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梅花三令女强人

2025-09-30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仰头看看天色，银汉耿耿，参星已斜过一边，已交三更天气。
　　独孤继承忖道：我当初不曾与素月规定联络记号，如此深夜……。
　　蓦然——
　　“呀”的一声，庄门开了。
　　独孤继承自看了那门楼上的“存尸山庄”四字以后，早已对这庄院存了戒心，正想探查庄内到底情况如何，忽听计门大开，迅然放望去。
　　谁知事情古怪，庄门开处，并无一个人影。
　　见了鬼吗？
　　独孤继承不信鬼，但那庄门怎么开的，确实令人费解。
　　蓦然，一阵极轻脚步声，从背后传了过一来。
　　独孤继承一沉身形，飞落地而，闪在一株巨松之后，放眼望去，只见林中的青石大道之上，闪动着七八条人影。
　　为首一人，面如骷髅，披发不簪，身穿一袭黑袍，身后跟着六人，也全都面孔瘦削，身穿黑袍，在沉沉夜色之下，的确鬼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七人一路行来，似是腿不弯膝，足不着地，但身法极快，瞬眼的工夫，已来到了“存尸山庄”的前面。
　　独孤继承看了七人模样，心中忖道：敢情就是江湖传说的骷髅教人？
　　思忖之间，只见为首的面如骷髅之人，枯臂微扬，七人同时刹身止步，停在距庄门三十丈远的地方。
　　七人显然为门楼上的题字和梅花双令吃了一惊，但立刻听到那面如骷髅之人发出一声冷气森森的厉笑！
　　而笑声未落，风楼上接着暴起另一声大笑：“第一批尸首到了……”
　　语音既细又弱，恍如蚊语，但又刺耳惊心，别具一种慑人的力量。
　　不仅七个黑衣骷髅吃了惊，连独孤继承也为之心神一凛。
　　接听那蚊语似的声音说道：“骷髅教主，尔等七块废料，有骨无肉，算什么尸首？”
　　独孤继承闻言，觉得发话这阴沉之中倒相当幽默，同时获知七人果是骷髅教人。
　　只听骷髅教主以鬼哭似的声音说道：“黄天民不用大言吓人，你的死期到了！”
　　独孤继承心中一震，暗暗讶道：“难道发话之人真是黄老前辈？这‘存尸山庄’真是黄老前辈所设？”
　　只听那蚊语似声音嘤咛一笑，说道：“不错，黄天民的死期到了，这‘存尸山庄”是专给黄天民预备的，没打算收容尔等这些骷髅。”
　　显然，此人就是血手令主黄天民的对头。
　　然而何以将一所偌大的庄院，为血手令主黄天民而改成“存尸山庄”，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工夫，却令人百思莫解！
　　骷髅教主似乎也被那蚊语的话弄糊涂了，沉了一沉，方欲答话，忽听那蚊语似的声音又接道：“不过，黄天民弟子独孤继承的尸首，准许存在这里！”
　　独孤继承与血手令主黄天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实。
　　先听那蚊语侮辱黄天民，经大为不快，此时又听那人提到自己，不禁勃然大怒，故意纵声一笑。同时，飞身一跃，跃上松梢。
　　他厉声喝道：“尔是何人？胆敢侮辱独孤某！”
　　骷髅教众七人，先前不知独孤继承隐身松后，突闻独孤继承大笑而起，不禁吃一惊。接听那蚊语似声音说道：“我是何人，就送你到阎王殿上去查！”
　　独孤继承冷冷一笑，哼道：“独孤某人还不相信你有这种能耐！”
　　那蚊语似的声音冷然说道：“不信的话，可进来试试！”
　　独孤继承何等高傲的性子，一闻此言，立即大喝一声，飞身向庄墙内跃去。
　　但刹那间，事情又出意外！
