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朱羽 诡路 正文


2025-08-10  作者:朱羽  来源:朱羽作品集  点击:

  金少白先流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然后,慢慢地说:“他算准了只要我用短枪逼着她们,做出一副要杀他们的样子,你就会随时出现。”
  冯超冷冷地说:“褚大爷的确料事如神,不过,她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呢?”
  金少白愣了一愣,才答道:“不知道。”
  “难道你没有问问他,当我出现而要动手时,你将如何应付?”
  “我问过,姐夫说永远也不会有这种情况。”
  “你没有问他,他为什么敢如此肯定?”
  “他说,你绝对不敢在蓉子张的赌馆中杀人。”
  “金少白!我实在对你的姐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计划实在太高明了。”
  他这一说,不但令金少白不解,甚至连蓉子张和潘小云也都瞠目结舌,不解其意。
  冯超并未立即说出答案,却又问道:“金少白!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知道他秘密最多的人是谁?”
  金少白翻着眼皮仔细地想,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是谁?”冯超又追问了一句。
  “是我。”
  “如果你不死,他会安心吗?”
  “应该不会,我是他的内弟呀!”
  “那可不一定,为了一个利字,兄弟阅墙的事例屡见不鲜,何况你们只是内弟,所以他安排了那一招毒计叫你来送死,借我的手,加我罪,使我也掉进他所挖掘的陷阱,太狠、太毒了。”
  “可是,你并没有杀我呀!”
  “就在我冲进来的那一刹那我就决定了!”
  “是什么原因使你有了改变呢?”
  “因为我想先知道你究竟是谁。”
  “是想认清之后再决定该动不该动手吗”
  冯超摇摇头说:“不!你的命运也注定了的,不过,有些人在死前还可以提供一些秘密。……金少白,你愿意加以解释吗?”
  “先说说看,是那一方面的事。”
  “方才我们并没有逼问你,你却滔滔不绝地说出其中秘密,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早就发现了姐夫的阴谋。他现在的眼中只有无比的欲望,而欲望又需要财势来培养,所以,他千方百计地巩固他的财势,其它的都可以牺牲,一个内弟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所以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多争取朋友。”
  “争取朋友?!”蓉子张大感意外地嚷了起来。
  “如果我不争取朋友,我早晚必死……”
  卟地一声,一把飞刀穿窗而进,直射金少白的咽喉,金少白一低头,飞刀笃地一声扎进金少白身后的木柱上。
  两个女人似乎想躲,但她们的肢体似已麻痹,无法行动,只有相互拥抱,簌簌而抖。
  金少白在闪避那把飞刀之后,并没有很快改变他的姿态,这显示他非常冷静,在这种情况之下,慌乱反而会误事。
  冯超看看窗纸上的那个窟窿,又看看金少白,最后,他突然拔出枪,飞快出枪,飞快地冲了出去。
  庭园中一遍漆黑,从冯超的这个追敌动作看来,他就非常不智,他处在明处,敌人躲在暗中,情况对他是明显的不利,他追出来,只不过一时冲动,容易冲动的人总很难成大事。
  现在,冯超也了解到这种危险的情况了。于是,他很快地贴着屋壁,先保护背部。对手是用飞刀的,如果要采取攻击,一定要在近距离。不管从正面而来,还是侧面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庭园中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对方的速度如此快吗?
