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25-10-19  作者:蹄风  来源:蹄风作品集  点击:

  那推着大石磨的十六个行尸,双目失神,向前直视,连眼珠儿也不转动一下,似已失去知觉,他们一步步的向前走,动作很有规律。
  那大石磨旋转得像时钟一样,伸出去的那十六根杠杆,就如时钟上的指针,不停的转,那个酷似孟刚的人,看去还不那样委顿,头发也没有垂下来,但是他的一举一动,却又和黑狱中其他那些行尸,没有什么分别。
  孟强眼看着自己胞兄在行尸之列,心中怎不激动,忍不住长身就要下扑,王春明已知他在情绪激动下,可能会冲向行尸群中救人,他忙将他一把抓住了道:“孟哥,闯不得,这里四围都布满了机关,危险得很,不可造次。”
  孟强可不是糊涂人,心中一动,也知道莽撞不得,只好轻声道:“王大哥,我实在是沉不住,想要下去看看那人是不是家兄。”
  王春明道:“孟哥,这使不得,你断不能冒这个危险,难道忘了现在所处的是鬼域么?”
  孟强叹了一口气,望着春明道:“王大哥,你可知手足连心,眼见家兄已成了行尸,我能坐视不问么?”
  王春明点头道:“这是实情,不过你该知道小不忍而乱大谋,暂且忍耐些时,我们另寻方法救他,现在绝不能轻身进入虎口……”
  哪知,王春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黑狱里一片铃子声响,铃声停歇后,半空里似有人在高处叫道:“外哨留意,第六号穴口被打开了,火速检查。”
  一连叫了两三次,孟强立刻把周靖、王春明兄弟向外推,意思着他们快走。
  春明和周靖两人刚窜到碉堡外,便听“嚓”的一声,一面铁闸落了下来,把孟强关在了里面。
  那警铃仍在叮当当的乱响,春明、周靖急得不知所措,孟强已在里面喊道:“王兄,快拿剑剁……”
  王春明闻言,忽然想起自己那柄剑,乃是削金断玉的宝物,连忙抽出剑来,用力一阵乱削乱砍,果然把那几根儿臂粗的铁条砍断了,孟强一纵身子,窜了出来,窜到围城上面。
  这时还幸没有人出来截击,孟强把飞索一扬一抛,三个人沿着绳子,瞬已落到墙根。
  这里刚好近着先前隧道的出口,春明飞身跃进地道,只见一团漆黑,来时亮着的灯火全熄了,他运夜视的功夫四周一望,见隧道中仍和来时一样,没有什么变动,他发出一声暗号,孟强和周靖像蛇儿般,迅快的钻了下来,三个人循着隧道向前飞奔。
  他们三个人都有一身很好的轻身功夫,所以从碉堡下到隧道,只不过一忽儿的工夫,正向前奔。
  突然又听到了几声巨响,震得隧道摇动,王春明觉后面没有了声息,连忙回头望去。
  原来隧道中又落下了两道铁闸,已把孟强和周靖夹在里面。
  春明见状,不加思索的挥起手中剑,朝着铁闸便剁,只剁了两三下,已削出了一道宽大的裂口。
  转眼之间,已将两面铁闸划开了一个大缺口,关在里面的两个人,立刻纵身穿出,大家捏了一把汗。
  三个人加紧了脚步,急急如漏网之鱼,地道出口已然在望了,不禁精神一振,一齐窜出了隧道。
  外面一片雪光,他们不约而同的长吸了一口气。
  隧道出口处是个小丘,草丛里那扇暗门仍在开着,他们刚走下小丘,又听到了一阵微响,就见围城上一团轻烟似的东西,迅快的罩了下来,他们一看情形不妙,打算窜走时,已然来不及了。
  刹时间,被一种轻软的丝网给迎头罩住了,那是一张颇大的网子,在三人所站的地方,迅速的移动着,网口在慢慢的收紧,三个人已成了网中之鱼了。
  王春明以为自己手中宝剑无坚不摧,挥剑斩去,哪知,那网绳是一种具有弹性坚纫的东西,非丝非金,剑锋一剁下去,一番就给滑开了,虽然也被切断了好几根,可是,那网上似有人在上面操纵着,虽削断了的缺口,一转便移开了。
  那网又收紧了一些,此刻三人已被吊离了地面,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虽有一身武功,无奈有力无处使。
  那网吊起着三人,渐渐向围城上吊,三个人在网里,倒作一团,孟强道:“完了,都是我害了两位,我真该死!”
