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撞破水缸露真相 谋夺赃物动杀机
2025-08-04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群豪再度走下地道,这次由于地形之关系,他们先搜右首第一扇石门。这扇石门之机关有异其他,一共有三个铁环,诸葛严登时僵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彭百贵道:“不管如何,总得先试试,大家将兵器抽出来,以应付一切变化!神捕若不敢动手,让彭某来!”
  诸葛严十分沉着。“这方面之常识,相信在下比掌门丰富!请诸位分散,或到第二间画室躲避。”
  群豪都进入左首第二间石室里面去,诸葛严先选择中间那个铁环,用力一扭!倏地,地板陷下,他猝不及防,双脚陷了下去!
  下面是个深逾三丈的陷阱,洞底布满了尖刺!人跌下去,不死者几许,所幸诸葛严右手紧紧抓住铁环,手指运劲,借力提升。“刷”地一声,地板又恢复了原状!
  他抹一抹汗,第二个铁环再也不敢轻易尝试。彭百贵跑了出来,道:“再试,有事彭某替你掩挡!”
  诸葛严犹疑了一下,把手放在最高那个铁环上,高道:“掌门,假如你是杜英陵,这个机关你会如何设计?”
  彭百贵看了一下,道:“若有机关,俺便在头顶上做功夫!”
  “在下也这样想,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希望上天佑我,不会再选错!”诸葛严轻轻吸了一口气,全身布满了真气,再看彭百贵,只见他手臂上之青筋如蚯蚓般凸了出来,便用力向左一旋!
  一时轧轧声响,石门缓缓滑开。两人心头均是一轻!就在此刻,头顶上一片嗤嗤声响,射下十数枝弩矢!彭百贵宝刀立即举起挥舞。诸葛严反应也快,立即蹬腿向前扑去!
  与此同时,石门同时又关上了,头顶石板亦恢复了原状!两人均有到地狱门口走一匝之感,后衣襟为汗水所湿!彭百贵恨恨地骂道:“好一条老狐狸!如今可以试第三个铁环了,这一次应该没有问题!”
  诸葛严自地上爬了上来,拭汗道:“在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第三个铁环也可能不安全!”
  彭百贵沉声问道:“甚么原因?”
  “第一,开门之机关可能不在此三个铁环;第二,铁环可以向左旋,也可以向右旋,三个铁环就等于六个机关,咱们才试了两次!”
  彭百贵呆了一呆,刚才那机关设计之巧,已磨掉他不少豪情及勇气,轻轻问道:“神捕还有甚么办法?”
  “没有良方,只有再逐一而试!”
  高迎龙自石室内走了出来,道:“这般简单,倒不如由在下来试,大家共同分担风险,不可能全由两位冒险,是不是?”言毕便伸手抓住铁环。
  诸葛严急道:“且慢!”
  彭百贵听说他是“小龙门”的弟子,本来对他无甚好感,但经过多天之相处,对他印象全改,道:“彭某为你护法,由你来试,请神捕歇歇!”
  诸葛严沉吟了一下方道:“记着,刚才某家全是向左旋,已试过上面及中间那两个铁环!”
  彭百贵高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由他自己决定,小高,纵使彭某今日丧命于此,也不会怪你!”
  华静道:“龙哥,若果万一你不幸,下一个便由小妹来接替你。”他是她心仪的男人,她以他为荣,虽然担心,但并不阻拦他。
  “好,准备!”高迎龙吸了一口气,闭目摸上去,却抓住最高那个铁环。他只好向右旋。再一阵轻轻声响,石门滑开。
  诸葛严急喝道:“快先退回来!”其实有了上次之经验,不待他吩咐,两人已同时向对面那间石室射去!不料,两人一进门,石门立即“啪”地一声合上!
  四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虽然没有异状,但两人依然如拉紧了弓弦,生怕有变。
  半晌,彭百贵才怒道:“想不到彭某纵横湖海半生,今日却被戏弄个够!”稍顿又问:“如今怎办!”
  高迎龙尚未回答,石门又再打开,只见诸葛严等人含笑立于门外。“两位受惊了,对面那扇石门也打开了!”
  高迎龙嘘了一口气,骂道:“杜英陵真不愧是条老狐狸,明明拉对了机关,他还要留一手,若非咱们有人在外,不是要被活活困死?”
  “他是防范敌人运气好,凑巧拉对了机关,若是自己人,便知究竟,绝不会在右列石门打开,跑进左首室内躲避!”
