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村隐异客　月夜斗佳人

2024-07-25  作者：萧逸  来源：萧逸作品集  点击：

　　在房内，朱大眉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想到了这件事，心里面更不是个滋味，一张脸红中带紫，紫里面透红，眼前火星直冒。
　　“他妈的！”他心里在想：“姓田的小畜牲，你神气个屁，老子马上就叫你见阎王去！”
　　杀人之念一经兴起，这时热血澎湃如潮如浪，不克自己，摔下了手里的酒杯，他紧紧的抓起了一口刀，刀光人面，相映生辉！
　　“好！说干就干！”
　　他猛的站起来，把一口刀在前大襟上抹了几下，刀面上，映照着他血光迸现的脸！
　　这时候，二更已过，三更不到，月黑风高，正是干这种杀人勾当的时候。
　　朱大眉早先也练过几年拳脚，兵刃上也学过些招术，并非完全外行，一兴歹念，顿时“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推开了窗，纵身而出，左右打量了一眼，遂即向着苗七蒙住处一路潜行而去。
　　苗七蒙住在果园东头，是一列竹制的房屋——
　　是朱园主亲自关照拨出来给苗七蒙住的，虽然盖得很简陋，倒也宽敞幽静，尤其是如此静夜里，更觉出一片安宁沉静！景致如画！
　　朱大眉认清了那个门，由门缝外向里面瞄了瞄，看见里面还亮着一盏灯，不禁怔了―下，心说，这个时候他还会没有睡吗？
　　有心想回去，可是杀人之念一经兴起哪里还掩忍得住？他咬节一下牙，正要用刀插进门缝里面去拨门，蓦地一股子冷风，直袭颈后。
　　那种滋味好像大热天有人往他脖子里灌进了冷水一样！
　　朱大眉倏地回过身子——
　　可不是，面前站着一个人！
　　夜月之下，那是一个窈窕的女人影子，长长的头发，白白的脸，尽管是眉目清秀，盈盈玉立寿秀树奇峰，可是在如此深夜里，乍然一见，真令你毛发悚然！
　　朱大眉心头一惊，满头头发都好像耸立了起来，张口道：“谁？”
　　那个人脸上带着轻轻的一丝冷笑，素手向着朱大眉点招了一下，就似一阵风的飘了开去。
　　朱大眉双手抓着刀，足下用力一点，跟着那人的势子扑出去，掌中刀兜心猛力刺了下去。
　　这一刀朱大眉可是施足了功力，奈何那个女子武功太也高妙了！
　　朱大眉的一口刀离着她身子少说还有尺许远近，却见那女子右手向外一挥，翠袖间陡地荡出了一股风力，风力如剪，横着窜出来，给与朱大眉的感受，就好像是一口锋利的刀蓦地削进来，只痛得他打了个冷战，差一点叫出声来！
　　这当口对方那个长身少女，就像是一个幽灵似的蓦地拔身而起，极为巧妙的落在一棵枣树梢上！
　　身法太快，太妙了。
　　形容她像是一阵风，应该不算过份！
　　就在朱大眉第二次发楞的时候，树梢上那个长身女子，已再次的迎面袭了过来，朱大眉来不及闪身躲让，仿佛觉出风力中别有一股其细如缕，其尖如针的风头向着自己身上袭来。
　　朱大眉只觉得身上一麻，打了一个冷战，顿时就不再动了。
　　面前，人影闪动，树上少女已立在眼前。
　　朱大眉虽然伫立在地，动弹不得，可是脑子却清醒得很，心里也明白，他当然忘不了打量一下面前这个人！
　　对方二十啷当的年岁，长发素脸，眉清目秀，樱口瑶鼻，除了面部表情略似凌厉以外，用“风姿绰约”来形容应该很恰当！
　　她身材很高，略显得有些清瘦，除此别无瑕疵可以挑剔！
　　这样的一个少女，如果在平常，朱大眉见着了，不知道将是何等样的一番消受与陶醉，可是此刻天时地利人和都差了这么一点，以至于给他的感受也就大大的不同，可以说完全不同！
　　此时此地，朱大眉当然没有这番雅兴！反之，却由内心潜升起无比的恐惧与战瑟，上下两片牙床嗖嗖有声的交战着。
