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巧遇妻儿

2025-06-13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街道上一切如常，唐郎快步而行，街上越是平静，他心中越是不安，这说明那引开金廷走狗的人，必然身陷险境！
　　唐郎越走越快，向左急奔，幸好此时街上行人已不多，他索性跃上屋顶急奔。
　　忽闻前面传来一个叫声：“点子在此！”
　　唐郎弓着腰急跑几步，正想伏在屋脊后先观察一下，又闻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作甚？”
　　“别废话，唐十一郎在何处？”
　　“谁是唐十一郎，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来找亲戚的！请你们让开！”
　　唐郎闻声心头一震，因为这是陆漫漫的话音，他忍不住走至屋缘，悄悄下望，黑暗中，依稀见到下面有两个大汉堵住一位女人，正是刚才那位引开金廷走狗的人！
　　陆漫漫明知唐郎已找到妻子，她仍肯冒这个险，唐郎做梦也想不到，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耳畔又闻一个大汉冷笑道：“找亲戚？你是何处人？找哪一位？”
　　陆漫漫道：“你们管不着！”
　　“谁说的，好歹也得跟咱们走一趟衙门！”
　　唐郎不敢再犹疑，自另一端轻轻跃下，再转身走出去，装作惊喜地道：“凤侄，你怎地在此，为叔还以为你不来了！”
　　陆漫漫亦认出唐郎的声音：“大叔，这两个无赖拦住侄女！”
　　唐郎颤魏魏地走上前，道：“两位大哥，这是老汉的侄女，她自老远走来……”说至此，他人已至两位大汉之中间，双肘倏地猛力撞出，左首那个靠得近，肋骨被撞断两根，右首那位受伤较轻，也痛得怪叫起来！
　　唐郎一动上手，便再也不停，双腿连环飞踢，将那两个大汉踢飞！与此同时，在附近搜索的金廷走狗亦已闻声赶至！
　　唐郎一手抓着陆漫漫之手，道：“快跑！”手上用劲，将陆漫漫向上一抛！
　　陆漫漫反应亦快，凌空折腰，伸手在屋檐上一拉，借力跃上去！可是眨眼之间，便见她如断线风筝般跌下来！原来上面早已伏了人！
　　唐郎刚想跳上去，猛见陆漫漫跌下来，连忙张臂将她抱住，目光一落，见她嘴角沁血，不由问道：“你觉得如何？”
　　“小妹没事，大哥你快跑，别跟这群疯狗瞎缠！”
　　唐郎将她放在地上，道：“不，你走，待愚兄押后！”
　　屋顶上传来哈哈的笑声：“两位果然恩爱，教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不过你俩今夜休想再跑，做对同命鸳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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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未说毕，陆漫漫便将唐郎轻轻推开，扬手发出两柄小飞刀，口中仍呼道：“大哥快跑，日后再为小妹报仇……”声音忽然一变：“反正小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唐郎心头再一震，脱口道：“胡说！”他的软剑际了出来，已见前后都有人堵住了，只好改口道：“咱们一齐冲，杀一双够本，杀两双有赚！”
　　“好，今夜咱们便杀个痛快！”陆漫漫也将刀抽了出来，两人一齐向前冲过去。
　　屋顶上那人道：“快截住，一个也不能漏掉！”
　　巷口狭窄，要冲出去十分困难，但对方人虽多，却也无法发挥优势，唐郎在这种形势之下，最有经验，而软剑更能发挥寻缝抵隙之特点。
　　“师妹别急，守得住便行！”唐郎说话间，软剑已送进面前那汉子的小腹，乘势扬腿，把他踢飞，那汉子水牛般大小的躯体把后面的同伴迫退。
　　唐郎似早己料到，一个风车大转身，眼明手快，左手把陆漫漫拉后，右手软剑过处，把对方的大腿肉削下一大片来。
