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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夜袭琅琊
2025-06-01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秦小龙怎么也想不起这老者和这姑娘是何如人,并且听他们说话的情形,似乎对于柴爷爷祖孙二人,知道得十分清楚。在满腹疑团中,又过了一个更头,岛中凌乱的情形,比较先前略微地静了些,可是防卫上十分严,一队队护岛的弟兄像穿梭一般,水面上更有十几只巡船不住地移动着。这时已经到了三更过后,那位姑娘向老者说道:“爹爹,我们到了走的时候了。”说话间,这姑娘把背上的刀撤下来,把那个小兰背在背后,用一条扎腰的绸巾,把小兰兜住,在她自己的胸前结好了扣。秦小龙却向老者道:“老前辈,只要不遇见敌人动手,我还走得了。”老者微微一笑道:“小龙,你也太以轻视了敌人,这不是什么安全之地,越快越好,只要盼得琅琊岛整个地覆灭,老夫还愿意和你这小哥儿常常盘桓呢。没有那么些说的,来吧。”说话间,把秦小龙的腕子一抓,秦小龙觉得这老者只轻轻一握间,力大十分,自己不敢再谦让,脚底下一用力,蹿到老者的背上。他始终可没看见这老者带着尖刃器械。那姑娘背着小兰已经从左边一片山崖下蹿出去,身形倏起倏落,轻快异常,完全是躲避着正面的那一片房屋,可是无论如何越不过那一段栅墙去。栅墙东西直达两边山壁,仗着地方大,东西总有五六十丈长。靠栅门一带,盛张灯火,有二十多名年轻力壮的弟兄,各持刀枪棍棒,来回在栅门一带走着。离着栅墙十几丈远,这姑娘停身站住,隐在一片树木后面,向老者低低说了声:“不扰乱他一下子,还是不易脱身,我们索性照顾照顾他吧。”老者道:“姑娘,你可不要过分地多惹麻烦。”可是姑娘说话间,竟向西边一片房屋处扑过去,她背上背着一个人,纵跃如飞,丝毫显不出费力气来。老者隐身树木后等待。

  不大的工夫,忽然见一排房屋前浓烟涌起,秦小龙知道又给她放了火,自己正想着,若是能够得手,把他这岛人化成灰烬,方才称心,跟着一片哗噪之声,可是这位姑娘并未见退下来,秦小龙倒十分为她担心。跟着偏着北边,隔开四五座院落,又是一片火光大起,栅门口守卫的一般匪党,一齐地向里面张望。这时,从黑影中嗖嗖地蹿过一人来,正是这位姑娘已到近前,向老者说了声:“这两把火够他烧半夜的了,咱们走。”说话间,她往前紧着一连两个纵身,已到栅墙前,往上面一耸身,蹿到栅墙的顶端,只用一只手抓住木栅上面,身躯往外一翻,竟是撤了手,恰如一只飞燕,向栅墙外落去。秦小龙暗中惊异,好快的身形,一个女流有这么一身好功夫,真叫难得。这时老者背着秦小龙也跟踪纵起,也往栅墙上一翻,却是只手握棚顶,身躯猛往上一翻,全身飘过栅顶,手底下一推栅墙,身形也往下落去。秦小龙觉得这种姿势,若非武功有真造就的,绝不敢这么施展。身形落在地上,可是这火一起,里面呼哨声连鸣,立刻四下响应。老者脚下加紧追上了姑娘,低声招呼道:“剑蛾,你这可是自己找事,你看他栅门内桅杆上的号灯升起,又在指挥岛口守卫得加紧防范了。”这姑娘却答了声:“爹爹,我们平白地就这么出琅琊岛,未免扫兴,我还正要看看他们布置的力量如何?”这老者哼了一声,并没答什么话。

