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改弦易辙
2025-06-13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众人离开了合肥城,到了一座树林,皇甫雪道:“先进林歇歇!”
  皇甫一香小心地替萧逸飞上药及包扎。萧逸飞这才替他们互相介绍,皇甫雪笑道:“小郭老夫是早已认识的了,却不知他如今武功进步如斯!”
  萧逸飞道:“晚辈竟然忘记,他是受你之托才来助我的!郭兄,令正还在城里?你不怕为她招来横祸?”
  郭嘉梅道:“小弟早已安排她回娘家了!”
  皇甫雪道:“她回娘家也不安稳,你还是速速赶去,带她到别处避一避吧!”
  郭嘉梅道:“晚辈早已安排好,内弟会带她到他朋友处暂住,晚辈若赶去反恐会把敌人引上门去!”
  萧逸飞道:“今番在下实要多谢岳兄不顾自己之名利安危,拚命相救!否则不但在下不能完成任务,还要连累了皇甫前辈及皇甫小姐!岳兄请受我一拜!”
  岳秦岭忙道:“萧兄有伤在身,请勿多礼,岳某算得了甚么?抛弃的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头职位,皇甫师叔才值得敬佩!他早已退休,理应过着安稳之生活,安渡晚年,他尚且舍得四品龙卫之荣衔,还要拿一生清白出来赌运气!比起他,小弟实在算不了甚么!”
  皇甫雪道:“你们不必替老夫吹嘘了!那姓周的不是人,说不定立即就变卦,派人来追杀,况此地尚不安全,咱们还是继续走吧!”
  岳秦岭问道:“师叔,咱们要去何处?”
  皇甫雪道:“老夫之住所,外人所知有限,先回舍下再说!”当下一行五人向北前进。未几,找到马匹,速度登时加快。
  几天之后,已抵巢县皇甫雪父女隐居之地,抵家门时,正好深夜,五人蹑手蹑脚进屋,点灯打扫。皇甫家连书房只有三间房。皇甫雪父女各睡一间,只是皇甫雪搬到书房,把自己那间大房腾出来,给岳秦岭、萧逸飞及郭嘉梅三人睡。
  萧逸飞因受伤不浅,更兼连日赶路劳累,是故一倒地便睡着了。这一睡直至次日靠午才醒来,盥洗之后,皇甫一香已把午饭烧好。
  众人都有点兴高采烈,坐下便举箸。郭嘉梅大赞皇甫一香手艺儿好。酒过三巡,皇甫雪问道:“岳侄,你如今是不能回去了,有何打算?”
  岳秦岭淡淡一笑:“晚辈不相信魏忠贤还能横行多久!如果他不下台,晚辈觉得朝廷已无希望,又何须再替它卖命?若要协助无辜,不在官府,也可以办得到!”
  萧逸飞拊掌道:“小弟认识岳兄这么久,你这句话最有意思!”
  “看来萧兄还不了解小弟!”岳秦岭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暗叫惭愧。
  “惭愧!晚辈不但未能完成任务,还连累了皇甫前辈及皇甫姑娘、岳兄暴露了身份!酬金受之有愧!”萧逸飞说着把银票取出来,双手奉上。“请皇甫前辈收回!”
  皇甫雪呵呵笑道:“人已杀死,酬金亦应收取,这只是订金,你应该收下,再说,若非黎泽仁已受了伤,说不定那晚还杀不了他!”
  “不管如何,前辈一定要收回去,否则晚辈终生难安!晚辈虽然贪财,否则也不会当杀手,但贪财亦须取之有道,这次晚辈实在受之有愧!”
  皇甫雪沉吟了一下,终于伸手接下,道:“也罢,老夫且代你捐给善堂,替你赎点杀孽!”
  萧逸飞又叫了声惭愧,随即举杯道:“大恩不言谢,萧逸飞这条贱命,是四位救的,今日且借主人之酒,聊表谢意,请!”他仰脖,一口喝干。
  其他四人也都把酒喝干。皇甫一香道:“萧大哥不必难过,天下本无百胜将军,偶尔失手,不必耿耿于怀,且安心在此养好伤再说!”