　　独孤继承身形初动，蓦觉一股其寒砭骨的冷风，暴袭而至！
　　他心中一紧，迅然提运丹田罡阳之气，环行全身，同时快眼向冷风袭来之处扫去。
　　只见骷髅教主两只瘦骨嶙峋的鬼爪，交互错出，而另外
　　六个骷髅教人，也纷纷提掌蓄势，运功待发。
　　独孤继承对于这种不讲武林规矩，猝然施袭之徒，虽然无意轻饶，但却恩怨分明，要想弄个清楚。
　　倏然一掌横扫，扇开刺肤寒风，厉声喝道：“住手！”
　　骷髅教主并未住手，反而两手直出越快，挥出阵阵寒风。
　　同时，用那种鬼哭似的音说道：“十三年前，血手令主黄天民掌毙我家老教主，本教主今日替他报仇，先要你小子的性命的后要那部武林奇书绛珠宝卷！”
　　武林群豪在米仓山石洞之中，为那绛珠宝卷大打出手，独孤继承全然不知，但仅凭骷髅教主这几句话，已使他心中生厌，猝然一声冷哼，猛然一掌煞去！
　　一声霹雳暴鸣，夹着数条惊虹，不仅寒风尽散，骷髅教主也被震得身形一挺，吸出了一口血箭！
　　骷髅教人被独孤继承掌力所慑，个个脸色惨变，呆如僵尸！
　　独孤继承对这些骷髅教人，极为厌恶，嘴角一撇，又是一掌煞去！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独孤继承一掌挥出，突闻一声钝器破风，猛回头，只觉眼前一懵，一根黑椒哭丧棒，已然当头递到。
　　独孤继承中一骇，猛一斜肩，游身暴闪，同时疾快掠去。
　　只见那人身材极高，长长的瘦脸上，两眼漫合，张口吊舌，身穿白袍，手拿哭丧棒，活似白无常鬼。
　　不错，这人就是武林中三帮九派以外的阴山鬼公左冲。
　　独孤继承扫了阴山鬼公一眼，不禁冷冷说道：“独孤某人今晚见鬼，怎么尽遇见你们这些鬼东西！”
　　阴鬼公也不说话，一声枭鸣，令人汗毛直竖。
　　同时，一挥哭棒，向独孤继承当胸大穴点来。
　　别看阴山鬼公身材，高大，神情要死不活，不但身法轻灵，竟然出人意外，同时棒风劲处，带着一种极为刺耳的怪响，惊心动魄，威猛无伦！
　　独孤继承本是颇为自负的少年，加以数日之间，功力大进，是以虽然听说这阴山鬼公的功力左道，却仍不把他放在眼下。
　　阴山鬼公到前咫尺之外，独孤继承依然巍在不动，突然一翻双手，施展从血手令主三十六招变化中揣摩而出的一记“纵虎擒龙”，左手向阴山鬼公丧棒上两抓，右手闪电也似，疾向阴山鬼公左腕扣去！
　　独孤继承本想夺地阴山鬼公的哭丧棒，狠狠揍他两记，以泄胸中之气，谁知一招递出，事情又出意外。
　　只见阴山鬼公身子一震，带着一声枭鸣狼似的惨号，跌落地上。
　　独孤继承微微一怔，知道有人暗中出手，但出手之人手法极高，不仅没有发现踪影，而且未觉任何动静，既无掌极掠过，也无潜力激动。
　　独孤继承讶异不已，忽听方才那个蚊语似的声音说道：“左冲，你胆子不小，竟敢跟我争夺尸首！”
　　独孤继承又吃了一惊，忖道：此人似在风楼中说话，距此何止百丈远近，怎能遥发一招，竟将阴山鬼公震倒，果然如是，倒真是黄老前辈的劲敌了。
　　一念闪过心头，越觉非查明此人是谁不可。
　　于是飞身一纵，向庄院中扑去。
　　夜色笼罩之下，全院寂静无声息，而幢幢房屋，都关门销窗，既无灯火，也无人影，是否房中有人，不得而知。
　　独孤继承全神戒备，登瓦越脊，迳向那风楼窜进。
　　蓦然，风楼角的红灯笼微微一摇，缓缓向独孤继承飘落下来。
　　独孤继承突见红灯飘落，猜不透对方诡计何在，立即一刹步子，蓄势以待！
　　红灯笼落势甚缓，就像有人提着，终于落在独孤继承前面两丈左右的地方。此际独孤继承正走在一道屋脊之止，弊见红灯落下，仍然不明白对方居心何在，但倏然灵光一闪，立时恍然大悟：如此一来，正是敌暗我明，对方必将立即出手……。
　　一念初动，迅然一掌劈去。