  周靖道:“孟兄,你怎么这么说,是我们自己要来的,谁又怪着谁了。”
  王春明并不说话,他只倒着身子,拚命的拿剑砍那网绳,不料,刚刚被他断削出一个孔口时,外面的一重网,迅速的移动着,又把缺口堵上了。
  原来那网竟然是双层的,他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垂下剑来,眼看着那网一路升高,才想到了张惶和恐惧,因为亲眼看到那些行尸,太恐怖了。
  就在危机瞬然之间,倏见湖滨芦苇丛中,一道白光,像闪电般耀目。
  他们三人在网里外望,只见点点流星,直向网顶射来。将一触到网绳,立即响起一阵“劈啪”的爆裂声音,发出一蓬火光,跟着又冒起一阵浓烟,夹着一股硫磺气味。
  三个人骤觉身躯下坠,那网竟然失去了操纵,向地面跌落,他们一挺身子,双脚站到地面,那网的线路已全部松开了。
  网被炸裂了,他们毫不费力的张开网口,飞鸟出笼般,急速窜出。
  他们到这时,才感觉到险象环生,步步危险,那还敢久留,各展轻身功夫,先跃过护城壕,外面还有铁网围着。三人沿着壕边飞过,走了一程,还找不到方才进来时打开的缺口,孟强心中一动,忙道:“不对,缺口改变了,王兄快拿剑削去。”
  原来在原来那道铁网后面,又多了两道铁栏护着,那铁栏像从石下升起,足有三四丈高就是施展轻身功夫,也没有把握能够飞越过去。
  王春明仗着手中剑利,挥剑开道,到了这个时候,也就顾不得会发出撞击的声音了,手中剑左右挥动,铁栏纷纷折断,那铁网也很快裂开了一个大缺口。
  三人刚一纵出,便听到草丛中有人喊道:“速向草地上滚。”喊声未了,他们身旁突地隆然一声大震,黑烟冲起,泥土满空乱飞,幸好有人警告,他们闪电般滚向草地,跟着把身子一伏,才不致被那地雷炸倒。
  后面的响声,还是连续的爆炸着,细看方才被炸之处,正是铁网外围,离他们逃出那缺口,仅只有一箭之遥,地上已炸成了一个深穴。
  那地雷似乎是追着三人的脚步爆起,雪地上凸起一条小沟,一路燃着火线爆发,他们知道草地较为安全。
  那药线虽然迅速,但都在他们前后左右爆炸,没有伤着他们。
  孟强心中一动,突然道:“我们何不趁这烟雾迷漫间逃走,迟了便来不及了,快些踏着有干草的地方,走向湖滨。”
  三人此刻仿佛三只野狸,连窜带跳,身后那些地雷仍在炸个不停,火光闪闪,映得三条人影忽隐忽现,眼看已到了湖滨,那地雷也停歇了。
  围城上射出几道强烈的灯光,照向湖滨,那光线不时摆动着,照起湖面的冰雪,一片灿烂白色,王春明道:“孟兄,湖面冰层结得凝固,我们快些滑去,料想前面已没有什么危险了。”
  三个人刚一飞身湖面,方待滑走,忽听芦苇丛中,又有人喊道:“八步赶蝉,浮水滑去。”
  孟强一听,省悟道:“王兄,这次要借重你那八步赶蝉的功夫了,择那浮冰的地方置足,才没人追得上来。”
  周靖忙道:“春明哥会八步赶蝉的功夫,可以在浮冰上滑,那我们不会怎么办呢?”
  孟强道:“这个容易,我们两人只须扶着他的肩膀,他伸出两臂来,轻轻把我们肋下带起,便可一同滑去了。”
  他们说着,已转向湖面冰层裂开之处滑去,面前正是湖水最深之地,冰块一片片浮起,如果踏脚上去,立刻便会沉下水去,只有练过“八步赶蝉”绝顶轻功的人,才能走得。
  那一幅湖面,刚巧近着滩上围城,距离不过二十多丈,王春明忽然停步,从行囊里掏出一件东西来,道:“这是一双冰鞋,是家师给我的,他说用来在雪上行走,配合着'八步赶蝉'的功夫,会走得很快,我一向没有穿过,现在用得着了。”说着,就穿了起来。
  这是一双便鞋,每个鞋底箝上两面半圆形的水晶,像一双眼球。
  王春明穿好了冰鞋,立将两人左右挟起,急足走了几步,便向浮冰上窜去,其疾如矢,又像一只掠水的海鸥,瞬已走近了小滩。
  围城上的灯光,仍然不停地照射到湖上来,三个人的影子,已很清晰的映出,突听一阵梆子声响。
  孟强倚着王春明的肩膊,扫目细看,只见一排排弩箭,从围城上射来,激起一阵飕飕风声飒然。
  箭习嘶风,眨眼便到,忙喊道:“王兄,弩箭射来,快点滑呀!”
