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综合疑点
2025-06-13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韦勤一走,曹先梅立即把娇躯放软,靠在他身上,乐满天拉她坐在床上。“梅妹,且让为兄香一记。”
  曹先梅正含羞地抬起粉脸,忽然房门被敲响,她愕然一惊,把乐满天推开,一定是韦勤去而复返,忙去开门!
  但进来的却不是韦勤,而是一个乞丐!
  乞丐一身褴褛肮脏,但却不是真乞丐,乃俞少英所扮。俞少英来得合时,犹如及时雨,是以乐满天喜出望外。
  “小三子,你想不到吧?”
  “小侄正想找你,咱们坐下好好聊聊,家兄他俩可好?”
  “好,给他们一个良机练武,以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说是不是美差?至于林正道和蓝凤姑更乖,寸步不离门口,而且一切听命令,十分合作,你大可以放心。”
  “我问你一件事,雇主是不是武当派掌门白松道长?”乐满天目光灼灼地望着俞少英。
  俞少英犹疑了一阵,终于颔首道:“你怎猜得出来?”
  “你曾说过雇主也受了重伤,小侄已见过少林掌门了空禅师及丐帮帮主曹先擢,他们均未受过伤,因为中气十分充沛,再数下去,还有谁有‘雇主’之气量和智慧?”
  “你很聪明,是以只好破例告诉你!”俞少英也瞪着他:“你看出魔头之真实身世否?”
  “还没有……他高深莫测!”乐满天忽然转头对曹先梅道:“梅妹,请您到外面把风。”
  曹先梅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敢违抝他,乖乖地走了出去。
  “小三子,你有甚么秘密话?”
  “我认为‘佛祖’必是九大门派中之首脑,否则根本无此气派……”
  俞少英截口问道:“为何九大门派首脑另有气派、气魄?难道芸芸众生,便无人可及?此点愚叔反对,须知以天下之大,藏龙伏虎之士不知凡几,岂无出类拔萃之士?”
  “天道盟是个庞大之组织,等级分明,纪律严明,不是草莽英雄或山林隐士所能领导,必是个有经验之士方能胜任。放眼天下,除九大门派之外,邪魔外道都是两两三三,纵有几个帮会,亦不成气候,这些人即使武功高强,亦未必能胜任。”
  俞少英轻轻点头:“有点道理,再说下去。”
  “如今华山、崆峒两派掌门已被杀害,白松在武当养伤,峨嵋派全是女子,亦无可能,九大门派掌门除此四人之外,只余五位,少林了空、丐帮曹先擢、青城玄玄子、恒山派之容合一、泰山剑派之宋长才!此五位,您认为哪一位成份最高?”
  俞少英脸色一沉,一颗心更是如处冰寒,无论是哪一位,俞少英都极不愿意,他宁愿“佛祖”是个邪派高手,沉默良久,方抬头反问:“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乐满天之心情跟他差不多。“如今还不能确定,但据小侄所知宋掌门近年抱病在身,且经家父证实,他的确有病,其实若‘佛祖’是九大门派首脑,有嫌疑者只余四位,而嫌疑较重的,更只有四位!”
  俞少英一颗心几乎跳出口腔,但嘴上却道:“你先想清楚再说,最好要有证据。”
  乐满天失笑道:“若有证据还须讨论?我之猜测可说只是依理推测,没有证据,你要听便说,不爱听便不说。”
  “说吧,听听无妨!”
  “最大嫌疑的是了空及曹先擢两人。”
  “何以见得?”
  “据知‘佛祖’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此乃少林派之七十二绝技之一,且他喜身穿锦衣,我认为他平时为出家人,平日只着僧衣,另立天道盟,当然是厌恶以前之生活,是故小侄怀疑他是了空。”
  俞少英吸了一口气:“曹先擢又有何嫌疑?”
  “第一喜穿锦衣之心理,同样适用于曹先擢,他平日衣衫褴褛,当以另一个面目出现时,便拚命享受,此亦合情合理,第二个原因,他突然在崆峒派出现,小侄觉得他之表现,不无怀疑之处!”