　　但掌势初动，突闻身后暴起一声大笑。
　　独孤继承何等聪明，必知上了对方声东击西之计，如果这一掌劈出，势必回手不及，受敌无制，立即缩掌旋身，同时鸳鸯脚左右一点，身形摇东摆西，以防大穴受袭。
　　谁知事情又是意外，目光扫处，并无人影。
　　笑声分明起自身后，为何一回头间，即已失去踪影，这不能不使独孤继承吃惊。他微微一怔，陡然又听身后暴起一声大笑。
　　猛一旋身，越法使他惊心动魄！
　　这次不但未见人影，而且连那红灯笼也失去了踪影。
　　但刹那之间，灯光竟自身后射来。
　　难道对方就在自己一旋身的刹那之间，竟能提着灯笼转到了自己身后？
　　他又猛旋身，绝！只见余光一闪，那灯笼又不见了。
　　而刹那之间，灯光仍从身后射来。
　　独孤继承突然大悟，缓缓转头一望，立即重新转回。
　　果然，对方在他这种机智的动作之下，已法再遁身形。
　　但在他看到对方的身影时，那人已提着灯笼，带着一声大笑，重行飞去风楼，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身穿玄衣的背影而已。
　　独孤继承在惊骇羞怒之中，对那人的轻功大为佩服！
　　瞬息之间，那人影重行将红灯笼挂上楼角，穿入风楼之中。
　　独孤继承心中忖道：此人轻已在重如泰山，轻如鸿毛之境，真比天魔女仇冰心凌空施袭悟因大师，以及血手令主黄老前辈那三十式身法变化，还要高明，难怪悟因大师奉劝黄老前辈莫来大散关前。
　　但他毫无惧意，而且越法觉得非查明此人是谁不可。
　　于是，大喝一声，疾向那风楼跃去。
　　他自服了血手令主的“天蝤”之后，当日已能飞越五十余丈宽的断崖，如以在米仓山中毒以后，又受塞外傻僧的接体流功，增加了不少玄元真力。
　　此时虽然体内的玄元、罡阳两种真力，未能融而为一，时而彼此助长，时而彼此牵制，真力充沛，可与日前不同。
　　是以，身形一跃，竟如巨鹏凌空，轻而易举的从楼窗中穿身而入。
　　这种欺身而进，无视对手的行动，本属江湖大忌，但独孤继承此时似是只要会见对方，查查对方是什么人物，便已心满意足，既未存心与对方拼搏，也未想到本身利害，一进楼窗便会受制于猝然一袭之间。
　　然而事情又出意外！
　　只见那楼之中，蛛网绕梁，墙壁斑驳，楼板上积尘盈寸，似是久已无人来过，找不出一点人的痕迹。
　　而所有的楼窗，除这面的一个以外，其余的全都牢牢的关着。
　　独孤继承一眼扫过，惊讶之中，微微感到失望。
　　同时好似自尊心受了侮辱，愤懑至极！
　　蓦然！
　　“别动。”
　　一个轻微而极具威势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同时，一双手扣在了他的腰府穴上。
　　独孤继承意识得到，假使自己略一转动，将会立遭杀手，冷冷一笑，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你是要死，不是要活？”
　　独孤继承豪气干云，笑道：“独孤继承既然侧身武林，岂把生死二字放在心上，不过，在你杀我以前，我想请你告诉我一件事，不知尊驾肯否答允？”
　　那说道：“你即要死了，还有什么事？”
　　独孤继承说道：“独孤继承要死得明白！”
　　那人轻轻一笑，说道：“那么，你说好啦，但是不准你问我是谁？”
　　独孤继承心中惊服，说道：“不过，在下正是想要问尊驾是谁，为何与血手令主黄天民黄老前辈作对？”
　　那人似是极不高兴，冷冷一哼，说道：“我是何人，你明天在大散关前自会知道，至于我为什么与黄天民老匹夫作对，你无权过问！”
　　独孤继承冷声一笑，说道：“尊驾空负一身旷世绝学，怎么如此糊涂，试想我在今夜死去，怎知明日之事？”
