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朱羽 诡路 正文


2025-08-10  作者:朱羽  来源:朱羽作品集  点击:

  褚公馆冷冷清清的,但是角门却没有上闩,曹骠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曹骠用这种方法来会见褚运魁已不止一次,真所谓路熟车轻。
  他轻悄地进门,轻悄地将门上闩。刚回身,蓦听一声轻咳。抬头看,庭园中站着一个顾长的人影。
  曹骠趋前,恭敬地轻唤:“褚大爷!”
  虽然星光黯淡,可是当二人面对面时,依然能看清对方的面目,那人竟然是金少白。
  对于金少白的伪装死亡,曹骠是毫不知情,这一惊,顿时使得他倒退了好几步,差一点没有失声惊叫。
  “曹巡警……冷静一点。”
  “你……你不是已经……”
  金少白冷冷地说:“曹巡警!你不应该如此吃惊的,一个老干家,难道一眼还看不清底细吗?”
  “上次在芳春园门口被杀的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他只是与我身材相仿,穿着我的衣服罢了。行凶者在他脸上划了几刀,谁也认不出来了。”
  “哦?!”可是……”
  “曹巡警,别老是在我身上打转,谈正事吧!”
  “是……是……褚大爷呢?”
  “姐夫身子骨痛不好,歇下了……事情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柳成俊八成要上当,明儿一大早就有消息。不过,褚大爷找我的事情被巡警长知道了。事后他要是犯了疑心,那可就糟啦!”
  “你有什么好怕的呢?反正你是要远走高飞的,姐夫给你这一笔钱也不算少,一辈子吃穿都不用愁啦!”
  “是是是!不过,最好希望褚大爷立刻将那笔赏赐拿给我。天亮之前不离开此地,恐怕就走不掉啦!”
  “曹巡警!姐夫答应你多少钱来着?”
  “两万块,一律关金票。事先说好了的。”
  “其中好象还有一个活扣儿吧!”
  “是的。褚大爷说,要是柳成俊杀死了冯超,就给我两万块,要是柳成俊没有去找冯超算帐,一个人溜掉了,就给一万块……不过,我愿意先拿一万块……以后我再想法子跟褚大爷联系。”
  “何必那么费事呢?姐夫已经交代过了,请你到冯超家里去瞧瞧,然后回来拿钱。”
  “你不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用不着啦!”金少白很和气地说:“如果我姐夫不信任你,还能跟你共这种天大的心腹吗?”
  “好的,”曹骠欢天喜地掉头就走。“我快去快回,请你先将钱准备好。”

×      ×      ×

  在城外郊区一座茅屋中,有两个女人在灯下对坐,她们是蓉子张和潘小云。
  二人似乎各有心事,虽偶尔相互张望一眼,却也是默默无言。干他们这一行的,永远与猜忌为伍,时时与恐惧为伴,不会有互信与安宁。
  不过,此刻的蓉子张和潘小云却是齐心的,因为她们有共同的利害、共同的恐惧以及共同的敌人。
  沉默是被潘小云打破的:“蓉子小姐,你认为金少白可信吗?”
  “应该可信。”
  “我愈来愈觉得可疑。”
  “哦!”蓉子张以惊疑的目光望着坐在她对面的潘小云。
  潘小云从容地加以分析:“金少白为了他姐夫不惜伪装死亡,这是多么大的牺牲,他那么年轻,而以后却永远要过埋名隐姓的日子,他对他姐夫忠心耿耿,是绝无问题的。”
  “嗯!”蓉子张同意她的分析。
  “他说,因为冯超手段太毒辣,想吸尽褚大爷的骨髓,所以他要将冯超解决掉,然后给我们应得的钱,让我们离开。你认为姓金的说得到,做得到吗?”
  “他的武功不错,放倒冯超应该没有问题。”
  “冯超多么厉害,多么心狠手辣,你我都明白,如果姓金的能放倒他,难道还对付不了我们?他凭什么要给我们钱?难道钱太多了他不会花吗?”