  父女二人已经轻蹬巧纵,顺着岛边一带悬崖上飞扑岛口。可是再往前出去不远就是水面了,一排排的渔船行列整齐,不过今夜的情形不同了,在这渔船行列靠当中水道一带,已经安置下八艘快船,上面全有穿着水衣水靠的弟兄,不住地往返围着大队渔船摇动着,那情形一半是监视着鱼鹰子船帮,一半监视水面。每只船头上全插着两支火把,火光在风中摆动着,照得水面上起着一道道的光华反映,更兼那船上匪党们手中的器械,也时时照出一缕缕的寒光来。贴近岛口,在两边断崖上,一边是两名提着鬼头刀的壮汉,对面的站立在崖头上,看守着内外。在岛口外尚有巡查水面的船只,也不住地移动着。在这种情形下,往外闯真不容易了。可是这父女二人如同入无人之境一般,贴着两边的一片断崖下,看好了形势,各自腾身飞纵,竟蹿上大渔船。这时的身形可快,只要脚底下一贴船面,立刻纵起,不贴近当中那片水路,因为船帮占的地方太大,这一带略微黑暗些。这爷两个竟利用这种地势纵跃如飞,从舱顶子上,一连翻过十几只大渔船,离着岛口边尚有六七丈远,这位姑娘因为手中提着的刀,刀身雪亮,反映出一道光华,竟是被巡船上面的匪党发觉。这名匪徒还是水旱两面的功夫,倒也练过几年,他先一按嘴唇,打了一声呼哨,更向岛口那里高喊了声:“弟兄们,赶紧招呼外面船只堵截,船帮上有人了。”他在喊声中,已从水船上蹿起,跃上了大渔船,直扑过来。这位姑娘见已有人发觉自己的行迹,她却回头招呼了声:“爹爹,只管走,我给你老挡一下。”这位姑娘猛然一纵身,蹿上一只渔船的船舱顶子上,那名匪徒正扑过来,刚蹬起这只船头,这位姑娘脚下一点,已经腾身而起,从舱顶子后,越到前头,那名匪徒在船板上腾腾一连三步,已经赶过来,手中提着一口折铁刀,口中在喊着:“好大胆的东西!”姑娘正到了舱顶子前,这匪徒用足了力,抡刀向上剁来。姑娘见他刀砍到,自己身在高处,身形往旁一闪,嗖地竟从他头顶子上蹿过去。这匪徒的刀用力过猛,剁在舱顶子上,刀锋竟是深陷在木头内,他在用力拔刀,这位姑娘,往船头上一落,扑哧一笑道:“酒囊饭袋的东西,你下去吧。”这匪徒听到身后喊声,就知道自己落在人家手内,跟着左耳旁一股子凉风到,冰凉的刀锋,已经贴着太阳穴过来。他吓得一缩头,可是哧地一下子,把右手给他削掉,跟着背后被人抓住往外一抡,扑通一声,摔入水内。这时,这几只巡船已经全发觉有人往外闯,吱吱的呼哨连鸣,往大船上扑。姑娘并不急于逃走,把掌中刀在船头挥动,噼啪一阵响,匪党们兵刃竟有四五件被震出手,落于水中。这姑娘一声冷笑道:“就是这种东西们,敢截你姑娘的去路!”脚底下一点船板,已经从船头上腾身跃起,嗖嗖地一连两个纵身,已经到了岛口的这段悬崖下,可是那老者竟是在姑娘动手间已经扑上崖头。

