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山庄易名
2025-06-13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此时外面已响起一片打斗之声,丁毅道:“事不宜迟,穆兄,快动手,咱们换个对手。”他抽出长剑,首先向董千马刺去。
  董千马使的是一柄窄而长的长刀,只见他在身前一划,似一道彩虹般,便将丁毅的剑势封住。“丁毅,你能葬身此处,真乃三生有幸,你那几道板斧,爷爷早已了如指掌。”
  丁毅心头一动,问道:“你怎会知道?”他嘴里说着话,手上绝对不慢,一口气连刺七八剑。董千马果然不是口出狂言,一一从容化解。
  穆双塔一对判官笔十分刁钻,其武功路子与其外相绝不相衬,可是田鹭飞却丝毫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应付,先求无过,不求有功。这边厢一动手,柳露莲便再也闲不住了。“贱人,还不来受死!”
  “你才是贱人!”万月明大怒,长剑一挥,极力争取攻势。两人以快斗快,出手均十分狠辣,竟比男的还凶狠激烈得多。
  里面再无人出来,守在外面的两位霹雳堂弟子,便依令伏着不动,只听院内院外,全是一片杀声。穆双塔心中有点奇怪:“姓万的老匹夫至今仍不现身,他真沉得住气哪。”
  丁毅也十分着急,他不知万振仁是否由后门溜出去,也不知张火明、刘家瑞等人能否控制得住局面,更不知杨子龙那队人马是否已上岸,他心烦意乱,更加不济。董千马见他分神,乘机反攻。
  弯刀招式十分诡异,而且凶狠绝伦,遮挡不住,被砍一刀,不死也得残废。丁毅霍然一醒,连忙定下心神,全力应付,他由攻势改为守势。
  董千马的长刀招式越来越快,就似波涛般,一浪复一浪,不知何时把大地淹没,在他心目中,杀死丁毅只是迟早间的事耳。
  丁毅并没有被波浪淹没,十招中他虽只攻出两三招,但心头却越来越定。他发现董千马的刀法虽然凶狠辛辣,却因使得太快,反而常露出破绽来,只是他招式变得实在太快了,快得丁毅每每发现其破绽,他招式已变了。
  只要有破绽,便有破敌之机,丁毅信心陡增,耐心等候机会。激斗间,董千马弯刀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直劈丁毅之肩膊。这一招又沉又快,刀势把丁毅上半身完全笼罩住,但他势力太猛,招式太尽,露出了胁下空门。
  丁毅长剑掠起,迎向弯刀,左臂微微一抬,一枝神箭,悄没声息地射出去,这一着比“毒蛇出洞”威力还大。
  “叮当”声响,刀剑相交两记,猛听董千马闷哼一声,身子要退,冷不防丁毅手臂暴长,剑尖又刺进其左胸。
  这些事写来虽慢,实则疾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只听董千马大叫一声,弯刀再度扬起,作最后一击,丁毅忙收剑后退。董千马立即追去。不料,丁毅一退即止,刀剑相碰,溅起一蓬火星子,由于力大,两人右臂都扬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丁毅第二枝神箭再度扬威,这一次,射进了董千马之心扉。“你……你暗器伤人……不算英雄……”其实他身为杀手,也有一身“宝贝”,只是匆匆出门查看,除了随身兵刃之外,什么也没带,使他怀着一腔怨恨去向阎罗王报到。
  丁毅得手之后,大踏步向田鹭飞走过去,道:“穆兄,时不利我,咱们也不要讲什么武林道义了。”言毕已一剑向田览飞刺去。
  论武功田鹭飞还稍高穆双塔半筹,不过他骗妻奸计刚被揭穿,未免有点心慌意乱,是以反落在下风,丁毅一来,更加不济。
  穆双塔道:“这厮迟早是笔下游魂,丁兄弟还是到里面找一找万振仁吧!”