  当下群豪立即走进对面那间石室,这间石室比较小,但三堵墙上全是木柜,高迎龙等人将之打开,里面放了些书,大都是画评之类的,群豪都极之失望。
  高迎龙道:“杜英陵费了那许多心血,设计那些机关,便是为了保护这些书?在下不信!难道这书比对面石室所藏之物还珍贵?”
  宋继祖颔首道:“不错,咱们再找找,也许机关中还有机关,甚至珍贵的东西还未露面!”
  比左首三间画室所陈列之文房四宝还珍贵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一共四十五幅古名书一,被收藏在木柜后的石壁暗格内!
  这四十五幅画,应该全是真品,是供画匠们模仿的,而其价值可想而知!因为这四十五幅画可以变成九十幅,一百八十幅,与真的一般,无法鉴定之画来!
  华静道:“小妹找到倪瓒的容膝斋挂轴了!你们看,这真的跟假的,可有分别?”
  群豪看后,都惊叹不已,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彭百贵叹息道:“彭某终于知道,老狐狸是如何发达的了!”
  诸葛严喃喃地道:“假设杀死杜家的凶手,便是其生意上之合伙人,则他将所有人全杀光,不等于是断了自己之财路?”
  霍青龙道:“也许那厮已储蓄了很多幅!须知道杜英陵虽然可以复制许多假画,但同一幅画落到外面去,数量越多,被拆穿之机会同样越多。换而言之,对方认为他已无合作之价值,只要将他一家及那批画匠杀光,他们便可以慢慢将画卖出去,减低秘密被拆穿之机会!”
  诸葛严皱眉道:“里面似乎还有些东西无法串连起来,还得继续调查!”
  高迎龙沉声道:“当然还得继续,咱们还未查出真凶,而且还不知他为何要以蛇形剑杀人,嫁祸于我!”
  彭百贵道:“六扇石门咱们已打开五扇,还有一扇,总不能功亏一篑!这次由彭某来开!”他大步走出去,急不及待地找到墙上之活板,露出铁环来,道:“你们快躲到对面石室内去!”
  高迎龙抽剑道:“在下为掌门护法!”
  彭百贵吟吟笑道:“年轻人,真有你的!准备!”他学了乖,将铁环向右旋,不料一切十分顺利,石门应声地打开。
  两人过了一盏茶工夫,不见有异常,便并肩闪了进去,手上仍紧紧地握着兵器,石室仍是书房,一张书桌、两张籐椅,一列书柜。
  高迎龙低声道:“此处必有一条地道直到上面去!尽管中院灶房空着不用,杜英陵也不会由那里出入!”
  诸葛严等人亦进来,宋继祖道:“这是杜英陵之书房,墙上这幅字是他写的,俺认得他的字迹!”众人抬头,果见椅后墙上挂着一幅中堂,上书三个大字:寿而康,再看落款,河洛杜英陵书。
  华雄叫道:“他自然是河洛人氏!”
  诸葛严道:“请诸位费心找一找,此处应该还有出入地道!”
  出口也不难找,就在书柜之旁,开锁机关在书柜后之暗格里。群豪鱼贯而出,地上出口却在后院的一座假山里。这个出口别出心裁,难怪他们找了几天都找不到!
  当群豪返回中院饭厅里时,已近黄昏。众人开始研究案情,根据种种推测,杜家上下被杀,情况料与傅雪生家一样,先中毒,后被杀。毒若非下在饭菜中,便是蜡烛作怪,这个方法,也许是真凶吿诉杀手的!由此观之,真凶十分了解杜家之一切。
  忽然华雄提出一个问题:“为何有两幅画放在杜英陵书房之暗格内?”
  华静道:“雄哥,依小妹推测,那两幅画必有败笔,故杜老爷子不要,杀手也知画是假的,是以也不要!也许杜老爷子将画好之画,带上来慢慢鉴定,发现不合格,又因临事有事,来不及处理,便先将之搁在暗格内!”
  周九命沉吟道:“依华姑娘之推测,则说明一件事:杀手对内幕也甚为了解,是以方不要那两幅假画!否则一般杀手,必顺手牵羊!”
  华静道:“这又未必,也许雇主跟杀手签了约,不许拿杜家半件东西!”
  周九命不同意其说。“顺手牵羊,把杜家之财产都取走,造成因财劫杀,不是更可掩人耳目?”
  高迎龙道:“也许根本是对方亲自动手,没有透过杀手代行凶,亦可能杜家财产已被掠夺一空,剩下这两幅画,一时忘记带,或最后要取时,有人来了,匆忙而逃,留下线索!”