　　“住口！”
　　那厉声一叱，沉一了阵，接道：“你就谁知道我会杀你吗？”
　　独孤继承笑道：“你方才不是问我要死要活吗？”
　　那人又沉了一阵，说道：“只要你肯替我做一件事情，我可以让你活一天。”
　　独孤继承念转心头，虽然不甘示弱，但觉得这个“一天”，实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因为还有三件事情要办，要不然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三件事情是：
　　一、在明晨以前，找到谈素月，将她带离大散关。
　　二、告诉悟因大师，少林派的绿玉信符已经失落，请他自行追回，或是转告宇内一百零八处少林院下，将那绿玉信符作废，以免大家利用绿玉信符多生事端，损害少林清誉。
　　三、可能时，参与悟因大师与天魔女仇冰心的大决斗，因为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血手令主黄天民将与此人决斗，还有谈素月的生母及无数武林高手，参与这一场武林中空前的大事。
　　念转心头，很觉难于启口，只听那人又道：“你答应替我做件事情？”
　　独孤继承淡淡就道：“什么事情？”
　　那人口不言，悉悉率率，似是从怀中摸出了一些东西，突然将手穿过独孤继承的腋下，递到他的胸前，说道：“把这个送给黄天民，天魔女和悟因大师！”
　　独孤继承低头一看，心中大为奇怪！
　　独孤继承觉得奇怪的并不是那人手上拿的东西，而是一朵梅花！
　　他心中忖想：看来使黄老前辈连败三次的，竟是一个女人！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从她的话之中无法听出她是女人，难她练成了“化气分声”的功夫？
　　只听那女人说道：“你到底肯不肯多活一天，替我把这三封信送去？”
　　独孤继承早已看得清楚，那三封信，一封是“悟因禅师台启”、一封是“黄天民收展”、另一封是“仇冰心收”，而下面都书“血手令主手缄”。
　　这三人之中，有两位是独孤继承所崇敬的恩人，另一位天魔女也可以算是一位“恩人”，他当然极愿做这件事，不过，他对下款所写‘血手令主手缄’六字，极不满意。
　　他说道：“在下愿意把这三封信分别送达，但尊驾必须把下款‘血手令主’四字改掉！”
　　那人似是绝未想到独孤继承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沉了一沉，极不高兴的说道：“为什么要改掉？”
　　独孤继承严正说道：“血手令主乃是黄老前辈的尊号，你不能冒名僭用！”
　　那人厉厉一叱，冷然说道：“你不是没有看到门楼的血手令？”
　　独孤继承口中言，心中却自忖道：黄天民行道江湖以来，既用血手令主之号，已是武林中人人皆知之事，天魔女此番血洗江湖也僭用了血手令主名号，为什么为什么此人又用血手令主四字？……武林传言，血手令主乃是黄老前辈的独门标志，用独步江湖的奇学赤阳金煞神功留印，天魔女学了那绛珠宝卷上的武学，自然亦能施为，此人是谁？为什么也会用赤阳金煞神功留印，而且与黄老前辈的血手令比较，除了小指根处，有一丝隔痕之外，完全相同？难道……
　　那女接道：“那么，我不是血手令主是谁？”
　　独孤继承至情至性之人，被她以理相屈；只好悻悻的说道：“好吧，我替你把这三封信去，明日此时，回到此地受死！”
　　独孤继承，接过三封信，揣入怀中，迅然一旋身子，疾往窗外穿去！
　　他相想借着迅然一转之势，看那女到底是何模样，谁知月光一扫之间，那女倒已经穿窗而出，他所看到的，仍只是一个玄衣背影。
