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2023-03-14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武小郎哈哈一笑，道：“难得今天我请到大人，这是给我武小郎天大的面子，我便是挖空了口袋也要叫大人说我一声够意思！”
　　程百里道：“好，我不会白吃的！”
　　武小郎道：“这是什么话，一顿酒肉算不了什么，我武小郎不想坏了大人名声，丁是丁卯是卯，你大人该怎么就怎么，我是不会有什么央求大人的。”
　　程百里呵呵笑了。
　　于是一只火盆由两个伙计搬到桌前放下来，火架子再炭火早就支在火炭上，一只羊腿熟一半，五香大料共五样，芝麻酱油抹在羊腿上，呵，一室的香味惹人瞧过来。
　　武小郎开心了，他就是要大伙看到他同程捕头有交情，这是场面，江湖上打滚少不了这一套。
　　随之，好一条肥美的黄河鲤鱼端上桌，什锦大拼盘外加一个大砂锅，砂锅里正是一只山兔上面覆了一层猴头磨菇，那猴头磨菇出在深山古树上，模样就象猴的头，江湖郎中有句话，猴头半斤就等于半斤老山参，好也！
　　另一个伙计端出两大碗羊肉汤，二十个大肉包放一边，呵，一张桌子摆满了。
　　武小郎真殷勤，几乎替程百里挟吃的。
　　这二人边吃边闲聊，程百里半斤高梁酒下了肚，他对武小郎道：“武兄弟……”
　　真是吃人嘴短，他不叫武小郎小泼皮或小子了，他称兄道弟了。
　　“武兄弟，你跟我当公差吧，咱们一起干。”
　　笑笑，武小郎道：“我如果干了公差，嗨，大人呀，我一辈子也请不起你吃这些，对不对？”
　　程百里笑笑，道：“说的也是，官饷不多，只够吃喝，吃的是五谷，喝的是稀饭，干瘪呀！”
　　武小郎道：“大人，再说嘛，我们武家祖坟上少了一棵万年柏，后代没有当官的人，如果真要做官，当不了三天就完蛋。”
　　这二人胡扯一通喝着酒，羊腿肉也撕扯一大半，二人卯足了劲吃起来。
　　武小郎真心请程捕头吃喝吗？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目的却是另有分晓，呶，武小郎原本迷糊的双目一亮，他吃吃地笑了。
　　因为他忽然发觉从门外掀帘走进两个人来，这二人不是别人，乃于小二与于小七兄弟二人是也！
　　于小二也发现了武小郎，但当他再看向与武小郎一起吃酒的人是程百里时候，立刻扭转头碰了他兄弟予小七，二人快步走人二门了，程百里醉眼未看清，还以为是一般酒客呐！
　　武小郎愉快的举杯，道：“程大人，我敬你！”
　　程百里拾杯，道：“武兄弟，你已敬我二十几杯了，怎么还敬呀？”
　　武小郎道：“札多人不怪呀！干！”
　　“干！”程百里有酒必干。
　　二人这么一吃就是两个时辰，程百里眨着醉眼，道：“兄弟，不能再喝了，晚上有公事。”
　　武小郎道：“公事不能耽误，大人．你慢走！”
　　程百里指着桌子与一边的火盆，道：“兄弟，今天吃的真不少”
　　一笑，武小郎道：“也是我武小郎荣幸。”．“哈……”程百里笑着走出酒馆外，武小郎送到门口还打躬弯腰的：“好走哇，大人！”
　　武小郎送走了程百里，他的心中真高兴，他为了要留住程百里才会那么叫了许多好吃的。
　　武小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要住在后院的司马不败四人瞧见他与程百里在一起，武小郎如愿了，因为于氏兄弟看到了。
　　武小郎又回到他的桌上坐下来，他才又刚举起手中酒杯，呵，附近忽的过来五个人，武小郎连头也不抬的道：“各位，要不要重新再炒菜？”
　　来的五人中，有一人伸手扣住武小郎，武小郎这才抬头，道：“二少堡主，你这是于什么？”
