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声鹤唳

2024-08-04  作者：萧瑟  来源：萧瑟作品集  点击：

　　彭泽浩道：“二哥，你还是不看的好，这次连剑神蓝衫客都来了，你想，我们这点微末的武功，还能派得上用场吗？”
　　“展玉麟是去八卦山跟蓝衫客决斗的，“刘义问道：“他既已被老山主擒住，不知道蓝衫客怎么样了？”
　　彭泽浩道：“据袁坛主说，老山主这次出山，完全是为了对付蓝衫客，想他武功虽高，比起老山主来，自然还差得远，此刻一定也遭到同样的命运……”
　　他话声一顿，问道：“二哥，你想总巡查突然来到武昌，又追査丐帮的弟子下落，是不是开始进军武林……”
　　刘义道：“这种大事是要由老山主决定，我们千万不要胡乱猜测，以免惹祸，不过……”
　　“老五，我可以告诉你的，便是我们无定山迟早能够成为江湖的领袖、武林的霸主，因此我们扬眉吐气的日子也不远了。”
　　彭泽浩颔首道：“这个毫无疑问，小弟我也有这个信心！”
　　刘义道：“所以我们都要好好地干，千万别像大哥那样出乱子！”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了方才的惊险情形，不禁吁了口气，道：“老三，老五，你们先到内厅去等一下，我到门口看看老四回来了没有，等他回来，我们还得商议一个办法探査丐帮弟子落脚的所在……”
　　陈彪和彭泽浩应了一声，进入内厅而去，刘义打开门帘，走了出去。
　　这间药材行便是他们分堂的掩护所在，所有的伙计也就是分堂的弟子，此刻因为翟军要召集分堂弟子，所以刘义已命人把门板上好，停止做生意。
　　他们惟恐别人怀疑白天突然停业，因此又在门口挂着白布表示里面有丧事待办。
　　刘义走到前面的药柜，只见一个伙计站在开着的半片门板前，正焦急地向外顾盼。
　　他问道：“皮二，四老爷回来了没有？”
　　那个叫皮二的伙计闻声回头道：“禀告二爷，还没有呢！”
　　刘义走出门外，向街上望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奇怪，他是应该回来了才对，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他回来……”
　　他问道：“皮二，你想四老爷会不会回他的店里去？”
　　他们五个结义的兄弟，除了老大和老二在一起之外，其余三人都各有行业，也都是武昌城里有名的仕绅了。
　　这便是翟军厉害的地方，无定山的所在一直是个秘密，各地分堂的堂主都有很好的职业作掩护。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从黑道联盟派出来的信差到各地的分堂去收集消息，然后再由盟里派出人来到无定山，把各地收集来的消息报入总舵外三坛，再由外三坛传入内三坛研判后，交给山主。
　　这种间接指挥，产生了层层节制的功效，就如同一条铁链般，每一环都有每一环的力量……
　　且说那个皮二一听刘义问他，忙道：“二爷，小的看大概不会吧！因为派去的弟兄是通知他来这里，他又怎会回店里去呢？”
　　刘义颔首道：“嗯！”
　　他负着手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道：“你们再等一下，我先进去……”
　　他正要转身进屋，已见到两个农人打扮的汉子走到门口。
　　那两人一看就是庄稼汉，土头土脑地在门前张望了一下，其中一人带着笑脸迎了上来，道：“大爷，你们今天休息呀？”
　　皮二脸色一沉，道：“你没看到门上写的字？”
　　那个庄稼汉道：“对不起，小的不认识字，不过……好像你们死了人……”
　　皮二叱道：“你家才死了人呢！他妈的，快点走开！”
　　那个庄稼汉脸色微微一变，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客气？开口就骂起人来？”
　　皮二道：“骂你还是好的，惹火了我，揍你一顿，还不是……”