  “好!”丁毅忽然虚晃一招,一退再转身,倏地一剑斜刺,正中万月明后腰,他冒险以剑刺穴,料不到居然成功,万月明登时不能动弹,丁毅忙道:“夫人不要杀她,留着有用。”
  与此同时,万月明则呼道:“田郎快救我。”丁毅再一指封住其晕穴。
  丁毅将万月明推给柳露莲看管,又向田鹭飞走过去。“夫人,你要他死,还是要留下他一条命?”
  柳露莲恨恨地道:“先留下他一条命,让他看看跟随万振仁之下场,杀死他反而便宜了他……”这句话未说毕,丁毅已自后向田鹭飞急攻起来。饶得田鹭飞武艺超群,但在两大高手夹攻下,形势立即变得岌岌可危。
  穆双塔道:“依我看,不如一笔取了他狗命,反倒省事。”话未说毕,只闻“当”的一道震耳的金铁交鸣声响,他铁笔敲在长剑上,田鹭飞身形微微一滞,连忙偏身一让,可是丁毅的长剑比蛇还毒,仍在他后肩上留下一个血洞。
  这一来反而激起田鹭飞求生之欲,猛吸一口气,道:“露莲,你此刻叫他们撤退还来得及,否则今夜你必难离此庄。”
  柳露莲冷冷地道:“你自顾不暇,还会关心我?”
  “你我一场夫妻,田某心肠还没这般硬,总之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关就是。”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心肠不硬,会设计在长江杀我?哼,若非我命大,早已死在你毒计之下。”
  丁毅接腔道:“当日雇我杀你的,说不定就是他。”
  田鹭飞极力振作,剑势大盛,但仍落在下风,丁毅对杀人更有经验,田鹭飞一动,他随之而动,始终不离其后背,使田鹭飞如芒附背,难以平反败局。
  穆双塔见屡攻不下,一对铁笔更是凶狠辛辣,不管对方死活,只往要害处招呼,迫得田鹭飞全力应付,如此一来,更加应付不了丁毅。
  丁毅深恐张火明及刘家瑞寡不敌众,心头焦急,倏地摸出一柄飞刀,猛一声大喝,悄悄将飞刀射出,然后一弯腰,长剑急刺田鹭飞后腿。
  田鹭飞听见长剑风声,连忙跃高,却避不了飞刀。“噗”地一声,飞刀射进后腰,他真气一泄,即落回地上,丁毅右腿早候着他,一脚蹴出,田鹭飞重心未稳,摔个狗吃屎。
  穆双塔眼明手快,铁笔一落,在其麻穴上戳了一记,再弯腰封住其晕穴,然后提之起来,往外呼道:“你俩快进来。”
  卜易带着一位弟子跃进围墙,问道:“大侠有何吩咐?”
  穆双塔道:“咱们进内,两位随时准备。”
  丁毅一马当先,一脚将大门踢开。门内便是一座大厅,却不见有人,他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卜易快步上前,落后半步。
  走进大厅,只见左首一道楼梯,右首是一扇房门,丁毅十分谨慎,抄起一张交椅,向那扇大门用力挪过去。“蓬”地一声,交椅破裂落地,房门亦被撞开,里面却无动静。卜易示意手下上前察看,走到房内只见有床褥,不见有人,于是众人又上楼去。
  穆双塔道:“小心楼上有机关设伏!”