  “愚叔想听详情。”
  乐满天乃将当日去崆峒山之情况告诉他。“以他一帮之主,武功再差,也有一定之造诣,且当时尚有不少崆峒派之弟子,未必会输给天道盟,但他并未作抵抗,便率众突围,而且他第一个溜。”
  “你只能证明他胆小,缺乏见义勇为之心,而且他跟陆飞舟是亲戚,到崆峒山探亲,理所当然。”
  “若问我,了空及曹先擢两个人谁最有嫌疑,那第一个应是曹先擢。”乐满天说至此,突然站起来,在房内踱步。
  “你还未能说服我。”
  “小侄并不想说服你,今日只是把我之意思说出来,希望你给小侄提供意见。”乐满天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亦希望我猜错,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佛祖’如今就在我附近,而曹先擢正在长安城。”
  “咱们做事岂能凭直觉,没有证据,别说杀人,就算要将其身份公开,亦不可能。”
  “他们可能认为整件事没有破锭,但其实也是有迹可寻……”
  俞少英亦激动地站了起来:“愚叔要听的就是这个,快抽丝剥茧,让愚叔开开茅塞。”
  “天道盟上次去华山只派十八个人,只因手上握住了巫剑瑞夫妇的把柄,有所恃,但此次上崆峒却无所恃,若要硬拚的,只派十八个人,有把握么?”
  乐满天又开始踱起步来,边走边谈,他声音低,但俞少英字字都能听清楚,“但他们充满了信心,信心来自大智及广目天王,他们仗恃的是什么?假如曹先擢便是‘佛祖’,你会认为他们之信心,没有根据么?”
  俞少英不由语塞,只听乐满天续道:“陆飞舟在小侄步出紫云阁之前已死了,是谁下的手?凭广目天王及长眉、罗云三个能应付得了陆飞舟?曹先擢及崆峒派、丐帮诸弟子,更遑论能杀得了陆飞舟了。”
  “愚叔也有一个疑问,既然如此,凭天道盟如今之实力,大可以多派一些高手去,为何他们舍此而不为?”
  “这个问题,小侄亦早已想过,可能有三个原因,第一:其他人另有任务,只是小侄不知道而已,说不定,有人另率一支大军,去征服另一个门派,崆峒派之战既然有十足之把握,自然不必多派人手;第二:为了增强盟内喽啰之信心,故意装成以少胜多之象,第三:恐人一多,打草惊蛇,引起九大门派之注意,增加阻力。”
  乐满天的话,不但合情合理,而且难以反驳,如今是轮到俞少英踏起步来。
  “陆飞舟必是已先遭曹先擢之毒手,甚至崆峒派有些高手,亦先遭了其毒手,是故天道盟方能如摧枯拉朽般取胜。”
  乐满天一回首,猛见俞少英身子发抖,不由问道:“四叔你身子不适?”
  俞少英长长一叹:“你之推测甚有道理,但仍不能作准,咱们必须要有更进一步之证据。”
  “不错,正因为如此,小侄已派韦勤去崆峒山调查陆飞舟之死因。”
  俞少英点点头,反问:“如今你有何打算?”
  “如今小侄是进退两难,假如曹先擢仍在长安,小侄留下来,并无不妥,亦理应如此,但假如他不是‘佛祖’,则我不回天庭,身份便暴露了。”乐满天也提出反问:“四叔对曹先擢之了解有多少?”
  “愚叔不清楚其为人,接触亦少,只觉得他有点游戏人间。”
  “他武功如何?”
  “据悉并不很高,在九大门派掌门之中,应属中下流,不应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是故愚叔对你之推断还有怀疑。”
  “尚有一点,丐帮是天下最大之一个帮会,在他任内,各方面是不是有长足之进步?”