　　刘义叱道：“皮二，你胡说些什么？走开点！”
　　皮二狠狠地瞪了那个庄稼汉一眼，走了开去……
　　刘义又打量了那两个庄稼汉一眼，只见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两包东西。
　　他在药铺里呆了许多年，自然可以看出包药的手法，因此一见他们手里提着的纸包，便知道里面装着药。
　　他轻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有什么事？”
　　那个庄稼汉躬身行礼，道：“大爷，我们是来买药的。”
　　刘义道：“我看你们手里已经提着两包药了，还要买什么药？”
　　他挥了挥手，道：“我们这儿今天办丧事，你们到别家去买吧！”
　　那个庄稼汉道：“大爷，我们已经跑了六个药铺，他们那里的药材都不全，所以只好到你们这儿来……”
　　这时，另外一个年纪较大，脸上有块疤的庄稼汉也行了过来，道：“大爷，他们说城里就数你们这家药材行最大了，求你帮个忙，我们还等着救人呢！”
　　刘义本来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他是因为翟军在里面，惟恐这两个庄稼汉在门口一闹起来，惊动了翟军，怪罪下来，就不是他所能担当得起的。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道：“好吧，你把药方拿来我看看。”
　　那个年纪较轻的汉子伸手把一张黄表纸拿了出来，刘义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开的全是补血、敷伤的药材。
　　他看了一下，随口问道：“是你们家里人被锄头弄伤了？”
　　那个庄稼汉摇头道：“不是，我们是替人买的药……”
　　另一个庄稼汉道：“大牛，你又胡说些什么？”
　　大牛连忙改口道：“哦，不，这是替隔壁钱三狗买的，他让牛角撞伤了。”
　　刘义瞄了脸上有疤痕的汉子一眼，心知这里面有蹊跷。
　　他微微一笑，道：“这些药材的分量很重，一个人受伤，用不着这么多……”
　　大牛笑道：“大爷，是两个人用的！”
　　刘义道：“哦！两个人都给牛角撞伤了？”
　　大牛点头道：“是，是。”
　　刘义这下确定这个药方一定不是那些庄稼汉所能开的，他阴阴一笑，道：“大牛，你随我进来，我替你抓药。”
　　另外那个疤面大汉要跟着进来，刘义已道：“对不起！我们这儿有丧事，只要一个人进来就行了，请你在门口等一下。”
　　他领着大牛进入屋里，一面拉开抽屉，慢慢抓药，一面道：“大牛，我看你是个老实人！怎么也会说起谎来了呢？”
　　大牛愣头愣脑地道：“谁说我说谎？大爷，我娘告诉我，举头三尺有神明，绝不能够说谎，说了谎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刘义微笑道：“你明明是在说谎，我知道你来抓药，一定不是为了隔壁钱三狗，对不对？”
　　大牛咧嘴一笑，道：“大爷，老实告诉你，钱三狗并没被牛撞了，他就在外面站着呢！”
　　“哦！你那个同伴就是钱三狗？”
　　刘义笑道：“所以我说你是在扯谎！”
　　大牛道：“那两个老人家要我们不许说出他们的模样来……”
　　刘义目光一凝，道：“哦！原来你们是替两个老人家抓药的。他们难道也被牛角撞伤？”
　　大牛摇头道：“不是，他们是遇到了强盗，一个被砍断了腿，另外一个左手断了，血流得真多……”
　　刘义笑道：“哪有这种事情？这儿附近一向都很平静，哪里来的强盗？”
　　大牛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好像是真的，你没看到他们受伤的样子，真是好惨！”
　　刘义问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怎会遇到强盗呢？”
　　“说起来真是奇怪。”
　　大牛道：“他们两个都穿的跟叫化子样，可是都很有钱，他们还拿出一锭银子赔偿二婶的屋顶……”