  冯超自问。然后又自答:不可能。
  人类的体力是有极限的,不管对手有多么快,也不可能在一刹那间逾出墙去;因为庭园的幅度很广。从窗前到墙边最少也要三十个大步。冯超也许追不上,起码也可以看到一个逸去的影子。
  事实上他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冯超肯定敌人还伏在庭园中,因此他轻唤:“朋友!亮相吧!有话当面说清楚。枪子儿不长眼睛,造成误伤,可就不妙了。”
  没有反应,那是必然的。也许那人根本就不在,即使在,他也不可能出声答应。
  冯超很快地转变了一个地位,凭他锐利的目光去观察,庭园中应该是没有别人停留的。
  假山后面可能会藏人,花坛后面也可能······每一个可能藏下人的地方,冯超都一一检查过,连一只青蛙都没有发现。
  飞天了?入地了?那人为什么要杀金少白?······这一连串的问题,冯超一时都无法得到答案。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这个人非常厉害,是一个很难防范的脚色。
  他突然想到金少白刚才那句话——争取朋友。他现在也有这种感觉,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个安全感。金少白想争取他,他为什么不能争取金少白。
  这是一个分则有害,合则有利的局面,如果他与金少白联手合作,褚运魁就不难对付了。
  平心而论,冯超本想与褚运魁真诚合作的,甚至不惜瓦解他的组织。他只想顺利地渡过这个险关,顺利地拿到这笔酬劳,以后,他再也不想干这门刀口舔血,心惊肉跳的行业了。
  偏偏事与愿违,褚运魁这头老狐狸还有更阴毒的手段:褚运魁利用他们达到了除去唐元标的目的,不但不付酬,反要置他们于绝境。这大概是冯超作梦也想不到的结果。
  争取金少白,冯超心里喊着。事实上,金少白的武功与机智都是第一流的。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金少白都能发挥相当高的功能。
  他先收好枪,再飞奔回房。他预备和金少白仔细商量一个对策。
  冯超的运气好象一直都不大好,当他回到房里来时,金少白已经不在了,而且连蓉子张和潘小云也都不见了踪影。
  抬头看,木柱上那把小刀也不见了。
  也许金少白带着两个女人离开了这间带有危险性的屋子。冯超这么想。当然,他的想法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这间赌馆中,冯超是不公开走动的,可是在女侍们的心目中,都认为他和蓉子张有着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因此,他几乎享有男主人的各种权力。
  他离开这间屋子,走向前面的大厅,在过道中,就遇见了一个女侍。
  “看见蓉子小姐了吗?”他问。
  “没有呀!”
  那女侍是从前厅来的,如果她没有看见,那么蓉子张就不在那边,那又上哪儿去了呢?
  “刚才她还在,才一晃眼就不见了。她会跑到场子里面去吗?”
  女侍摇摇头说:“不会的。在开局的时候,蓉子小姐从来不进场子。”
  “哦!你带我到别处去找找。”
  厨房、柴房、储物室,甚至女侍们睡觉的地方都去看了一遍。没有就是没有。
  这是令人纳罕不解的,他们上哪儿去了呢?只在这一眨眼的空档里就消失了踪影,这不是预先就商量好了的行动吗?
  想到这里,冯超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他若无其事地吩咐那女侍自去忙她的事,他悄悄地走向后门口,这证明他的想法不错。
  后门已经打开了。

×      ×      ×

  褚运魁的神色很冷静,只听不讲。直到冯超将他想说的话讲得干干净净,他才开了口。
  “冯老弟!你相信吗?”
  “我只能说,我已经被弄糊涂了。”
  “为什么不能保持清醒?”
  “褚大爷,你想想看,一个死去的人突然又活了,这就够吃惊的啦;何况他又说出那么多骇人听闻的内幕,这还不够令人糊涂吗?”
  褚运魁站了起来,在屋子内兜了一个圈子,才停下来,缓慢地说:“冯老弟,说句话你千万别生气,首先,我就不相信有这回事。”
  “褚大爷,难道···
  “冯老弟,你别打岔,且听我说下去。人死复活是绝对不可能,少白遇害之后,李龙庭还带我去看过他的尸骸,绝不会至于说少白会武功,一跃就上了房顶,那更是不可能了。我跟他姊姊成亲的时候,他还是孩子,这些年来一直就住在我家,他会不会武功,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褚大爷!照你这么说,那个自称金少白的人难道是冒充的?”
  “不错。”褚运魁说得斩钉截铁。
  “一个人想要冒充另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呀!身材、面貌、声音、语气,哪会如此巧合呢?而且对内情又知道得如此清楚?”
  “冯老弟!只因为你们平时和少白不常来往,这个冒充他的人才能混充过去。如果他在我的面前来这一套,他就准定穿帮。”
  冯超沉默了,他似在衡量褚运魁所说的话。
  “冯老弟!你还不相信我的话?”