　　惨叫声中，唐郎左手虚扬一下，“看镖！”身子却再一个转身，向前急奔。
　　上面那汉子不为所动，冷冷地道：“好好地堵，瓮中捉鳖，不怕他飞上天去。”
　　唐郎去势极猛，那几名汉子有点心怯，其中一个大喝一声：“先吃老子一刀！”挥刀急砍。
　　唐郎一跃而起，脚底在那汉子的天灵盖上一踩，弹高几尺，凌空折腰，翻出丈余远，反在那几个汉子之背后。
　　这一记，充份显示出唐郎之机智及应变能力，他脚落地，头也不回，反握软剑，向后一送，又伤了一名敌人！
　　待那些汉子定下神来，唐郎亦已转了身，呼道：“金廷走狗，汉人败类，今日某要杀尽你们。”只在弹指之间，他一口气杀伤数人，那些汉子心里已先怯了几分。
　　唐郎杀进人丛，左掌右剑，上打下踢，顷刻间又伤了两个汉子，其实，唐郎的功力并无这般深厚，只不过他豁了出去，正所谓一人拚命，万人莫敌，他赢的是气势及勇气。
　　按理说唐郎脱困，陆漫漫的情势会更加危险，但实际上并无影响！屋顶上那汉子又惊又怒，骂道：“真是饭桶，连死鸭子也制服不了。”
　　“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上天去，”唐郎哈哈笑道：“阁下若果有种，为何不敢下来试试？”
　　那汉子吃不住激将，一跃而下，恰好唐郎脱手发出一枚蜂镖，那汉子的武功显然在其他人之上，凌空觑得真切，举刀一格。
　　“当！”蜂镖吃他一格，登时沉下，镖上机括受震，蜂尾之三枚小针应声喷射出来，那汉子正好落下，三枚小针全部射进其腰间，他惊怒地骂道：“恶魔，居然使暗器！”
　　唐郎动手丝毫不慢，冷笑一声：“再吃我一镖！”左手一扬。
　　那汉子刚落地，双脚未稳，闻言不由自主地矮矮身，唐郎软剑直刺其颜面，那汉子慌忙举刀一格，说时迟，那时快，唐郎左腿扬起，已踢在其腰间，他哪里还站得稳？向后急飞。
　　唐郎拉着陆漫漫的手，道：“快跑！”转身而逃。
　　那中蜂镖的汉子道：“快追，走漏了一个，咱们都不能交代。”
　　其中一个受伤汉子冷笑道：“邱老大，咱们今天全是拜你所赐，若非你贪功，不上报总管，咱们又怎会受伤？要追，你自己去追吧！”
　　那姓邱的蒙面汉厉声道：“你们真的不要命？”
　　“咱们都已受了伤，再追更加会无命，反正失职的是你，不是咱们！”
　　另一个汉子道：“要追，你便自己追吧！”
　　姓邱的大怒。“好，你们不听命令，日后教你们好看，老子便追给你看！”他腰间两度受创，刚拖着沉重的腿走了一步，猛觉后背一凉，吃惊地回过头去。
　　只见刚才那汉子正用鞋底拭去刀上之血。“邱老大，你只能怪你自己，怪不了咱们，希望你下一生做人厚道一点。”
　　姓邱的睁大一对眼睛。“你们竟敢暗杀我……不怕……”
　　“怕！”那汉子冷笑道：“正是怕总管责怪，是以只好杀了你！你适才若非威胁咱们，又怎会迫咱们动手？”
　　另外一个手起刀落，将其劈为两段，“蒋老二，咱们吃他几年鸟气，今日好不痛快，如今怎办？”
　　姓蒋的道：“派人暗中跟踪，另外派人去通知总管。”
　　那汉子道：“好，小弟去通知总管，就说邱老大不肯通知他老人家，匆匆捉拿，反被对方杀死。”当下捡起地上之蜂镖，扶伤而去。


　　唐郎拉着陆漫漫穿出胡同，又转进另一条小巷，见一扇门半掩，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冲了进去。
　　院子里有个妇人正在洗衣裳，见状惊呼起来，唐郎装出凶相。“别叫，否则一剑杀了你，有人问起也不许乱说，快把门关上。”
　　那妇人在长剑胁迫下，不敢再吭声，慌慌张张地上前把门关上。只见那一老一少往内堂跑去，忍不住道：“好汉请手下留情，不要伤及无辜。”她边说边追进去。
　　房内跑出一个孩子来，问道：“娘，甚么事？”
　　妇人低声问道：“强儿，刚才你有否见到有人进来？”
　　“没有呀，娘，他是谁？”妇人冲至另一间卧室，见床上躺着一位老头，睡得正好，才放下心头大石，再走到后门，只见后门开着，料那对煞星已逃逸，连忙将后门紧紧关上。
　　“强儿，若有人拍门，不可随便开之。”妇人刚说毕，大门便被人拍响。拍门声来越响，门板几被拍烂。
