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当受骗 敌对鏖战

2024-07-18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马遇林道：“这厮是阎长寿！”
　　石心沉声道：“姓阎的，你狐狸尾巴早已露了出来，还挂了一方遮丑布，纯属脱裤放屁！银子就没有，命倒有数十条，只怕你无本领来取。”
　　弓一个蒙面汉道：“何必与他多说废话，先杀过去吧！”刹那间，蒙面客均跳下马来，向中间杀过去。
　　石心道：“分两组杀敌！”他长啸一声，凌空拔起，再斜飞七八丈，射落对方人群中，他左拳右剑，招招狠辣拚命，再无半点出家人之风度。
　　双方开始混战，风振月自恃武艺高强，亦效石心道长一样，杀进对方人群，马遇林将古剑等弓箭手拉到一旁，与他低语一番，然后留下顾氏兄弟保护常长胜及古剑，他自己亦杀进对方人群中。
　　古剑令手下走到半山坡，然后回身发箭，射向对方人群，此招一开始果然收效，因为对方料不到有此一着，一口气被箭射倒七八个人，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燕旗下山击杀弓箭手！”
　　双龙寨喽啰箭法虽然高明，但武功不行，一见二十多名女蒙面客仗剑冲下来，心头已先怯了几分，胡射了几箭便逃下峡谷。古剑此刻才开始发射，他的弓比一般的小多了，箭亦较短，但射出之箭又劲又疾，连珠箭发，一口气射三箭，全不落空，原来他这套弓箭乃上古流传下来，，因色作褐红色，故名火云箭。
　　一匣箭十二枝，不过片刻间便已射光，古剑急道：“咱们速下去！”顾氏兄弟陪他杀下去，古剑沿途拉火云箭，边拉边射，常长胜恐其力量不足，令华山派弟子亦杀下峡谷。忽然对方两端之后头大乱，他呼道：“咱们援兵到啦！”
　　群豪精神陡增，拚力奋杀，但对方人手更兼实力雄厚，群豪这边之形势甚为恶劣，岳英明又急又怒，道：“今日是正邪决战，大家拚了吧！”
　　马遇林叫道：“留几个人逃生，将云燕十三旗伙同白衣门、大漠七喔等邪派高手，抢劫善款的事宣扬出去，不要教同道再次上当。”
　　峡谷里之敌人共有五十馀人，除被射杀的尚有四十多人，己方只有十多个人，实力悬殊，形势同样十分危殆，幸好对岸之双龙寨神箭手不断发射冷箭，也射杀了几个，方不致于溃不成军。
　　易飞燕在车厢里，急得如同热锅上之蚂蚁，好不容易方等到有两个蒙面客走近马车，看看角度恰好，她猛地按动机括，两枝短矢鼪鲢射出，由于距离太近，短矢又强劲，那两厮不吭一声，因心房中矢，便翻身街地。
　　其他人尚不知发生甚么事，继禳到马车搬善款，易飞燕对好角度，又射了两枚短矢，对方一死一伤，伤者呼道：“小心，车上躲着人发暗器！”
　　易飞燕早已将那一袋袋银子叠在靠车门之处，故意留下两个小洞，搭弓引箭，“飕”地一声射出，一个正想伸手搬麻袋的蒙面客，闷哼一声，胸膛被长箭贯穿，倒在车前，外面的人即有叫道：“人躲在里面。”
　　易飞燕换了另一个小洞，又射了一箭，不过却让那厮闪过，易飞燕虽是女流，但十分沉着，知道对方暂时不会贸然上前，跑到侧边又利用机关射了三枝短矢，射杀一人伤一人。
　　只听有人叫道：“他奶奶的，咱们放火将马车侥了，不怕他不出来。”
　　又有人道：“会否把银子也烧熔了？”
　　另一个道：“咱们跳到车顶，砸烂车盖，不怕他能飞上天！”易飞燕听后，心头一沉，立即搬动麻袋，自己躲在麻袋之后。
　　果然有人在车厢顶上用硬物用力砸击，未几车顶破了一个洞，有人在探头探脑，易飞燕早已躲在麻袋后面，此处靠近后门，她随时准备自后门跳车。
　　洞越来越大，易飞燕弓已拉满，一见又有头探进，她立即放了一箭，只闻一道惨叫声起，她亦同时抛箭撞开后门跳了出去。
　　此时峡谷之形势甚为恶劣，易飞燕仗剑杀了过去，起初蒙面人欺她是个年轻女子，不料“大醉门”之武功，另辟蹊径，招式古怪诡异，一上来便让她杀死两个，她精神一振，叫道：“大伙儿拚力杀一阵，少林寺的援兵快到了！”抬头望上去，隐见一条人影在人丛中急冲，依稀是燕高行之影子，她芳心大喜，脱口呼了一声“燕大哥”，只是此刻喊杀声震天，那三个字谁也没有听见。