　　不错，二门后转出五个人，正是司马不败与两个虬髯大汉，还有就是于氏兄弟。
　　五个人各拉椅子坐下来，司马不败低声叱道：“你小子可恶啊！”
　　武小郎道：“你不放手那才叫可恶。”
　　司马不败道：“你同那狗腿子捕头讲了些什么？”
　　武小郎道：“这件事不能长话短说，各位如果真想知道，走，客房中去了我再说。”
　　司马不败当先起身往后院走，另外四人走最后，武小郎大摇大摆的要走，有个伙计迎上来，道：“朋友，你今天吃的真不少。”
　　武小郎道：“算一算一共多少哇！”
　　伙计笑笑，道：“帐房早算好了，一共是二十一两半，你……方便……的话……”伙计的指头也响了，真逗人。
　　武小郎自袋中摸出银子来，他交在伙计手上，道：“多了算你的。”
　　伙计认银不认人，他呵呵的笑了。
　　走入厢房中，司马不败已忿怒的道：“你如果不说出个道理来，娘的，今天就别想走出这房门。”
　　武小郎摇头一叹，道：“这真叫好心没好报，难怪有人这么说，‘宁给光棍打大伞，不给饭桶当军师’，二少堡主，你是光棍还是饭桶？”
　　司马不败忿怒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小郎道：“二少堡主，你先问一问我为什么花大把银子去请姓程的大吃大喝，行不行？”
　　司马不败道：“想出卖我们？”
　　“屁，我如果想出卖你们，于家兄弟进门我为什么把程捕头拿话引开？”
　　一怔，司马不败看看于小二。
　　武小郎又道：“我同程捕头打交道，你们知道为的是什么呀？”．他重重的看看五人，又道：“我为的是你们呀！”
　　有个虬髯大汉沉声道：“真的为咱们，那就把宝物之事说出来。”
　　武小郎道：“有，有关宝物之事当然有。”
　　“快说。”另一虬髯大汉追上一句。
　　武小郎道：“我先告诉你们，．我在程捕头面前用话套，原来他们已经知道沧洲又来了人，所以他们要在王觉的凶宅四周布下天罗地网等着鱼儿上网呐！”
　　五人听的一瞪眼，武小郎愉快在心里。
　　司马不败道：“娘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武小郎道：“昨日我告诉各位，官家在王宅中找宝，不料今天官家就知道沧洲来了人，二少堡主，如果你们想在这儿顺利得手，我可有一项重要消息送给你。”
　　司马不败道：“什么消息，快说！”
　　武小郎吃的一笑，道：“二少堡主呀，刚才你是亲眼见店家向我索银子吧，那可是数目不小的呀，像我这种靠出卖消息换银子的人，小命系在大鸟上随时被抖落掉，所以嘛，我这一行才真正的是人为财死的行业，你……”
　　司马不败叱道：“你又想敲银子？”
　　武小郎道：“这什么话，二少堡主，你若不愿意或多或少的意思意思，呶，我退出，再也不管你的闲事了。”
　　有个虬髯大汉，道：“给他。”
　　司马不败似乎很听这人的话，问武小郎道：“小子，你开价，只不过我以为不值，你是拿不走银子的。”
　　武小郎道：“如果真以二少堡主说的这样，娘的，我这项消息少说也值十万两银子。”
　　司马不败五人齐吃惊，两个虬髯大汉还以为是有关宝塔之事，立刻站起来了。
　　武小郎道：“二少堡主，你怎么说？”
　　司马不败道：“如果找到东西，便十万两银子送你，小子，快说吧！”
　　武小郎道：“不是有关宝物之事。”
　　他此言一出，两个虬髯大汉便泄气似的又坐下了，司马不败叱道：“还有什么可值十万两银子？”
　　武小郎道：“当然啦，我不会狮子大开口地索讨十万两银子，有那么个三百两的也就够了，人嘛，哪里不是交朋友的，是不是？”
　　司马不败道：“小子，算你狠，我这里再送你二百两银子，你该满意了吧？”
　　他果然又取出二百两银票抛在武小郎面前。