  俞少英一怔,缓缓地道:“丐帮向来最无纪律,这是因为人多品流复杂,且全国各地均有弟子及分舵,帮主甚难掌管,但在其任内,的确大有改善。”
  “这就是了,当丐帮之主,比少林寺住持难多了,又可能因他能统管如此庞大之帮会,方会造成他欲统一武林之野心。”
  “不过有一点,贤侄可能忘记了,‘佛祖’不一定是九大门派之掌门,说不定是第二号、第三号人物,因不甘居于人下,方有此打算。”
  乐满天不由一怔,轻轻一叹:“若是如此,则范围大得多了,但有谁有他之武功?”
  “那药师佛及阿弥陀佛又是什么人?”
  “小侄尚未有余暇推敲他们之身份,我反而认为那两人极可能是九大门派之二三号人物,武林中有谁棋艺极精,武功又高明?”
  俞少英闭目不言,乐满天续道:“按理,这种人应该不多,不难推敲出来。”
  俞少英心中已有几个可疑人选,嘴上却故意道:“照道理推测,他不该在你面前暴露特征,因此可能那人平常并不以棋艺示人,换句话说,他故意让你走上岔道。”
  乐满天还想反驳,房门又被人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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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进来的是曹先梅。乐满天道:“有情况么?”
  “没有,刚才小妹见到曹帮主由店外走过。”
  “你立即去跟踪他。”
  曹先梅一怔,讶然问道:“跟踪谁?跟踪我堂大哥?”
  “不错,正是他!”乐满天此刻只好道:“愚兄怀疑他便是‘佛祖’。”
  “你胡说什么,一会儿又怀疑了空,一忽儿又怀疑我堂兄,你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愚兄没有工夫跟你细说,总之我之怀疑极有根据,不过你在他面前绝对不能露出一丁点儿口风,否则对你对整个武林将造成极大之影响。”
  俞少英也道:“我亦认为小三子的怀疑不无道理。”
  曹先梅粉脸煞白,“你可否说得仔细一点?”
  “好,我只说几点:第一,他若不是‘佛祖’,天道盟不可能只派十八个罗汉去崆峒;第二,我们出殿前,陆飞舟已死,殿外只有广目天王、长眉及罗云三个人,以他们三个人应付数十个崆峒派弟子,还能杀得了陆飞舟?因此愚兄断定,陆飞舟早已着了他之道儿!目前我只能说这些,你快去追他!”
  “小妹追上他又如何?”
  “你的任务很简单,只把他之行踪告诉咱们,不过还有一点很重要。你不可透露我还在长安,应说我已南下,说有急事。若他问你何时认识我,便说是两年前在汉水认识,准备明年成亲,其他的不可多说!他去到哪里,你只须留下在暗记,其他的事不可做!”
  俞少英也道:“还有,即使你能证明他就是‘佛祖’,不但不可动手,还不能在言行举止中流露出来,若要与咱们见面,请在暗记下面加划一个交差符号!去吧,就怕他不让你跟在身边。”
  曹先梅要走,又被乐满天叫住:“恢复女装!”
  俞少英笑嘻嘻地道:“老夫只好回避一下了!”
  曹先梅走后,俞少英问道:“如今咱们如何?”
  乐满天咬咬牙道:“如今只好搏一搏,我决定不回天庭,就在此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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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少英果然交游广阔,而且他认识的人,上至九大门派首领,下至三教九流,因此很快便找到几个可靠的人,替他传递消息。
  这比用九大门派的弟子更好,何况朋友多,还可以不断更换,使对方难以察觉。
  消息不断传来,晚饭时分,曹先梅跟曹先擢在古都饭庄吃饭,饭后,他俩竟然去大雁塔。
  乐满天收到消息之后,心头一沉,他十分担心,假如曹先擢就是“佛祖”,他可能会去大雁塔趁了空不觉时下毒手,最后嫁祸给大雁塔寺住持。
  俞少英道:“不必紧张,曹先擢未必有此胆量,何况周围有大雁塔的和尚,他亦未必会得手!”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可难说……”
  俞少英轻笑一声:“贤侄一向冷静,今日为何这般冲动?咱们不能现身,也不能提醒大雁塔寺的和尚,干着急有什么用?”
