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为民除害

2025-06-13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梁建邦之判断十分准确，下水道果然是在水沟下面三四尺深，一挖便挖着了。郭嘉梅十分高兴，连忙吩咐夫人烧饭，又把院子打扫干净，以木板盖住下水道入口。
　　萧逸飞要了一套紧身衣，结扎停当，吃过午饭便运功养神。申时刚到，梁建邦便来了，当下三人商量了到驿馆后之行动。
　　梁建邦道：“你之入口，梁某已做了记号，在石板下用锅灰画个圆圈，推上去便是此处院子。马车到时，会停在入口，你一出来便有遮挡。”
　　郭嘉梅道：“只怕时间上未能配合，难免功亏一篑。”
　　“萧壮士先走，到那里等候，梁某会以脚撞击石板，你便揭起石板钻出来。当然我会等到最好的时机才暗中通知你，万一没有机会，便得等下一次，绝对不能轻易冒险。”
　　萧逸飞道：“萧某一切听你之吩咐，其他的还请你安排！”梁建邦取出一张地形图来，低声跟萧逸飞商量。“若无其他吩咐，萧某便先下去。”
　　“阁下该准备的东西，都已准备好了？”
　　萧逸飞道：“该准备的都已准备了，能否成功，还得看天意！万一在下失败，还请郭兄到江城客栈通知一下敝友，请她立即离开此地，而两位也得避一下！”言毕拱拱手，揭起木板，纵身跃下。
　　那下水道高约五尺，宽足供两人并肩而行。污水深度只及膝盖，走动甚为方便，只是臭气薰天，十分难受。萧逸飞低头疾走，过了一阵，便点起火折子照明。
　　再走里余，果然发现头顶上有块石板被人以锅灰画了个圆圈。此处石板与石板之间有小隙通风，推开石板跃上去十分方便，最大问题是裤管全被污水所沾，一上去，必然臭气薰天，无异暴露行踪！
　　他在附近找了一下，竟给他找到几块大石头，他将之叠高，再把衣衫脱了下来，把手擦干净，然后换好了干净的衣裤，只弯腰静待上面“通知”。
　　等待的时间最难受，尤其是他目前这个姿态，又不敢妄动，否则衣衫再沾到污水，便前功尽废。
　　好不容易方听到上面传来一阵震耳的嗡嗡声，他肩膊耸起，将石板顶开，探头出去，先吸了一口气，双手伸出去，放下石板，身子纵起，再盖好石板，这时候他才有机会打量一下四周。
　　他人在车底下，外面有两对脚，只听梁建邦叫道：“货物点过没有错，你们过来搬！”
　　俄顷，果见左首多了几对脚，萧逸飞依事先订好之计划行动，立即自右首窜了出去，只见郭嘉梅站在该处，低声道：“右首那房是梁建邦寝室，窗子开着，进去！”
　　那马车离梁建邦居所甚近，萧逸飞见无人注意，一个“飞鸟投林”射进窗内，在地上一滚，闪到床后去。
　　郭嘉梅嘘了一口气，走到车后帮忙卸货，顺道向梁建邦打了个手势，货物卸毕，郭嘉梅匆匆驾车离开。梁建邦道：“你们先把晚上要用的菜清洗一下，老夫先歇一会儿！”他回房先把门关上，再关上窗子。
　　萧逸飞自床后闪了出来，梁建邦以食指置于唇上，示意他不要开腔，并示意他洗手。
　　房内居然放了两盆水，萧逸飞先洗脸及双手，再把脚也洗干净。梁建邦十分仔细，再取出一套衣裤、鞋袜要他换上，然后走近他身边用力吸了几口气，道：“还好。”
　　萧逸飞低声道：“谢谢协助！”
　　“不必客气，但望你这次能成功。”梁建邦道：“老夫对杀手本无好感，不过你要杀的人实在该死，是故助你，老夫恨的是朝廷里的豺狼，弄得民不聊生，老夫所做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是故你不但不用谢我，反而老夫要谢，你为民除害。”
　　萧逸飞对他不由肃然起敬，同时觉得自己肩上又重了几分。“在下一定尽力而为，虽死无憾！”
　　“你且在此休息，先养好精神，不可妄动，待老夫稍后到外面探探情况！”言毕梁建邦便上了床躺下假寐。萧逸飞见他处事如此镇定，自己便到床后盘膝于地运功调息。


　　梁建邦回来时已近黄昏。他只对萧逸飞说了几句话：“黎泽仁仍躺在床上，跟女人嬉戏，也不见增派人手，一切如常，看来今晚可以动手！你仍休息，晚饭后老夫再来，同时带吃的给你！”