　　武小郎叹口气，道：“真是一笔大赔钱生意呀！”
　　他还是把银票收回袋中了，只见他冲着五人直瞪眼，又道：“你们差一点死翘翘了。”
　　他此言一出，五个人都面现惊怒之色，司马不败低吼：“快说呀，小子，你听到什么了？”
　　武小郎道：“是那姓程的亲口告诉我的，他们要在凶宅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准备要把沧洲来的人一网打尽，尤其狠的是四下埋伏了弓箭手，要来个死活不论！”
　　他看看五人，又道：“各位，如果不是我的一顿好酒菜，我又怎么知道这件事？所以呀，我说这件事，十万两银子也值，难道二少堡主的命不值钱？”
　　司马不败惊怒地道：“令我忿怒的乃是官家，为什么会知道咱们弄回去的宝物是假的？”
　　于小二想了一下，道：“二少堡主，以我的看法只有一个可能。”
　　司马不败道：“什么可能？”
　　于小二道：“落雁堡中有官家潜伏的人，二少堡主，如果真是这样，咱们什么也难办了。”
　　“叭”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司马不败狠声道：“查出是何人，非挖了他的心不可。”
　　有个虬髯大汉，道：“便是官家布下天罗地网又怎样？咱们怕他什么呀！”
　　另一虬髯大汉，道：“这些捕役们多是饭桶，到时候砍翻他几个别的非逃不可。”
　　司马不败道：“咱们需好生合计合计了。”
　　他对武小郎，道：“小子，银子你赚到手了，我这里再把话说明白，咱们会去试探的，你只管在外多打架，等到有一天弄回失宝，你这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银子。”
　　武小郎一笑，道：“这凭二少堡主这句话，我武小郎鞠躬尽瘁也要把真宝打探出来。”
　　他愉快地走了。
　　泰山县城墙四丈一尺半那么高，实际上只有四丈高，至于那一尺半乃是城墙垛子。
　　别看这城垛子只有一尺半高下，垛子与垛子之间夹个人躲起来还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此刻便有两个人分别躲在那转角的城垛子之间露出个头来往城内看，这一带正是王觉的大宅子，前后有竹林，左右空地还是个大菜园子，如今灰蒙蒙的看不清。
　　虽然看不清，但如果有人在王宅附近走动，城垛子上的人据高临下看的就清楚了。
　　城垛子上的人不敢动，因为便是这一带城墙上也有人在来回的巡逻，而且每一组就是四个人。
　　再看城下面，王宅附近也有人在移动，他们每隔半个时辰换位置，口中还叫着暗号，果然是如临大敌。
　　二更天刚过不久，就见王觉的大宅子中火把灯球十几盏照的宅子中一片红，至少有二十多个人影在移动，显然有人在王家宅中在搜什么了。
　　便在这时候，远处林中有两个人在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只一听还真令人吃一惊。
　　“程大人，你可是看到了吧！”
　　“不错，上面是躲着两个人。”
　　“那就证明我的消息是正确了。”
　　这二人不是别人，乃程百里与武小郎二人是也！
　　武小郎又找上了程百里，他当然有目的。
　　武小郎的这一回目的不只是为银子，他还在制造一个杀戮战场了。
　　武小郎指着城垛上二人，道：“大人，你如果今夜挨家挨户查人，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程百里道：“这话怎么说？”
　　武小郎道：“大人乃是办案的高手，想也知道，如果你只抓到人，人家并未犯法条，你又拿人家没办法，所以我今夜建议你别乱抓人。”