　　妇人胆颤心惊地走前问道：“谁呀？”
　　外面传来一个吆喝声：“操你娘的熊，再不开门，老子便撞门进去。”
　　妇人急再问：“你们到底是甚么人？擅闯民宅……”
　　“咱们是官府的，来追缉江洋大盗，你是否将他们窝藏起来？”
　　妇人大吃一惊，慌忙打开大门，门一开，外面便闪进四五名大汉，其中一个指着妇人道：“刚才有人见那两个大盗逃进你家，快把人交出来。”
　　妇人声音似哭。“官爷……民妇不知道他们是江洋大盗……而且他俩已由后门走了。”
　　“搜！”为首那个又对妇人道：“带我去后门看看！”妇人不敢违抗，带他到后门。
　　大汉把门推开，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后门又有一条胡同，乃回头高声问同伴。“搜到人否？”
　　他的同伴都说没有，那大汉涎着脸在妇人身上摸了一把，道：“若有那两个大盗的消息，必须高呼，否则拿你问罪！走！”
　　煞星们走后，妇人忙把门关上，回想起来，暗自庆幸，幸无招至大祸。她喘了一阵气，方再去洗衣裳。
　　唐郎和陆漫漫去了何处？匿在妇人家翁床底下！他一进去，便先封了其睡穴，因此妇人看不出异状，待那些煞星到来，唐郎又悄悄拍开其睡穴，老头在梦中惊醒，大汉更加不疑，最后唐郎又再封了其睡穴。
　　陆漫漫道：“十一哥，你准备长期匿在此？”
　　“你身上吃了一腿，伤势不轻，先替你推血过宫，免生后患，只是男女有别，不太方便。”
　　陆漫漫躺在地上，舒开四肢，闭着双眼道：“只是治伤，又不是……甚么……十一哥，你动手吧，小妹胸腹间疼得难受。”
　　唐郎先搓热双手，然后尽量小心，落掌在她胸腹上，运劲推捏。陆漫漫难受地道：“十一哥，你不必顾忌……小妹绝不会怪你。”
　　唐郎不为所动，问道：“你为何要冒这个险？”
　　“对，小妹倒忘了，十八姐和小侄儿安全了否？”陆漫漫双眼忽然沁出两滴泪珠来。“小妹……愿意替你做任何事……”
　　“傻妹妹！值得么？”
　　“值得，做后心头舒坦多了。”唐郎心头一紧，双眼望向黑暗处，双掌不小心碰到两团软肉，只听陆漫漫“嘤咛”一声，双臂缠了上来。
　　唐郎骇然一惊，连忙缩手，正容道：“对不起，愚兄不是有心的，三十妹，我已有妻有子，而且年纪比你大了许多岁，你另找别人吧，我一直把你当作小妹妹……啊，不如咱们结拜为兄妹吧！”
　　陆漫漫语声酸涩。“师兄妹跟结义兄妹有何分别？何必多此一举。”
　　“不管如何，你冒险救我妻儿，愚兄终生感激你，希望你早日找到个如意郎君。”
　　陆漫漫知道无望，但仍不死心，大着胆子问：“十一哥，假如小妹愿意当小星或贴身丫环又如何？”
　　“第一，愚兄担当不起；第二，愚兄已说过一直只当你是小妹妹，根本没有男女之情，这会幸福吗？”
　　陆漫漫嘘了一口气，淡淡地道：“那小妹之婚姻也不用十一哥担心……好啦，请停手，小妹已不痛了！”
　　唐郎默默地住手，心中充满歉意，却不知该说些甚么。
　　陆漫漫道：“走吧，总不能长居于此。”
　　“你准备去何处？”
　　“你该去找十八姐，免得她担心，小妹自有去处。”
　　唐郎淡淡吸了一口气，道：“咱们先找套衣服换上再说。”
　　当下两人在那妇人家中，悄悄拿了两套衣服换上，又换了张人皮面具，然后才由后门离开。
　　出了门，唐郎改变主意，道：“三十妹，你跟愚夫妇一起，不许分开，直至杀了金希凡为止。”
　　“十一哥不必为我担心。”
　　唐郎沉声道：“听话，不许耍孩子脾气。”
　　陆漫漫眼圈登时红了，颇觉委屈。
　　忽然，唐郎见斜对面茶馆内，有个人之背影十分熟悉，那人背向着大门，坐了一桌子的大汉，其中几个似曾相识。
　　唐郎抖一抖陆漫漫的衣袖，低声道：“卜十二在茶馆内。”
　　陆漫漫乍然一醒，低声答道：“他怎会跟那些人在一起？咱们需小心。”
　　唐郎看了附近一眼，道：“咱们由后门进去，听他们在说甚么。”
　　两人绕了半圈，由茶馆后墙跳进，唐郎着陆漫漫进去，他则跃上屋顶，伏在瓦上，运功凝神偷听。