  “黎泽仁这厮,的确不好对付,难怪有‘铁荆棘’之称!”萧逸飞道:“他算是在下平生所遇到的对手,最难缠的一个!第二个难缠的人是谁,不知诸位能否猜得到?”
  皇甫一香抿嘴道:“你有多少对手,咱们根本不知道,如何猜?”
  萧逸飞哈哈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岳兄是也!”众人听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萧逸飞赶紧道:“在下实不愿与岳兄为敌,否则今生将无安稳日子过!”
  岳秦岭道:“萧兄放心,岳某已非捕头,何必与你为敌?”
  “但愿你永远不再进六扇门!”
  萧逸飞又斟满一杯。“小弟为岳兄此着,干一杯!”
  皇甫一香大喜道:“你们两个都是好汉子,不再为敌,那是最好的了!”
  皇甫雪不知儿女辈之私情,见岳秦岭闷闷不乐,乃问道:“岳贤侄是否不舍得离开六扇门?嘿嘿,依老夫看,如今朝廷昏庸,退身出来最好,将来有机会再为国为民尽忠。”
  郭嘉梅道:“要为国为民也不必要当官,依晚辈愚见,在江湖上更能为百姓伸冤出气。”
  岳秦岭轻轻点头,心中却暗道:“真是妇人之见!我若非为了一香师妹,又怎会冒险去杀黎泽仁?哎,看样子她并不感激我,芳心还是向着那姓萧的,姓萧的不错是条好汉子,但我岳秦岭有哪点不如他?”
  却不知皇甫一香虽是女子,但自小受乃父影响,颇有男子之风,反喜萧逸飞之敢作敢为,潇潇洒洒,不喜他拘谨慎细,心胸狭窄。
  萧逸飞忽然问道:“前辈还准备在此居住?晚辈却恐奸宦不会轻易放过你,此处绝不安全。”
  皇甫雪冷哼一声,道:“料他还动不了老夫这几根老骨头!”
  岳秦岭道:“师叔,话虽如此,但咱们还得准备一下。”
  皇甫雪道:“很好,下午咱们研究一下,明天便开始动手布置。”

×      ×      ×

  萧逸飞和岳秦岭在布置设计机关方面,各有所长,当下说完后便绘了图则,在屋后扩建一间竹舍,并利用建竹舍时,建地窖地道。
  萧逸飞则设计了许多机关设施,又购置了许多大水缸,因为无论有多巧妙之机关布置,竹舍之弱点——易燃,却无法改变,为此,他们还在屋前屋后,在邻居屋顶,也做了点手脚。
  起初因萧逸飞伤未好,不宜动手造屋挖地,只在屋内制造机关及负责烧饭烧水,半个月后他才能动手,此时工程已进入后期。
  回家二十天后,萧逸飞已愈八成,皇甫一香才放下心头大石,此时就算有何人来袭,也足以自保了。
  工程足足花了一个月工夫,方全部完工,萧逸飞又买了许多暗器弩矢、长箭硬弓、喷筒。这天晚上他们又好好地吃了一顿饭庆祝。
  皇甫雪忽然叹息道:“若昔日管头儿之手下全在,哪怕他千军万马,咱们也必定能杀出重围,可惜如今都老了,以后全看你们了,岳贤侄,你可要加把劲啊!”
  “小侄受教!”
  “老夫已十多年没跟他们相聚,也不知昔日同袍是否尚健在?人老便无用了,必须趁年轻时干点事业。”
  萧逸飞道:“前辈何须叹息?你年轻时,日子并没有白过,若今生晚辈有你一半成就,虽死无憾。”
  忽然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这娃儿是谁?怎地这般没出息?”
  众人一听,立即站了起来,郭嘉梅更快,跳到墙前,把挂在墙上的刀拔了出来,只有皇甫雪端坐如旧,沉声道:“阁下为何不敢现身?”
  那人呵呵笑道:“你不请我,我敢现身么?谁不知你的剑快!”
  皇甫雪忽然激动起来:“可是老四?还不给我出来!”话音刚落,篱笆外便闪进两条人影来,都是年逾花甲,但健步如飞。
  “果然是老四!”皇甫雪立即抢了出去,跟那个看来略为年轻的老头紧紧抱住道:“今夜是什么风把你俩吹来的?”
