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抽丝剥茧露曙光 再接再励新发现
2025-08-04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四更梆子声又响过了,高迎龙依然运功调息,身子暖和多了,但那厮依然不出现。好不容易才等到天朦朦亮,只见诸葛严又赶回来了。
  高迎龙问道:“如何?”
  “尚未有进展,吕盘是被人用刀杀死的。再者,内堂有被捜过之痕迹,看来他们是兵分两路,一路引开咱们,一路则继续搜查乌金!”
  周九命道:“如此说来,乌金尚未落在他们手中,那还有戏!”
  高迎龙道:“也可能这一次他们又取走了。”
  “呀”地一声,有人开门,把马桶夜壶全提出来,空气中立即充满了异味,每个人均是精神一振,紧紧盯着每一扇门,一忽,高迎龙翻身进屋,费了好大的劲,方说服那对老夫妇出来认人。
  不料,老夫妇目光都望着那个扛着马桶的汉子的后背。高迎龙仔细一瞧,也瞧出破绽来,那厮衣服穿得很厚,但脚步十分轻捷。他低声问道:“此人是外乡人?”
  老妇道:“看不到面孔,不敢说。但斜对面那家,他儿子又高又瘦,绝不是这个样子……”她话未说毕,高迎龙已经扑了过去。
  那厮一见身份暴露,倏地转身,马桶向高迎龙迎面抛过去,粪水像一条怪龙般,向高迎龙飞去,臭气薰天!
  高迎龙求功心切,去势太急,待他发觉不对,临时换气横飘,身上已沾了不少粪便,腥臭之味直钻进胃内,他几乎连昨午吃的饭也呕出来!
  “臭小子,少爷非杀死你不可!”
  他出道较早,纵然会过无数高手,也曾落败过,但从未如今早这么狼狈,他认为此次是平生耻辱,可是那厮却趁此又向前掠出丈五六。
  诸葛严、周九命及一位天星堡的弟子也同时发力追赶。
  但那斯之轻功实在不错,只见他几个起落,已出了小镇,高迎龙怒道:“臭小子,到了此地你还有甚么本领能逃出少爷之掌心!”
  那斯突然扑向一座小树林,诸葛严叫道:“不好,那斯有马!”
  树后果然系着一匹马,那厮一拉疆绳翻身上鞍。就在此刻,天星堡那位弟子张保一箭射了过去,正中其左腿,他似乎毫无所觉,身子依然稳稳当当地落下,马儿洒开四蹄,向前狂奔。
  众人追了一阵,距离越拉越远,张保连发数箭都落在马臀后!高迎龙跺足道:“气死我了,眼看到手的鸭子,也会飞上天,还惹了一身骚!”
  周九命轻叹一声:“何止骚,简直教人连酒也喝不下,你快到傅家清洗清洗,换套干净的衣服吧!”高迎龙差点把肺气炸,他发誓非将那厮抓到不可。
  傅家的尸体还在,不过天气严寒,放他三五日也不会发臭,诸葛严先叫人去通知官府,便与其他人研究案情,高迎龙洗了澡之后,拿了傅家下人的一套干净衣服换上了,走出大厅,首先便问:“吕盘的尸体在何处?”
  铁世雄带他到厢房去,只见床上放着一具挺挺的尸体,可不正是高迎龙熟悉的吕盘,这些天来,都是他喂他吃饭的。高迎龙忽然想起他种种好处来,他把被子拉下,上身的衣服已脱光,身上有两道刀伤,一刀在胁下较浅,另外一刀在右边脖子上,这是致命的!
  高迎龙一直盯着那伤口,周九命忽在背后问道:“你看出甚么来了?”
  “如果晚辈没有看错的,凶手是位左撇子。”
  周九命目光一亮,问道:“道理何在?”
  “伤口靠喉头处比较宽,靠后颈处比较窄,说明凶手行凶时是在吕盘对面的,既然是在对面,伤口在吕盘右脖,这就证明凶手是左撇子。”
  周九命点点头。“小伙子你很聪明!再看看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没有伤口。”
  周九命提起吕盘的左手,只见指甲边缘沾了一根线,像是白色的。“凶手穿白衣,也许昨夜就伏在雪地上,是以咱们没有人发觉!”
