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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文武全才堪称佳士 虎狼之性真惜斯人
2025-06-28  作者:司马翎  来源:司马翎作品集  点击:

  那边厢的徐柏不幸吃札合盖世无双的“阴风掌”所波及,那阵阴风,刮肩而过,登时打个寒噤,面色如灰,半边身躯完全麻木。
  峭壁顶只有朱玲一个人犹自站着,白驼派三个人都倒在地上。
  她怔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心想石哥哥一世英雄,想不到死在人家卑鄙的暗算之下,自己活着何益?登时转身向崖边冲去。
  刚刚冲到崖边,忽见一条人影,有如大鹰般直飞上来。
  目光到处,这条人影除了石轩中还有谁?她心中由极悲骤然变为极喜,反而陷入麻木状态。脚下也不晓得停止,直向崖外冲出去。
  石轩中长啸一声,以绝世轻功,直向朱玲迎过来,双臂张处,把她拦腰抱住,复又回到峭壁顶的平崖上。
  朱玲颤声呜咽道:“石哥哥,你真的没有死么?”
  石轩中把她拥抱得紧紧的,道:“石哥哥死不了,我得还要好好享受人生呢……”
  朱玲道:“我骇死了……”
  石轩中但觉天地之间,除了朱玲,已没有更宝贵更重要的东西!她这种爱情,的确是真挚无比,令人深深感动!
  “玲妹妹,我以为你已看出我的防备形迹了呢……试想假如我不防他这一着的话,那十丈长的长索,难道我不能够一口气便走到末端,换口气又回来么?我就是怕他不怀好意,因此一丈一丈地走,这样走一次,我只用了那口真气的十分之一,假如他放手摔我下去的话,我尚有充分的功力可以准确地飘落在山脊上……”
  朱玲道:“我能够那么乐观么?越宝贵的东西,越是怕会失去,我对你正是如是——”
  石轩中笑一下,道:“白驼派这两个家伙一死,从此将要一蹶不振了……”
  朱玲走过去从崖边俯瞰一眼,伸伸舌头,道:“亏得石哥哥你胆大,别的人休说没有你这种轻功,能够提气飘坠十丈之深,即使有的话,也得胆力过人,才不会为两旁的深谷骇眩而失足掉下去呢……”
  石轩中一把将她抱回来道:“你小心些,等心神镇静之后,才可以这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我飘下去时,忽然能够收摄心神,专一异常地驾驭住那口真气,准确地向那道山脊飘下去!你可知道,这就是施展出那一招身剑合一的剑术的基本要件,若果不能那么专一,根本不可能使得出来……”
  朱玲喜道:“那么你已经完全了悟出来啦?”
  石轩中摇头道:“还未曾能够随意施展出来,但我已明白一个道理,便是这种已超出一般武功境界的剑术,不能用心思索,就像‘悟道’这件事一样,越是用心着意地追求,越发摸不着边。一定要在有意无意之间,忽然有所领略,但也不能立即成功,必须勤修苦练,把基础继续奠好!如果用心追求,便落在下乘窠臼中,无法出来……”
  朱玲懂得他这个道理,不过说时容易行时难,她决不可能达到这种境界,当下嫣然一笑,道:“但愿你最后得到成功,那时便不怕天下任何人了,现在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石轩中过去检查一下,道:“噫,札合心头尚有微温,徐柏仅仅受伤,尚不至于死呢!”
  朱玲道:“把他们都抛落谷底喂蛇最好,这些心地卑鄙阴毒的人,不可留在世上……”
  石轩中柔声道:“玲妹妹,你的话我无不听从,不过我希望你再想一下才决定……那徐柏自身遭遇之惨,后来这样报仇,也有可恕之处。只要他答应不再为恶,我们或者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呢……”
  朱玲笑道:“石哥哥你决定吧,我决不会坚持方才的意见……”
  石轩中凝视着她,过了一会,才叹口气道:“玲妹妹,我以前的一意孤行,太对不起你了!从今而后,你要我放弃练剑,到乡间做个农夫,我也甘心情愿,绝无怨言……”
  朱玲大大一怔,呆呆地看着他。
  “玲妹妹,现在请你说,要不要我去会碧蜾岛主于叔初,要不要我三上碧鸡山?只要你不愿意,我决定封剑和你一道归隐……”他说得如此诚恳和坚定,一望而知决不是一时的感情冲动而说出来。
  朱玲扑在他的怀中,狂喜地叫道:“石哥哥,你真是这么好么?啊,我高兴死了……”
  石轩中心头充满温柔,现在他感到“爱情”才是天下间最宝贵的东西。试想除了“爱情”以外,谁能为了另一个人而毫不犹疑地抛弃自己的生命?“名誉”算得什么?不过是美丽的霞彩,虽然夺目动人,但虚幻得有如一阵风,一场梦!
