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师徒情仇

2025-03-14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江涛喝问道：“白天基，我还有话问你……”
　　“说！”
　　“你真的杀了我父母？”
　　“我不否认。”
　　白天基的话像利刃刺入了江涛的心，父母死于师父之手，除了痛还有难言的悲愤，他双目骤现杀机，道：“为什么你要下此毒手……”
　　“我想目的你已经知道了。”
　　“既然杀了他们，为什么不杀我？是我母亲许了你条件？”
　　“也许对，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我白天基一生从不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何况你当时还是一个小娃儿，懂了吗？”
　　“白天基，我真希望你当初就杀了我，因为当初你若不留下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哈哈……当初我不杀你，今天同样能杀你。”
　　江涛突然冷冷笑了起来，道：“是因为我知道你的阴谋诡计与秘密，你才要杀我？”
　　“对了。”
　　“你的计谋虽然狠毒周密，但真相我全部清楚了，你意外吧？”
　　“是有些意外。”
　　“我再问你，那间怪屋是你出租的？”
　　“可能。”
　　“为何说可能？”
　　“我不必作解释与说明。”
　　“‘钟楼’与你有关系？”
　　“我不回答，好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白天基，你我相处近二十年，我曾经敬爱你，视你如父，想不到你是个心毒如蛇蝎的衣冠禽兽，父母血仇，我要你血还。”
　　“哈哈哈……你还是准备到阴司地府陪你父母吧。”
　　江涛再也忍耐不住，一个晃身到了白天基面前五尺之处，白天基轻蔑一笑，道：“江涛，我本不想杀你，让你一个月内毒发死于心痛症，现在既然你自找死路，那就别怨我，哼哼……亮剑吧。”
　　“不必。”
　　江涛蓄势准备出手，场面杀机骤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逼视在白天基与江涛身上，一埸殊死血战，即将展开……
　　场面静寂如死，气氛令人窒息。
　　倏然——
　　一声低喝声起，白天基人影乍闪，一招已经攻出，其扑身攻招之快，犹如闪电，所有的人无不为之心颤。
　　江涛此时也只有拼命一搏，他知道如不能杀白天基报仇，势必难逃活命，他人跃起，闪过了白天基凌厉攻势，也同样快速出手。
　　唉！这真的是一场武林悲剧，师徒应是情同父子，如今竟然演变成生死搏杀，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人影交错，掌风如飚，生死之斗，怵目惊心。
　　江涛虽全力一搏，但武功与白天基一比还是有差距，加上身伤并未痊愈，二十招过后，他已经被迫得节节后退，败象已露。
　　朱华睹状，心颤，汗冒。
　　蓦地，白天基低吼一声，人影一闪，猛厉攻出三掌。
　　三掌连环扣，掌诡招毒，江涛勉强闪过两掌，第三掌已难闪过，当下只得咬牙右手一推，全力封招接掌。
　　砰！
　　两股内家掌力互击，一声巨爆，狂飚中，江涛被震退数丈来远，脸色一阵泛白，几乎站立不稳。
　　蓦然——
　　就在江涛身子被震退之同时，一条人影如电，射向欲再对江涛出手一击的白天基，突兀之变，白天基下意识收身后退，放目一瞧，使他“啊！”的一声惊呼出口。
　　这个人影赫然是从地上爬起来疗伤略愈的胡佩珊。
　　白天基意外、色变，道：“是……是妳？”
　　胡佩珊脸上罩着寒霜，冷声道：“没错，是我，白天基，亏你还认得我。”
　　“嘿嘿嘿……”白天基强颜冷笑，接着道：“是出我意外……”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白天基紧接道：“何必一碰面就不留点口德？”
　　胡佩珊脸色不但冰冷，而且杀机已露，切齿道：“你不只玩弄我的身子，还始乱终弃，又逼迫我哥哥将我嫁给江浪，好盗取他的‘血屋’图，你的阴谋被发现不惜放火杀人，如非我有事回到‘雷云山庄’，恐怕也难逃你的毒手，白天基，你不但狠毒，而且丧尽天良……”
　　悲痛，语止，眼前这个男人，她毕竟深爱过，更为他付出青春年华与童贞清白，也怀下他的女儿，但他带给她的是残酷的恋梦，毁去是她的人生，留下的是刻骨铭心之恨啊。