  “另一个却是穿黑色的!”
  四道目光突然遇上了,两根喉管同时冒出一句话来:“黑白海冬青!”海冬青是生活在辽东半岛的一种鸟类,身形不大,但非常凶悍。
  不知诸葛严几时跑进来,接口道:“黑白海冬青,武功虽然厉害,但仇家也多,渴望得到乌金,铸成宝刀防身,理所当然。”
  “晚辈对此两人只闻其名,不知详情,可否相吿?”
  “他俩是挛生兄弟,哥哥用右手刀,弟弟用左手刀,练成一套合击之刀法,威力极大。你若单个碰上他们一个,大约可跟之斗个平手,但若遇上他俩一起上阵,咱们三个人联手,也会觉得十分吃力。”
  周九命接道:“这对兄弟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平常很少发觉其行踪,但每次出现,必有所为。”
  “两位前辈认为他俩是杀死傅家的凶手么?”
  诸葛严道:“可能性很大!”
  “但奇怪的是晚辈跟他俩无仇无怨,甚至不认识,他俩为何要用蛇形剑来嫁祸晚辈?”
  “这个目前不可能知道!”
  “杜英陵绝对不是晚辈杀的,倘若前辈相信,你认为应是黑白海冬青干的么?”
  诸葛严沉吟道:“也有可能……”
  高迎龙觉得他说了等于没说,正想反驳,但周九命却道:“老弟你可知道吕盘是死在何处的?”
  “尸体是在内堂饭厅侧被发现的。”
  “这小伙子胆子真大,看来他是有所发现,是故由外堂赶去的。”周九命又问:“现场还有甚么发现?”
  “有被搜掠过之迹象,看来他俩得到的只是财物,尚未得到乌金。”
  三人边走边说,又回到大厅。俄顷,周九命又问:“假如你是傅雪生,你会将乌金放在何处?”
  诸葛严沉吟不语,高迎龙道:“会否藏在铁矿内或是铸剑之所在的附近?”
  “都有可能,也可能尚有地方。”诸葛严道:“傅雪生虽然铸剑成痴,但其妻儿均十分聪明,尤其是他夫人,心思续密,思虑周全,诸葛某曾经来此作客,与她见过面。”
  宋继祖问道:“除此之外,尚有甚么地方可藏那物?”
  诸葛严反问:“你派人去查蜡烛店了吗?”
  “早派出了,连早点也买来了。”
  铁世雄带路引高迎龙去看吕盘之尸体后,便去办早饭,此刻提着两个竹食篮进来,都是些烧饼馒头,还弄了一大壶热茶。
  群豪边吃边讨论,最后决定到内堂仔细捜索。饭后群豪立进内堂,只留下张保匿在外堂监视,以防万一。
  傅雪生铸剑发财,当真不虚,不但屋子大,而且内堂装璜十分华丽,书房极大,一列架子,放满了书籍,尚有几件古董,另有唐朝怀素的一张狂草,龙飞凤舞,可惜群豪无人对此有研究,写的是甚么,无人看得懂。
  比较特别的是书房内放着三张书桌,一大两小,但除此之外,又发现了两间书房,不过面积小多了。
  大书房被搜掠过,小书房却没有,高迎龙又去寝室查看,只有诸葛严仍站在书房,寝室一片凌乱,抽屉也被拉开,周九命道:“搜床底柜底,还有看看有没有地窖、密室,那乌金甚重,不可能会放在抽屉及架子上!”
  周九命教他们以刀柄及剑柄敲打地板。地窖查不到,高迎龙有点气馁,走到邻室,那间房原来是女子之居所,睡榻十分大,两旁造了两个由地到顶之大木柜,床前挂着纱帐,一阵风由窗口吹了进来,蚊帐掀起飞扬。
  高迎龙目光一及,倏地大踏步走上前,那张床外表看来很大,其实很狭窄,他心头一跳,拉开木柜看了一眼,木柜更浅,他又退出此房,在走廊上看了几眼,发觉傅雪生的寝室与房之间的墙壁厚得出奇,于是高声叫道:“神捕快来看看!”