  丁毅仗着艺高人胆大,走在前面。他落足轻得像狸猫,动作快捷如豹,两三个起落,已到楼上。
  楼上有座小厅,卧室显然在两侧,其中两扇门打开,另有两扇是关闭着,打开门的房里面没有人,但看床上之情况,估计其一是田鹭飞及万月明之卧室,另一个若非董千马的,便是万振仁的。
  另两扇门打开,其一是书房,另一还是卧室,但床上没有被枕,显然只是备用,目前无人居住。
  整座二楼竟没有人在,说明万振仁若非已出去主持大局,便是另有居所,丁毅道:“咱们也赶紧出去。”他急不及待由窗口射出去,脚尖在墙头上一点,再度射出。
  穆双塔则跃落楼下,见柳露莲呆若木鸡般站着,田鹭飞和万月明僵卧地上不动,他一手提起一个,道:“咱们也出去。”
  丁毅出了独立小院,便听到一片震耳之厮杀声,他往声音最激烈之处奔去,只见火光下人影绰绰,刀光剑影,杀得好不惨烈,地上之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火光是来自一座小楼,那小楼正在大火中焚烧,把周围映得光若白昼,大概是霹雳堂之杰作。
  丁毅定一定神,见厮杀的人除了己方人马之外,只有银杏山庄的庄丁,却不见有什么高手,但张火明和万振仁却不在场。他猛吸一口气,射进场内,凭他杀人之本领,一出手人便伤了一个,杀了一个,喝问道:“谁知道万振仁在何处?老实供出来者,可免一死。”
  饶明珠道:“大哥,他们都在另外那一栋大屋处。”
  丁毅见她鬓发散乱,脸无血色,吃了一惊,关怀地问道:“你没事吧?还是歇一歇。”他几个起落,跃至饶明珠处,再带她冲出重围,与柳露莲会合,“你俩看好这两个俘虏,千万不可让人伤了他俩之性命,暂时留着,可能还有用处,我跟穆大侠到另一边去。”卜易着那位心腹跟他俩去,他则留下来,协助刘家瑞,主持此边大局。
  丁毅心头如被火燎,急急向那座大屋奔去,只见大屋外正有一堆人在恶斗,其中一个老汉,身穿锦衣外袍,大袖乱舞,把围攻他的人迫得团团乱转。他急道:“让我来收拾他。”
  他两个起落,至老汉身前,只见他长髯都烧焦了,忍不住笑道:“庄主为何这般狼狈?”
  万振仁冷哼一声,大袖一卷,向他扫去,丁毅十分机警,标前一步,抱剑近身搏斗。万振仁料不到他如此精于打斗,心头微微一凛,微退一步,右袖回飞,急挥其面门。休看他只用袖管,但其威力不差于利器,被其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还有老子!”这次穆双塔改由后面进攻,万振仁双袖飞舞,以一敌二,攻多守少。
  张火明喘了几口气,道:“这老匹夫便交给两位了,小弟还得进屋。”他由窗口翻进书房,只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有自己之手下,亦有陌生人,书桌旁现出一个洞口来,却无人爬上来。
  几位霹雳堂之弟子双眼紧紧盯着洞口,见到其少堂主来了,神情均是一惊,道:“少堂主,他们已很久没有出来了。”
  张火明沉吟道:“就怕他们还有别的出口。”
  一位手下问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太危险了,且再等一下吧!”张火明道:“赵进发,你到别的地方去,叫卜香主与你一道,去搜查万振仁住的那栋房子,提防那里有出口。”
  话音刚落,洞口隐隐约约传来几道爆炸声,接着一股浓烟冒了出来,“少堂主,这是康香主带去的‘烟波千里神弹’!”俄顷,下面传来脚步及咳嗽声,众人立即紧张起来。
  张火明自百宝囊里取出一节竹管来,那竹管有一根药引,他引火燃之,随手将之抛落地洞,其他人立即取出面巾,捂住口鼻。俄顷,一阵阵浓烟冒了上来,下面咳嗽声更厉害。
  一位霹雳堂弟子把书桌拉倒,堵住洞口,不让浓烟冒上来,张火明到处找寻开关,终在原放书桌之地板上找到一块活动的红砖,以刀尖撬起,下面有一个铁环,他用力旋动,洞口便合了起来。“此处只留下两个人,其他的跟我出去。”张火明带着几位手下,奔到万振仁居所,里面传来声音,他忙问:“卜易,情况如何?”