  原来这两人都是他昔日旧袍,被皇甫雪称为老四的是夏雷,昔日管一见神捕手下四大将的年纪排列:公孙良、端木盛、皇甫雪、夏雷。后来公孙良殉公,又补进司马城,依然是四大金刚。夏雷刀快,其“彩云追月刀法”,与皇甫雪之“断肠快剑”,各有千秋,但论机智则皇甫雪稍胜,因此比较受管一见重用。
  另一位则是风火轮,地位及武功与沈鹰手下之“飞鸽”郎四相若,亦以轻功见称,郎四以小巧功夫稍胜,风火轮以脚程速度见称。
  只听风火轮道:“咱们在岳阳楼巧遇郎四,是他将三哥之地址告诉我们的,因此赶来相会。”他年纪虽比皇甫雪还大,但因地位有别,以三哥尊称之,数十年来难以改口。
  “不错,郎四刚从老夫这里离开,一香,快重整杯碟,来来,坐下,让老夫介绍一下,这位是顾思南的徒弟岳秦岭。”
  夏雷及风火轮一听,忙问起顾思南夫妇的情况。“可惜,咱们这些老不死的,也不知何时方能再次聚于一堂,若能有此一天,小弟愿老十年。”
  皇甫雪笑道:“老四你别臭美,怕你已没有十年寿命了!”他俩出生入死数十仗,言谈毫无顾忌。
  夏雷道:“这是你女儿啊?三哥,你还不错,小弟却连老婆也没有一个,只好拉风火轮作伴,贤侄女啊,要不要四叔替你做个媒?”老人家一高兴,竟有点失态。
  皇甫一香道:“四叔请用菜!”
  皇甫雪这才醒起:“不错,快动箸,闺女,再去炒碟鸡蛋,你风火轮叔叔最喜欢吃炒鸡蛋的。”
  “哈哈,三哥还记得!”
  “对啦!你们可曾见过头儿?”管一见及沈鹰之手下,都惯以头儿昵称之,夏雷道:“五年前头儿曾到小弟蜗居住了几天。”
  皇甫雪抢着问:“他老人家身子如何?”
  “看来还硬朗,但到底年纪大了,旧患常发,加上风湿气喘,最近如何可就不知道了。”
  风火轮接道:“他老人家之脾性你也知道,咱们要留他下来,他不肯,问他住在何处也不肯说,唉,他日他大去之后,想到他坟前上一炷香都没机会。”
  皇甫雪唏嘘半晌方问道:“你俩在何处纳福?”
  “咱们住在南雁荡山下,贪其清幽,但住久了也闷得发慌,每年总下来走走,当年头儿退休,怕咱们技痒又凑在一起查案,恐怕闪失,弱了他老人家名头,硬把咱们拆散,至今小弟对此仍耿耿于怀!
  “往事别提了,今日咱们兄弟好好喝几杯!”皇甫雪举杯邀饮,夏雷及风火轮岂有拒绝之理,喝得十分爽快。
  这两人一至,其他小辈全没答腔之余地,风火轮忽然转头问道:“岳侄,你可有沈头儿的消息?”
  岳秦岭恭声道:“沈爷爷跟管爷爷一样,也把师父师伯他们拆散,至今没有来往,连我师娘都不知她干爹住在何处,是生是死。”
  老人们又唏嘘一番,皇甫一香又端出两碟小菜来,一碟是炒鸡蛋,一碟是韭菜炒咸肉,都能下酒。“两位叔叔在此多盘桓几天吧!”
