,你曾经去过金树海的寓所好几次,和一个列管份子谭中南也频频碰头……”
  “你们如此严密的监控,都没有抓到我的小辫子吗?”
  “唐先生!我们并没有指控你参加帮派活动,只是认为,你既然和这些有名的帮派人物有交往,就应该有所听闻。当然,我们也不能强求你出卖朋友,只请你稍稍给我们一点暗示,让我们有个摸索的方向。”
  “甘警官!即使我真的知道什么,也没有非吿诉你不可的义务,是不是?”
  此时徐香端上了咖啡。她没有插嘴,也没有留下,只说了一声“失陪”,又回到卧房去了。
  “当然,唐先生没有义务,这是……交换,我们有回报的。”
  “交换?我更不明白了。”
  “那我就明说吧!徐小姐被枪击的那天晚上,并不是什么南部来的三个陌生酒客在座,全是金手帮的人,而且也有你唐先生在座。”
  “如果不是指控,我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也不要求回答,开始,我们的确遭到了挫折,因为总承旅馆的主人和徐小姐有深厚的交情;后来我们总算找到了秘密证人。如果认真追究的话,徐小姐可能犯了伪证罪和伪造文书罪,这是相当严重的。”
  “甘警官是在威胁吗?”
  “当然不是。只是晓以利害。刚才我就说过了,如果认真追究的话,那表示我们并不想认真追究。对我们来说,这是办案的一种方法,对你们来说,却是一份情。你们也应该有所回报,……”甘警官可不是普通的条子,他是个老练的家伙。“唐先生!为了使你能够衡量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我可以先透露我们已经知道了多少……命案是由于一个毒贩花钱请求保护所引起,而这个毒犯已经在最近利用假护照溜出国门了……我们也知道康木良是被陶熔派人杀害灭口的,当时他以为康木良已经得手了。因为他想枪杀的对手党羽太多,害怕报复,所以才狠下心肠杀害他的表弟……好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就知道这么多,当然还希望唐先生能证实一下。”
  唐镇在听这段话的时候心情如何,无法知道,但他的表情却相当镇定,看不出有丝毫慌乱。
  “甘警官既然如此客气,我也不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唐镇似乎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不过,我所能回报的,恐怕要令你感到失望。不错,当枪击案发生时,我的确在座,还有谭中南,也有金手帮的兄弟。每个人都怕麻烦,这点你应当谅解。所以徐小姐事后才把我们撇开。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康木良要对我们开枪,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标是谁。那天晚上在座的人不管过去的纪录如何,当晩却都是安份良民。否则,康木良根本闯不进来,更不可能活着离开,然后死在自己表哥的手里。请回忆案情,康木良的手枪掉落现场,枪内还有子弹,捡起来给他一枪那是很自然的事,对吗?”
  “唐先生太不够意思了。”
  “对不起!我所知道的,我该说的,就只有这些。”
  “唐先生不把我们当朋友,我们又何必高攀?”甘警官脸色一变,站了起来。“现在请唐先生跟我们到队上去一趟。”
  “我可以拒绝。”
  “最好不要拒绝。”
  “我不是现行犯,你不可以迳行逮捕。”
  “我没有说要逮捕,是说请……”
  “要我去干什么?”
  “唐先生既然承认当时在现场,我们有必要制作一份笔录,你是本案的关系人之一。”
  “请你发出正式通知,择定日期,我会准时报到。”
  “唐先生既然如此坚持,那我们就不麻烦唐先生了。我们就在此地制作笔录……”说到这里,他的同事立刻将预先备妥的纸笔拿了出来。“唐先生!我有义务提醒你,如果你说话不实在,可能会触犯伪证罪的。”
  这位姓甘的条子绝非等闲,这份笔录竟然制作了两个多小时,他反复地提出问题,几乎使得唐镇招架不住。当三个人清晨六时离去时,唐镇已经精疲力倦了。
  徐香紧张地从卧室内冲出,疾声问道:“唐镇!你看情况严重吗?”
  “阿香!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唐镇将身体抛进了柔软的长沙发。“记住!十二点以前一定要叫醒我。”
  何瀛子住处隔壁是一家“伟鑫实业公司”,做的是进出口贸易。小到一颗螺丝钉,大到一辆八缸豪华型轿车,或者数十吨的游艇,什么都做。公司占地约八十坪,男女成员有二十人左右,看来这家公司的业务相当鼎盛。
  从墙上悬挂的经济部所核发的公司执照上可以看出,公司的负责人是丁泉溪;从执照上所贴的照片更可以看出,这位丁泉溪就是那天和唐镇在车上见面的“老高”。
  九点整,公司负责人丁泉溪提着公事包来到了公司,男女职员起身向董事长道早安,他也很有礼貌地回礼问好,然后才走进他的“董事长室”。他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梳理整齐、举止斯文。如果唐镇此刻见到他,不一定立刻认得出他来。
  他进入“董事长室”后立刻关门下键,然后又取出钥匙打开锁好的小型衣橱,脱下他的西装,挂好。的确,衣橱内层是一道暗门,他拉开横键,将暗门滑动,且跨了三步,就到了何瀛子的卧房。
  何瀛子还在酣睡,丁泉溪轻轻推醒了她。
  她睡眼半睁,然后又闭上,挪动着身子,习惯性地腾出了男人要躺下去的位子。
  然而,丁泉溪并没有躺下去。
  “昨晚牌局打到什么时候?”
  “十二点吧!”何瀛子躺在那里没有动,眼睛仍然闭着。
  “后来唐镇来了吗?”