　　刘义是个非常油滑的人，他旁敲侧击，不一会儿工夫，便已把这个傻头傻脑的大牛骗得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获得了自己所要想知道的答案后，也把药包好了，于是收了药钱，送走了大牛。
　　他站在门前，望着那两个庄稼汉走到街上，道：“皮二、宋继志，你们过来。”
　　他叮嘱了那两人一下，皮二和宋继志便远远地缀着那两个庄稼汉而去。
　　皮二和宋继志两人远远地缀着前面走的大牛和钱三狗，只见他们一路行走，一路比手画脚，不知在争论什么事情。
　　皮二道：“老宋，我们上去听听看他们说些什么？”
　　宋继志道：“二爷只叫我们跟着他们，看他们落脚何处，我们这一上前，岂不会被他们发现了？”
　　皮二道：“不会的，这两个家伙土头土脑，怎会发现我们？”
　　宋继志道：“不！我看还是小心点好。”
　　皮二还待说话，已见到那两个庄稼汉走到了路角的交岔口，然后分手而行。
　　他比宋继志要油滑的多，看到大牛把所有的药包接了下来，转身往出城的道路而去，想要立个大功，道：“老宋，我盯着那个傻小子，你去跟另外一个……”
　　他不等宋继志答应，便匆匆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宋继志喊了他两声，他理都不理，很快便转到另一条路上。
　　宋继志无可奈何，只得跟在钱三狗的身后，远远地跟着。
　　钱三狗不知是找不到路还是已经发现后面有人跟踪，绕了两条街连续走了两次，这才朝东城而去。
　　宋继志见他朝东城而去，不禁颇为诧异，因为那儿全是深宅大院，都是本地仕绅和退隐的官员们所住的所在，钱三狗是一个庄稼汉，如何会走到这儿来？
　　他心中纳闷，跟着钱三狗走过了一条街，突然见到四五个人从横巷里行了出来。
　　那为首的一个大汉长得身体雄伟，仪表堂堂，却是穿着一袭黑布短衫，胸前的衣襟也没扎好，露出浓黑的胸毛，就像街上的混混。
　　宋继志一见那人，大喜迎了上去，躬身行了一礼道：“四爷，您好。”
　　那人正是锦毛虎诸葛鑫，他混到赌场去想要打探丐帮分舵突然迁移的原因和新地址，被刘义派人找了回来，正要赶回老崔记药材行。
　　他一见宋继志，诧异地问道：“老宋，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不是说总巡查召集所有分堂的弟子有事宣布吗？”
　　“是的。”宋继志道：“不过小的是二爷派出来盯梢的……”
　　诸葛鑫咦了一声问道：“盯谁的哨？”
　　宋继志指着已走到丈许开外的钱三狗道：“就是那个家伙。”
　　诸葛鑫望了钱三狗的背影一眼，道：“那人的马步轻浮，不像是练过武功的人，二哥要你跟踪他做什么？”
　　宋继志很快地把钱三狗去买药的事情说了出来。
　　诸葛鑫精神一振，道：“老宋，你跟他们先回去，我去跟踪那个家伙。”
　　宋继志为难地道：“四爷……”
　　诸葛鑫道：“那家伙很可能是到丐帮新搬的地方去报信，此事重大，你怎能办得好？快回去，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
　　宋继志不敢多言，跟着那另外几个大汉回去，诸葛鑫加快脚步，追到钱三狗身后大约七尺之距，便放慢身形，继续盯下去。
　　钱三狗此刻所走的是一条非常宁静的小街，街旁围墙高筑，两面都是高门大院，宅深禁严，那些敞开大门的人家，也都有两个服饰鲜明的家丁在门前守着。
　　因此钱三狗走到这种地方，不禁有点畏缩起来，他东张西望地瞧了一下，始终找不到他所要找的那幢屋子，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街旁的一座大院前，向那两个站在门口的家丁去问路。
　　诸葛鑫远远见到钱三狗还没开口，便被那两个家丁喝叱着赶走，于是心念一动，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