  风火轮指指炒鸡蛋,道:“只要侄女天天炒一碟这东西,老夫便住上一年又何妨?”言毕大笑起来。
  接着老人们又互询昔日沈鹰和管一见之同辈好友如“开山掌”崔一山、“风云刀”古逸飘、“五虎断魂刀”彭公志等人之近况,也少不免缅怀昔日光辉之事迹,只听得小辈们悠然神往,不觉把两坛黄酒全喝光了。
  风火轮问道:“贤侄女,还有没有酒?今夜是不醉不休。”
  皇甫一香怕他们醉了,便道:“不知两位叔叔会来,家中没有多备,待天亮之后再去买。”
  风火轮连呼可惜不已,忽然夏雷道:“小弟年初曾遇到神医‘赛扁鹊’卢三帖之后人,才知他已仙逝七八年了,他后人也在行医,听说医术也不错,只是乃父因武林险恶,不许他涉足,因此知之者不多。”
  皇甫雪道:“我听郎四道昔日号称江南三大神偷之一的‘走千户’卢成、‘万事知先生’温一韦也都过世了,好朋友是一年比一年少了。”
  忽然外面有人道:“这句话说得真对,明天又要少三位了。”
  众人闻听心头不由一沉,皇甫雪厉声道:“谁?给老夫滚出来!”
  只见外面现出十多条黑影来,为首那一位竟是“大漠恶魔”龚仙踪!
  皇甫雪酒气上涌,怒道:“姓龚的,今夜老夫心情好,不想杀你,你快给我滚!”
  “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来的是什么人,你不想杀我,老夫却要送你们上西天,皇甫雪,速速拿兵器,否则噬脐莫及。”
  皇甫一香早已进内替他们把兵器取出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萧逸飞和郭嘉梅已不知去了何处,芳心又恐父叔辈没有兵器吃亏,不及找寻,连忙出去。
  只听罗绣春正在吹嘘:“今夜到此的全是武林高手,由左开始:第一位是‘疤面虎’宋彪;第二位‘搜魂手’古星剑,第三位是‘水上飞’谢晓东,第四位是‘东海蛟龙’谢晓波,第五位是‘洛水一枪’袁白云;第六位是家师,诸位应已认识,第七位是‘天山雪莲’白冰,第八位是……”
  风火轮接口道:“是‘汉水双煞’的老大高英,哼,老夫早已会过了。”
  龚仙踪冷笑道:“不必再跟他们多费唇舌,咱们上吧!”
  皇甫雪突然道:“且慢,今夜你们来此目的是什么,可否见告?”
  “何须多问,当然是为了送你们上西天,难道是来陪你们喝酒?”
  “皇甫雪以往跟诸位有仇有恨么?用得着如此劳师动众?”
  高英哈哈冷笑道:“这就要怪你不识时务了!”
  皇甫雪故意问道:“老夫如何不识时务?”
  袁白云尖声道:“你拥有四品龙卫之头衔,又成功地退出了江湖,为何有安稳日子不过,却要去管闲事,你能怪咱们么?”
  皇甫雪哈哈笑道:“老夫心中奇怪,谁有此能力将东西南北之魔头全召来寒舍,听你此言才恍然,诸位向来是趋炎附势之辈,有此举动,自然不会怪之!”言毕又是一阵大笑。
  夏雷接口道:“何止趋炎附势?这些匹夫平日都是欺压善良,是无恶不作之辈,做什么都不觉得奇怪!”
  “搜魂手”古星剑阴恻恻地道:“多费唇舌无益,彼此心照就是,老龚,夜长梦多,动手罢!”
  皇甫雪冷冷地道:“急什么?今夜咱们是一对一,还是群殴?”
  高英喃喃地道:“咱们只听九千岁之命令杀人,还讲什么武林规矩?总之,须将此地所有人,全杀个干干净净!”
  “不错!”龚仙踪高声道:“一齐上!”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飞下一蓬暗刃,还夹杂着一股尖锐之破空之声,慑人心魄!
  刹那间,那些魔头突然手忙脚乱起来,第一枝长箭射向袁白云,袁白云已抬枪以待,不料第二枝长箭自后赶上,箭镞在第一枝长箭之羽上一擦,箭头登时偏了,倏地改变方向,射向高英。
  高英虞不及此,“噗”地一声,右胸被射个正着,厅内诸老看得真切,都忍不住大声喝起采来,采声未落,龚仙踪等人已率人冲进去。
  袁白云仗着艺高,拔身而起,射向屋顶,眨眼间,又一蓬梅花针迎头洒下。

×      ×      ×

  龚仙踪尚未进厅,“叭”一声响,风火轮长鞭已经先出手,长鞭像蛇儿一般在空中先打了个圆圈,鞭梢倏地弹出,就似毒蛇吐舌般,噬向龚仙踪之胸膛。
  风火轮之功力虽不及刃皇甫雪及夏雷之深厚,但他在这条长鞭上浸淫了数十年,那份火候及功力亦非同小可。
  龚仙踪心头一惊,暗中忖道:“看来这批老不死的都有几下子,今夜可得小心,方免在阴沟里翻船!”心中想着,手上动作丝毫不慢,长袖飘飞,将鞭梢扫开,去势不变。
  夏雷宝刀在手,早已跃跃欲试,道:“放他进来,老夫正要他试试我宝刀之厉害!”