  “没有。他让徐香自己回家,男人就是那么回事,一弄到手,就没那么殷勤了。”
  “这姓唐的是个角色!”
  “你从来没有服过谁,看来,你倒是蛮欣赏他的。”
  “像他这种人才实在不可多得,他整天在黑道上拚命打杀未免太可惜了。现在,进货的管道多,方法也新,货源愈来愈充裕,市场没有开拓,市价就压低了。今年春节过后到现在四个月不到,市价下降了百分之四十。非得扩大市场不可,可是市场一扩大,风险也跟着大了。所以市场必须交到外人手里去经营。”
  “既然有这些因素,你还在犹豫什么?”
  “像唐镇这种既聪明、又精明的人,也很令人耽心,说不定他是条子派来卧底的线民……”
  “我的大董事长,关于这一点我早就跟你分析过了,唐镇在半年前就加入了金手帮,为了巩固地盘、清除劲敌,他已经干下了不少案子。有了‘陈样’的事件之后,他才有机会跟你搭上线,绝对不可能是条子的线民。”
  “我想也不可能。不过,小心一点还是有利无害的。昨天我们已经进行了一项小小的测验,结果显示他在条子面前并没有特权,当条子找他麻烦的时候,他也没有打电话求援。安全检查是通过了,为了使他能全力掌握金手帮,我们还要为他清除一些障碍……快了!宝贝!唐镇就快要成为‘老高’的得力手下了。”
  “那……我们要不要来点庆祝的节目?”
  “用什么方式?”
  何瀛子挑逗地向丁泉溪勾着食指;他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直线,伸手开始解掉领带。
  这时,隔壁的“伟鑫”公司来了一位访客,声言要见丁董事长。
  “对不起,董事长要到十一点之后才会客。”
  “他不是已经来了吗?”
  “是的,十时以前是他深思的时间,然后的一个小时他要处理一些文件。在十一点钟之前,他非但不会客,连电话都不接。”
  “那我等他好了。”
  “预先约好的吗?”
  “我是从南部来的,有急事……”
  “能够给我一张名片吗?”秘书小姐礼貌地问;其实她并不期望真能拿到对方的名片。对方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一身运动装、脚上也是运动鞋。携带了一个大大的方型提包,好像某一个地下工厂的外务员。
  没想到,她竟然拿到了对方的名片。
  头衔是——兄弟服务公司负责人。姓名是——吕九超。下方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只有一个无线电呼叫器的呼叫号码。
  “请坐!”秘书小姐并不敢轻看这位客人。“是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好了。”
  当秘书小姐将咖啡送到这位吕先生面前时,她发现吕先生双手紧紧地抱着那个大提包。她想:那里面一定装着不少的现款。
  准十一时正,秘书小姐将名片送进董事长室。丁泉溪看到名片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他立刻发出指示,请客人进来。
  见到吕九超,丁泉溪绝没有热诚欢迎的表情,他低声斥责:“你怎么可以到这里来?”
  “董事长!你吩咐过的,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就可以直接来找你的。”
  “你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姓金的老混蛋足不出户,那幢大楼又是警卫森严,我们根本找不到机会……”
  “那就慢慢地等。”
  “可是我带来的人讲好了在台北只停留二十四小时,且约定今天下午四点半他们就要回南部。”
  “这是什么鬼约定?”
  “现在人手难找,没有办法。”
  “硬冲也冲不进去吗?”
  “当然可以办到,那样一来我们这边可能要赔上人命……董事长!我带的人倒不在乎这些,只是,价码就不一样了。”
  “哦?你要追加预算?”
  “董事长!我阿超替你办事前后有五个年头了,那一次不是规规矩矩的,这一次实在是太困难,请董事长体谅。”
  “好!要加多少?”
  “不敢多要,请再加两百。如果有人当场送命,每人的安家费四百,干干净净,不会有任何问题。”
  “阿超!已经先拿去了三百,如果再死两条牛,我先后就要花费一千三!这太离谱了吧?”
  “董事长!实在是万不得已。如果暂停,等待有利的机会再进行,先拿的三百可以退回一百五。来回的用费就由我来贴,这是小意思。”
  “什么暂停?绝对不可以……好!就照你的意思。记住!要办得漂亮、干净,赶紧去吧!”
  “董事长!那两百块……”
  “到老地方去拿,你人一到,人家就已经将钞票准备好了。”
  “谢谢董事长!”
  吕九超恭恭敬敬地行礼退出,丁泉溪则立刻拿起了电话。
  十一点稍过,唐镇就醒过来了;他交代徐香叫醒他,而徐香还在呼呼大睡。彻夜未眠,也实在太累了。
  唐镇先打电话给谭中南,问他在报上有没有看到枪击事件的新闻,回答是没有;愈是平静,愈使得唐镇心头不安。
  “金老爷子那边的警卫要特别注意。”
  “大哥!你放心;也请你安心,我得来的消息也许是误传。北上也不一定是来台北。”
  “还是小心一点好,大概一点钟以前,我都会在徐小姐这边。小谭!我们原则上保持每个小时电话连络一次。”
  “好的。”
  挂断电话后,唐镇到浴室冲了个澡,然后他又躺上了沙发,他不打算在一点钟之前吵醒酣睡的徐香。
  这个时候金丽娟提着皮包打算出门。
  “上那去呀?”金树海随意地问了一句,他从来都没有干涉过女儿的行动。
  “我要去提一点钱……”
  “回来吃午饭吗?”
  “老爸!”金丽娟捉狭地说:“你目前正在坐关修炼,我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用饭的。我会尽快赶回来。”
  “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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