  这老者虽则仅凭一只右掌,守卫东边崖头的两名壮汉,见一个须发苍苍的老者如飞蹿上来,这上面并没有多大地方,只四五尺宽的一段立足之处,这两个壮汉一打招呼,齐向前扑过来,想着无论如何,也能把来人砍下山崖,两口刀全是用足了“饿虎扑食”式,齐往这老者的身上招呼。这老者身形也就是才往上一升,两口刀同时劈到。这老者身躯竟往左一矮,因为左臂还得护住背后的秦小龙,身形这一往左沉,两口刀全砍下来,这老者的身形可也太险了,脚底下只要一个找不好,就得闪下悬崖。可是这口刀砍空,老者铁臂轻舒,已经把靠左边这个壮汉的右腕子抓住,猛然往下一沉,腕子往里一拧,跟着往外一抖,这壮汉一声鬼叫,这条右臂已被老者拧折,砰的一声,竟撞在右边那个同伴身上,这两人一同往山崖上撞去。可是老者在耳中更听得弓弦响,知道岛口外的巡船也在发动,始终尚没把这匪徒撒手,身躯仍在矮着,猛往左一带嗖嗖的一连两支箭,完全射在这匪徒的背上,老者趁势一松手,这匪徒竟从两丈多高的悬崖上摔入水中,水面上立刻被砸得水花蹿起四五尺高。老者再不管右边那名匪徒,脚下一点,已经蹿出岛口外。秦小龙见这老者竟如生龙活虎一般,动手时这种巧妙的手法,真叫惊人,更是身形经过这种危险之地,脚底下只要往下一落,稳如泰山。岛口下的巡船上,更连续着往上用箭射,这老者左闪右避,刹那间已经转过这段悬崖,岛口下虽有护岛的巡船,但是他们再往黑影处发箭,那算毫无用处了。秦小龙尚在悬念着那位姑娘是否能脱身,赶到老者出来没有多远,那姑娘已经跟纵而至,贴着岛口外,一片悬崖峭壁间,一阵纵跃,已经到了悬崖下一片苇塘间。出来没有半里地,岛口那里一阵阵呼噪喊叫之声,呼哨声也是连续不断。老者忽然往山壁旁一贴,低声向后面招呼道:“姑娘,他们到了,咱们该交差了。”立刻把秦小龙放在了荒草中,说了声:“我们爷两个还有未了的事。你告诉你柴爷爷,要赶紧下手,万不可再迟延了下去,不要容他从容布置起来,可就要多杀伤一些无辜的渔户,违背了救这般苦朋友出苦海之意。我们暗中扰乱他,绝不叫他岛内安定。”说完了这几句话,那位姑娘已经背着小兰,贴着岛旁的苇塘如飞而去。秦小龙对于老者感激万分,果然老渔人柴友信和柴桂已然赶到,爷三个才会合一处,在路上,秦小龙把所听到、所见到的一切经过,详细地说与了老渔人柴友信。

  柴友信听到秦小龙所说的情形,先前是惊诧万分,后来仔细问那老者的面貌,向柴桂说道:“桂儿,这位侠肝义胆的老朋友,莫非是你俞师爷到了么?他远在关东,怎的竟会来到山东地面?听那情形,那姑娘分明是他女儿云中凤俞剑蛾了。真要是他父女二人安心相助,更知道了我们爷几个的行踪,为什曷不和我们来相见?这真是怪事了。”不过老渔人柴友信十分欣幸,此时对付琅琊岛,还真得有这种有本领的人帮忙,才可以对付老龙王韩大业和他一般党羽,不过爷两个此时还不敢确定,暗中相助的准是铁翅雕俞雄父女。

  离开琅琊岛已远,缓缓走来,到了停船之处,已近五更。回到船上,石忠见秦小龙安然回来,拉住了秦小龙的手,仔细看了看小龙的脸上,只这短短时间内,落在匪人手内,虽则远没被怎样殴打,可是面色十分苍白。此时杨万才老夫妇已被石忠安置在另一条船上,先把他们送到了一个安全之地。老渔人柴友信也把有风尘异人暗中相助的事说与石忠。

  工夫不大,天光已经大亮了,老渔人柴友信向石忠道:“我们沙金港的第三队、第四队船帮既已到齐,我们下手的情形,可要十分迅速。先召集八只快船,调三十二名手底下利落的弟兄,更通知第一队、第二队,也是照样地预备好。只要到太阳一落下去,天一黑下来,东西海面这十六只船,立时先行发动,先把琅琊岛所派出来放哨的收拾下来,一个不准他们漏网。这样扫清海面之后,我们大队船帮才可以一齐往琅琊岛撞。这件事可关系着我们全局,不要轻视。船只通不过去的地方,弟兄们下水也要动手,好在这两日我们已经把海面上查明,琅琊岛派出来的巡船,安桩下了卡子的地方,还没有变动,易于入手。因为往东这一路,距离琅琊岛有三十多里的水程,只要被他发觉了,他这里完全用的连环报警的法子,琅琊岛在半个时辰后,大队船帮能够出去海面。我们既想挑他的老巢,绝不怕事,可是他亲信党羽,不过有限几人,船帮只要出动,还是我渔村被威胁的渔户,倘若在他威胁下拼命拒敌,那一来,我们自残骨肉,岂不要多毁我们乡里的弟兄?”石忠点点头道:“我也早想到应该这么做,可是我们这四队船帮,全由有力量的头目统率,我想在今夜若是动手时,我们老弟兄很可以全数暗入岛中。这琅琊岛我想不必再留了,好在我们船上带着许多引火之物,先行下手,将他多放起几把火来,叫他岛内先行落个自己混乱起来。我们船帮把岛外封锁,更响应附近一带的渔村,所有的弟兄叫他们要即时报仇雪恨,反攻琅琊岛,我们千万可不能放走了老龙王韩大业和那亲刀子侯泰、水蝎子周七,一切罪恶,全是他们造成的。这三个恶魔,非把他消灭了不可!”