  “少堂主快来,此处果然有出来。”
  张火明火速闪进去,只见一位黑衣蒙面汉正与卜易恶斗,另外两位霹雳堂弟子,正往炕里放烟。原来出口在董千马所睡的炕里,难怪刚才卜易第一次没有发现。
  张火明抽出刀来,与卜易合斗那厮,转头道:“你们到处放火,索性将这座小楼烧掉。”
  那黑衣蒙面汉武功十分了得,赤手空拳,面对两个敌人,仍然有攻有守,忽掌忽拳,或腿或袖,湛湛然有名家风范。
  张火明与之斗了二三十回合,忽然道:“你是少林寺弟子?哼,想不到连少林寺也出了叛徒。”那厮一声不吭,只一味哑斗。张火明又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又何必弄至身败名裂?”
  那厮身子一抖,但攻势不缓。张火明不由怒道:“真是不知好歹的匹夫。”他左掌探进百宝囊,掏出一物,紧紧握在手中,那厮看到,心忌其火器,攻势登时缓了。
  丁毅与穆双塔合斗万振仁,居然落在下风。两人心中都暗自嘀咕:“这厮到底是什么人?”
  丁毅心头一动,故意引他说话。“庄主,你数年苦心经营,只怕毁于一旦了,真是可惜呀可惜!”
  万振仁冷冷地道:“东西如毁了可以再建,但性命丢了,便不能复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惋惜为你卖命的那些手下么?他们真的死得很冤枉。”
  万振仁忽然厉声骂道:“丁毅,今夜老夫不将你锉骨扬灰,誓不为人,若非你,绝不会发生今夜之情况。”
  丁毅脑海内灵光一闪,“那也是你先雇杀手杀我,丁某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这只能怪你自己。”
  “你屡次破坏老夫之好事,本就该死!”
  丁毅忽自其声音中听出秘密来,长叹一声:“其实我早该猜出你之身份来,你若非阿密,又怎知我住在扬州城哪家客栈。”
  万振仁神色微变,双眼露出嘉许之色。“老夫一直认为你之潜质优厚,尤在徐飞羽之上,可惜他不相信,才会死在你手中,不过,你如今才知道已经太迟了,何况阿密只是我其中的一个身份。”
  丁毅道:“穆兄,这厮控制着不少杀手,为他铲除不听其命令,或他认为会阻碍其发展的人。”
  “老夫可是付你们重酬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能怪我?”万振仁忽然大笑起来:“何况人是你们杀的,老夫双手久已没沾上鲜血。”
  穆双塔问道:“老兄你有安乐日子不过,偏偏要独霸武林,就是让你登上武林盟主之宝座又如何?你今年已多大岁数?还能活多少年?”
  “正因为老夫年事渐老,时不假我,更要加倍努力,大丈夫立于世,当求流芳百世,就此默默无闻过一生,跟凡夫俗子,吃饭、拉屎、睡觉,周而复始,有什么分别?”
  丁毅冷笑道:“流芳百世?你别做梦了,凭你到处收买各大门派弟子之行径,便足以让你遗臭万年。”
  “遗臭万年又有何妨?大丈夫总不能一生寂寞,老夫之志,你又怎会理解,所谓云雀焉知鸿鹄志。”
  穆双塔道:“唉,你好象是雁荡大侠,这一套袖子功,不是雁荡山‘神袖老人’之绝学?”
  “算你识货,老夫另一个身份正是雁荡大侠,‘神袖老人’乃老夫之第一位师父。论起名声,雁荡大侠比你的大名还响还香。”
  丁毅道:“今日就算你能杀得了我俩,但你一干手下全死光,你之壮志今生难酬了,倒不必……”
  “住口!”万振仁厉声道:“就算死剩老夫一个人,三五年之后,老夫便可以东山再起,但你俩就必须埋葬于此,何况老夫还有一批精锐没现身,胜负尚难分。”
  丁毅哈哈笑道:“你的手下死了可以再训练,散了可以收买,但女儿若死了,可就弥补不了,你别以为在下在跟你开玩笑,令嫒及令婿早已落在咱们手中。”
  万振仁神色再一变,但仍力持镇定。“你们去过养心院么?”