  诸葛严闻声赶过去,高迎龙把情况吿诉他,诸葛严硏究了一下,道:“想不到你目光如炬,昨夜某走过也没有发现,这一定是密室,大家分头找寻入口!”
  于是他把人分成两组,一组在傅雪生房内,另”组在那女人房内搜索,花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在左边木柜的一个角落发现一只小小的铜狮,但拿之不动,宋继祖连忙请诸葛严过来。
  诸葛严抓住铜狮左右摇摆了一顿饭工夫,才将机关打开。入口是在床的右侧,诸葛严道:“小心里面尚有机关埋伏。”
  高迎龙道:“晚辈有武器,我先进去。”他不等别人答应便抽出蛇形剑护身,首先钻进去,密室不大,一半在地面,一半在地下。地上的放着些古董,高迎龙对此没有研究,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便由木梯小心翼翼走下去。
  下面地方比较大,但也只能称为斗室而已。空空洞洞的地下室,只放着两口看来甚是笨重的铁箱子,都上了大锁。诸葛严走下来,蹲在地上,自身上取出几根铁线来,逐支插进匙孔,慢慢试弄。
  过了好半晌,听见“得”地一声响,锁打开了,诸葛严将锁取下,道:“闭住呼吸!”群豪连忙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住。
  诸葛严十分小心地,慢慢将铁箱盖子打开,不料里面还有一重盖子。
  诸葛严待看清楚,方知其实尚有一口小铁箱放在里面,于是先将里面那口铁箱取出来,群豪呼了一口气,诸葛严再将内铁箱的锁打开,再小心翼翼将铁盖掀开。
  目光一及,里面全是一卷卷的字画,宋继祖道:“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你打开。”诸葛严又去开第二口铁箱的锁,由于有了经验,这次开得比较快,但情况还是一样,大铁箱内尚有一口较小的铁箱。
  宋继祖把字画打开,都是些唐、宋、元之名画,看来傅雪生生前有收藏古画之嗜好。
  第二口铁箱的内铁箱十分沉重,因为没有着力点,一时之间居然取不出来,周九命道:“真家伙在此!老弟,拿不出来,咱们将它倒出来吧。”他过去帮忙,也因铁箱之重量而吃了一惊。
  内箱终于倒出来了,诸葛严把锁打开,掀开盖子,群豪全都跑过去看个究竟,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块黑得发亮的物品,以手指敲之,知是铁器。“这便是乌金,看外表果然只够打造三把长剑。”
  周九命叹息道:“人说神兵利器有德者居之,又谓怀璧有罪,傅雪生果然因此而丧生!”
  高迎龙道:“还是将它放好吧,咱们离开此处!”
  宋继祖看了他一眼道:“想不到你还是位君子。”
  周九命冷笑道:“老夫一直认为他比你好!”宋继祖只有闭嘴的份儿,诸葛严重新把锁锁好,然后全部上回地面,把机关恢复原状。
  高迎龙忽然提出一个问题:“咱们找到乌金,对破案有何好处?反正已知凶手是‘黑白海夂、青’了!”
  诸葛严尚未回答,被宋继祖派出去调查蜡烛店的两个天星堡弟子赵引文及邹家盛已经回来了,“堡主,咱们已经查到了!”
  “没头没脑的,查到什么?”
  “查到卖蜡烛给傅家的是长发杂货店!”邹家盛道:“五天前,有人拿了一批蜡烛来,威胁掌柜要将这批蜡烛卖给傅家。”
  宋继祖急问:“威胁掌柜的是什么人?长相如何?”
  赵引文答道:“半夜闯进店后,蒙着黑布,掌柜只说来人是位男人,年纪大概是二十岁至四十岁间,果然第二天傅家仆人傅长福便来买蜡烛了!由于那厮尚在店内,故此掌柜不敢违抗,傅长福买走了那批蜡烛,又警吿了掌柜一番,那厮才离开!”