  彭百贵道:“不管是甚么情况,总之,杜英陵一家是因制造假画而发了财,而杀人者,做得这般干净俐落,不留一个活口,乃处心积虑,精心布置,务求达到目的,是故绝不是一般之劫杀案!”
  周九命道:“这几点咱们都看得出来,不知掌门尚有何高见?”
  彭百贵吸了一口气:“是故彭某同意神捕之推测:杀人者极可能是杜家生意上之合伙人,因为假古画利润实在太高了,只要分赃不匀,很易生出杀机。”
  周九命转头望着诸葛严,道:“老弟,咱们争得脸红耳赤,你为何不吭一声?”
  诸葛严慢吞吞地道:“其实直至今时今日,咱们只了解到一件事:杜家在制造假古书一,除此是真实之外,其他的,全是推测,因此争端本是件好事,可触发大家多作设想。”
  他吸了一口气,续道:“可能此案是由那些盗匪串通外人干的,因为咱们此前对杜家都不是很了解,死的人是不是杜家之人及婢仆,不知道,有没有漏网的,也不知道,说不定画匠们根本没有死。”
  高迎龙道:“若是画匠干的,为何他们不把那些制假古画的工具带走?”
  “第一,很可能这些东西对常人来说,属于珍贵无比,对某些人来说轻而易得,故没有必要带走;第二,可能已带走了一批,剩下来的,他们认为地下庄院太隐蔽了,不虞被人发现,待事件平静之后,再来提取;第三,画匠策划,暗中与外人勾结,但事发之后,已让人控制住,身不由己。”
  彭百贵道:“你左说是道理,右说也是道理,令人越听越糊涂,也许你的想法是对的,但对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更觉得头绪万千,不知该如何入手。”
  “先让大家心中都有一盘棋,这对破案更有利。”
  彭百贵气呼呼地道:“彭某不会动这种脑筋,你可否吿诉某,咱们下一步如何进行,继续在此地躭下去?”
  诸葛严仍然不慌不忙地道:“咱们最少会在此过了春节再回关内。某斗胆问一句,掌门对此案还感兴趣否?”
  彭百贵道:“彭某对查案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若查到凶手,则愿意助你缉捕他。”
  说着,赵引文、邹家盛及范思刀已捧着酒菜进来,道:“诸位辛苦了一天,今夜是小年夜,还有酒,大家热闹一下。”
  于是分坐两席,桌子上放满了菜、饺子,热气腾腾,诸葛严首先敬酒,说了一番场面话,群豪便开始动箸。
  酒过三巡,彭百贵又道:“神捕,彭某想了一下,决定明早便率徒先行,回中原之后,不知尚有何效劳之处?”
  “不敢当,咱们稍后也进关,必会与掌门联络。”诸葛严沉吟道:“若掌门肯拔刀相助者,诸葛某斗胆要求掌门……看是否能拨冗调查一下,河洛一带之盗墓者……
  彭百贵快口问道:“调查盗墓者与本案有关?”
  “诸葛某仔细想过,这些前朝文房四宝以及真画,必是得自古墓,河洛盗墓者既多,技巧又高,我估计杜英陵跟他们必有交易,因此调查盗墓者,也许对调查案情有所帮助。”
  群豪听后,威认有理。彭百贵道:“不瞒诸位,彭某倒认识两位这种人,待某回去之后打听一下,诸位大概何时可到郑州?”
  “快则慢你七天,迟也不超过半个月。”
  “那好,彭某在舍下扫榻相迎,等候诸位光临了。”
  饭后又闲聊了一下,众人便都回房休息。不过,诸葛严还是悄悄布置了人手值夜。一宿无话,第二天,彭百贵等人吃过早饭便吿辞去了。
  诸葛严道:“今天休息一下,诸位最好在白天抽空睡一觉,也许晚上无机会睡觉了。”
  周九命问道:“老弟,你别无事找事做了,连除夕夜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不是我不让诸位睡觉,是恐他人不愿意而已!”诸葛严道:“我且问诸位,咱们在这里行动毫不掩饰,你说凶手会不知道?他会默默等待咱们把案子查清楚?假设他们已知咱们在此搜索,你想,要对咱们突施偷袭,最佳时机是那一天?”
  周九命不假思索地道:“不是除夕便是春节。”
  “这就说对了,所以今明两夜,咱们一定要防范。”
  华雄叫道:“要俺天天在此钻地道岂不闷煞人也?静妹,咱们到市场上闲逛一下吧!”