　　长身少女用着那双异样锋凌的眸子打量着他，一种说不出的冷森感觉！
　　“你已被我金风指力点闭了穴道，明日午时冲血而亡！”少女冷冷的说：“这是你心怀不轨，自作自受的下场——”
　　朱大眉内心起了一阵急剧的惊悸，全身簌簌的战抖着，几乎无法自持。
　　那女子冷秀的脸上，忽然现出了一片怜惜！
　　轻轻一叹道：“我已多年不杀人了，你这人我虽不认识，可是观其面而知其心，就凭阁下这份尊容，再以今夜行径来推断，定非善类！像你这等人杀之何憾？只是……你我总算第一次见面……”
　　说到这里，齿咬下唇，略似为难的想了一下，呐呐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与你些惩处，也太便宜你了！”
　　她说做就做，一只手倏地翻起，只见她五指齐弯，形若鸟爪般的蓦地向外一挥，由五指指尖上发出了五股极为尖锐的内炁真力！
　　五股内力由朱大眉前胸透体而过，朱大眉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一交栽倒在地。
　　显然的，他前番被点闭的穴道已经解开了，只是却另有想不到的伤害。
　　他开口无声，已经成了哑巴。
　　朱大眉试着张嘴吼叫，却是一点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惊吓得就好像是见了鬼似的，倏地转过身来撒腿狂奔！
　　长身玉女一言不发，静静的在他身后注视着，直到他逃离开视线之外！


　　她悄悄来到了竹篱前，翻身而入。
　　院子里一片静寂，但只见纸窗内泛出了昏黯的灯光，她身子方一袭近，灯光忽然熄灭。
　　长身少女立时一惊，她的身法果然惊人至极！
　　就在那扇纸窗猝开之前的一刹那间，她身子就像翻天的鹞子般，蓦地拔上了竹舍。
　　然后她的身子，在一阵暴缩急收之后，宛若是一个稚龄的小女孩般的，已经掩藏于低矮的屋檐之下。
　　敞开的窗扇之内，苗七蒙像是一阵狂风般的扑了出来，在他收住了空手的势子，猝然栖落屋脊之上时，那副伟硕的雄姿，就像是自空而坠，乍然收翅的一只大兀鹰！
　　他出来的势子，更是太快了。
　　设非这一男一女二人，如此巧妙的邂逅，在当今武林中，势难同时发现这等惊人的身手！
　　苗七蒙身法快如狂风怒涛，那个长身少女的势子更如急雷奔电，一前一后，其间的时间差距，可能比一张纸还要薄！
　　苗七蒙凌厉的双目，徐徐的在附近搜索着。
　　长身玉女蜃伏得像是一条蛇！
　　双方都安静的保持着原来的姿态！
　　苗七蒙自从飞身纵出之后，始终就未曾转动过踏立在屋脊上的一双脚！他只是灵巧的运用着一双眸子，转动舒徐，目光所及不放过附近一寸地方，偏却忽略了近在咫尺的屋檐之下！
　　他绝不会失信自己的双耳！也绝对不相信来人在自己如此快的身手之下，仍能逃脱？
　　双方又僵持了一段时间！
　　苗七蒙显现出了不耐，他慢慢转过身子来，倏地投身纵入窗口——
　　长身少女像是一条出困的蛇，由屋檐下缓缓游出！
　　她施展的是失传武林已久的“卸肌收骨”上乘身法，就在她抖骨长身的一刹间，苗七蒙去而复现！
　　这一次他出来的势子，较先前的那一式更快更捷！“呼！”地一声，有如大风骤临！
　　长身少女在无可逃遁的必然性之下，整个身子，猝起如箭，却不是逃去，而是向着身子尚未十分站定的苗七蒙，猝然出手！
　　她的一双素手，有如是两把利刃，直向苗七蒙两胸之间猝然插到！
　　苗七蒙沉声道：“好！”
　　双臂交叉着向外一分一挣，四只手臂力交之下，整个竹舍都为之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两个人，一左一右同时又腾身而起，向两侧飞坠直落！