　　程百里道：“我要怎么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武小郎道：“引他们出面呀！只不过……”
　　他把手一伸，又道：“这银子……嘛……”
　　“他娘的，你只认识银子呀，操！”
　　武小郎道：“大人，我总得要吃饭吧？比方我请大人吃一顿就要二十多两银子，还有……”
　　程百里沉声道：“别说了，银子又不是我的，同官家办事也得有预算，不能伸手就要钱，也等上面核发呀！”
　　武小郎道：“同官府办事真麻烦，二百两银子小数目，也要先向上面去申请。”
　　程百里道：“小子，你说二百两银子小数目呀，娘的老皮，你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武小郎道：“老实说，官府贴出的告示中，各有五百两银子我想尽了办法也拿不了，也只能把个线索换来二百两银子花用，如今我又为官家传消息，这二百两银子不定拿得到拿不到。”
　　程百里道：“事成之后，我包你拿得到。”
　　武小郎道：“好，我这里把我的意见解释给你昕，你只要按步就班地着手干，一定能揪住这几个人。”
　　于是，武小郎在程百里耳朵一阵嘀咕，听的程百里直冷笑，也猛点头，他听到最后呵呵笑，道：“娘的皮，你小子是不是当年梁山上的军师吴用投胎呀！”
　　武小郎道：“我吴大伯在世的时候我已好多岁了，我不是吴大伯投胎，我他娘的如果真的是什么人投胎，哎，我是穷鬼投的胎，哈”…．”
　　程百里道：“武小郎，今夜不抓人，明天夜里我下网，你小子如果走漏风声，小心我剥你的皮。”
　　武小郎道：“这是什么话，我不会搬砖头砸自己脚丫子的，我二百五呀，操！”
　　程百里看着武小郎走掉，他便自竹林中闪出来，明大明直往王宅中走过去，不旋踵间，程百里哈哈大笑着站在前厅外，道：“兄弟们，我估计明天夜里就可以找到了，大伙再辛苦两夜，完了事每人至少赏银子十两。”
　　呵，他这么大声一宣布，喜得捕役们拍巴掌，大伙齐声大叫：“谢谢！”
　　还未拿到赏先是一声谢，这就是敲定了，只要宝找到，谁也有一份。
　　那程百里看天色，立刻又道：“今天到此为止，看守的要小心了，多的人回衙门了。”
　　只见附近暗处纷纷冒出几十个汉子来，这些人的手中均拿着刀和枪。
　　谁还去管城垛子上的两个人呀！便城墙上的巡逻人员也下城回衙门去了。
　　武小郎坐在床上往外望，没多久，两条人影已自院墙外跃进来了，这二人正是于氏兄弟。
　　于氏兄弟不停留，推门便进人大客房中了。
　　武小郎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因为今夜过了以后，明天夜里就看热闹。
　　武小郎正在房中睡太阳觉，那是今天难得出太阳，大雪只一停太阳便开始溶雪了，武小郎的房门外传来叩门声，有人低声呼叫：“武哥，武哥！”
　　武小郎无奈的坐直身子，道：“谁？”
　　门外声音，道：“是我呀，武哥！”
　　“是柴兄弟？我来开门。”
　　武小郎拉开门，只见果然是柴大官，柴大官一溜烟似地进了门然后再把门关上。
　　武小郎还伸头往院中瞧，道：“娘的，好一个响晴天呀，再不人就会被虫腐了。”
　　柴大官道：“武哥，我刚由十字坡来。”
　　武小郎关心张水柔与卢小玉二人，立刻急问：“怎么样，我的两个小绵羊相处得好不好？她们没有争吵打架闹意见吧？”
　　柴大官哈哈一笑，道：“武哥，两位嫂子好极了，只差未合穿一条裤。”
　　“哈……我放心了。”
　　他猛一瞪眼，道：“柴兄，你匆匆赶来什么事？”
　　柴大官道：“横山大头目呼延寿率领着属下三名兄弟连夜赶来了。”
　　武小郎道：“他们去了十字坡？”