　　燕高行、周奇儒率着八个汉子，自后杀进人群，他一马当先，仍作常长胜之打扮，右手金刀仗着内力深厚、刀沉力雄，一出手便拦腰斩断一个敌人，回刀再挥，又劈下一条胳臂，呼道：“今日爷爷要大开杀戒了！”左掌发力一推，一个蒙面汉张口喷血。
　　其他人见他如此神威，都胆怯三分，燕高行见人便杀，一直杀进中军，沿途已毙五敌，伤了三人，其他人一见他过来，便赶紧让开。对方人虽多，但山路狭窄，人多并未能完全发挥作用，此亦是群雄尚能支持之原因。
　　燕高行一眼认出阎长寿来，心头一惊，忖道：“莫殿元果然有办法，居然能将这批人联合起来抢劫！”他抬头回顾，找不到莫殿元，便挥刀向阁长寿杀过去。
　　阎长寿一见到他便立即闪避，燕高行一路杀过去。“姓阎的，你若还有种的，便停下来跟爷爷斗三十招！”其他人见燕高行只找他，便故意让开路，让燕高行缠上他。
　　间长寿色厉内荏地道：“你自己要送死，就莫怪老子了！快报上名来，免作无名冤鬼。”
　　燕高行不吭一声，金刀大开大阖，左掌加紧配合，展开凌厉之攻势，阎长寿一手招魂幡，一手持哭丧棒，拚力抵挡，燕高行嫌金刀不顺手，猛地将之甩出，金刀如一溜流星般，射进一个蒙面女子之胸膛，直将其钉在地上。
　　他双掌一分一合，左爪右掌，全是拚命招式，只见他左腕一翻，抓住幡布，用力一扯。阎长寿马步不稳，向前蹬出一步，他心知要糟，连忙放开招魂幡，可是依然慢了半步，燕高行右掌隔空发出一道劈空掌，击在其胸膛上。
　　只见阎长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撞倒两个同伴，压在一个同伴身上。燕高行标前，有人挥刀拦截，燕高行看也不看，掌缘击在刀身上，那汉子钢刀几乎脱手，上身一晃，让燕高行飞起一腿踢落。
　　“挡我者死！”燕高厅标前，拔出尸体上之刀，见敌人便杀。
　　有人道：“这厮十分厉害，须高手方能抵挡，魏兄你过去。”
　　燕高行认出那是大漠七鹰之老四蓝田玉之声音，不由道：“好呀，想不到莫殿元竟有此本领，把邪派高手全部拉拢在一起。”他挥刀向蓝田玉那方杀过去。
　　蓝田玉早已领教过其厉害，未待对方杀至，便脚底抹油，却害死了他旁边一名同伴，作了替死鬼。“大漠七鹰既已胆寒，又何须来趟浑水？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悲呀可悲，可叹呀可叹！”他杀得性起，又连毙两敌。
　　周奇儒等人随他冲杀，亦一路顺风，引得对方阵脚大乱，如此方使群豪这边形势稍为稳定，但对方人多，仍无法扭转大局。
　　双方就此胶着，但死伤人数却不断增加，倘若死满人数相等，由于对方人多，对群豪这方更加不利。燕高行放眼望去，但见石心、岳英明、风振月及常长胜等人均为对手缠住，唯有自己与冯氏双义能够杀敌，不由得心头大急。
　　其实他急，常长胜等人比他更急，再过一时三刻，倘若己方几名主将有一两个有闪失，则将一败涂地。
　　易家堡之子弟、双龙寨、华山派及武当两派派遣来助阵之第三代弟子，死伤就更加惨重了，猛听一道惨叫声传来，但闻周奇儒叫道：“是杨春生！”
　　再一道惨叫声传来，却是峡谷里之古剑，云燕十三旗之狼旗旗主之韩盛一向凶残，即使在燕高行手下时，他在除恶亦从不手下留情，此刻就更加肆无忌惮，他天生似是个杀人魔星，虽然蒙着面，但仍被燕高行隔远认出来，井泉本已受伤，此时在他手下更加伤痕累累，满身染血，燕高行热血澎湃，猛地长啸一声，凌空跃起，腾越两丈五六，再落在其身前丈馀，喝道：“韩盛，休得猖狂！”
　　韩盛料不到在此时此地会被人揭穿身份，不由得呆了一呆，燕高行一个滑步，已欺至其身前，挥刀便砍。
　　韩盛拧笑一声。“你自己要来送死，爷爷乐得成全你！”挥动其独门兵器“狼爪”迎战，井泉因失血过多，但凭一口气硬撑，此时压力一减，心头轻松，但觉脑袋一阵晕眩，“咕略”一声，跌倒于地。
　　燕高行见狼爪满是鲜血，心头大怒，决定今日杀死这魔星。他刀为辅，左掌为实，贯以内力，但闻风声呼呼，旁边之人纷纷退开，但韩盛似木头人般，毫无感觉，仍然拚命进攻。