  风火轮手腕一抖,长鞭改抽旁边之“疤面虎”宋彪,宋彪使的是一柄犬齿刀,见长鞭抽来,立即迎了上去,竟欲将长鞭锯断。
  风火轮怎会让他之犬齿刀缠上?鞭身沉下,鞭梢“啪”地一声弹起,手腕再一抖,打了一圈,向其头顶罩下!
  宋彪有意在同伴之前展露一手,待鞭梢圆圈将至,手臂方抬起,穿进鞭圈,若风火轮收圈或收鞭,便正中其下怀,不料风火轮数十年之功力非同小可,长鞭使得出神入化,鞭圈不收反而解开,伸得笔直,鞭身突然弓起,鞭梢自然落下,宋彪虞不及此,后背被抽个正着!
  这一鞭只抽得宋彪后衣碎裂,布碎如蝴蝶般飞起,这一鞭同样把宋彪之尊严打碎,只听他虎吼一声,悍不畏死的冲了过去。
  风火轮当然知道使长兵器的,最怕让敌人突至身前,则威力完全没法发挥,是故他立时机警地后退,依然保持优势。
  那边厢之龚仙踪已经抢了进去,夏雷宝刀出手,如同闪电般一划,把他吓了一跳!却不知夏雷年轻时出手更快,只是火候及功力不如现在罢了!他那“彩云追月刀法”一经展开,一刀紧过一刀,一口气攻了八九刀!
  龚仙踪大吃一惊,忖道:“怎地这老匹夫出手,似乎比皇甫雪还快?”他不敢大意,长袖飞舞,光守不攻。
  尾随他进去的是“天山雪莲”白冰,皇甫雪正想出手,岳秦岭已快一步,拦在他身前,宝刀向白冰肩胛砍去!
  那白冰人如其名冷冰冰的,只冷哼一声,也不打话,抽出一对短剑,与岳秦岭斗在一起。
  两人斗了二十多招,竟也是不分胜负,古星剑冷笑一声:“皇甫老儿,你也不要闲着,咱们玩几招吧!”
  皇甫雪冷冷地道:“皇甫某早已久候!只怕你不敢应战耳!”
  古星剑心中大怒,表面上不动声息,便欺身向前,右手似掌非掌,似爪非爪攻向皇甫雪。
  皇甫雪长剑一划,便将其攻势封闭!
  对方来了十多人,八名高手,其中高英受箭伤、袁白云上了屋顶,尚余谢氏昆仲。那谢晓东好色,见皇甫一香如天仙化人,骨头早已酥了一半,绕路过去,笑嘻嘻地道:“小姑娘国色天香,今夜若这样香销玉殒,岂不可惜,不如随咱们到东海岛上纳纳福,那才不枉此生!”
  皇甫一香芳心暗怒,奈何她自小跟父亲生活,少与外人接触,连骂人的话也不懂,只得抽剑向对方刺去!
  “哎唷,原来美人儿还是位高手,真是失敬得很,嘻嘻,待小生陪你玩几招……哎,可别来真的!”
  皇甫一香咬牙道:“真是……真是狗嘴长不出象牙!”
  岳秦岭急道:“师妹莫急,慢慢对付才是上策,不可中其奸计!”
  皇甫雪骂道:“你们这些号称高手的老匹夫,只会欺侮后辈!”
  谢晓东也道:“老儿,你这话小生可不敢苟同!我可是你之后辈,跟令爱同辈,如何说我欺侮后辈!”