  老渔人柴友信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不过这次的事我们只有破死命地拼一下子了。岛中的武师们,也不可轻视,内中颇有能手,只要把韩大业先行擒获,蛇无头不行,他们立刻瓦解。这般江湖道的朋友,受他数年供养,定然要给他卖命。可惜我们此时人太少些,所以我总以为把时间定好了,海面上只要把敌人所安的卡子全收拾净。我们沙金港的船帮,不见里面火把,可不要发动。我们早早地溜进去,能够暗中下手,先把这个恶魔除了,那一来我们少造多少杀孽。虽说是琅琊岛内的鱼鹰子船帮,全是我们沿海渔村乡里的弟兄,可是人多心不齐,并且事先没有卧底的人,在一个匆遽间,就难免有自残骨肉之处,我们想避免,恐怕也不容易吧。”石忠道:“为了成全这桩大事,顾不得许多了,一切事若想布置万全,实难如愿。我们船帮能顺利地冲过琅琊岛口就很万幸,能够在这两天中我们计划不败露,也就很万幸了。”老弟兄商量好了,更把附近的形势察看一番。石忠立刻在天光才亮中打发手下弟兄赶紧飞报潜伏在黄海湾一带的船帮,要按着所吩咐的急速办理。石忠更是换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带着一名弟兄,驾着一只小船,要越过琅琊岛口,亲自传达今夜动手的一切计划。秦小龙肩头后的伤痕,经过这几个时辰后,伤处一些疼痛没有了,趁着白天,歇息了半日,缓足精神。依着老渔人柴友信的心意,夜间不叫秦小龙再入琅琊岛,帮助着这两队的头目,率领船帮,暗袭岛口。可是秦小龙终怕亲刀子侯泰、水蝎子周七逃出手,母子二人含恨十年,到了报复的时候,他非要亲自下手,为祖母和父亲报仇雪恨不可。老渔人柴友信拦阻不住他,只好听其自便。

  在白天,琅琊岛内竟是又派出巡船来海面一带搜寻,可是他们只在一二十里地内,老渔人柴友信这三只船藏得极其隐秘,竟没被他们发觉,可是各渔村中,他们也又搅扰了一番。岛内也派出几名党羽,挨村搜查,他们所放出的巡哨船,大半还是注意到西南海口一带,和江苏口门子交界地方。但是在他们探查之下,那一带的船只,并没见有什么举动,这一天就在他们自己扰攘中度过。那石忠竟在夕阳西下时,已经赶回来,向老渔人柴友信报告,第一队、第二队的船只,已经完全布置好,在天没黑时,自己的船只已从几处荒港中移动,布置得非常好,只要太阳一落下去,天一黑,那一带三十多里的水路,给它分成四段,把他连得报警的巡船,全给他切断,半个时辰内,决叫他逃不出一个人去。老渔人柴友信点点头道:“石忠弟,你这份才干,愚兄我真是佩服。咱们老弟兄的命运,也就在今夜来决定吧。”