  蓉子张不禁一愣,眉头也皱了起来。
  “蓉子小姐!你一向做事谨慎,如今为什么会轻信金少白的话呢?”
  “小云!你不了解我的心情。我们一直信任冯超,听他摆布,为他做事,而他到头来却要出卖我们,为的是贪图他个人的安逸,怎不叫人寒心?当我听说金少白要放倒冯超,为我们出一口气,就不禁相信他了。”
  “蓉子小姐!姓金的也好,姓冯的也好,都不可信任,最可以信任的只有两个人。”
  “谁?”
  “你和我。”
  “小云!想不到你如此冷静、稳练。你说吧!我们目前该怎么办?”
  “先离开这儿。”
  “上哪儿去呢?”蓉子张一脸徬徨无依的表情。
  潘小云附上了蓉子张的耳朵,低声细语,说得蓉子张连连点头。
  一个人有时候打如意算盘打得太如意,就会顾此失彼。比方说曹骡吧!他只想到拿着两万块钱过他的享乐生活,他就不去想金少白的话中有多少破绽了。
  在付工作报酬时,当然先要查验工作成果。可是,查验的工作应该对方去做,而非受方去做,这一个大破绽就足够使曹骡警惕了,而他竟然毫无所悟。
  冯超的家对曹骡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不过这一次却不能走大门。所幸曹骡干了不少年的巡警,翻墙越户的本事也学到了。只是身躯稍胖,爬起来有点费力而已。
  从院墙上爬进去,曹骡喘了好一阵子,才往大厅那边接近,也只有大厅那边才亮着灯。
  贴近窗户,套用老式章回侠义小说的手法,用舌尖顶破了窗纸,放眼向内一瞄,曹骡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不知道是吃惊,还是欣喜,心跳立刻加快起来。在一片血泊中倒卧着两个人,曹骠第一眼就认出了柳成俊。尽管柳成俊是面向下趴着,可是曹骠认识他的衣服。另一个人是冯超吗?大概是,但曹骠不敢肯定,因为柳成俊的一只手掌正好盖住了那个人的脸。
  曹骠此刻的胆子突然比天大,也许想求得真实的情况,也许想表现自己的无所惧,他竟然推开窗门,跨进了大厅。
  他走近,拉开柳成俊的手,看了个一清二楚,没错,那人正是冯超。在他的巧技安排下,二人自相残杀,绝了褚运魁的后患。好了!现在回去领赏,两万块钱拿得毫不亏心。刚好赶上早晨第一班南下入关的火车。北京也好,天津也好,好好地享受这下半辈子吧!
  一转身,曹骠的脸色突然发白。
  李龙庭带着四个巡警象幽灵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曹骠真希望这是一个梦境,然而这却是活生生的现实,一个必须接受的残酷现实。
  “曹骠!”李龙庭冷笑着说:“真想不到呀!”
  四个巡警有两个去架住曹骠,另两个则去检查倒卧在血泊中的人。然后一个报告:“巡警长!冯超已死,柳成俊还有一口气。”
  李龙庭疾声说:“立刻将柳成俊抬送一帖堂,叫他们尽力救治,因为柳成俊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
  “巡警长!你听我解释……”曹骠发出凄惶的声音。“这是一条诡计……”
  李龙庭冷冷地说:“你不用解释,坟墓是你自己掘的,你自己埋葬你自己,你还怪谁?”

×      ×      ×

  天已快亮,褚运魁在小歇之后,精神旺健了许多,他轻轻咳了一声,试试看外面是否有人,金少白立刻从外面跑了进来。
  “少白!情况怎么样?”
  “姐夫!你放心,曹骠可真能干,完全按照您的计划进行,如今冯超跟柳成俊都了帐啦!”
  “曹骠呢?”
  “依照姐夫的意思打发他上路了呀!如果他落在李龙庭的手里,那还活得了吗?”