  王春明在天山铁堡跟着宗流练了多年,“八步赶蝉”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了,他闻言连忙施展出高飘的绝技,一点双足,滑起半空,那一排弩箭刚从足下射过,真是险得间不容缓。
  他们渐渐离开了弩箭的射程,王春明脚下也缓了下来,向孟强道:“孟兄,刚才暗中警告我们出险的是谁呢?空旷里又分不出他的声音……”
  孟强笑道:“现在哪有心情去猜,逃出险地要紧,须知我们还没有到达安全地点呢!”
  话还未了,那边周靖惊叫了一声道:“春哥,你看后面!”王春明和孟强二人闻言,回身看去。
  就见围城上面又升起了一阵轻烟,迷蒙里看到碉楼旁边有一具东西竖起,像是一艘大船上的踏脚板,一端向上弹起,便有一条影子,凌空飞到半空,原来是个穿得一身白色夜行衣服的人。
  这时,他正展开两臂,把身上披肩挡着风,就像长了一双翅膀似的,乘风飘下湖滨,那人脚下又踏着几尺长的鞋子,轻轻一滑,便如飞般到了冰上,举动敏捷得有点令人难以相信。
  孟强声音有点震颤,忙道:“不好,'铁马神功'史云程亲身追来了,王兄快走。”
  周靖有点不服气的道:“怕什么,我们下来和他拼一场吧!”孟强忙道:“使不得,这里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再说咱们的功夫也斗不过他呢!”
  周靖还是有些不服,抗声道:“他在冰上滑行的功夫比我们快,难道要束手受擒么?”
  孟强忙道:“小山主,他虽然快,只是沿着凝固的冰上跑,天池怪侠已对我说过,史云程是不谙水性的,我们现在只须在浮冰之处滑行,他便不敢追来了。”
  他们在说着话时,王春明已用尽了平生气力,拚命的滑走,两人但听到耳畔风声,身躯像腾云驾雾一般,又像蜻蜒点水,飞燕掠空,比刚才快了几倍,后面的影子瞬已抛开。
  孟强到这时,方舒了一口气,道:“我说的对吧!史云程这厮虽然厉害,但只能借着厚冰之处赶来。王兄,现在请快些着陆,过些时他会绕道前来阻截,那便对我们不利。”
  王春明依言,立刻转向岸边,他借着浮出水面的冰块,作为脚踏石直滑到岸上。现在,他们成了惊弓之鸟,王春明轻过了一番吃力功夫,也觉得有点累了。
  孟强折了一束芦苇,把上岸的足印扫去,大家专找长着枯草的地面走,免得在雪里留下足印。
  没有多久工夫,他们已经返回渔村,立即把衣服换过,还好屋里的人都未起床,三人便躺下来休息。
  鸡声初鸣,他们便起来对屋主人说要赶路,那家村民早将牲口喂好,送到村前,于是,三个人就冒着风雪,离开了那令人恐怖的地方。
  他们出到村口,王春明把一株小树砍下,缚在马尾上,才放辔疾驰,因为在这附近百里之内,仍是史云程的势力范围,他的那些手下,像似妖魔一般,如影随形,跟踪追捕暗杀,手段恐怖毒辣,如果被他们探出了形踪,定然不会放过。
  所以王春明就把小树束在马尾,来扫去雪上的马蹄印,免得被敌人探出行踪。
  三个人晓行夜宿,未敢稍作停留,不日便渡过了哈尔哈河,抵达了索伦镇,再南行便是辽宁地面,他们方始放下心来,就歇在一家客寓里。
  这家店名叫悦来客栈,是一间三进深的平房。
  店小二接过了马匹,引他们进到上房,在经过房廊时,突然听到一种很悦耳的琴声,出自一个房间。
  周靖惊异道:“这是什么琴声,如此的好听。”
  王春明曾跟着师父宗流,到过青海,知道这是一种三弦琴所奏出的声音,他们称之谓“冬不拉”,这种乐器是青海和西疆的人,最爱玩的乐器。
  此时,那弹奏“冬不拉”的人,正弹到紧处,铮铮叮叮,十分悠扬悦耳。
  王春明心中实有所触,忙问店小二道:“小二哥,那弹琴的客人是本处人么?”
  店小二笑道:“客官,这位客人也是刚来的,他带着一个药囊,还有一柄铁伞……”
  王春明一听,高兴的笑道:“原来师父他老人家也来了。”
  周靖和孟强都知道王春明所说的师父,就是名震江湖的铁伞先生,气死阎王宗流,他们也不禁喜出望外。
  王春明问知了宗流所住房间,推门进去,果见宗流正在弹奏着“冬不拉”,他立刻叩拜道:“师父,你也来了?”
  宗流笑叱道:“你们三个小子太胡闹了,黑狱也是乱闯的么?”
  周靖和孟强也跟着进来,闻言忙道:“宗叔,原来前几天是你老人家救……”
  宗流连忙举手阻止他们说下去,轻声道:“不要多说,你们今夜到店后的破庙来见我再说吧!”