　　不过，这次相距较近，他发觉那女人身段苗条，背影之美竟似谈素月。
　　他当然知道这绝不是谈素月，立即跟身穿窗而，势如天马行空。紧紧跟随在那女人身后十余丈远，奋力追飞！
　　他存心试试自己的轻功，究竟跟那女人相差多少，双臂一挥，疾如流矢，但那女人虽是悠悠飞行，但在独孤继承走离开楼窗三十丈时，至少又拉远了十丈。
　　而且在独孤继承一落复起时，那女人仍在悠悠而飞，一直飞出百丈左右时，才略一挥袖，翻出花墙没入那松林之中。
　　这种俊鸟似凌空虚渡身法，使独孤继承心生望尘莫及之叹，同时也越觉武功一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落身门楼之上，向四周了望了一眼，骷髅教及阴山鬼公，都已踪影俱杳，空留下无边夜色，微吟于声。
　　他望着那无边夜色，心中忖道：现在第一件事情，该是去找素月，但她会在什么地方呢？她会住客栈？民家？寺庙？……。
　　忽然心中一动，又忖道：血手令主定是会住寺庙，容易寻找，而且只要遇到少林和尚，也可问知他的住处……至于血手令主黄老前辈，只要长到血手令主，也仍能知悉他的行踪……。
　　一念闪过，仰头看看天色，立即飞身起纵，向大散关方向奔去。
　　穿过庄外松林，又复登上一个高岗，放眼望去，左首是一条大路，路显然是能往大散关的官道，右首地带，岗陵起伏，一片黑沉沉的树林，独孤继承心中暗计，此时大散关一带虽已藏龙卧虎，处处皆有高手潜踪，但在这阳关大道之上，绝不会遇到武林人物，换句话说，自己绝不会在这条大道之上，遇到悟因大师和谈素月等人。
　　于是，沿着高岗向右首那一片树林走去。
　　转过一个林角，蓦见不远之处，闪出一跺破墙，走近看时，只见颓垣败壁，乃系一座破庙。
　　那破庙似是原来相当宏伟，此时尚有一排大殿，摇摇欲倾的撑着，但山门已毁，看不出是道粗的庵观，还是佛家的寺院。
　　独孤继承打量之间，突听一声大笑暴传而至！
　　笑声分明是从那间大殿传来，中气雄浑，显然是一流高手。独孤继承虽无心跟一般江湖人物碰头，但颇疑心那发笑之人的身份，于是，大踏步向破庙中步去。
　　走完一条满是瓦砾的能甬道，便是那唯一未倒的大殿，大殿门窗俱毁，残破不堪，放眼望去，里面空无一物，但独孤继承分明听到大笑声是从殿中传出，不相信无人潜踪。
　　方欲飞步上阶，进去看个究竟，蓦觉一股阳刚劲力，猝然自身后袭至。
　　独孤继承此时艺高胆大，当下并未回身迎击，双足一沉遍体透射出一片浑厚的内力，硬挡袭来的掌风！
　　一片潜力撞鸣，只听施袭之人惨哼一声，脚步踉跄，连连退出了七八步远。
　　独孤继承徐徐回头看去，暗袭之人乃见华山派掌门人一阳道长。
　　一阳道长脸色惨白，全身颤抖，显然已被他的反震之力创伤。
　　但一阳道长身后，却远远列站着使他吃惊的一群。
　　那是崆峒派掌门人天风道长、武当派掌门人玄明道长、雪山怪叟倪一瓢、南海一绝莫稽真、八指仙猿李空明、岭南二魔吕保吕信、茹毒教主温野昌、阴山鬼公左冲、骷髅教一行七人。
　　而这些人的后面，还跟着各家各派的道欲人等足有五六十名。
　　独孤继承只想在天亮以前，能将三封书信分别送到，并且找到谈素月，把她带离大散关，根本无心跟这睦人发生冲突，嘴角一撇，冷冷的扫了群豪一眼，立刻迈开大步，向殿后转去。
　　“站住！”
　　天风道长沉声一喝，群豪齐将目光投射到独孤继承身上。
　　独孤继承双脚一沉，缓缓转过头，冷冷说道：“站住作甚？”
　　天风道长没沉沉一笑，突然一挥袍袖，厉声喝道：“把绛珠宝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