  冯超没有去回答褚运魁的话,却反问道:“褚大爷!我们现在就假设那个人是在假冒金少白,但他如此做的用意何在呢?”
  “破坏我们。”
  “破坏我们?!”冯超重复了一遍,口气中充满了疑问。
  “是呀!我俩合作,牢不可破,有些想混水摸鱼的人,就无机可乘,于是就来这么一招毒计,使我俩相互猜疑,如此一来,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那么,他又是什么来路呢?”冯超的问题倒很多。
  “也许是当地的地痞流氓,他们听得了风声,想硬插进来分一杯羹,冯老弟!你不要再三心二意了,就照咱们原先约定去做,准没错。”
  冯超一时没有说话,并非他已被褚运魁说服,而是在思索别的问题。良久,他才站起来说:“褚大爷!我要走了。”
  “好!我送你出去。”褚运魁似乎希望来客快些走,以便早些回到床上去。
  经过庭园时,冯超却又停了下来。他很用力地说:“褚大爷!这件事只怕很严重,那个人是真正的金少白,绝不是假冒的。”
  “何以见得?”
  “假冒的人一定不愿意露出破绽。在街上,他露了一手飞跃上房的本领,那时我并没有见到他的面貌,到后来他根本不必自认那就是他。他既然假冒金少白,想必早已将金少白的一切都打听得很清楚,金少白如果不会武功,他不是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
  褚运魁勾着脖子,一时默然。他似乎思索什么,也似乎是被冯超的话问倒了。
  冯超却不容许他沉默,又继续追问:“褚大爷!你说我的分析对吗?”
  褚运魁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如果你的分析对,那么,我刚才的分析就完全不对,是不是?”
  “我并没有这样说。”
  “换句话说,方才那个自称金少白的人所说的话就完全是真的,是不是?”褚运魁的语气突然激昂起来:“也就是说,从这件事一开始,我就在利用你、算计你,是不是?”
  “褚大爷!”冯超阴狠地说:“我想还没有人敢算计我,因为算计我的结果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对的。任何人都不会做这种傻事,尤其是象我这种聪明的人。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切都等明天再谈。”
  “褚大爷!你心头一点都不急,为什么?”
  “我一点都不急,对的。我为什么要急?我们的计划非常周详,我们合作无间,一切都很顺利,我为什么要急?冯老弟!以前我一直信任你,现在是你信任我的时候了!听我的话,回去好好睡一觉,你的精神太坏了。”
  冯超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判别褚运魁的心意。他只有一个感觉,褚运魁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凭自己的智力去斗这头老狐狸是不行。尽管他有这种感觉,他还是不得不向大门处走去。
  假山后面露出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窥伺者,他显然在注视褚运魁与冯超的行动,窃听他们的谈话,而他们仿佛并没有发觉。
  门打开,冯超走了出去。
  褚运魁亲自关好门,又静静的站在门内好一阵子,他清晰听着冯超的脚步声远去。然后,他才缓步走向庭园中那座假山处。
  他轻唤:“少白!出来吧!”
  那倏黑影矫捷地闪了出来,原来是金少白。
  褚运魁沉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金少白的声音很低沉,语气中却充满了得意的味道:“一切如姐夫所料,那两个女人已经到了我的手中。”
  “嗯!”褚运魁这一声漫应,颇有嘉许之意。“这两个女人是全案的关键,谁能将她们把握住,谁就占上风······不过,整个情况好象还不如咱们原先想象中那么顺利。李龙庭从晚上九点钟开始就突然消失了踪影,不知去向。”
  “姐夫对巡警局的情况也非常清楚吗?”
  “当然。”
  “想必是姐夫在那边安排了一颗棋子,是不是?”
  “不错。这几年来我在巡警局中不停地收买人,所以,李龙庭的每个动态我都清楚。”
  “那个人是谁呢?”
  “曹骠。”
  “曹骠?!”金少白吃惊了。“他不是被冯超收买了吗?而且他还来向你敲诈?”