　　两人斗了五六十招，燕高行已稳佔上风，激斗之间，祇见他觑得真切，金刀猛力砍在“狼爪”上。但闻“当”的一声响，溅起一蓬火星子。韩盛祇觉虎口迸裂，猥爪“郎当”摔落地上。
　　猛听韩盛大喝一声，拧身便扑过去，燕高行微微一怔，料不到对方不退反进，不料，韩盛一进即退。原来他早已知道不是燕高行之敌手，是以以进为退。
　　“往何处逃！”燕高行脱手将金刀向其后背抛去。韩盛闻得那凌厉之破空之声，心胆俱裂，忙不迭蹲身闪避。燕高行则趁此标前，双掌一推，两股掌风汹涌而出。
　　韩盛料不到对方功力如斯深厚，一时之间闪避不了，祇好回身仓猝举掌相迎，莫说他未及发全力，就算是拚尽吃奶之力，亦抵禦不住。一道震耳之响声过后，韩盛连退数步，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一跤摔倒在地上。
　　燕高行有心杀他，足尖一点急速标前，韩盛在地上挣扎着，却爬不上来，电光石火之间，祇见人影一闪，十个如钩的手指已至面前。
　　燕高行没奈何祇好退后一步，抬头一望，却原来是隳旗旗主司徒英，司徒英向以“大力噶爪”驰誉武林，更兼修内功，武功犹在韩盛之上。不过燕高行夷然不惧，一招“横江截流”，手指反拂对方腕脉。
　　祇听司徒英轻咦一声，诧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可否见告？”
　　“在下乃常长胜也，你也报上名来。”
　　“你……你好像是……”
　　燕高行未待对方说毕，便展开猛烈之攻势，司徒英立即手忙脚乱起来。旁边又闪出一个短小精悍之蒙面客，与司徒英联手合攻，从身材上燕高行便可辨出是狼旗副旗主乔阳。“司徒兄，点子十分扎手，可得小心。”
　　“你是司徒英？嘿嘿，十三旗几时沦落到此地步？真是可悲可叹！多行不义必自毙，纳命来吧！”
　　司徒英闷哼一声，不再打话，把压箱底本领都倾倒出来，乔阳的吴钩剑更加不留半点情。燕高行冷冷地道：“你们非迫爷爷施杀戒，便了却两位之心愿吧！”
　　忽然场中又多了一个人，却是心上人苗新韵，燕高行心头立时一沉，忖道：“未悉她知否我是燕高行？”
　　苗新韵一加入，形势立即起了变化，因为燕高行不敢对她全力施展，形成空缺，对方攻势立盛，司徒英冷笑道：“阁下此时为何不敢吭一声？”
　　燕高行道：“以众攻寡尚有脸说这种话，也祇有司徒英脸皮才有这么厚！”司徒英大怒，拚命进攻，燕高行一开腔，苗新韵便认出他来了，攻势转缓，同时法度凌乱，燕高行攻势转盛，祇对付司徒英及乔阳。
　　形势严峻，燕高行双掌连施妙着，叱喝连声，斗志鼎盛，大佔上风。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尖锐之哨子声，燕高行不知其代表甚么含意，倾尽全力进攻。他一招“激流急泻”，自上而下猛击乔阳头顶，吓得他立即躲到苗新韵身后。
　　司徒英见乔阳势危，急忙自后攻燕高行之后背，燕高行似未见到他般，身子标前，右掌推出，喝道：“让开！”苗新韵不由自主地横跨两步，燕高行劈空掌这才发力，凌厉之掌风自苗新韵身边袭向乔阳。
　　乔阳气尚未喘定，掌风而至，仓猝之间，无法闪避，被掌风击个正着，身子如皮球般倒飞。，说时迟，那时快，燕高行一个风车大转身，左掌迎起，迅速击出，但闻“啪啪”一阵轻响，司徒英五指撞上其掌心，食、中、无名指指骨应声而断，但见他满头大汗，踉跄而退。
　　这些事写来虽慢，实则疾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燕高行能够在举手之间，杀伤两名敌人，全靠苗”新韵暗中帮忙，横跨两步。
　　直至此刻，燕高行方发现人丛中又扑出两名昔日之同袍来，若非一举尅敌，他此刻面对之敌人将更多，亦毫无胜算。
　　燕高行喝道：“你们真的不怕死么？”上来的一是虎旗旗主林百里，一是鹿旗旗主金子牧。尤其后者，乃昔日他之爱将，实不忍伤害他。
　　金子牧道：“阁下根本不是常长胜，若说出真实身份来，也许咱们便不与你为敌。”