　　萧逸飞一切只有听令之份儿，时间过得很慢，好不容易天色才暗下来。
　　外面已掌灯，房内漆黑一片，也不知再过多久，房门才被人推开。来人点了灯，萧逸飞自床后望出去，进来的居然不是梁建邦，不由暗吃一惊，立即伏在床后，屏息静观。
　　那厮在床上坐下，不言不语，从背后望，年纪似乎不是很大，也不知他跟梁建邦是什么关系，萧逸飞沉住气，静观其变。
　　幸好过了一阵，梁建邦便过来了，见到那人似乎十分惊诧，脱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人道：“孩儿进来大约有一顿饭工夫。”
　　“你有急事找为父？你娘又病了？”
　　“不是……孩儿来找您是因为……想出一趟远门……来向您拿点盘川。”
　　梁建邦语气十分严厉地道：“你为何不向你娘要？今天此处有贵宾……咦，谁放你进来的？”
　　那人道：“守门的是秦叔叔，他认得孩儿，是以放孩儿进来。”
　　萧逸飞听他俩对话，知他俩是父子，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梁建邦语气更严厉地道：“你怎样跟他说的？”
　　“孩儿说家里有急事……”
　　“真是畜生！这里有三十两银子，拿了就走，天天无所事事，老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畜生！”
　　那青年拿了银两便走了，萧逸飞待他走远方自床后走出来。梁建邦忙问“你没让那畜生看见吧？”
　　“相信他不知道床内还有我这个人，外面情形怎样？”
　　梁建邦道：“他把门关上，从表面看来，没有异样，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老夫总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若你今夜一定要动手，必须十分小心。”他说着自怀内取出一包食物，有酱牛肉和两个馒头。“你先吃了再说。”他为他泡了一杯茶。
　　萧逸飞抓起馒头问道：“你觉得何处不对？守卫的人多了？他往日睡觉不关门？来了助手？”
　　“都不是……”梁建邦摇摇头。“这只是老夫的感觉，也许因为紧张过度了。”
　　“令郎口中的秦叔叔是什么人？”
　　“他是驿馆的守卫队队长，公事公办，铁面无私。”梁建邦说至此，忽然住口了。若是铁面无私，为何放他儿子进来？难道他不知道此时保卫黎泽仁之重要性？
　　“姓秦的平日与你之交情如何？”
　　“他对任何人都差不多，平日就象是一块铁板。”
　　萧逸飞想了―下，终于低头把那包东西吃光，然后仔细地洗好了手，撒了泡尿，扎紧衣裤，吹熄油灯，低声道：“你在房里等我的好消息。”
　　梁建邦急道：“走廊及暗廊表面上没有人，但说不定是藏在暗中，你要小心，祝你马到功成！”


　　梁建邦所言无差，走廊及暗廊果然不见人影，但萧逸飞丝毫不敢大意，步步为营，一对眼几乎扫遍四周，都没发现有隐藏之敌人。
　　黎泽仁为何摆空城计？莫非他另有安排？萧逸飞此刻已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不管如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黎泽仁之房门依然打开着，房内没有灯火，萧逸飞仍能看到床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心中暗一声：“这厮真是色鬼，受了重伤，还要女人侍寝。”
　　他心念一动，人即如豹子般扑了入去，人在空中，长剑已掣于手上，凌空向大床射去。
　　床前有床帐，只能制造小小障碍，萧逸飞有十足之把握破帐而入。
　　这一剑有去无回，他已将自身安全置之度外。
　　“嗤”地一声响，床帐已被剑风撕裂。说时迟，那时快，整幅床帐突然掉下来，罩向萧逸飞，与此同时，床上之男人身子一滚，遥空发出一掌！