  乐满天道:“四叔,你留在此处,待小侄去大雁塔走一趟。”
  俞少英一把抓住乐满天。“不可冲动,天色已晚,大雁塔关门,因了空及曹先擢在寺内,是故寺内的和尚一定是戒备森严,你一进去,便可能被发现!依愚叔之见……”
  “依四叔高见又如何?”
  “明天再说,反正已知道他住在大雁塔寺,不怕他会飞上天去!”俞少英往床上一坐,把破鞋甩掉,道:“睡吧,愚叔连日赶路,也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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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满天跟俞少英睡一间房,俞少英躺在床上打呼噜,乐满天哪里睡得着?他双眼闭起,脑海里便浮上曹先梅之倩影。
  昨夜方刚缠绵,像场风雨般来得快,但其实早有成因,只是双方碍于形势,直强忍着而已,今日她却与可能是大魔头的曹先擢在一起,你说他睡得着么?
  若说乐满天关心了空之安危,不如说他更担心曹先梅!
  黎明前,窗外漆黑如墨,乐满天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忽然房门“啪啪”地被敲响,乐满天和俞少英如受惊的豹子般跳了起来。
  俞少英沉声问道:“谁?”
  “四爷,是我安吉,快开门!”俞少英向乐满天打了个手势,他去开门,乐满天站在门后,以防万一。
  进来的,果然是安吉——俞少英请来传消息的朋友。这人看来已有三十多岁,举止稳重,一身锦衣,似是商贾。“怎样,有消息啦?”俞少英顺手把房门关上。
  “了空死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只震得乐满天跟俞少英呆了一呆,安吉还道他俩不相信,忙又道:“是真的,这消息是寺里和尚传出来的!”
  俞少英紧瞪着他:“小安,不是俺不相信你,而是这消息太令人震惊,是以不得不多问你几句!你有朋友在里面当和尚?”
  他见安吉摇头,急又问道:“那你怎知了空死了,了空是怎样死的?”
  “寺里的和尚乱糟糟的,我见机不可失,是故踰墙进去,是听和尚们之谈话才知道的。”
  “换而言之,你没有见到了空之遗体?那有可能是大雁塔和尚故意放的口风!”
  安吉已冷静了下来。“我看不像!至于禅师是因何而毙的,在下也不清楚!少林寺掌门死在大雁塔寺,今番玄明可有得受了!”
  “大雁塔寺的住持叫玄明?他武功如何?”乐满无忍不住问:“那曹帮主离开了没有?”
  安吉瞥了他一眼,俞少英忙道:“他是某家最信得过的人,你照说无妨。”
  “悟空之武功一般,当然不能跟了空相比较,至于曹帮主,到我走之时,他们未出来……”
  乐满天又插腔问:“且慢,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守在大雁塔外?”
  “一共四个人,分藏四方,不管他由哪方离开,都难逃出咱们之监视!”
  俞少英道:“好,请你先回去,有消息请再来通知一声!”安吉行了一礼,又匆匆离开。
  乐满天道:“这次不想跑一趟也不行了!”
  俞少英沉吟道:“我先走一步,你必须易容更衣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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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手之父”之易容术并不出名,但不等于功夫不好,实际上其易容功夫堪称宇内数一数二。
  乐满天跟他学了三年,易容术当然会,而且还真不错,只是以前他不愿太招摇,是故未肯显出其所学,今番又不一样,他尽展所学,仔细改头换面,竟有“重新为人”之感。
  乐满天在肚子上塞了些棉花,宽大的棉袍一穿,活脱脱是个中年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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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平日大雁塔寺已开门,但今日依然紧闭,只隐隐约约听见和尚的诵经声。
  乐满天转头看了几眼,竟找不到俞少英之影子。
  寺门外已有七八个善信在等候开门,看样子有的还是远道而来。
  又过了顿饭工夫,大门仍不开,乐满天计上心头,故意唠唠叨叨,骂和尚不开门。这一来,立即有人响应:“瞧啊,咱们不远千里而来,谁知道会吃闭门羹,真是扫兴!”