  “依你这样说,傅家是四天前买的蜡烛,到昨天才使用……”诸葛严就吟道:“中间有两天空档,是傅长福被收买了,还是家内尚有未用完之蜡烛?”
  高迎龙道:“这个问题已不重要,因为傅长福已死了!只可惜咱们未能在此事上找到证据,证明是‘黑白海冬青’干的好事!”
  “就算如今,咱们也不能认定凶手就是‘黑白海冬青’,少侠有证据么?”诸葛严道:“假设不妨大胆,但求证则必须小心!”
  高迎龙颔首。“依神捕之见,咱们下一步如何调查?去找‘黑白海冬青’求证?”
  诸葛严淡淡地道:“一来某尚未想好方案;二来某不一定要查此案,某离开六扇门已年多,无此责任!”
  群豪到了前堂大厅,周九命道:“地下室不容易被人发现,咱们可以到八仙酒楼好好吃喝一顿!”
  一行人到八仙酒楼,叫了许多酒菜,高迎龙道:“在下是不名一文,这顿饭可不要我会帐!”
  宋继祖脸色微红,道:“铁世雄,你把他的银子还给他!诸位放心吃喝,这几天的开支全算某的!”原来他们把高迎龙外衣剥掉时,连银子也取走了,只剩下几个铜钱,也因为“黑白海冬青”而报销了。
  酒过三巡,高迎龙问道:“周老前辈可知‘黑白海冬青’之来历及姓名?”
  “他俩是挛生兄弟,穿黑衣的是老大,叫霍黑塔;穿白衣的是弟弟,叫霍白塔,据说他俩是一对孤儿,自小得异人传授,长在深山里,是以行为乖张,一切行动但凭喜恶行事,这种人看来脑袋不太灵光,其实求生本领特别强,而且复仇之心极其强烈!”
  高迎龙叹息道:“以黑塔之表现而言,他俩不但脑袋灵光,而且十分聪明,反应又快!”
  周九命续道:“这不奇怪,像这种长年居住山里,与野兽打交道的人,反应特别敏捷,动作又快,心肠手段凶狠,否则年幼之时,早已成为猛兽之点心,反正小哥日后若遇到他们,务必小心,尤其是落单时,更得提防他俩联手合击。”
  “谢谢,晚辈会提防。”
  周九命转头对诸葛严道:“老弟,老哥哥如今闲得发慌,有什么好去处?”
  高迎龙接口问道:“神捕你跟杜英陵很熟?他家在何处?”
  “说不上很熟,但他为人慷慨,关外同道受其恩惠的大不乏人,诸葛某与他只有几次来往。”
  周九命指着高迎龙道:“这小伙子很正派,他绝对不会是杀杜英陵的凶手,你要帮他洗脱冤情!”
  诸葛严道:“本来正想去调查此案呢!怕去晚了,证据消失,届时便棘手了。”
  高迎龙大喜,道:“好极了!晚辈要喝酒了!”
  “喝这个!”周九命把酒葫芦递给他,高迎龙仰脖喝了几口,然后递给诸葛严,诸葛严喝过却递回给周九命。宋继祖见对方没将自己放在眼内,心中有点酸溜溜之感,但又无可奈何。
  “晚辈心中尚有疑问,‘黑白海冬青’是使刀的,他们来找傅雪生铸剑,傅雪生会答应否?”
  “也许正是傅雪生不答应,方惹来杀身之祸,而霍氏兄弟大概想盗走乌金,另寻高明!”
  “晚辈尚有一个疑问请教神捕,钟叫天后背中了梅花针,而梅三月正好站在他背后之处,您认为他会是凶手么?”
  诸葛严沉吟道:“表面看来可能性极大,但事实未必是!正如杜英陵一案,表面上判断,少侠极可能是凶手,但事实上未必!”