　　堪称为实力相当的一击！
　　苗七蒙在心惊胆战之下，开始主义到对手究是何人！
　　他大吃了一惊，道：“原来是你，铁女士！”
　　长身少女莞尔的一笑道：“苗兄确好身手，更是好机智，我现丑了！”
　　苗七蒙左右看了一眼，沉声道：“如此深夜，女士见访，不知有何见教？”
　　长身少女道：“苗兄你误会了，我每夜来枣园探摘枣食，并非有意打扰！”
　　“哦！”苗七蒙颇出以外。
　　铁姑娘盈盈秋水在苗七蒙身上一转，微微一笑，道：“果园的朱管事意图不利苗兄……是我一时看不过，插手管了这件闲事！苗兄请不要介意！”
　　苗七蒙抱拳道：“承情之至！不知那位朱大管事现在哪里？女士又如何发落了他？”
　　铁姑娘说道：“我用六阴手伤了他的音脉，今生一世，他也只能够做一个哑巴了！”
　　苗七蒙微微一怔，呐呐道：“这么做，岂不太残忍了！”
　　他轻轻一叹又道：“其实这位朱管事，不过是贪财量狭了些……女士何需与他一般见识？”
　　铁姑娘秀眉一剔，面现秋霜道：“你莫非以为我处置不当么？”
　　苗七蒙轻吁一声，道：“在下岂敢指责女士行为不当？只是觉得……你下手太重了些！”
　　铁姑娘道：“他手持铁物，是意欲不利于你！”
　　苗七蒙冷冷的道：“他只怕还没有这个能力！铁女士显系多虑了！”
　　铁姑娘一番好意，想不到竟碰了一钉子，但表面看上去却无丝毫怒态！
　　她微微一笑道：“苗兄你太自负了，苗兄武功固然已是江湖罕见，但是并非就没有敌手……”
　　她白晰的面颊上，充满了神秘的笑容，波光谲诡的一双眸子，注定着对方，呐呐道：“眼前，就拿我一个病弱女子来说，苗兄你就不见得是我的对手！你信不信呢？”
　　苗七蒙心中一动！
　　他自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没敢对她心存半点轻视，猜知她必是当世武林的一个奇女子，只是身份含蓄令人莫测高深。
　　再者，她避居此荒村野僻，除了医治身罹的绝症以外，另外还有甚么企图？
　　铁姑娘的一切，早已引起了他的疑窦，他也早已想测知一下对方的身手门路，此时，听得铁姑娘言语一激，不禁正中下怀。
　　铁姑娘用着挑逗的眸子，略含冷漠的打量着他，好像在等着他的回答！
　　苗七蒙终于点点头道：“难得女士有此雅兴，在下就斗胆请教女士几手高招！请随我来！”
　　腾身掠起，直入枣林！
　　当他站定之后，回身偏头，却已失去了对方铁姑娘的踪影！
　　身后发出一声冷笑道：“不劳苗兄久候！”
　　苗七蒙陡地一惊，用“怪蟒翻身”的奇怪招式，倏地一个疾转，却见铁姑娘正好站立在面前，二者距离固是相差不远，可是苗七蒙一时却想不透对方少女，是施展一种何等的身法出没自己眼前，而使得自己浑然未觉？
　　自从出道江湖以来，何止大小千百战？苗七蒙以着杰出的不世身手，就从未曾落败过，大小百战尽占鳌头，是以难免养成了他技傲群雄的观念！
　　这时他首先发觉到一个少女的杰出身手，竟然颇有驾临自己之上时，内心的感触，自是可想而知！
　　如以“轻功”一道而论，苗七蒙不须交手，显然已输于对手一筹！
　　他微微一愣，瞠目不言！
　　铁姑娘冷艳的面颊，映着月光固是美到了极点，可是那双瞳子里所泛出的威芒，却也别有一番侠女气概！
　　她唇角微牵，露出轻泛星光的几粒玉齿，似乎有心奚落的道：“苗兄，你可是心里不服？”
　　苗七蒙冷笑道：“未曾一较，怎论输赢？”
　　铁姑娘点头道：“你放心，我会让你心服的！”
　　说到此，两只手把披散在肩后的长发结扎了一下，道：“我们就先比第一阵轻功吧！”
　　苗七蒙鼻中“哼”了一声，抱拳道：“请女士划下道儿来吧！”