　　这是个事先设计好之陷阱，好个萧逸飞，不愧是近年来出色之杀手，反应之快，异乎常人，只见他右脚在床沿上一蹬，左臂一甩，三把飞刀脱手射出。
　　床帐落下，床上的人已不见，不过自横梁上却跃下四名大汉，将萧逸飞团团围住。萧逸飞知道自己中计了，若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法先解决一两个对手，今夜便休想活着离开，是以立即向左首那位大汉扑去，他反应之敏锐实在匪夷所思。
　　左首那大汉脸上有道刀疤，使一柄弯刀，反应也快，立即举刀封住对方攻势，“叮”地一声，刀剑相碰，萧逸飞身子一偏，脚踏七星，乘势挥剑刺向扑上来之另一白脸汉子。
　　另两位汉子此时亦赶了上来，萧逸飞艺高人胆大，待对方迫近，左臂握拳击出，拳头击向一位满脸虬髯的壮汉，那汉子冷笑一声，挥刀反向萧逸飞之左臂砍去。
　　萧逸飞拳头一沉，向下一弯，袖管里“呼”地一声，射出一枝短矢来，那短矢去势之疾令人眼花，在刀刃未至之前，突破防线，直指其胸膛！
　　两人距离既近，又出其不意，虬髯汉闷哼一声，连退两步，低头一望，短矢几乎没镞而入。一口气登时松了，软软地倒下去。
　　床后走出一位汉子来，脸色青白，可不正是黎泽仁？只听他冷冷地道：“我早已说过，此人浑身武器，是位极其可怕的杀手，你们就是不信。”
　　稍顿他又道：“萧逸飞，今夜若再让你逃脱，黎某便在你面前自尽。”
　　萧逸飞冷笑一声：“上次你似乎也说过同样意思的话！”话未说毕，他右臂回剑转身，又一枝短矢自袖管内射出，直奔白脸汉子。
　　这厮看来十分阴沉冷静，在千钧一发之际，急忙偏身让过，可是萧逸飞左手第二枝短矢早已等着他了，“飕”地一声，射进其腰上。
　　萧逸飞连杀两人，精神大振，可是他双臂上共有四枝弩矢，已四去其三，以后几乎只能靠真本领突围了。他高兴得未免太早，只听一阵步履声传来，自门口闪进三男一女来。
　　黎泽仁哈哈笑道：“萧逸飞，你还有多少枝弩矢？”
　　萧逸飞猛地长啸一声，拔身而起，左手一甩，几柄飞刀自高洒下，可惜对方实在太多，飞刀挡不了六个人，其中刀疤汉及那少女的，几乎同时亦飞跃而起。
　　萧逸飞左掌倏地在横梁一按，身上突地倒飞，这一着出乎那一男一女之意外，待醒觉挥动兵器，已慢了一步。由于位置改变，萧逸飞在一男一女之后，他善于把握机会，左手发出两柄飞刀，直取刀疤汉，右手长剑向那女的后背急刺。
　　那女的轻功十分了得，凌空翻身，柳叶刀一格，“当”地一声过后，猛觉心窝一阵冰凉，接着如星丸坠空般掉下去。
　　萧逸飞借对方刀上传来之力，吸气振臂，身子不坠反而上升，他左手向上一托，一招“托塔天王”，意欲震破屋瓦逃逸。
　　说时迟，那时快，猛觉后背一阵疼痛，一口真气登时泄了，原来，黎泽仁见他杀死四名爱将，深觉其可怕，及时招来神箭手。
　　任何人在此情况之下，必定变成箭猪，但萧逸飞与众不同之处，便是冷静，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冷静处理。他后背一凉之后，立即知道下面情况有变，身子立即蜷缩起来，挥舞着长剑坠下。
　　只听黎泽仁喝道：“围上去，今夜若让他逃脱，你们便提着脑袋来交代！”
　　萧逸飞落地之后，更形疯狂，他深知这是他生死存亡之一战，再不拚便完全无机会，可是有了前车之鉴，那四位大汉十分小心，而且看样子有了默契，只守不攻，他们深信时间一长，萧逸飞气力使尽，便没有威胁力，届时再慢慢下手，这是上策。
　　双方打斗呈胶着状态：一个人在拚命，另外四个人似乎在陪他喂招般，忽然萧逸飞发现一个疑点：为何黎泽仁站在床柱旁，一直不动手？
　　他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一手紧紧地握住床柱，证明他之伤尚未痊愈，而且看来不轻，只要他能突围过来，便有机会杀死他。
　　萧逸飞脑筋飞快地转动着，此时他想的已不是自己如何脱围逃走，而是如何扑过去杀死黎泽仁。