  “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反正令嫒已落在咱们手中,其实你若仔细的,早应料到,是次行动既是由我主持,我岂有直至此时才出现之理?”
  万振仁心神已乱,双袖攻势已失却凌厉。“月明正在何处?你们如何处置她?”
  “你放心,咱们正要利用她来掣肘你,暂时不会杀她。”
  万振仁道:“老夫要亲眼看到她。”他忽然提起丹田气,高声呼道:“月明,月明……”
  声音如雷,轰轰隆隆远远传出去,却不闻万月明之回音,万振仁又急又怒。“田鹭飞,你在何处?你答应过老夫,今生今世要以自已性命保护月明。”
  话音未落,他倏地跃起,双袖直似两条苍龙,居高临下猛击丁毅及穆双塔。他盛怒之下,蓄势以临,这两袖之威力当真有石破天惊之功,丁毅及穆双塔不敢撄其锋,连忙抽身后退。
  但闻一道裂帛似的啸声响起,万振仁如箭般射出,丁毅恐柳露莲有失,急道:“快追!”两人拚尽全力急驰,仍落后万振仁三丈多远。
  万振仁往人多之处驰去,很快便见到爱女,可是他双脚立即一顿,喝道:“放下她来!”原来他到火场处,双方已死得差不多,但火势更大,光如白昼,只见大树下两个女人,一个抓住自已女儿,另一个则抓住女婿。
  抓住万月明的正是柳露莲,只见她一臂勾住万月明之脖子,另一手抓住一把匕首,紧紧地抵在万月明的左胸上。
  柳露莲神色冷漠,头发散乱,似乎没有人能从其手中将万月明夺去,这姿势登时把万振仁镇住了。
  饶明珠道:“万庄主,你女婿的命也在此处。”
  万振仁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瞪着柳露莲,沉声道:“放下她,你要什么条件,老夫都可以答应。”
  “放下她?你可知道她抢了我丈夫,还聘杀手杀我?”柳露莲声音比冰还冷,“若你是我,你会放人么?”
  万振仁毫不思索地道:“老夫立即将田鹭飞交给你,而且他若敢再来缠我女儿,老夫便杀了他。”
  柳露莲格格大笑,“这种男人我还要来作甚?令嫒既然视他如珠似宝,我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俩做对同命鸳鸯。”
  万振仁呆了一呆,随即道:“凡事好商量,你不要田鹭飞,到底要什么东西?”他边说边走前。
  柳露莲喝道:“站住!你再敢上前一步,姑奶奶便先杀了她!”
  “你敢伤她一根毫毛,老夫便将你碎尸万段。”
  柳露莲木无表情地道:“死对我来说,正是一种解脱,我何所惧?”她左臂微微用力,万月明双眼立即反白。
  万振仁疼在心头,急道:“且慢!你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出来,只要你不伤吾女半根毫毛,老夫都可以答应。”
  此时丁毅及穆双塔早已赶到,乃走到饶明珠及柳露莲身后。丁毅问道:“阿密,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万振仁道:“老夫之为人如何,你应知道,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若咱们要你放弃争霸武林、颠覆各大门派之行动,你也会答应?”
  万振仁不假思索地道:“当然可以。”
  穆双塔冷冷地道:“穆某不知你为人如何,凭你一句话,叫我如何相信你?”
  万振仁反问:“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穆双塔沉吟了一阵,看了丁毅一眼,乃道:“除非你自废武功。”
  万振仁神色大变,涩声道:“老夫自废了武功,若你们食言,老夫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丁毅道:“我的为人如何你也知道,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何况你现在无条件反对,也无第三条路走。”
  万振仁尚在犹疑,恰好张火明自养心院赶来,闻言即道:“万振仁你若识相的,尚可积点阴德,挽回你手下不少条性命,此刻他们被困在地道里,饱受烟火煎熬,时间一长,地道里没了空气,可就要窒息而亡了。”
  万振仁轻叹一声,垂头丧气地道:“老夫答应你们,丁毅,你过来动手。”言毕盘膝于地。
  饶明珠忙道:“大哥,你不要过去,这老匹夫奸诈得很,信不得。”
  丁毅道:“信不得也得信,再斗下去,双方死伤太巨,何况地道里的高手,都是各派之精英,死了对武林来说,损失太大了。”他从容走过去,问道:“阿密,你要我从何处下手?”