　　铁姑娘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掠了一下散置在前额上的几根青丝，目光却打量在五六丈以外的一棵大枣树上。
　　月光之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撮熟透的枣实在微风里轻轻的摇曳着，一粒粒浑圆净亮，闪闪有光。
　　铁姑娘打量了一眼，笑道：“苗兄可曾看见那棵大枣树么？”
　　苗七蒙点头道：“看见了！”
　　铁姑娘道：“那枣树之梢结有枣实一枝，苗兄可曾看见？”
　　苗七蒙心中一动，打量着那棵枣树，少说也有五六丈高矮，奇怪的是唯独当中的主干，又细又长，特别滋生出两丈有余。是以结在尖梢的一枚枣实，看来也就越发的显眼！
　　当然他自忖以自己杰出的轻功造诣，要想摘取那尖端的枣实并非难事，倒是眼前少女，既敢划下了这道儿，当然自信不弱！
　　铁姑娘一笑道：“如何？”
　　苗七蒙暗中提吸着真力，徐徐道：“就依你就是！”说罢前进一步，与铁姑娘身子并排而立！
　　铁姑娘面临苗七蒙如此身手之人，显然也不敢粗心大意，她那双澄波双瞳似睁又合，含蓄着奕奕神光，不问可知她同样的在聚集精力！
　　二人目光对看了一眼，彼此心领神合。互一点首，同时穿身而起！
　　两个人纵起的身子，并非并排而出，竟是交叉着似剪空双燕两岔而落。
　　更奇妙的是，双方二人居然是同样的心思！
　　苗七蒙是左，铁姑娘是右！
　　两个空中落下的人影，同时向着一颗附近的枣树尖梢坠落直下，看上去简直是姿态如一，二人飞落的足尖，不差分毫的点在了树尖之上！
　　借着树梢的一沉一弹之力，两条人影就如同箭矢也似的再次射空而起。
　　夜月之下，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姿态极为美观，这一次二人同时向着那棵大枣树尖端袭去！
　　眼看着二人就将撞在了一团，时间的距离看上去分秒不差，这一撞之力何止千斤？
　　苗七蒙大喝一声道：“闪开！”
　　他左掌猝出，用满兜劲力的一只手掌，朝着铁姑娘脸上击过来，同时间，右手翻出，快如电光石火般的向着树梢上抓过去！
　　这一手，可谓之快，准，狠！时间出手，配合得天衣无缝！眼看着那铁姑娘即将中掌坠身！
　　看上去她好像真的中掌！
　　在苗七蒙沉实有力的掌势之下，铁姑娘就空倒折了一个筋斗，娇躯一折一挺，快同电闪星驰般的又窜了起来，她整个的身子美极了，像是一条跃波而起的大人鱼，速度之快，令人目不交睫！
　　苗七蒙的一只手，几乎再前伸一寸就抓住了那截枣枝，就在此一刹那间，铁姑娘的一只纤纤的玉手，点金跃波般的已超越而前！
　　但只见纤指一探一剪，树梢的那截枣枝，已先苗七蒙分寸的到了铁姑娘的玉手中。
　　带着柔美的一声低笑，铁姑娘螺丝转儿般的已自空飞坠，直落而下！
　　苗七蒙落下的身子，仍然比她慢了一步！
　　双方照面之后，铁姑娘把手中那截长满了红枣的树枝，向着他扫了一下，面带笑靥，苗七蒙顿时面上一红，心头“轰！”的一响，作声不得！
　　铁姑娘似乎别有用心，大概是有意挫杀一下对方的天生傲气！
　　她笑哈哈的道：“你可服气了？”
　　苗七蒙不得不抱拳，说道：“佩服之至！”
　　他的一张脸，如同泥塑般的生冷铁青，目光炯炯，说不出的一股子怒火在内胸翻涌着！
　　铁姑娘浅浅笑道：“苗兄可知道这一阵如何败的么？”
　　苗七蒙冷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女士何以一技见胜而沾沾自喜？”
　　铁姑娘闻听后，禁不住低头一笑道：“你错了，我是为着苗兄你有这身世所罕见的功力而高兴，却不是为了我自己！”
　　苗七蒙不禁一怔，正待答话，却见对方少女后退一步，冷冷的道：“苗兄你的轻功已经见识了，小妹不才还要请教你的兵刃功夫！”