  到了近将黄昏时,海面上风浪虽不怎样大,可是雾气腾腾,离开十几丈,就看不清对面的情形。老渔人柴友信站在船头,向四外打量一下,飞身纵上舱顶,往苇塘外望去,海面雾气腾腾。此时天已经黑暗下来,附近更没有琅琊岛的船只,老渔人柴友信哈哈一笑道:“石老弟,这是天助我们成功了,只要弟兄们肯卖命,放哨的巡船,给他收拾干净了,琅琊岛一带纵然在高处布置了瞭望的匪党,我们大队船帮,不到他岛口近前,绝不易发现了。”这位老英雄此时精神振奋,赶紧地进舱中,一同用过晚饭。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跟着水面上已经发现了木桨拨水之声。石忠道:“我们的快船已然出动,他们从这时动手,我们也该收拾收拾起身吧。”老渔人柴友信道:“石老弟,你一同入岛,率领船帮的可靠得住么?”石忠道:“柴大哥,只管放心,我托付的人,岂敢撒手?我也愿意见识见识这老龙王韩大业,看看这个恶魔究竟有多大本领,他敢这么逞凶作恶?”柴友信答了个“好”字。这爷四个立刻各自收拾好兵刃暗器,老渔人柴友信见石忠把他所用的一个包裹打开,可是包裹内竟装着一件没看过他用的暗器。这石忠此时把一口劈水刀放在一旁,把他那暗器拿起来,往背后一背,四根绒绳往胸前一紧。敢情这位老英雄竟能打紧背低头弩,这种暗器十分厉害,力量极大,只要打中敌人,不死也得受重伤,落残废,江湖中使用这种暗器的还是真少,因为打造这种暗器的人,也不多。把紧背低头弩勒住,外面又罩上一件蓝布衫。这口劈水刀,也有一个软皮鞘,两根绒绳,从右肩头左肋下抄过来,也在胸前紧好。这种刀使用时,只要撤鞘来,那种皮刀鞘在背后,丝毫不阻碍动作。这时秦小龙、柴桂也各自收拾好。石忠道:“柴大哥,我们的气力,留着到岛中使用。我们肃清海面的船,已经放过去,此时定然已经得手,我们依然坐船走,比较着快得多。”柴友信道:“很好,就这么办。”

  这时换上一条轻便的快船,四名弟兄一名舵手,因为虽则海面上已然动手收拾敌人,可是在这种时候,还得稍加谨慎,风势虽则顺,不敢张帆,可是四名水手驾驶娴熟,年轻力壮,这只船往前移动。石忠吩咐:“留下的两只船,立刻加入第三队。”可是在船开行之下,水手们已经把两支小指粗的香燃着了,全有一尺长,一支插在船头,一支插在船尾,这是沙金港船帮夜间行船的信号,以便识别。这只船出了苇塘之后,仍然沿着海边上走,船行得像箭头子一般,可是木桨上,绝没有多大声音,何况海面上一到夜间尽是风涛之声,纵有敌船,全不易发觉。船往前走出四五里,迎头一只小船如飞而去,水手们已经辨别出船头上也有香火,是自己的船,两船相隔还有两三丈远,这种时候因为有雾气,谁也看不见谁。水手们立刻打招呼,向对面说道:“对面可是金家帮舵下的弟兄们?怎么这时回船?掌舵的可到了,有事赶紧报。”来船听得招呼,立时,木桨倒翻,船身略慢,立刻向这边打招呼道:“本帮掌舵的既到了很好,现在这一带海路上,敌船已经肃清,完全把放哨的匪党全擒获。我们这是给大队船帮报信,赶紧往琅琊岛放船。”石忠已经在舱门口听得真切,说了声:“好,赶紧飞报第三队、第四队,二更前要开到琅琊岛附近听令。”迎面的船已经缓缓地走着,只答了个“是”字,船如飞而去。这只船越发地能放胆前进了,水手们全施展开行船的本领。这只船在黑沉沉的夜幕中,如飞地向前冲去,船冲着浪头,船身旁带起两缕水花,走得是真快。因为船只出动时,时候极早,在这雾气腾腾的海面上,走了有一个时辰,已经到了琅琊岛附近。这时屡屡不断地见到自己放出来的快艇,在海面上梭巡。老渔人柴友信赶紧向水手们打招呼:“船不要太欺我了,立刻停船。”这只船近到一处芦苇稀疏之地,把船摆了岸,石忠向柴友信道:“我们对于入岛的情形,还是要紧的,以我们所带的飞天旗花放起时,做最后的信号,琅琊岛地势太大,何况还有那父女二人已经入岛暗中相助。若仅凭火光起,恐怕容易混乱我们的眼目。还是以飞天旗花放起来,船帮再直扑岛口,比较稳当。”柴友信道:“那么第一队、第二队,再临时传达这种命令来不及了。”石忠微微一笑道:“大哥,我已经一切安排妥当,毋庸挂怀。”说话间,穿着苇塘,爷四个施展开轻灵身手,纵跃如飞,直扑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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