　　燕高行环视I下敌势，己方仍处于下风，当下目光神采连闪，低声道：“此话当真？”
　　金子牧双眼神光一闪，低声问道：“倘若阁下是咱们心中所怀疑之人，金某愿意答应你之条件。”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大丈夫一诺千金，岂有后悔之理？”
　　燕高行乃运起“传音入密”，道：“燕某正是你们怀疑之人，兄弟，我实不愿与你为敌，但又不能让善款落在外人之手，你还是离开此处吧，燕某他日必有所报！”金子牧略一沉吟，拱拱手便转身走了，燕高行又催苗新韵也离开。
　　林百里见他俩都走了，心头发怔，忍不住道：“喂，你俩为何临阵退缩？喂，你到底是甚么人？跟他俩说了甚么话？”
　　燕高行道：“你若是聪明者亦应速速离开。”
　　林百里虎吼一声：“林某从来不做临阵退缩者！”他居然首先出手，争取主动。
　　燕高行恐他听到自己之真实身份后，会大惊小怪，是故祇好退后，但林百里步步进迫。他拳大力猛，虎虎生威，燕高行被其缠上之后，不得不全力以赴，以免阴沟里翻船。
　　就在此刻，突然传来苗新韵的一阵尖叫声，接着便是金子牧之怒哼声：“你，你，你为何放冷箭射杀……”
　　燕高行又急又惊，发掌迫退林百里，飞身跃起，他人未落地便听见岳英明叫道：“燕兄，是那厮放冷箭的！”他用手一指，燕高行放眼望去，是一位中等身材之蒙面汉，他心头大怒，发足奔去。
　　其他人见他势同猛虎下山，不敢阻拦，纷纷让路，燕高行由山顶冲下去，那厮却从另一方向，由半山腰窜向山顶，是以燕高行要中途改变方向，祇听那厮道：“快拦住他！”
　　刹那间，五六个蒙面汉持兵刃在前面排列一道人墙，堵住前路，燕高行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那厮又道：“大伙儿加一把劲，他们祇是垂死挣扎，无甚么可怕的！”他声音再度提高：“大家拚命，今日大家均已无退路，不成功便得成仁，杀！”他连喊三声“杀”，那些蒙面客似乎被鼓起斗志，一时间，喊杀之声震天价响。
　　祇听金子牧悲愤地道：“头儿，你为何要射杀苗新韵？”
　　那蒙面客冷冷地道：“她有两条死罪，第一内通外敌；第二临阵逃脱，犯了十大死罪之头两条，她死不得？就连你也得死！”
　　燕高行已认出其身份，怒道：“莫殿元，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双掌运劲如同车轮，祇见他施出一招“天长地久”，前面那堵人墙已经散了，四个人伤，两个人死，这一招把场面震住。“你们不要替莫殿元再卖命，否则休怪燕某不念旧情。”
　　忽闻金子牧叫道：“燕……总旗主，苗旗主不行了，你快来见她最后一面。”燕高行心头猛震，悲啸一声，一个转身，又冲下山去。
　　莫殿元见已撕破脸皮，急道：“诸位弟兄，今日十三旗在此，他日若传出江湖，大家均无好处，快拦住他。”
　　金子牧双手抱着苗新韵，叫道：“诸位兄弟，这位不是常长胜，他是咱们昔日之总旗主燕高行。咱们能够跟他拚杀么？请莫忘记，十三旗是他一手创办的。”
　　有人道：“但他已犯了死罪，莫总旗主念情放他离去，如今他早已不是十三旗的人了，为何不能跟他厮杀？刚才他杀咱们弟兄，心狠手辣，又何曾有念昔日旧情？”
　　另一个道：“不错，昔日放他离开，便已把旧情还清，时至今日已无情义可说！”
　　金子牧道：“莫殿元骗咱们这是一批赃款，但这明明是善款，是要送去救济西北灾民的，请问诸位兄弟，还要否抢劫？以前已经发生过几次，那些钱部份是做了善事，但还有一部份去了何处？请问兄弟们知不知道？”说至一半，燕高行已至，乃将苗新韵交给他。
　　莫殿元喝道：“妖言惑众，所有剩下之银子，全部封好在库房里，莫某未动分毫！”
　　金子牧反问：“那些钱你留下来作甚？”
　　“劫富济贫，理所当然。剩下的钱乃作不时之需，如今灾民处处可见，无钱能接济？”
　　莫殿元道：“金子牧已反了，大伙儿不必客气，把他也杀了吧！”
　　刹那间，七八个蒙面人慢慢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