　　只听卜十二道：“你们抓不到人，与卜某无关，依规定不该再来缠我。”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教人听得浑身不舒服。“如今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你不再帮咱们，以前之协定，便一笔勾销。”
　　卜十二有点生气，又带着几分无奈。“若我再帮你们，又有何好处？”
　　那人道：“第一，不用死！第二，事后让你到大内来供职，也可享荣华富贵。”
　　卜十二道：“这倒不必，卜某只想过几年安稳的日子，我还能如何助你？”
　　“老夫知道他俩必尚在附近，只要你现身，他们必会与你联络，只要他们现身，哼哼，这次看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上天否？”
　　卜十二道：“阁下把唐十一看得太简单了，他上了一次当，还肯再来找我？怕一见到卜某，便一剑将我杀了！”
　　那人冷笑一声：“他要杀你，你便不会抵抗？难道你连三招也抵挡不了？他最多只能攻出三招，咱们的人便会现身，事成之后，你便永远安乐了，再也不用忐忑过日子！”
　　这几句霸气十足，分明是以势压人，卜十二自然听得出来，心中虽怒，哪敢发作，只好答应。“在下尽量试试。”
　　那人又加上一句：“提起精神，别让唐郎怀疑，为你自己之安全计，你不能走离咱们的眼下，嗯，你先走吧！”半晌又闻他道：“老林小苏，你俩第一批跟踪，老胡小赵第二批，老邓小李第三批……轮流上前跟踪，方不至泄漏。”
　　半晌，又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莫公公，咱们一直在此等候消息？”
　　“不，换个地方，通知他们有事便到泰丰楼，那里正在城中心，驰援方便，老王，你付账，咱们先走。”
　　唐郎立即探头由屋脊上望下去，只见四五个汉子走出茶馆，为首那人十分枯瘦，走起路来“随风摆柳”，动作有点怪异，唐郎心中骂道：“又是一个阉官。”
　　他悄悄由屋后溜下去，见陆漫漫在灶房旁向自己挥手，连忙跃下，低声道：“快走。”
　　两人走到后巷，陆漫漫问道：“十一哥，他们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准备如何？”
　　唐郎咬牙道：“卜十二果然是个软骨头，咱们被出卖了，只怕如来佛还不知道，那就糟糕。”
　　陆漫漫道：“头儿英明神武，他不会贸然现身的，料十二哥作不了恶！十一哥，你打算如何？”
　　“你还唤他十二哥！若非咱们命大，早已身首异处了，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慢慢商量，反正绝不能放过他。”
　　陆漫漫道：“不错，该想个办法杀了他，方能泄恨。”
　　“不急，他如今对咱们反有好处。”唐郎在前带路，走向黄杨木家，到那里，不由先左右顾盼一番。
　　“十一哥，此是何处？”
　　“自己人。”唐郎只说了三个字，便敲起门来，他敲的是暗号。
　　俄顷，但闻里面有人问道：“相逢何必曾相识。”
　　唐郎答道：“同是天涯沦落人。”门打开，唐郎拉着陆漫漫进去。开门的正是黄杨木。他将门关上，唐郎便道：“陆三十是自己人，大叔，拙荆和犬子到了么？”
　　黄杨木道：“早到了！外面没有人吧？”说着已至厅里，只见柳青青由卧室走出来。
　　唐郎道：“青妹，这位便是陆师妹，是她假扮你，引开金廷走狗的。”
　　柳青青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道：“三十妹，当真多谢你啦，你实在是我家之救命恩人，愚姐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
　　陆漫漫在柳青青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怯生生地道：“份属同门，理该拔刀相助。”
　　“但你这是冒着性命危险……大哥真有福气，他的师妹都肯为他冒险。”
　　一句话把陆漫漫的粉脸羞红了。
　　柳青青忙道：“三十妹，彼此是一家人，快请坐下，不必客气！咦，你跟大哥这般熟，怎地跟十八姐这般生份？”