　　白天基冷酷笑了起来，道：“何必骂得这么难听？当初妳情我愿，玩玩嘛，过去的事何必还挂在心上？”
　　“你……”白天基的冷血之言，气得胡佩珊几乎说不出话来，道：“你这个衣冠禽兽，毁我一生，今日要你生命偿还，看掌——”
　　悲愤的胡佩珊再也忍耐不住，顾不得身子伤势才痊愈，飞身攻招，其势凌厉，她恨不得一掌毙了这个毁了她一生男人。
　　白天基人影一闪，轻易地避过了胡佩珊的掌势，喝道：“胡佩珊，我不想杀妳，滚吧。”
　　胡佩珊悲愤，怒叱声中再度扑身攻掌，白天基杀机骤起，道：“妳想找死就别怪我了。”
　　白天基怒喝声中，身影如幻飘起，一道内家掌力也卷击胡佩珊，胡佩珊硬接之下，被逼退数步。
　　胡佩珊的真元内力，确实逊于白天基，但她已存心拼命，不杀白天基心恨难消，飞身攻招，这同时，江涛也扑向白天基，喝道：“你也接我一掌——”
　　江涛掌力才攻出，朱华一个掠身，阻档去路，道：“涛哥，慢着——”
　　江涛被阻，怒道：“妳想干什么？让开。”
　　朱华低声道：“白天基想杀拼命的胡佩珊恐怕没有百招还办不到，你不要落得围杀之名，快去看看胡姑娘，这里有我罩着。”
　　一语惊醒了江涛，他不想落得围杀白天基之名，他要光明磊落报仇，朱华这么一说，他也乍然乍然记起了被凌辱的胡小茵。
　　江涛转身一看，胡小茵还坐在大门前，呆滞、泪狼籍……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令人怜悯、心疼。
　　内疚，涌上了江涛的心头，胡小茵因他丧父，也遭受“黑魔女”董玲身心羞辱，会落得如此悲惨难堪下场都是因他而起啊。
　　带着愧疚与心疼，江涛急走到胡小茵身侧，叫了一声：“小茵！”
　　胡小茵茫然，抬头凝视江涛，无语，似无觉……似陌生……
　　江涛乍觉酸楚涌上心头，他泪湿了……又叫了一声：“小茵，是我……”
　　胡小茵呢喃着：“你？……你？……”
　　“我是江涛啊。”
　　“江涛？”随着江涛两个字出口，两颗豆大的泪珠乍然滚落脸颊，口里也喃喃道：“江涛，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声哀伤，语断肠，听在江涛耳里，他心如刀割，潸然泪下，一时木然望着胡小茵不知所语……
　　胡小茵缓缓地站了起来，注视着江涛，喃喃道：“是你……真的是你……”
　　“我对不起妳，小茵，原谅我……”
　　“对不起我？原谅你？……哈哈哈……”胡小茵突然歇斯底里笑了起来，笑得令江涛既心疼又心颤。
　　胡小茵一敛笑声，脸上乍现阴森，道：“我真正认识你了……我父亲死了……我被你始乱终弃的女人羞辱了……”
　　“不，‘黑魔女’董玲说的不是事实，我没有始乱终弃……”
　　“不必解释，够了，我心不仅伤了，是心死了，不要再见了⋯”
　　说完，转身走向门内，江涛情急拉住了胡小茵，道：“小茵，妳听我说……”
　　“放开我——”
　　转身，甩开了江涛的手，一记耳光也狠狠打在了江涛的脸上，这一记耳光是悲与恨的下意识发泄，江涛退了一大步，胡小茵也为自己行为楞住了。
　　相视，久久无语，神情，爱恨表露无遗。
　　半晌，胡小茵抑制那股难于言喻的情绪，说道：“过去了……了啦……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话说完，掉头，泪再度落下，也疾步进入大厅大门，江涛欲叫又止，他知道胡小茵心痛了，情伤了，叫住她也不会听解释。
　　望着胡小茵进入大厅背影，又听见她叫着胡大干“爹”的哀泣声，江涛心如刀割，哽咽了……
　　暴喝声传来，江涛惊觉，回头望去，胡佩珊与白天基还在作生死之斗，但他们的招式已缓慢下来，显然胡佩珊已落下风。
　　当江涛目光触及一傍观战的董玲时，忆起了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怒火爆发了，杀机涌起了，他心里在怒吼：“董玲，我饶不了妳——”
　　江涛飞身而起，射向董玲，一掌攻出。
　　董玲聚精会神观战，没料到江涛会返身扑回猝然攻招，发觉时，江涛如排山倒海的掌力已攻到，她一咬牙.右手硬封一掌。
　　砰！
　　董玲身子一个拿桩不稳，震出七八步，江涛身影如电，在董玲身子还没有站稳，又飞扑而至，掌势再度攻到。
　　董玲根本来不及反应，江涛凌厉的一掌已攻至，只听砰！的一声，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董玲身上。
　　随着砰的一声，董玲口血飞溅，当场倒地不起。