  忽然楼梯“咚咚”地响着,接着走上两个人来,高迎龙一见立即垂首不言,来者一男一女,男的身壮如牛,三十左右的壮汉;女的双十年华,长得娇小玲珑,粉脸桃腮,端庄美丽,还透着一股秀气。
  那男的见旁边有位便坐了下来,女的忽然叫了起来:“我还猜你被人抓去,却原来在此喝酒!”
  原来那女的已认出高迎龙来,高迎龙只好含笑问道:“妳怎会来此?”
  那女的这才发现旁人,桃腮泛红,羞愧地一笑,然后低声道:“我到郑州听人说,你被人击倒掳走,便一路打探跟踪而来,原来是你玩的把戏!”
  宋继祖干咳:“妳所打听到的是事实,因为某等对少侠有所误会,是以击倒他……咳咳,如今误会已消解……高少侠,这位姑娘是谁,为何不介绍一下?”
  高迎龙也有点窘,期期艾艾地道:“她是仙霞姥姥的弟子华静姑娘,那一位是他堂哥华雄!”接着又为她介绍了同桌群豪,然后收拾一下,让出两个位子来,请他俩坐下。
  宋继祖令赵引文及邹家盛先去准备一下马匹及食物。那华静似乎十分害羞,浅尝即止,华雄可就不客气了,狼吞虎咽,连尽三四碗饭。
  华静问道:“高少侠怎会在此?是否准备入关?”
  “不,我还有要事待办,妳出来,令尊令堂可知?”
  “当然知道,只是不知我出关罢了!”
  “还有二十多天便要过年了,妳还是速速回家团聚吧!”
  华雄咽下一块鸡肉道:“她肯,愚兄也不肯呢!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这么快便回去?俺很少到河北来,这白山黑水之情景就更加未见过了,你去那里咱们便跟着你,绝对不会阻碍你!”
  高迎龙轻叹道:“令尊只你一个女儿,万一有什么闪失,在下可不知如何对他交代!”
  华静道:“你不必多说,小妹是决定玩够之后才回去!”
  周九命摇头道:“小伙子开始麻烦了,吃饱了,咱们便走吧!”当下由宋继祖结帐,众人返回傅家,在路上高迎龙方将经过吿知华静。
  “你要去冒险,我就更加不放心了!”华静之语气就似是其夫人般。
  周九命把高迎龙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小伙子,她是你之红粉知己?可要小心啊,不可踏我覆辙,否则这辈子便完啦!”
  高迎龙道:“去年底,晚辈受伤倒在其父店外,幸得其父相救,在其家中住了一个月,是如此认识她的,她对晚辈一往情深,晚辈连忙吿辞,诈称要去办几件急事,相约一年后在郑州见面,只道千里迢迢,她不会去,谁知她还跟踪出关。”
  周九命问道:“她家在何处?其父干何营生?”
  “她家在温州城,其父叫华章,虽开的是古董店,但却是位饱学之士,也很喜欢晚辈,只是晚辈目前尚不想因儿女私情而荒废武功,更不能窝在家里等死。”
  周九命竖起拇指道:“小伙子有志气。”
  诸葛严走了过来,道:“老哥,你不要把他吓坏,我看华姑娘人还不错,可先交交朋友再作他途……”
  周九命瞪了他一眼,道:“你懂得什么?论对付女人之经验,老哥比你多得很。”诸葛严一笑把高迎龙拉到一边,然后耳语了一阵。周九命怒道:“你俩说什么话,不能让老夫听!”
  诸葛严一笑置之,返回大厅,俄顷,邹家盛及赵引文回来,诸葛严问道:“一切都准备好?”