  皇甫雪见他年在三十五左右,此话也说得通,一时语塞,无言反驳,不由气结!
  “东海蛟龙”谢晓波是谢晓东之堂哥,他见宋彪后背受伤之后,动作大不如平常灵活,故落在下风,正准备过去助他。
  就在此刻,屋顶上突然传来袁白云一声闷哼,紧接着,屋外也传来惨呼声,他们心头一跳,倏地转身冲出去,双脚一顿,拔空而起:“袁兄不必害怕,谢某来助你!”

×      ×      ×

  袁白云跃上屋顶,迎面飞来几柄飞刀,一看便知发射者是此道高手,他心头一惊,双枪舞得像风车一般,飞刀虽被磕飞,但萧逸飞已仗剑冲了过来,剑尖如白蛇吐信般,不离其要害。
  袁白云阵脚未稳,被萧逸飞一阵狂攻,有点手忙脚乱,但求无功,不求有过,采取守势,一一将萧逸飞之攻势化解。
  两人斗了三十多招,萧逸飞一颗心登时悬起,忖道:“这厮果然名不虚传!今夜我只是占了先机之便宜,若是公平决斗,我可胜不了他!”他心中明白,是以攻势不遏,他深知若让对方有喘息之机,则形势将会改变!
  两人越斗越紧,越斗越凶险,不过郭嘉梅见萧逸飞占了上风,便担心下面之情况,他趁袁白云无暇顾及时,悄悄由屋后溜了下去,搬开屋后之尿缸,钻进地窖里。
  萧逸飞长剑招式如闪电般,往往招式未老,新招便生。袁白云一口气招架了八九十招,仍无反败之迹象,一颗心登时焦急起来:“这小子气力怎地这般悠长?”
  激战中,萧逸飞一剑急刺,力蕴千钧,嘶嘶作响,袁白云心头一凛,忙不迭举右枪来痛。依惯例,萧逸飞必然立时变招,但这一次却不一样!
  这一次,萧逸飞之左掌突然印出,却让长剑跟对方之右手短枪触,但袁白云还有一杆左枪。
  他见萧逸飞左掌印来,心头大喜,左手短枪立即对准其掌心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萧逸飞左臂一伸一圏,手腕震开枪杆,“飕”地一声响,袖管内飞出一枝弩矢来!这一着毫无先兆,袁白云做梦也没想到他有这一手,待他发觉不妙,已经来不及了,“噗!”弩矢射进其胸膛,他憋住一口气嘶声叫道:“老子跟你拚了!”
  袁白云话未说毕,左手枪一挑,直戳对方胸膛,完全一副两败倶伤之打法!
  萧逸飞哪里肯与他拚命?立即飞身后退,同时又发出两柄飞刀阻其前进。
  袁白云踉跄后退,几乎跌下地去!与此同时,因为郭嘉梅已利用地窖地道,自另一栋屋后出来,觑得真切,一枝长箭射出,正中一个大汉的后背!
  那汉子惨叫一声,惊动了旁人,一回身,便见到一蓬小飞镖射至,惊怒之中或闪避,或以兵器挡格,待他们赶过去屋后,哪里有人?
  直至此刻,谢晓波方自大厅中出来,转身跃上屋顶,伸手扶住袁白云。“袁兄受伤?请先下去歇歇!”
  萧逸飞哈哈笑道:“你来得正好,大爷正感寂寞些。”他猱身扑上去,长剑展开攻势,仿如大海波涛般,一浪高于一浪。
  谢晓波不敢托大,忙抽出轻易不肯使用之蛾眉刺来,见招破招,看情况,他武功显然在袁白云之上,很快便稳下来,眨眼间便能反攻。他蛾眉刺擅长在水下作战,因此招式阴狠,无声无息,但招式却不如萧逸飞那般凌厉。
  斗了十来招,谢晓波之左袖左掌立即配合上来,渐渐取得了上风。
  萧逸飞虽知自己真实本领不如对方,但他浑身都是刺,除了真正之本领外,尚有许多“旁门左道”,是故并不慌乱,虽落在下风,但谢晓波要想取胜却也不易,两人都全心找寻对方之破绽,以期一击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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