  “少白!你办事的确精明,你不但为我省下了不少钱,也为我除去了不少后患。”说着说着褚运魁的精神愈来愈好。“放心,姐夫不会亏待你,从今以后,本地的买卖全交给你,赚的钱我是分文不要。”
  “姐夫的盛情我只有心领啦!”
  “怎么?!”褚运魁以讶异的目光瞪着他。“少白!你嫌少吗?”
  “姐夫!我可没那个意思,在大伙儿的面前,我是个死了的人,怎么可以再出面做买卖哩!”
  “是啊!我倒没有想到。”褚运魁拍打着自己的前额,突地又提出了一个新条件:“这样吧!曹骡拿两万块钱为酬,你也拿两万,有了钱,你不管到那儿都是大爷。”
  “姐夫!我给您办事,还要拿钱,那可说不过去。”
  “少白!别这么说,你远走异乡,变得无家无业,身边没钱怎么行呢?唉!”褚运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矿里年年亏蚀,股东争权,闹得我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别说闲话,我给你两张天津外国银行的本票,你最好能赶上早班的火车离开。”
  褚运魁从贴身处摸出钥匙,转身去开那座德国制的保险柜,金少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少白!你去门口守住,免得突然闯进人来。”
  这当然是褚运魁故意将金少白调开,免能他窥见保险箱内的秘密。
  金少白也毫无心机地走开了。
  褚运魁取出了银行本票,又小心翼翼地将保险柜锁好,将钥匙放在贴身处,这才召唤金少白过来。
  却料不到金少白竟然拒绝了他这笔厚赠。
  “怎样啦?少白!”褚运魁颇感诧异。
  “姐夫!想来想去我还是不能收你这笔钱。”
  “为什么?嫌少吗?嫌少你说呀!”
  “不!绝不是嫌少。我只有两个小小的要求:一是从今以后,你要对姐姐好,不能在外面招花惹草;二是每个月给我一百块钱的生活费,我每个月的月头来拿。”
  褚运魁几乎想笑,这那里算是要求和条件呀?!因此,他飞快地点头答应:“好!就依你,别说一百块,再多也不要紧。也不一定在月头,你随时都可来拿。”
  “不过,姐夫要是不守约定,我怎么办呢?”
  “我可以写字据。”褚运魁脱口说。
  “姐夫这么说,我还有什么意见呢?好!就请姐夫写张字据吧!不过,这张字据怎么写法呢?”
  “把你提出的条件写在上面呀!”
  “不行。”金少白的脑袋瓜儿摇得象货郎鼓。“我是个死去的人,姐夫就是违约,我也没法子拿那张字据给人去评理呀!”
  “少白!”褚运魁有些不耐烦了。“你说吧!这张字据怎么写法?”
  “把这桩事的经过写出来:你如何与冯超订计,如何利用柳成俊去杀死唐元标,又如何利用曹骡去对付冯超,源源本本一字不易地写出来。”
  褚运魁吃惊得嚷了起来:“少白!这怎么能写?”
  “姐夫!”金少白的神色突然一变。“如果你诚心诚意地要履行条件,难道还怕我将那张字据公诸世人吗?”
  “不!少白,我绝不能写这张字据。绝不能。”
  “姐夫!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是一个扛子头,你愈说不能写,我偏要你写。姐夫!看你对他们的手段,实在阴险毒辣,令人寒心。谁知道你将来会怎样对待姐姐?谁又知道你将来怎么对付我?”
  “少白!你……”
  “姐夫!快些写吧!现在离早班车开车还有一个钟头,我只要通知李巡警长,将曹骡截下来,你一切都完啦!”
  “好!我写。”褚运魁气愤地说:“如果你想用这张字据要挟我,向我诈财,那就错了。你会一文钱也捞不到。”
  “姐夫!我要你写这张字据绝不是为了诈财,你刚才送我两万块钱,我还不要哩!”
  褚运魁取出了笔砚,他气得手发抖,但是在金少白的压迫下他不得不写。金少白念一句,他写一句。金少白也没有歪曲事实,说的都是实情。
  “少白!射穿唐元标心脏的那一枪是你在旁边补上的,也应该写出来。”
  “姐夫!如果写出来前后就不吻合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呀!”