　　“不错，如今正等着武哥回去呐！”
　　武小郎道：“等我？有什么事吗？”
　　柴大官笑笑道：“我猜想要武哥一起去入伙，可是他们没有说，也许……还有别的事。”
　　武小郎道：“会是那血衫之事吗？难道山上已有了决定不成？”
　　柴大官道：“山上哥们义气，武哥前些时送的粮食银子，众家好汉心存感激。”
　　武小郎笑笑，道：“休提那件事，柴兄弟，你且在此同我一起，过了今夜咱们再回十字坡。”
　　柴大官一笑，道：“武哥又逮到肥羊了？”
　　武小郎道：“是不是肥羊那得过了今夜才知道。”
　　柴大官道：“好，既然赶上，热闹总是要看看的。”
　　这二人房中细商量，柴大官听了王宅之事以后，也知道今夜王宅有战事，便也不再多言，同武小郎二人吃个饱之后躺在炕上养起精神了。
　　二更天月黑头，如果不是地上的雪有反光，只怕这夜伸手不见五指了。
　　于家大宅中有响动，二十多个兵丁在前面正厅上敲敲打打的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就在这时候，王宅右面近城边的大片竹林中，忽然冒出五个人来，这五个人行动快似幽灵，眨眼功夫不见了。
　　不旋踵间，忽见几个差役自竹林中走出来，几个差役就快走到王宅右边围墙了，忽的几个差役中传出一声低吼：“口令！”
　　还真妙，附近有人回应一声：“烧饼。”
　　这几个差役遂又绕到王家大宅后面去了。
　　就在这时候，城墙附近又是一声吼叫：“口令！”
　　这几个刚绕到后宅的差役中便有人回应一声：“烧饼！”
　　原来今夜这儿有暗号，“烧饼”就是今夜的口令。
　　别看这座王宅中有响动，外围四周可静得有些吓人，那个不大不小的菜园子在一片灰白中人影儿不时地在跳动，也不知躲了几个人在里面的竹篱附近。
　　突的，街上传来梆子声连三响，随之王宅中传出呼声：“找到了。”
　　只见自前面大厅上跳出几个差役来，他们抛去手中家伙走向了院当中，火把照耀下，只见是一个长三尺的锦盒，那锦盒十分好看，好像雕有龙凤图案，有人大声叫：“大人，大人，找到了。”
　　叫声是兴奋的，附近已有人过来了。
　　就在大伙陷入一片欢呼声中，忽的两个差役冲上来，这二人只一出现，一个夺向那锦盒，另一人双拳舞的虎虎生风，打得附近几个差役东倒西歪，已有人大叫：“奸细，奸细呀！”
　　差役中也有奸细？只见夺走锦盒的差役双手奋力一抛间，大吼一声：“接着。”
　　那锦盒已被他传抛到围墙上，那儿有个差役接过锦盒再往外抛，三几下传递，锦盒不见了。
　　程捕头这时候才自暗中冲出来，甘元也来了。
　　那甘元厉叱：“逮住他们！”
　　大伙总算看清了，两个差役在院中，那满面的虬髯遮了大半个面，两个人已拔刀在这院中干起来。
　　程百里与甘元分别敌住这两人，二十个捕快围的紧，墙外面传来“杀”声不断，想是也把外面的三人围上了。
　　程百里边杀边吼叫：“准备绳索铁链子拴人啦，娘的，今天休再叫他们逃掉！”
　　甘元随之也吼叫：“四下里弓箭手准备好，看准了乱箭齐发不轻饶。”
　　“杀！”
　　这是一个虬髯怒汉的厉吼声，听起来宛如焦雷，就在他的吼叫中，一道冷芒激射，程百里一声尖嗥：“噢！”
　　程百里一刀挨在肩头上，这一刀挨得冤，如是大白天他必能闪过这一刀。
　　程百里挨刀往外撞去，他的一条左臂抬不起来了。
　　甘元听得程百里嗥叫，他不敢转头瞧，只因为他发觉敌人的刀法手辣犀利之外还有些邪门，甘元只有全神贯注地同这人狠干在一起。
　　七个差役围紧了那虬髯大汉乱刀砍，程百里已被两个差役扶在一边包扎，他还口中大吼：“看准了杀呀，别叫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