  “暗器、食水、酒、干粮、马匹都已准备好。”
  诸葛严抬头望一望天色,道:“走吧!”当下群豪出大门,上了马背,呼啸一声,便出镇而去。
  今天虽无下雪,但天色仍然一片灰暗,此时申时未过,但已似酉戌之交。马行甚速,转眼离镇已十来里,高迎龙沿途不断望后,未见有人跟踪,而剑镇早已看不到。
  诸葛严道:“宋堡主,你们继续前进,某与周九命及高迎龙绕路返回你家,明天咱们在清河屯集合。”
  华静脱口道:“我也要去。”
  诸葛严沉声道:“不行,人去得太多,容易暴露,这边人数骤减,若对方有耳目监视,也瞒不过人家的眼睛,你俩分别已逾一载,不争在一时。”
  就是这一句话,教她脸红耳赤,只以幽怨的目光望着高迎龙。
  高迎龙只觉她眼神有如一张巨大无比之网子,生恐再接触其眼神便会被网住,连忙移开。
  但闻诸葛严轻“唷”一声,催马向左侧一条小路急驰而去。周九命和高迎龙连忙尾随其后,天黑之前,三人已到了镇后山包上。
  诸葛严低声道:“咱们先把马藏起来,再潜进去。”三人把马缚在树林里,先割了草喂马,再悄悄进镇。
  此时,正好是炊烟四起之际,镇上的人都已回家,三人轻易便潜回傅家,到傅家仍不敢大意,各据一堂匿伏,周九命及诸葛严一向独来独往,而高迎龙更是自出道一来便独来独往,是以均充满信心。
  夜幕低垂,天上又再下起雪来,雪花飘飘扬扬,寒气迫人,三人暗自掏出干粮果腹。高迎龙因已穿上较厚之衣服,是故情况比昨夜好多了。
  时间一点一滴溜过去,雪夜格外寂静,远处隐约传来二更之更鼓声,依然未见有动静。高迎龙沉思道:“莫非咱们估计错误?‘黑白海冬青’今晚不来?”
  细思之下,亦有可能,盖霍黑塔腿上受了伤,也许须待伤势较好时再来,亦可能他俩尚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剑镇。若是如此,今夜算是白来,不过,他们三人事先约定,直至天亮后才碰头,是故只好继续守株待兔。
  三人之位置分配是:高迎龙守外堂;周九命守中堂;诸葛严守内堂。
  半夜忽然又起风,无孔不入之北风,把雪花打进大厅,风声强劲,吹进门缝,吹到事物均发出怪响,影响了听觉。
  就在此刻,几条黑影,几乎同时由不同之方向窜进傅家大院。窜进前堂的只有一条人影,行动十分鬼祟,此人轻功看来极佳,而且老于经验,穿过大院,至前厅外才停步。
  漆黑中,看不到其身形面目,只见他贴墙听了一阵,并不上厅,而是由过道转进中院。高迎龙虽然守在大厅,但居然完全没发觉。
  过了一会,又有一条人影窜进来,循第一条人影之路线转进中院去了。
  直至第三条人影进入前厅,高迎龙方才警觉,他立即把蛇形剑抽了出来,一对眸子在黑暗中极力捜索,果见到一个人快步向大厅奔来,他心中暗道:“你来得正好,少爷已等得不耐烦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直待来人到了大厅中央,并学着猫叫,他才如风一般扑过去。
  不料高迎龙剑未至,那人已叫道:“老大,是我!”这句话使高迎龙吓了一跳,这声音似是朱柏,他去势过于猛烈,一时收势不及,只好飞起一腿将之踢翻。
  朱柏忍痛跳了起来,把刀抽了出来,高迎龙低声道:“朱柏,我是高迎龙,噤声!”
  “是我,堡主他们呢?只你一人在此?”
  高迎龙将他拉到柱后,低声道:“他们故意离开,以让人误会,此处已无人,留下来的只有诸葛神捕、周九命及我,你不是去跟踪梅三月么?”
  “是的,又跟着他回来,刚才他已进来,你没有发觉?”
  高迎龙失声道:“在下完全不知道,咱们悄悄进内看看!”他在前领路,穿过暗廊,走出前堂大厅,极目望去,中庭院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不见。他又回头低声道:“咱们分开前进。”高迎龙仍走在前面,朱柏对跟踪术看来颇有研究,他不进反退,改由过道前进。
  待他到达中庭院,已见庭院中四个人分成两组,正在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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