　　不料他一分神，后肩又中了一刀，他上身不由自主地一仰，背后那位大汉眼明手快，抓住箭杆，用力一拉一扯，一阵锥心疼痛，教萧逸飞浑身冷汗在刹那间全冒出来，但听他大叫一声，和衣扑落地上，长剑乱舞，把那四位大汉全迫退。
　　黎泽仁猛觉他实在是位可怕的对手，猛地喝道：“神箭手准备！”
　　话音未落，三柄飞刀已经迎胸射至！这就是萧逸飞可怕之处，自己已处于生死边缘，仍不忘记此行之任务。
　　黎泽仁也非省油灯，硬生生直挺挺地仰摔于地，堪堪避过那三柄飞刀，他索性躺在地上，以拳击地下令：“快将萧逸飞杀掉！”
　　“哗啦！”一阵声响，头顶上屋瓦碎裂，灰尘飞扬中，只见两条黑影自上跃了下来。
　　这两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转身去助萧逸飞；高的那个则向地上之黎泽仁扑去，黎泽仁在地上艰辛地滚动着，高大蒙面汉连刺两剑均为其避过。
　　第三剑他弯腰作势，猛地刺去！这一剑去势既猛，速度又快，可是黎泽仁忽然似换了个人般，看不清他如何闪避，倏地见他直起腰来，左掌印，右手抓，猝然反攻。
　　高大汉子虞不及此，急忙长身仰身弯腰。他反应不可谓不快，但仍慢了一步，蒙面巾已被黎泽仁扯了下来。
　　高大汉子一怔之下，再度扑前，疯狂进攻，黎泽仁左右闪避，床后突然闪出一个持剑的女子来，她将左手之金刀抛给黎泽仁，右手长剑拚命斩向高大汉子。
　　黎泽仁至此方能喘一口气，冷冷地道：“想不到堂堂的四品龙卫皇甫雪大人也干起刺杀朝廷命官的勾当来，不知你准备如何向朝廷交代？”
　　皇甫雪知道今夜若不将这干人杀死，日后实无法向朝廷解释，只听他哈哈一笑道：“老夫今日是替朝廷清理你这位败类！”
　　黎泽仁也哈哈大笑道：“是朝廷派你来的？你凭什么骂黎某是败类？阁下跟杀手勾结，这才是败类之行迳！”
　　他撮唇一啸，外面又涌进几个人来。“不管他的官有多大，与江湖杀手勾结，刺杀朝廷命官，便是犯了死罪，你快给我杀死他！”
　　皇甫雪哈哈大笑道：“你是朝廷命官？真是自抬身份，你只是奸臣的一条咬人的狗罢了！”
　　话音未落，外面又涌进一批官兵来，而四周都有神箭手虎视眈眈，皇甫雪知道今夜实难得手，忙道：“退！”
　　黎泽仁道：“不许让他们溜掉半个人！”他说着话，也加入战圈，合力围攻皇甫雪。
　　皇甫雪以快剑著名，这刹那间已杀了一个伤了三个。而那边厢之萧逸飞虽然有皇甫一香之助，可惜他受伤不轻，锐气一失，便再没法杀人，只能在危急时以飞刀相助，方暂时稳住阵脚，要想脱围，真是难比登天！
　　萧逸飞心中如打翻了一瓶五味素般，他自出道以来，几乎战无不胜，无论多狡猾多凶残的对手，他都可以将之顺利解决，唯独对付黎泽仁连连失手，不但如此，还赔上皇甫雪父女。
　　即使今夜皇甫雪能逃脱，但刺杀朝廷命官，这条死罪也够他受的了，而他萧逸飞责任也不轻，若非他失手，又怎会弄至如此田地？
　　战况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危险，忽闻一道惨叫声响，萧逸飞转头望过去，原来皇甫雪一剑刺伤了助黎泽仁的那个女子，血流如注，看来受伤不浅。
　　黎泽仁失去了助手，形势登时险恶，连袖管也断了一只，只得连连下令要手下上前助他，几个官兵上去，根本只能聊胜于无，几个回合，一个被皇甫雪刺伤，一个被制住麻穴，但前来协助黎泽仁的官兵及保镖越来越多。
　　皇甫雪拔出兵器，不敢痛下杀手，免得日后难向朝廷交代，缚手缚脚之下，大好形势顿时失去。
　　就在此时，走廊上突然杀进一个蒙面汉来，专杀官兵。萧逸飞起初还以为是岳秦岭，但看了几眼之后，方看出他是郭嘉梅。
　　郭嘉梅虽然也使刀，但形式跟岳秦岭的不一样，刀身比较窄，也略长一些，招式十分狠辣，料不到他的武功还过得去。
　　郭嘉梅加入，只能暂时稳住形势，却没法扭转，萧逸飞只恨自己受伤太重，没法加入战圈，否则此时形势必可改观。
　　正在暗暗叹息时，突然走廊上传来一阵阵惊呼：“不好了，后院失火了，火势很大，快逃命！”
　　黎泽仁喝道：“谁扰乱军心，谁便得处斩！”