  华静道:“好呀,小妹未买新衣过年哩,龙哥,你也去走走吧!”
  “好,我也要买两套衣服换洗啦。走吧!”
  群豪不是到清阳堡去逛街购物,便是回房休息,只有诸葛严独自一个在厅内。他时而踱步,时而托腮沉思。他一直觉得这几天有人在暗处监视,几天以来,隐忍不发,当然是敌非友,是以他在想办法,引对方现身,也是因此,他决定多留几天,希望突破闷局。
  杜家的情况,算是摸清楚了,但尚有几个问题,未曾解决。
  第一:谁是杜家一案之凶手?
  第二:凶手是否也与“小龙门”结怨,为何行凶时要以蛇形剑杀人?
  第三:杜家一案与傅雪生一案,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连?为何表面上之证据,情况有着数不清之雷同?
  想至此,诸葛严倏地想起傅雪生家地窖里的那箱古画来。据华静鉴定,其家复壁木柜中的那几幅画是假的,而锁在铁箱里面的那十来幅,又会否是假的?可惜谁都没有打开看过。
  傅雪生家里的假画,与杜家有否关连?
  第四:扬州盐枭彭巨富家是否藏有假画?他的画来自何处?是南宫鸿卖给他的么?
  南宫鸿是暗中卖画发达的,那他跟杜家是否有关系?是否是杜英陵的假画生意合伙人?
  推论至此,南宫鸿很可能便是此案之主凶,若是他干的,原因何在?杜家灭门之后,其大子南宫望即来拜祭及买画,是为了进一步了解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是为了证实一下,秘密有没有泄漏?是为了表明南宫家与此案无关?
  第五点:从他插手此案以来,他总觉得梅三月及钟叫天,与傅家一案有关连,除了他俩之态度及行动值得怀疑外,还有他多年办案,所形成的那种直觉。
  “铁腿飞龙”马如风他一向独来独往,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为何会出现在杜家里?他与此案有关?还是跟自己一样,觉得另有内情,是故暗中来调查?
  左右推敲,他觉得有许多事非回关内调查不可,且决定路经剑镇,再进傅家看看,但又怕离开此处之后,错过了一些线索,在暗中监视的人还未出现便离开,不是一种损失?
  他忽然提步向内院走去。
  杜家后院,仍如往日那般,寂静而空洞,小庭院里有几棵光秃秃的树,教人叫不出名来,假山花圃,孤零零地耸立在一棵大树旁。
  诸葛严脚步轻得像猫一样,除了已被发现之假山另有奥妙外,其他地方是否还有未被发现之秘密?要了解秘密,最好的办法,便是再到现场勘察一下。
  刚走进月洞门,诸葛严便觉得有人在里面。其实他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但偏偏有那种感觉,诸葛严速度不变,方向不改,仍走上小厅。
  一上了厅堂,便知有人在此,于是沉声道:“在下诸葛严,客居于此,何方高人驾临,可否现身指导?”
  柱后忽然闪出一个人来,打了个哈哈:“想不到阁下耳目这么聪敏。”
  诸葛严定睛一望,一可不正是“铁腿飞龙”马如风。“原来是马前辈,前日多有得罪,只缘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
  马如风大剌剌地往正中那张太师椅上一坐,盘起双臂道:“怎地你不坐下来谈?”
  诸葛严知道对方之能,未敢大意,全身暗布真气,抱抱拳才坐在他对面,道:“不知前辈有何赐教?”
  马如风怪笑道:“老夫未老,最讨厌人家呼我前辈。”稍顿又道:“你们在杜家作甚?”
  诸葛严沉吟了一下方道:“咱们觉得杜家死得有蹊跷,是以来调查一下,不知前……老兄来此,又是为了什么?”
  马如风不答再问:“是谁雇你来调查的?”
  “没有人雇在下,出于性格及职业之关系,在好奇心驱使下来的。另外,那天扣住你的小伙子,他是‘小龙门’之弟子,闻说杜家全是死在蛇形剑下,特地来调查真相,在下与他投缘,决心帮他一下。”
  “查到真相了否?”
  “尚未有头绪,尚要请老兄指点。”
  马如风冷笑道:“阁下颇不老实。”他倏地长身而起,围着桌子踱起步来。诸葛严暗暗戒备。“哼,你别以为瞒得了老夫,你们一举一动,全在老夫一对利眼监视之下。”
  诸葛严不亢不卑地道:“老兄现身见我,只是为了证实在下是否老实?”