  一位老太婆道:“今日有点奇怪,怎地和尚念经比平日长?”
  乐满天乘机道:“不如咱们拍拍门,也许他们会放咱们进去也说不定!”
  那个远来的善信看来是位斯文人,三十年左右年纪,皮肤青白,似个文弱书生,看来他心情十分焦急,是以立即趋前,用力拍门。
  门环击在门上,发出巨响,过了好一阵,门方打开,一位和尚老大不愿地嘟嚷:“本寺有事,暂关半个月,不接香客,事出无奈,请诸位施主原谅!”
  乐满天混在人丛中道:“什么原因不准咱们进去?区区由江南来到这里,数千里路,就凭你一句话,便回家去啦!”
  那书生恳求道:“师父,家父病危,听他老人家说,贵寺菩萨真灵,他生病榻上,非要区区来代他上香添油不可,你不准进,咱们可在你面前自尽,但务求你们看在佛祖份上,好歹准咱们进去烧一炷香!”
  其他人亦不约而同哀求起来。那和尚哭丧着脸色:“不是贫僧心肠硬,实是本寺有不得已之苦衷……”
  乐满天问道:“你有何苦衷,何不说一说?”
  和尚也不答话,索性“彭”一声,把门关上。
  乐满天挥挥手。“人家既然不欢迎,咱们散了吧,幸好哪一个寺庙都有菩萨!”那些善信见没有希望,便慢慢散了。
  乐满天艺高胆大,“飕”地一声,翻墙跃了进去。
  乐满天一落地,足尖一点,施展“燕子三抄水”之上乘轻功,窜到庭院中的大铜鼎后,然后探首观察四周动静。
  寺内组了一队巡逻队,在各处巡视。由于地方大人少,根本难不住乐满天,他几个起落已至大殿外。殿内的和尚念经声震耳欲聋,一眼望去,尽是光头的,却不见曹先擢及曹先梅之踪影。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施主你在作甚?今日本寺不开门!”
  乐满天猛一回头,却见一位头陀,正站在自己背后,他一时想不出理由来,只好瞎扯:“贵寺今日为何不开门?”
  “有事,施主改天再来吧!”头陀言毕转身而行。
  乐满天心头一动,标前问道:“贵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否请大师见告一二?”
  头陀站住,似在犹疑。“今晨敝寺死了一位不该死的人!”他边说边转过身来,上身动作甚慢,说话也有神无气,但手上之动作却极快!食中两指骈起,急戳乐满天腰上之穴道!
  这一招真是阴毒,事先毫无先兆,待得乐满天发觉,其手指离穴道不过三寸之遥,要想闪避已来不及了,急切之间,只好运功把穴道移开一点!
  不料那头陀十分谨慎,指力又强,仍然将乐满天之穴道封住,紧接着左臂一抬,又连点了乐满天身上三个穴道,乐满天但感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      ×

  待乐满天醒来时,身已在潮湿之地牢里,他暗叹一声,料不到,接了这宗生意之后,一连坐了两次牢。更令他担心的是,大雁塔寺的和尚,会否怀疑他便是杀死了空之凶手?
  那头陀机心颇深,连他自命聪明的人都着了道儿,而且武功之高,出人意料。
  头陀在和尚庙里出现,一般是挂单的,此人是什么来路?因何武功会这般高?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为何头陀之目光如此熟悉?更佳之易容术,也掩饰不了其一对眸子,除非此人修养已至极高境界,目光眼神方能随心改变!
  反观过来,自己之易容术虽然亦自命不凡,但眼神又是否能掩饰改变?若不能者,则自己可能已暴露了身份!