　　柳青青一番话，把陆漫漫压得喘不过气来，唐郎心中暗笑。“人说女人嫁了之后，性情便会变，诚哉斯言，想青妹也逃不出这条规律。”
　　黄杨木亦道：“都坐下吧，告诉大叔，你们是如何逃脱的？”唐郎乃将经过说了一遍。
　　陆漫漫加上一句。“咱们之行踪是卜十二泄漏的。”
　　黄杨木脸上变色，“那小子原来是个叛徒，你怎知道？”
　　柳青青又将在茶馆窃听之情况说了一遍。
　　黄杨木问唐郎。“十一子，你准备如何杀他？杀他容易，脱身却难。”
　　“慢慢想办法未迟，反正有卜十二在生一天，那些走狗都跟着他，若此时去刺杀金希凡，反而是个良机。”
　　柳青青脱口道：“不行，我绝不会让你去令旗帮杀人，莫说成功机会只有一线，即使让你杀了金希凡，难道还能脱出魔掌？昨夜能逃脱，乃是侥幸，可一不可再。”
　　唐郎吸了一口气。“为夫不能不杀那厮，而且也得杀卜十二。”
　　陆漫漫道：“只要十一哥要去杀人，愚妹必定奉陪左右，拚死协助，但十八姐说得有理，可否等如来佛来了才动手？”
　　唐郎反问：“如果他不来呢？”
　　“他不是对你说过，他一定会现身协助你么？他若不现身，你何须动手？如此也不违反规定，更不是失信。”
　　柳青青道：“三十妹说的全是正理，大哥你可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唐郎一时委决不下，不由拿目光望着黄杨木。黄杨木忙道：“老夫早已退出江湖，你们来此避难倒无所谓，要老夫出手则绝无可能，一切由你们三个决定，别指望老夫出主意。”顿了一顿，忍不住又道：“不过，凡事皆以稳为要，因为猫有九条命，人只有一条命，一个人只能死一次。”
　　其实，他的话已说得很明白，唐郎仍不死心。“大叔，你经验丰富，请从旁指点……”
　　黄杨木未等他把话说毕，已长身道：“老夫去烧水泡茶待客。”
　　柳青青白了丈夫一眼。“连大叔也这样说，你还不死心，你不为自己不为我，也得替儿子想想。”
　　唐郎挥挥手，道：“你俩别烦我，待为夫好好想一想。”
　　这刹那，柳青青突然发现丈夫已恢复了以前的一切，身上隐隐透出杀气，知道再不能规劝，便进房看儿子去了。
　　唐郎指指对面那间房，道：“三十妹，你受了伤，到房内运功疗伤吧，说不定随时都有危险，随时需要动手。”
　　陆漫漫走后，唐郎一个人坐在桌前，以手支颐，苦思冥想，他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之方法。
　　严格来说，金希凡跟他并无直接之仇恨，但唐郎自从到寒山寺之后，便幡然大悟，深觉自己双手染了不少无辜者之鲜血，他觉得念经修性，未能弥补自己之罪过，唯一之办法，便是杀一两个恶魔，为民除害，为国为百姓做点好事。
　　杀金希凡可一举数得，何况尚可解救那些尚在过惶恐不可终日，只有今天没有明天之同门师兄弟。
　　别人可以不杀，金希凡非杀不可，不杀了他，唐郎没法甘心退出江湖。
　　金希凡能够当上大内总管，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唐郎亦知道对方之武功必在自己之上，不过他仍然有信心，因为杀人不是比武，武功固然重要，但机智、布置、策划以及其他方面之配合却更加重要。
　　困难的是金希凡如今住在高手如云之令旗帮内，单一个范铁汉便足够自己应付，何况尚有那许多人，而自己只得陆漫漫协助，他是绝对不会让妻子参予的。
　　这一天，唐郎也不知是如何过的，浑浑噩噩，吃饭拉屎，所说的话全不在心中留下印象，直至日落，他仍呆呆地坐着。
　　陆漫漫有点心惊，低声道：“十一哥，你休息吧，慢慢再想不迟。”
　　柳青青道：“三十妹，你不必理他，他想通了自然会睡，想不通也休劝得动他。”
　　黄杨木不来打扰他，他把卧室让给陆漫漫，拿着铺盖，睡在厅里。
　　柳青青一早便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见唐郎摸进房来，伸手去解自己之罗裙，她稍抬高腰微微相就，夫妻亲热，竟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