  春明等人会意,连忙改口问候了几句,便到自己房来,叫了酒饭吃过,就各自休息了一会,到了掌灯之后,他们出了客栈,在镇上走了一趟,便转到店后来。
  那处是一片荒地,老松树下有一座破庙,地方十分幽静。
  他们打量了一下四周无人,才走到老松树下,轻轻发出暗号。
  树上一阵枝叶波动,跃下一个人来,正是宗流。
  三人和他见了礼,王春明忍不住问道:“师父前夜跟踪到了贝尔湖,.为什么不愿露脸呢?”
  宗流沉声道:“小子,你们这番往探黑狱鬼墟,实是万分危险,须知史云程这东西,他手段毒辣阴狠,.幸而他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否则你们休想逃出来到这里。”
  春明骇然道:“师父,难道他有法术把我们抓起来吗?”
  宗流肃然道:“你们可知道史云程是什么人吗?”
  周靖冷哼了一声道:“大魔头,他还能是什么人?”
  宗流点头道:“对了,他是个魔头,更是当今魔王底下第一个魔爪魔头,单只是辽东方面,便有他八十多个密捕站,手下总有几百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武功高手,就是各地督抚,只要他一纸命令,都得受他调动,你们说,容易对付吗?”春明三人听了,心中也暗自吃惊,便道:“怪不得连天池怪侠也不敢惹他了。”
  宗流笑道:“这点你们猜错了,天池老人因和史云程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从来避免和史云程接触,他冒险救出金刀狡儿孟英,那次算是例外了。”
  春明道:“师父,是否天池怪横他和史云程一鼻孔出气的呢?如果是的,他又怎么会受关东人如此的敬仰呢?”
  宗流闻言之下,立即把脸一沉,道:“春明,你不可乱说,现在也不必多问,将来你总会知道的,目前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商量大事要紧。”
  王春明道:“这里到我家没有多远,咱们就进雁门关上五台去吧!”
  孟强突然道:“最近还是到我们孟家寨,宗叔去过的,那里既近且又隐密。”
  宗流点头道:“好,咱们就此决定到孟家的山寨去好了。”事情既然决定了,而且他们离开客栈时久,恐启人疑,便分头返回。
  第二天,他们先后起程,约定在路上等候,一齐去孟家山寨,孟强本就是关外人,路途当然是十分熟了,他们四个人专抄小路走,四匹骏马,沿着内兴安岭,直向南驰,经过热河的“昭鸟达盟”,不日到了白岔山。
  这里刚好是察哈尔边境,近着多伦,高山重峰,地势十分险峻,只见峰峦之上,白云缥缈,野草山花,冒着风雪迎人,林间飞狐野兔,鸟语风声,另有一番景色。
  到了山下,他们缓下辔来,踏着荒烟蔓草,一舒几天来奔驰的疲累。
  王春明猛然想起一事,忙向宗流问道:“师父,那晚在贝尔湖,师父施放出来像点点流星,爆烈那面大网的,是一种什么东西呀?”
  宗流道:“那是我自己制造的流星炮。”
  周靖道:“宗叔会制流星炮?”
  宗流笑道:“说起来,没有什么巧妙的,流星里装的就是西洋传入的白火药,坊间多用来制作闪光炮用,只须一小撮,爆起来便十分猛烈。”
  孟强插口道:“制造起来一定很麻烦,要不那有那么大的威力。”
  宗流笑道:“我只是把那东西合着硝磺,装在一个圆筒子里,盖上放进一枚钉子,用一根弹簧管着,用时只须小小的一震动,弹簧立即脱开,那钉子便向下撞,白药爆炸起来,就算是钢铁造成的东西,遇到也会被炸裂的,并没有什么大的麻烦呀!不过,我这次一连打出去十多枚,才把那面海底滕织成的网炸破,救出你们来。”
  春明惊异的道:“海底滕网是什么东西,那么结实呀!”
  宗流道:“那些海底滕产在高丽东北处的深海里,再用桐子油浸过半年,再编成网,质地非常轻软,因为经过油浸,就是利刃也剁不断它。”
  三人听了,又多了一番见识,他们说话间,已走进一个峡谷,双峰环抱,林木荫郁,连阳光也掩蔽了。
  孟强从背囊里拔出一支响箭,抖手打向空中,顿时响起一片汪汪声浪,远远传开,那些林间小鸟,都被惊飞起来。
  山谷中一连几番回声,继续的响着,两边岩石上面,不时出现了人影,似乎在观察进谷来的是什么人?
  宗流等人也不理会,继续前行,又听见响箭的声音,从密林中发出。
  这番响声和先前孟强发出的又自不同,鸣鸣的传出,颇为澈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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