  想到此,乐满天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最重要的是如何反败为胜!不离开地牢,自己很可能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小和尚来送饭,乐满天见他一脸正气,乃将他唤住:“小师傅,你叫什么法号?”
  “小僧法明,施主有何指教?”
  “在下是怎么被送来此处?”
  “施主自己也不知道?”那法明有点惊讶。“是一位在本寺挂单的头陀发现施主偷偷潜进来,是以将施主擒下,送给我师父慧能,把你囚在此处,你快吃饭吧!”
  “你师父是负责此处之事务?”
  法明叹了一口气:“家师本来很受重用,因不慎犯了规,被贬来此处专管犯规的同门。你认识家师?”
  “在下被抓来,只有令师知道?”
  “这两天寺里乱糟糟的,家师还未上禀。”
  乐满天道:“请小师父请令师过来一下,说在下有极重要的消息告诉他,千万千万!还有,小师父不可将此事及在下告知任何人!”
  法明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真的有要事找家师?”
  “我还能离开么?就算骗你,令师也不过来一趟而已,何况在下可以发誓……”
  “好,你且稍候。”
  法明去后不久,便带着一位五十左右年纪的和尚来到,那和尚估料便是慧能,只见他步履沉稳,分明武功不弱,但神情忧郁,双眉紧锁,人亦长得十分瘦削,来至木棚前,淡淡地问道:“听说施主有要事找贫僧,请说,贫道还要念经!”
  “可否请令徒到外面去把风?”慧能略为犹疑了一下,挥手着乃徒出去。
  乐满天又问:“抓在下来的那位头陀叫什么名?”
  “那头陀自称黄灯,半年前便来过,最近来来去去的,平时甚少跟人说话,其他挂单僧人因他身上肮脏,嫌他有一股恶臭,因此甚少接近他,也因此他常独自一人睡觉,施主问此何事?”
  “师父请莫急,最近丐帮帮主曹先擢是否曾到访?”
  慧能双眼倏地射出两道神光来,整个人似完全改变了,令人有不可仰视之感。“不错,你被抓跟他又有何联系?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将在适当之时候对你说明一切,目前尚不能说,请你相信,这是一宗关系武林生死的大事!”
  慧能双眼瞪着乐满天,神光如电,乐满天坦然相对,半晌慧能方道:“你找贫僧便是为了这几句话?”
  “当然不是,曹先擢走了没有?黄灯还在否?”
  “曹先擢当晚便走了,黄灯则不清楚。”
  “哦?他只来了一忽?”
  “不错,他来找少林了空禅师,只说了顿饭工夫便离开了!”
  “他是否还带着一个姑娘?”
  “不错,当时那姑娘被安排在饭堂吃茶,他则到内室跟了空密谈。”
  “之后了空便归西?”
  “至次日大概寅卯交界时分,忽闻一声惨呼,敝寺住持跑过去一看,了空已中掌而死!”
  乐满天急再问:“当时曹先擢在何处?”
  “他跟了空密谈之后,便携其妹告辞了,不过却是由侧门离开的,因为大门既远,又上了闩上了锁,比较麻烦!”慧能道:“此事发生之后,贫僧亦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到底谁是凶手?”
  乐满天沉吟道:“那一夜,无人发现有夜行人悄悄进寺?”
  “没有!”慧能吸了一口气:“但这不能证明无人进寺,因为本寺占地不小,防守上自有空隙,再说又没有刻意防守!”
  “了空住所附近没有人看守?”
  “本寺有派人防守,但后来在了空要求下撤了!”
  乐满天急问:“他是在何时要求撤人的?”
  慧能目光一亮,随即喃喃地道:“这是个关键的问题么?贫僧为何没有想及?嗯,贫僧一直在此处,一些事都是听同门说的,这个问题贫僧没有问人!”
  “在下要求见贵住持,希望师父玉成,我敢保证,我对贵寺没有半点歹意,之所以混进来,也是为了侦查了空被杀之事!”
  慧能想了一下。“贫僧试说服住持……”
  “不是试,是务必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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