　　话音刚落，屋顶上之破洞，又跳下一条黑影来，同样是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布，手执宝刀，几个箭步，已闪至黎泽仁身旁，举刀便砍。
　　萧逸飞此时一颗心才放松下来，盖他认出来人是武功与自己不相伯仲之岳秦岭，心情一松，方发现自己囊中已无暗器。
　　由于后院火势已成，其他人纷纷逃生，弄得官兵们亦无心恋战，有几个站在走廊外之神箭手见形势不妙，已悄悄溜掉。
　　此长彼消，形势登时逆转，尤其是皇甫雪，有了岳秦岭之助，更加如虎添翼。
　　黎泽仁色厉内荏地道：“你们跟官府作对，将不得好死，喂，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岳秦岭怪声道：“待你入黄泉后，在下一定会告诉你。”他乘对方说话分神，一刀挥去，竟将黎泽仁之一条胳膊砍落尘埃！
　　饶得黎泽仁自命英雄，亦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鲜血狂喷之下，他本虚弱，此时连脚步也不稳，皇甫雪长剑飞快刺出，正中其下盘。
　　皇甫雪一剑中的，立即呼道：“黎泽仁根本不是什么朝廷命官，只是奸臣之走狗，不配住驿馆，合肥府台无耻，慑于奸臣淫威，百般讨好，此事与你不无关系，速速住手，免枉送性命！”
　　萧逸飞呼道：“你们赶紧扶起伤者，逃生走吧！迟则走不及了。”
　　众官兵发一声喊，纷纷夺门而逃，连伤者也不顾了，皇甫雪轻叹一声：“咱们还是将伤者扶出去吧！逸飞，你走得动么？”
　　萧逸飞道：“走出火场没有问题，只是不能帮你们忙了，今日幸亏你们及时赶到。”
　　皇甫雪道：“快走吧，有话出去再说。”当下扶起伤者，纷纷出去。
　　不料外面又布了几重官兵，府台周大人及守备亲自指挥叫道：“不可放过刺客！”
　　皇甫雪扯下蒙面巾，喝道：“住手，某乃御赐四品龙卫，官不比你小！周大人，黎泽仁根本不是朝廷命官，为何安排住在驿馆？是谁的主意？黎泽仁残杀不少忠良，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吧？”
　　周大人呐呐地道：“九千岁有旨，下官不敢不遵，皇甫大人明鉴！”
　　皇甫雪冷笑一声：“我早知你怕死，但念你尚无大恶，故此没有去找你，大人亦应该知足，如今是不是想拿皇甫某去见你的‘九千岁’？”
　　郭嘉梅高声道：“‘九千岁’只是奸宦阉臣魏忠贤一伙自吹自擂的，大人也这样称呼，难道不知有罪？此乃欺君之罪！谁封他九千岁的？是周大人你？”
　　周大人尴尬地道：“不管诸位怎样教训下官，但请示一条明路，教下官如何向九……魏……交代？”
　　岳秦岭长叹道：“真是世道变了，教人心灰！你食君之禄，不思报君，只想向魏忠贤交代，真是可悲啊可悲，可恨啊可恨！”
　　刘守备道：“蚂蚁尚且贪生，何况吾等凡人？咱们并无为难之意，只求诸位给咱们一个交代！”
　　皇甫雪反问：“阁下要皇甫雪如何交代？让你们杀死？做梦！”
　　岳秦岭忽然也扯下蒙面巾，道：“在下岳秦岭，也是吃公粮的，万一上面来追查，便把事推到我身上来，并说你们手下抵挡不住，让咱们溜了！如何？”
　　周大人跟刘守备商量了一阵，方道：“有岳神捕这句话，咱们心里便踏实了，请速离开！”
　　皇甫雪谢了一声，挥手撤退。郭嘉梅经过周大人身旁时，突然发难，一把将他按下马鞍。“刀枪无眼，请大人护送咱们一程！”
　　周大人又惊又怒：“下官一向言出必行，诸位这样不是又多了一条罪？快放下我来！”
　　皇甫雪暗赞郭嘉梅聪明，与岳秦岭只当作没听见般，先走在前面了，郭嘉梅得此暗示，更加大胆，道：“你怕甚么？到了城门口，咱们自会放你！”
　　当下一行数人在前，大批官兵远远在后跟着，蔚为奇观，到了城门口，郭嘉梅才夺了匹马，先让皇甫雪等人走远，然后放了周大人，跃上马背，抽鞭急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