  “曹骠前来向我敲诈是一出戏,演给冯超看的。实际上,他是一个三面人;但是,对我才是真正忠实的。”
  “难道连他也不知道李龙庭上哪儿去了吗?”
  “不知道。”褚运魁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就是使我担心的原因。李龙庭一向视曹骠为得力助手,不管有任何行动都会告诉他,而这一回李龙庭却悄悄地溜了。情况就显得不太简单啦!”
  “也许李龙庭对曹骠已经起了疑心。”
  沉默了好一阵子,褚运魁才又开始说话:“少白!今晚曹骠也许还要和我联络一次,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待我决定之后,我会尽快通知你。”
  “好的。”
  “那两个女人千万看牢,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啊!”
  “姐夫!您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办不妥吗?”
  “好!你去吧!小心点!”
  金少白一跃上了墙头,再一晃就不见踪影。他若不是练了好几年,绝不可能有这样好的身手。
  下弦月冷冷地挂在夜空,褚运魁孤立庭园,很久很久都没有移动一下,他的心情似乎很沉重,沉重得使他挪动一下脚步都无能为力。

×      ×      ×

  巡警局的门还是大敞着。当然,局子里是夜不闭户的,但是,却冷清清地连一个人影儿也见不着。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午夜,门前值班的巡警刚好换班。通常刚换班的人总会在大门附近走上几圈,可是,连值班的人也没见着,莫非躲到什么地方打瞌睡去了?
  终于有一个人在巡警局的大厅中出现了,这个人是曹骠,他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伸懒腰、打哈欠。
  值班的伏在一张茶几上打瞌睡,曹骠走过来时停了下来,他的眉头耸动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
  最后,他终于拍拍那人的肩头。
  值班的倏地惊醒,连忙立正站好,两只眼睛却还是闭着的。
  “怎么啦?”曹骠和和气气地。“那么倦吗?”
  “嘿嘿!”眼睛算是睁开来了,话声还是含含糊糊的。“真不好意思。”
  “看见巡警长了么?”
  “没见着呀!”
  “我肚子饿了,要到后面巷子里去吃碗呼辣汤,如果巡警长问起来,说我立刻就回。”
  “怎么?!巡警长还没睡呀?”
  “今晚有重要的案子,有得忙哩!”
  曹骠说完之后就走出了巡警局的大门,那值班的睡意在一瞬间消逝,尾随地走到门后,探出半个脑袋窥觑着曹骠的去向。这时,他两眼炯炯有神,头脑清楚。他发现:曹骠所走的方向并不是到后面巷子去吃呼辣汤。
  曹骠当然不去喝呼辣汤,他是要去会见褚运魁。但他绝没有想到,那个睡眼朦胧的家伙竟然会注视他的行动。
  褚家的后门是掩着的,曹骠轻轻一推就开了。
  庭园寂静,曹骠很熟悉地穿过花径,登上迥廊,在一扇窗户前停下,窗内隐现一线灯光。
  曹骠弹指轻敲窗棂,房内的灯光倏然熄灭。
  曹骠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样子,他以这种方式与褚运魁约会已经不止一次了。
  过了好一阵子,窗内才响起褚运魁的声音:“情况怎么样?”
  “褚大爷,我感到有点不对劲。”
  “怎么呢?”
  “李巡警长突然不见踪影,他一定在暗中侦察什么。”
  “曹骠!”褚运魁的语气沉重而有力。“情况已经很紧急,你可要快点下手了,先干掉姓柳的再说。”
  “褚大爷!你是说连夜动手?”
  “连夜动手都还嫌来不及哩!不管李巡警长在暗中侦察什么,咱们先跟他来一招釜底抽薪,让他断了退路。”
  “还是用那个方法?”
  “那是最简捷的方法,不过,你可千万不能留下痕迹,李龙庭精明透顶,万一循线追踪,那就糟了!”