　　钱三狗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忙转过身来，想要向诸葛鑫问路。
　　可是他一见诸葛鑫这副样子，顿时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赶紧又转过身子。
　　诸葛鑫走到他的身边，微微一笑道：“朋友，你在找人？”
　　钱三狗点头应了一声，不敢与他说话。
　　诸葛鑫笑道：“我就住在这儿附近，你要找哪一个，只要说出来，我一定认识……”
　　钱三狗见他态度非常和蔼，心中的怯意减去不少，问道：“这位大哥，你就住在这条街上？”
　　诸葛鑫颔首道：“小弟就在前面张员外家当差。”
　　钱三狗哦了一声，道：“大哥你在那儿是做什么的？”
　　诸葛鑫见他仍然对自己抱有戒惧的心理，笑道：“像小弟这块料，还能做什么？还不是在张员外家打打杂，种种花。”
　　钱三狗似乎颇感兴趣，问道：“大哥，你在那儿种花，一个月赚多少工钱？”
　　诸葛鑫笑道：“不多，每个月只有一两二钱四分银子……”
　　钱三狗睁大了眼睛，道：“每个月有一两多银子还是不多啊？我种田一年才收成两千多斤谷子，算起来每个月才七钱银子……”
　　诸葛鑫笑道：“大哥，你有土便有财，还是你比较好，哪像小弟我孤身一人，每个月支那么一点钱，总是用不够，每个月都得寅吃卯粮……”
　　钱三狗道：“大哥，那是你没有成亲的原故，等你成了亲，自然就能剩得下钱来，不过说老实话，我倒是非常羡慕你……”他似是想到什么，拍了下脑袋，道：“唉！你看我真笨，说了这么老半天的话，竟连大哥你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诸葛鑫道：“我姓朱，朋友都叫我老朱，大哥，你呢？”
　　钱三狗道：“小弟姓钱，听起来好听，其实手里从来都没有钱……”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朱大哥，不知道你能不能够也替我想个法子……”
　　诸葛鑫道：“钱大哥请说，你我一见投机，有什么事，只要小弟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答应……”
　　钱三狗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截道：“朱大哥，你在这儿人面熟，能不能也替小弟我想个办法，介绍到哪一家去干个差事，…““
　　诸葛鑫笑道：“哦！原来是这件事啊！没问题，一切都包在小弟的身上，只要一有机会，马上就通知你……”
　　他拍了拍钱三狗的肩膀，道：“来，钱兄，我们找个地方去喝上两杯，小弟请客……”
　　钱三狗道：“朱大哥，谢谢你，不过小弟还有一件事要办。”
　　诸葛鑫哦了一声，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呢？”
　　钱三狗犹豫了一下，道：“我是替人送个信，可是一直找不到那个地方……”
　　“唉！”诸葛鑫道：“钱大哥，你怎不早说呢？我这儿熟得很，你要找哪一家？告诉我。”
　　钱三狗道：“朱大哥，你晓得林家花园在哪里？”
　　诸葛鑫眼光一闪，诧异地道：“钱大哥，你没弄错吧？”
　　钱三狗愣了愣，道：“没有啊！那个老叫化子是说林家花园，他还怕我弄错，特别还告诉我，说是在东城第三条街……”
　　诸葛鑫听他提到了老叫化，心知已经上了路。
　　他不动声色，故作惊讶地道：“钱大哥，你可晓得那林家花园是什么所在？”
　　钱三狗听他说得严重，有些惶恐地道：“这个小弟就不知道了。”
　　诸葛鑫道：“那林家花园是林奇峰林御史的老宅，他家公子前年中的榜眼，被皇上分发到南京去做宫，所以宅里只有老夫人居住……”
　　他诧异地问道：“那个老叫化又怎会跟御史大人有干连呢？别是你弄错了吧！”
　　钱三狗也是满脸惊异之容，想了一下，道：“我想不会错吧！那个老叫化还有信在这儿呢！”
　　诸葛鑫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