　　苗七蒙呆道：“铁女士是要——？”
　　铁姑娘哂道：“不错，正是要请教苗兄你背后的那口奔雷宝刀！”
　　苗七蒙内心不禁暗忖，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我虽输了你一阵轻功，却知我飞苗帮以神刀之技扬名四海，你竟然胆敢指名一会我刀上绝技？显系你太也轻敌了。
　　心里盘算着，却不知如何开口回答才好！
　　铁姑娘秀眉一剔，道：“苗兄你且放宽心，你我原无深仇大恨，只不过一分胜负强弱，奔雷刀神兵利器，想必也不致于滥杀我这无辜之人吧！”
　　苗七蒙冷然一笑，道：“你一定要我现丑么？”
　　铁姑娘自然知悉对方身为飞苗一门末世衣钵传人，苗家刀法天下知名，那里敢心存丝毫轻敌之念？只是她却别有一番用心，不得不强迫对方出手！
　　当时双手向两腋一探，呈镮状向正中一拖，左右两臂之间，已然各自多了一口白光刺目的月牙短剑！
　　这种兵刃的形状极为怪异，看上去不足尺半，有两寸宽，弯曲如弓，有如两弯新月，其上寒光闪闪，别具一种憾人冷森森的感觉！
　　铁姑娘手持着这双新月短剑，向正中一合，当！的响了一声。
　　她笑哈哈的道：“苗七蒙，还不撒出你的奔雷刀？”
　　苗七蒙哼了声：“好！”
　　寒光一闪，奔雷刀已紧握掌内。
　　他冷下脸来道：“铁女士，你一再逼我出手，究系是何用心！须知苗家刀法轻不示人，我只怕女士你当受不起！”
　　铁姑娘延脸浅笑道：“真的么？”
　　苗七蒙气往上冲道：“你虽胜了我一场轻功，可是未见得就能够胜我兵刃，我劝女士你要三思！须知兵刃无眼！”
　　铁姑娘苍白的脸上，泛出一片苦笑，漠漠的道：“你也太多虑了——”
　　只见她双手霍地一分，两口新月剑左右一分，就在此一刹间，她身子已如同箭矢一般的到了苗七蒙身前，右手新月短剑向外一递，月形的刃口子，直向苗七蒙脖颈上绕过来！
　　苗七蒙冷冷一笑，掌中刀向上微举！
　　两般兵刃“呛啷！”的一声迎击！
　　苗七蒙顿时感觉出手上一阵发麻，似乎由对方那弯新月剑上，传过来一股莫名的电磁之力！
　　这一突然的发现，顿时使得他大吃一惊，那只持刀的手差一点把握不住，足下向外一滑，飘出丈许以外。
　　铁姑娘似乎早已料定了对方的这一手，是以不待苗七蒙身子站好，第二次把身子袭了过来，左手的新月剑如同秋风卷狂叶般的向着苗七蒙头上斩来。
　　苗七蒙在对方这口月形短剑距离自己头顶尚有半尺远近的当儿，已再度的感觉出透过对方剑身内所泛出的电磁力道，冷森森麻辣辣侵人毛发——
　　这种感受忽然使得苗七蒙想到了一种所谓的“两极元磁”功力，莫非这个自称“铁姑娘”的少女，竟然擅施这门武林秘功不成？
　　时间快到他不及多想！
　　在千钧一发之间，他的整个身躯扭曲如蛇，在铁姑娘骤如狂风的两般杀手兵刃里，他从容的拔出身子！
　　苗七蒙忿怒中，掌中奔雷刀使了一手难得一用的杀手绝招——“蛇行七波”，长刀一握，风掣电驰，其上光华如银河倒卷，又似流星划空般的，以雷霆万钧之势，已然劈向铁姑娘迎面当头，其势快绝，不容少缓须臾！
　　铁姑娘似惊又惧的面颊上，仓惶中却似又带出一种难以掩饰的表情，忽似有所发现的。
　　她嘴里曼吟道：“好招法——”
　　双手新月剑交叉向外一推，两口剑“哧！”的一下分了开来，一上一下绞向迎面奔雷刀，只听得呛啷啷又是一声脆响，双方兵刃已然拧在了一团！
　　苗七蒙暗吃一惊，想不到自己最为拿手杰出的一招——“蛇行七波”，居然亦不能取胜对方分毫。
　　羞愤中，他厉叱道：“撤手！”
　　奔雷刀霍地一振，却是不脱对方双剑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