  “那就便宜了你……这样可以了吧?!”
  “姐夫!再加这么几句:其实矿业公司早已破产,虽害人也救不了自己,如今后悔内疚不已……”
  褚运魁惊疑地问:“少白!写这些干什么?”
  “姐夫!我叫你写你就赶紧写吧……”
  “不!你一定要说出理由。”
  “姐夫!万一有一天这张字据落到别人手里,别人一看你已破产,就不会拿这张字据来敲诈你了。”
  褚运魁想了一想,似乎觉得金少白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又将这几句话加了上去。
  褚运魁刚刚放下笔,金少白强而有力的手臂已经扼住了他的颈项。那不是挟制,而是紧勒;那也不是暂时约束褚运魁的行动,而是要使他死亡。
  金少白的劲道用得恰到好处,他只令褚运魁昏眩而不使他立刻死亡。金少白从怀中抽出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已经打好了活套,这显示他早有预谋。
  他将活套套上褚运魁的颈项,另一头甩过屋顶的横梁,用力一拉,使得褚运魁的身子悬了空,再将绳头拴在桌子腿上。
  然后他又端张方凳放在褚运魁悬空身子的脚下,站上去,从褚运魁的贴身处取出那把开启保险柜的钥匙。然后又将方凳踢翻。
  从那张字条上的自白,以及现场的布置,都可以断定褚运魁是‘畏罪’以及‘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环自缢的。
  现在,金少白打开保险柜,清点他的财富。一些记名股票他拿去没有用,零星存款也留下了,姐姐还要生活。不过,单是天津外国银行的本票就有三十七万元。这对仰人鼻息的金少白来说,该是一笔天般大的财富啦!
  他将钥匙放回褚运魁的贴身处,又以谨慎的目光向四处审视一遍,就在这时,李龙庭悄然在门口出现了。
  照说,金少白该大惊失色,可是,他非但不吃惊,反而冲着李龙庭笑笑。
  李龙庭神色很冷漠,语气也很冷漠:“很能干,办得不错。”
  金少白谄媚地笑着说:“只要依照巡警长的吩咐去做,那还错得了吗?……这是三十七万块钱银行本票,请巡警长过目。”
  “你先放着。”李龙庭对那笔钱似乎不太感兴趣。
  “现在……”
  “现在跟我到冯超家里去一趟,那边有点小麻烦,还要你帮个忙。”
  “只要巡警长有差遣,我金少白是义不容辞。”
  二人相继离去,悬在梁上的褚运魁早已断了气,但他的双眼却还瞪得很大。如果他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感惊讶,也难以相信这竟然会是事实。
  根据各种迹象,各种证据,李龙庭宣布了这件案子已完全侦破。残了一只手腕的柳成俊被一帖堂的神医救活了,由于他的指证,曹骠的活路就完全断绝了。
  因为柳成俊自始至终都是受害者,所以他在离开巡警局的时候,李龙庭还自为他披红挂采、大放鞭炮。
  过了几天,曹骠也被处决。这件案子算是完了,然而这条诡路还没有走完。
  李龙庭在亲手处决了曹骠之后,以“监督部下不周”的理由引咎辞职,虽经他的上司一再慰留,奈他辞意甚坚,最后还是挂冠而去。
  地方上的仕绅纷纷饯别,接连喝了好几天的酒,这天早上,李龙庭才登上了开往关内的火车。
  头等厢里很宽阔,很洁净,也很宁静、客人很少,而且都很高尚,这正适合李龙庭这种人靠在丝绒纱发上编织未来的美梦。
  北边一直被军阀割据,如今南边的革命军眼看就要统一全国,李龙庭这个巡警局长还能干多久呢?就是永远干下去吧,也没法子赚到三十七万块钱呀!