  万振仁脸有愧色,道:“丁毅,想不到你这般有出息,老夫虽然一向看得起你,但到底还是看走了眼,本来老夫也可自震经脉,但那等于残废了……”
  “那就捏碎你之琵琶骨吧!我想问你一句,以后有何打算?”
  “逍遥山林,了度余生,还能有何打算?”万振仁沮丧之色,溢于言表。
  “佛家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留芳百世未必要独霸武林,做些有益武林,有益百姓的事,我想景仰你的人将会更多。”
  万振仁身子一震,幽幽地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惜老夫以前一心只想独霸武林,没有想到其他方面,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回头已是百年身。”
  “我何尝不是误入歧途?为了多赚点钱,杀了不少无辜之人,是故我决心将下半生贡献给武林,以赎前衍,你又何尝不可?”
  万振仁苦笑道:“老夫即将成为废人,还奢谈什么。”
  “谁说的?我已决定放你一条生路,一条让你自新之路,以前你便犯不少杀戮,理应在晚年赎罪。”
  万振仁身子再一震,脱口道:“你不后悔?”
  饶明珠及穆双塔齐声呼不可,丁毅道:“在下亦是如此,饶妹子也是如此,为何他便不能放下屠刀?你们将人放了吧!不过,阿密,下一步我要看你之表现了。”
  万振仁长身而起,抱拳道:“老夫今日庆得新生,实在要多谢诸位,更要多谢丁毅。目前尚有一事相求,请速放开地道里的人,正如你们所说,他们正是各大门派之精英,如死了老夫之罪孽便更重了。”
  柳露莲和饶明珠只好将人放了,张火明带万振仁去放地道里的人。万振仁果然依诺,不但遣散了其收罗来之手下,并劝他们从善,为武林多做好事,为江湖多行义举,最后田鹭飞与柳露莲解除了婚约,而银杏山庄也决定改名为“行义布善庄”。
  一场风波,料不到得到如此结局,群豪喜不自胜。
  天亮之后,张火明邀请群豪到霹雳堂作客,众人在那里大摆庆功宴,霹雳堂主张世雄见儿子如此有出息,便当众宣布退位,由张火明继承。
  群豪又闹起酒来,纷纷敬张火明。
  张火明却道:“其实还有一桩好事,诸位忘记了,而且更应该向他们敬酒。”
  穆双塔问道:“什么好事?”
  张火明道:“柳姑娘与田鹭飞已解除了婚约,今后便可名正言顺嫁给丁兄弟,这不是好事?你们说要不要敬酒?”
  众人轰然而应,柳露莲羞得双颊通红,躲在丁毅身后,丁毅则大方地举杯并道谢。饶明珠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挑个吉日成亲吧,以免夜长梦多。”
  张世雄道:“今日正是吉日,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此处一切齐备,就请两位新人在敝堂成亲吧,也成就武林一段佳话。”
  众人又轰然叫好,丁毅忙道:“这可得先征求柳姑娘意思。”群豪七嘴八舌,还轮到柳露莲反对?当夜两人便在霹雳堂成亲了,群豪闹至半夜方送新人进洞房。
  一对新人经过多少风波及波折至今方如愿结成连理,恩爱之情,自不需形喻。丁毅夫妇在霹雳堂住了半个月才离开。他俩到处为家,到处行侠仗义,直至柳露莲怀孕,才在扬州置了家。而万振仁亦依诺痛改前非,善行义举之事迹,不时传至丁毅耳里,使他感到安慰,亦庆幸自己当日没有废其武功。

  (全文完,Q群7649715中华武侠小说,怅望祁连一校于202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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