  “褚大爷放心,他不会疑到我头上来的。”
  “那你就快去吧!如果一切顺利,就不必给我回消息,万一有意外,你可得赶紧知会我一声。”
  “您放心!不会有意外的。”尽管隔着一扇窗子,两人根本不见面,可是,曹骠的态度还是毕恭毕敬的。
  在没有获得李龙庭的信任之前,曹骠曾是监所的看守人员,他对那里很熟。他知道牢里的通道,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什么人在值班,值班的人有些什么习惯……一切他都了若指掌,所以他才敢夸口说绝对不会有意外。
  牢中是没有床的,在一丈见方的牢房里,只有在角落处铺上了一屑干草,草上铺着草席。此刻,柳成俊就坐在草席上,翻起眼睛来看着屋顶是一遍空白。可是,在他的眼里,却有许多影像在空白的屋顶上重现。
  整个情况他都明了,褚运魁布下了天罗地网,引诱他、利用他去杀人。巡警长李龙庭原先还有些相信他,可是自他逃狱、军火贩子被杀、唐元标的儿子被杀,而他又是在死者的身边被捕,柳成俊即使有再大的冤枉也无法昭雪了。
  关于这一点,柳成俊很清楚。
  正因为如此,他才放弃了努力,甘心束手就擒,现在他则坐在牢里等死。
  在牢中,除了吃,就是睡。通常的情况是:白天睡够了,晚上翻白眼。前两天,柳成俊一想到自己是死囚,随时都会被拖出去枪决,就会打冷噤,现在,他已经习惯。他总是在半夜的时候醒来,然后一坐坐到天亮。
  长廊上有脚步声,柳成俊没去在意,死囚的牢房总是在严密的监视之下。一个晚上,每个值班的人都会跑过来查看无数次。柳成俊早已习以为常了。
  脚步声逐渐响过来,很轻、很慢,这位看守者也许在巡视每一间牢房。
  最后,脚步声在柳成俊的牢房门口停住了。
  柳成俊还是保留着原来的姿势,并非他不愿看到那些看守者的嘴脸,而是他最怕看守者投以安慰的苦笑。
  现在,突然响起了一阵钥匙叮当声,柳成俊平静的情绪立刻有了激动。接着,钥匙插进了锁孔,牢房门打了开来。
  柳成俊不禁发怔:没听过半夜处决死囚呀!
  柳成俊并不认识曹骠,但他却能肯定这个打开牢房的人绝非他平日所见到的几个看守者之一。
  曹骠将牢房门打开之后,轻轻地喊了一声:“柳成俊!”
  柳成俊冷眼看着他,并没有回应。
  “过来!”曹骠又向他招招手。
  柳成俊走到了牢房门口,仍是面无表情。
  曹骠的神色略显紧张,语气也稍急促:“从这里一直走到长廊的尽头,向右转,是二道门,门已经打开。出了二道门,就是院子。在东边的墙脚已经架好了梯子,你可从那里逃走,快!”
  柳成俊大为惊异,他愣愣地望着曹骠。他此刻必然有许多疑问,但他却无法张口说话。
  “快呀!”曹骠催促着,他紧张得额头上面开始冒汗了!
  “你······叫我逃?”柳成俊好不容易开口了。
  “是呀······”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救你呀!你难道愿意等在这黑漆漆的牢房里等死?快!快!再磨下去也许永远无机会了。”
  “你是什么人!”柳成俊逐渐冷静下来。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意志与本能。但是柳成俊也曾遇过一些太令人可怕的陷阱。
  “我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不愿眼睁睁看着你做冤死鬼,所以冒险前来救你。”
  “你怎么可以拿到开牢门的钥匙?怎么可以在牢房的院子里放上梯子······?”柳成俊如同放鞭炮般提出一连串问题。
  “柳成俊!你问这些干什么呀?快些走呀!如果你真想知道,等事后我慢慢再告诉你好了。”
  “朋友!如果你真想救我,为什么不用别的方法?比方说,为我搜集有利的证据······”
  “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
  “你可以去找一个人帮忙,他也相信我是冤枉的。”
  “你叫我去找谁?”
  “冯超,他开了一家当铺……”
  “柳成俊!你不用多费口舌介绍他的底细,我比你更清楚。如果你能沉得住气,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实际上,他是害你的人。你知道吗?蓉子张、潘小云都是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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