  这不是梦,是事实,三十七万块钱放在身边的小提箱里。虽然目前那还不算钱,但是一到天津,那几张纸就能换到不少的钱。洋房、汽车、醇酒、美人,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到这里,李龙庭得意地笑了。
  世上有许多人都自以为聪明,其实,他们比真正的笨蛋还要笨,就拿金少白来说吧,他从头到尾都在被李龙庭利用,只到死前的那一刹那他才明白。不过,那已经太迟了,当一个人的心脏已经被枪弹穿透的时候,不管他有多大的雄心壮举,不管他有多大的愤怒悲哀,都没有用了。
  李龙庭又笑了,在春风得意的心情下,他渐渐入梦,不过,他却紧紧地抓住了身边的手提箱。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股香风扑鼻,就是这股香风将他熏醒过来。
  手提箱还紧紧地抓在自己手里,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他的身边坐了一个时髦女郎。
  这女郎穿着华丽,装扮入时,还戴着一副刚刚开始流行的风镜。
  李龙庭暗忖,这女郎八成是那个外交使节的内眷,我看,一定是东洋人。
  李龙庭并不是一个见色心喜的登徒子。于是,他连忙正襟危坐,继续眯上眼睛冲盹儿。
  这种头等车厢的座位很别致,两边是走廊,长长的沙发座设在中间,每一排最少也可以坐三个人。突然,又一个年轻的女郎在他的另一边坐下了。
  这位女郎是纯中国式打扮,小褂裤、两条辫子,冲着李龙庭眯眯笑,李龙庭对她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李巡警长!久违啦!”后来那个女郎竟然开口打招呼了。
  李龙庭猛地想起,这不是褚运魁的外室潘小云吗?
  先来那个女郎也开了口:“咱们在火车上遇到巡警长,可真是幸会呀!”
  李龙庭虽未转身,也听出来那是开赌馆的蓉子张。虽然情况来得意外,但他并不慌张,只是将手提箱放在双腿之间,做了必要的安全措施。
  蓉子张一开口之后,就接二连三地说了下去:“巡警长的计策真是高明到了极点,令人佩服之至。”
  李龙庭冷冷地说:“你们侥幸漏网,算你们走运,今天我已解职,恢复了平民身份,要不然,你们可就糟了。”
  “巡警长!”潘小云接上了话头。“少来这一套,咱们姊妹俩跟你不是一天啦,论起心狠手辣,天底下你恐怕是第一号,尤其是对付金少白的绝招,真是叫人透体冰凉……闲话不说,咱们跟到火车上来的目的,不说你也会明白。”
  李龙庭自然不会把这两个女流之辈看在眼里,他冷冷地说:“有什么目的,最好还是说出来。”
  蓉子张一个字一个字很用力地说:“见者有份。”
  李龙庭反问道:“什么叫见者有份?”
  “你箱子里的钱,”蓉子张伸手拍拍放在李龙庭双腿间的手提箱。“三十七万,就是三一三十一,咱们也该分个二十几万吧!”
  “车上人多,到下站,咱们下车,好好谈谈……”
  潘小云的身子突然向李庭龙的身上一靠,李龙庭的嘴吧立刻张了开来,他似乎想叫,却又叫不出声音。
  潘小云又伸手抓起了那只手提箱,李龙庭竟然丝毫没有反抗,原来一把犀利的短刀已经插上了他的腰际。
  二人飞快地自两边的走道向外走去,正好查票员前来查票,以为她们是逃票的,连忙大叫:“站住!站住!”
  这大概就是所谓作贼心虚吧!一听查票员大声嚷叫,连忙快步冲出,分别自两边跃下了飞驰的火车。
  北国多平原,偏偏这里是斜斜的陡坡,落脚不稳,人就翻滚而下,两个人都脑浆并裂地死于非命了。
  一个牧童捡到了那个手提箱,他用石头砸开了锁簧,将箱子里的纸片倒进了粪坑,在他的心目中,这只箱子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诡路是走不完的,而这个故事却完了。故事的结局令人心酸,也发人深省。

  (全文完,Q群7649715中华武侠小说,古陌阡OCR,2025.8.6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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