  马如风脸色一变,怒道:“想不到你的唇枪舌剑的本领,还这般厉害。”他突然厉声道:“你为人老实不老实,与老夫何干?老夫只想知道真相。”
  诸葛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马如风又怒又诧,忍不住喝道:“你笑什么?”
  诸葛严道:“你问的话在下已答了,在下问你的话,你还未答。从礼貌上说,阁下没有理由生我的气,因为在下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你,更没有得过你半点恩惠,又不是马家之奴仆,在下已做到应该做的地步,要在下做得更好,就得看老兄有多大之诚意?”
  马如风脸色倏变,看得出他在极力按捺。“老夫不知你此话之意思,你可否说清楚一点?”
  “意思很明白,在下完全不知老兄之目的、立场,岂可尽抛一片心?”
  诸葛严这句话已说得很明白,只差没有说,不知你是友是敌,若是敌者,难道要他毫无保留说出去?马如风脸色再一变,冷冷地道:“多少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老夫说话的人。”
  “这些年来,老兄都隐居在深山里,见人不多。”
  马如风一怔,倏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答得好,老夫如今可以吿诉你来此之原因了。”他霍地又坐在诸葛严对面。
  “在下洗耳恭听。”
  “老夫曾前后三次见杜英陵行善,因此对他有好感,他一家被杀之消息一传出去,老夫便自关内赶来,可惜到达时,他已办了后事。”马如风侃侃而谈。“老夫来此并不是想到他灵前鞠三个躬,而是不相信一个大善人会得到如此悲惨之下场。”
  诸葛严问道:“老兄是来调查凶手,还是怀疑杜英陵不是真善人?”
  “老实说,两者兼有,这种杀人手法,除非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之外,只有下列几种情况方会发生。第一,死者知道惊天之秘密;第二,牵涉庞大之利益,而且该种利益不能公开,方会不留一个活口。”
  诸葛严不由暗暗佩服,想不到他分析得如此精辟,当下忙道:“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请老兄继续指点!”
  “可惜老夫找不到任何线索,正想离开时,恰好你们撞进来了,于是表面上离开,实则去而复返,暗中监视你们在做甚么,你们之努力教老夫窃喜,因为你找到地道,找到秘密,我不喜跟太多人接触,今日见他们都出去诳街,正想找你了解一下,想不到你又撞了进来!”
  “老兄认为杜英陵不是真善人?”
  “哈哈,老夫开始怀疑他,是在他全家被杀之后。不过,没有证据,不能胡说。”马如风脸色倏地一阴,沉声道:“你们到底找到甚么?”
  “老兄凭甚么这样说?”
  “你们全部钻进灶房半天,不是发现了地下室,难道全部挤在那里烧饭炒菜?老夫年纪虽已不轻,却还没有糊涂!”
  “佩服佩服!”所谓真人面前不打诳语,诸葛严只好“老实招来”,将在地下庄院见到之一切吿之于他。
  马如风又开始踱步,忽然转头问道:“这些东西说明了甚么?”
  诸葛严沉吟道:“咱们怀疑杜家在地下室制造假古画,那是一项高利润之生意,而且必须做得极其秘密,因为万一秘密外泄,那些画便不值一文钱。”
  “有道理!杜家灭门之原因,果然不幸被老夫言中!”
  “不知老兄有何高见?或能否提供点线索?”
  “老夫也认为凶手大概是其生意上之合伙人,但老夫对杜英陵之了解还不如你,能提供甚么线索?”马如风道:“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先向跟他来往多的、关系最密切的人下手!”
  诸葛严沉吟道:“像这种合伙人,表面上一定不是常与其有来往,也不会表现出有密切之关系!”
  马如风双眼一睁。“老夫并没有说,来往较多,关系密切的就是杜家之合伙人,但这些肯定比较了解杜家之情况,你可由此方面下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之收获!”
  此言有理,诸葛严拱拱手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多谢指点!嗯,老兄对此案也有兴趣,不如联手揭开真相。不知老兄意下如何?”
  “老夫如闲云野鹤,对此不感兴趣!”马如风顿了一顿,续道:“不过,碰上了,该如何做,老夫自有分寸!”
  诸葛严知道他不想负起任何责任,但肯定对此案感兴趣,心中暗暗好笑,嘴上却道:“在下不敢勉强老兄,不过,老兄是老江湖了,可知道有谁跟杜家来往较多?”
  马如风摇摇头,道:“不过,此事不难调查!”
  诸葛严再问:“在下再问一事,老兄可知河洛一带谁是最大的盗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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