　　江涛切齿喝道：“蛇蝎女人，我毙了妳——”
　　人弹起，飞击董玲，倏然，就在江涛扑击董玲同时，两个黑衣人猝然飞身挡住了他，两道掌力也袭卷而至，江涛不得不收身后退。
　　江涛怒视着这两个董玲同党，道：“让开，不要找死。”
　　江涛话毕，正要出手，陡然，砰的一声挟着闷哼传来，但见胡佩珊口血喷出，飞身栽倒于地。
　　江涛睹状，骇然色变。
　　这当儿——
　　朱华一个飞跃，到了江涛面前，低声喝道：“你快走，这里由我来应付。”
　　“走？不。”
　　“涛哥，凭血气之勇不足成事，你想想以胡佩珊武功造诣尚不是白天基对手，何况是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我不走，不杀白天基我心中仇恨难释。”
　　江涛话落，人跃起，射向白天基，厉声道：“白天基，血债血还，接掌——”
　　人到掌亦攻至，白天基与胡佩珊百招缠斗，已显疲惫，江涛一掌攻到，他晃身一闪，退后一丈，怒道：“江涛，不必急着找死……”
　　话未落，江涛已扑身攻招，白天基不得不拚出余力出手还击。
　　就在白天基与江涛刚动上手，一条人影飞泻而至，飘落在胡佩珊身傍，嘶声大叫：“娘！……”
　　来人是胡佩珊女儿胡丽芬，她俯身抱起了胡佩珊，哭叫着：“娘……娘，妳醒醒……娘……”
　　哭叫凄厉，闻来心酸，但胡佩珊垂死毫无反应……
　　胡丽芬突站了起来，月光落在朱华脸上，问道：“是谁伤了我母亲？”
　　“妳父亲。”
　　“什么？”
　　“我说妳父亲白天基伤了妳母亲，就是他。”
　　朱华指向与江涛动手的白天基，胡丽芬讶异，问道：“他？他就是我父亲？”
　　朱华点了点头。
　　胡丽芬的脸上，由悲伤转变成悲愤，叱喝一声：“住手——”
　　挟着叱喝声中，她人飞跃而起，朝着动手的白天基与江涛飞扑而至，动手的两人双双收身后退。
　　幸亏胡丽芬喝止，已显不支的白天基才有喘息机会，他怒道：“女娃儿，妳想干什么？”
　　胡丽芬的出现，也令江涛感到意外，当然他是知道胡丽芬与白天基的父女关系。
　　胡丽芬注视着白天基，这张脸孔是她从童年到现在多么盼望一见的，它应该是慈父容貎，但眼前所见与她想像的不一样了……
　　失望、痛苦、悲愤，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也展露在她脸上。
　　白天基为胡丽芬的举措感到错愕，问道：“女娃儿，妳想干什么？说！”
　　“你……你伤了我母亲？”
　　“妳母亲？谁？”
　　“她……”胡丽芬指着一旁地上的胡佩珊。
　　“啊?!……她是妳母亲？”白天基意外、惊讶。
　　“没错。”
　　“啊！妳……”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了……’乍然，酸楚涌上心头，语略顿，又道：“打从童年开始，我就盼望见到你，在你怀里，享受你的爱，也能叫你一声爹，但现在梦碎了……”喉哽，语止。”
　　白天基突然激动了——眼前是他女儿，是他的亲生骨肉呀，这一刻，亲情战胜了他内心的丑恶，愧疚也涌上心头，激声问道：“妳……妳叫什么？”
　　“不重要了……我叫什么不重要了……”
　　“不，我想知道……”
　　朱华应了他一句：“她叫胡丽芬。”
　　“胡丽芬……胡丽芬……”喃喃念着，似要记牢这个名字。
　　胡丽芬抑制了那份椎心之痛，悲愤再起，道：“你毁了我娘一生，也无视我的存在，现在又要置她于死地，你不配当我父亲，更不配当人……”
　　胡丽芬愤怒，也连名带姓骂上了，白天基难堪，也微怒道：“哼！是妳母亲自己想找死，不要怪我。”
　　“我母亲找死？杀江涛父母也是他们找死？哼哼……你心毒手狠，坏事做绝，天良丧尽……”
　　“住口。”白天基被骂得火起，怒斥。
　　“住口？哈哈哈……”胡丽芬笑了起来，笑得悲愤，笑得令人心颤，接着道：“我也想死，你也杀了我。”
　　“我……我不杀你。”
　　“不杀我？那么，我要杀你。”
　　“杀我？妳敢？”
　　“没什么不敢，邪恶之徒，我必需大义灭亲……”
　　“妳还没有这个能耐。”
　　“那就让我死在你手里。”
　　胡丽芬话犹未落，人已跃起，飞扑而上，出手攻招。
　　白天基已在与胡丽芬对话中，暗中运气调息，也迅速恢复功力，胡丽芬疯狂出手，他一晃身，巧妙闪开，口里喝道：“妳……妳要找死吗？”
　　“对，我就是要找死，你杀我呀！”
　　嘶喊、攻招，胡丽芬人似疯狂一般，出掌猛击白天基。
　　白天基一时被逼出火气来，怒喝道：“妳想死我就成全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