  朱玲道:“石哥哥,等我想一想,才回答你好么?明日或者后日,或者将来才告诉你……”
  石轩中道:“随便你几时高兴才说,现在我先挽救札合一条性命,他在以后的日子,将会异常惭愧地想到今日的事,这种惩罚比杀死他更好,何况他的武功一定不能恢复旧观的了……”
  他在札合口中塞了三粒崆峒灵药“保心丹”,延续住他行将断绝的心脉。又给徐柏服了一粒。
  歇了一会,札合缓缓张开眼睛,忽见石轩中和朱玲并肩站在他眼前,不由得双目大睁,但跟着又悄然闭上,似乎羞见这位当代大侠。
  朱玲道:“札合,你的卑鄙诡计震不死我石哥哥,而他却不念旧恶,还用师门灵丹,救了你一命。”
  札合闭目不语,脸上流露出惭愧的表情。
  石轩中过去对徐柏道:“你没有什么恶迹,如今已受了重伤,我们今晚本是为了霍长青的事而来的,但你既已如此,我们也不为已甚。但你必须答应我们,从今以后,永远不再为非作歹,好好重新做人,另建家园!”
  徐柏想了一下,叹道:“今日见了石大侠,忽然悟出许多道理,从今以后,我决不在江湖上混,大侠和朱姑娘可以放心?”
  石轩中问道:“你受了这种阴毒掌力所伤,有什么法子可救?”
  札合微弱地答道:“家师兄处有专治本门阴掌的灵丹!”
  石轩中道:“那么我们一起上峰顶去,我也得向令师兄交代个清楚……”
  当下一手托着札合,一手挟起徐柏,展开轻功,宛如飞鸟般上了峰顶。
  只见这峰顶上竟是一块宽达十丈圆的平坦石地,当中支着一个巨大的皮帐幕。
  帐幕的顶盖乃是皮革所制,但离地七尺开始,俱是浅碧色的轻纱,一直垂到地上。
  帐中此时悬着一盏明灯,十分光亮,照得帐中一切情景均可看见。
  只见一个年约八九岁的清俊小童,盘膝坐在兽皮褥上。在他旁边,一个白发老人坐在地上的兽皮褥上,背脊靠着一方斜板,板上也搭着兽皮。
  那白发老人双目闭着,似已熟睡。在他面前有个金盾三脚架,雕镂着细致的花纹。架上圆盘上,放着一个巨大如头颅的水晶球。
  石轩中一见那小童正在运行内家极上乘的吐纳功夫,而那老人反而像寻常的老人家般睡着,不由得十分诧异。
  他和朱玲走到帐幕前,便停步道:“石轩中夤夜打扰,尚请宥恕……”
  老人立刻张开眼睛,这时看来他比平常的人可就显得有点不同了。
  他道:“石大侠请进来,老朽失迎了!”
  石轩中托着两个人,由朱玲揭开碧纱帐,一同走进帐幕中。白发老人看见札合瘫软地倒在他脚前,便深深叹口气,道:“师弟,想不到你一世称雄,却得到这么一个下场……”
  札合虎目垂泪,道:“请师兄恕罪!”
  这白发老人正是西域白驼派的掌门人托克什,他徐徐从身边拿起一个上好碧玉所制的圆瓶,打开瓶盖,登时满帐洋溢着一股清香。
  他把玉瓶凑到札合唇边,倒出一股浅绿色的浆液,札合张口接饮,只喝了一口,老人便把玉瓶收回。又另外取出一粒大如龙眼的丹丸,给那徐柏服下。
  这时才徐徐道:“老朽已知敝派将遭浩劫,一直还以为是祸劫生于西域,是以特地赶来中土,意欲取宝避劫。谁知竟然是师弟你发生不幸,唉,本派看来定要从此而凋零,不能再在回疆领袖武林了……”
  札合听师兄说得如此凄惨,不禁长叹一声,虎目中垂下两行泪珠。
  在白驼派掌门人托克什旁边盘膝人定的小男孩,此时依然垂帘内视,身外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付诸不闻不问。
  石轩中甚是赞赏这个男孩子的定力,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兄弟是谁?小小年纪,内家打坐功夫已精湛至这等地步,实在难得!”
  托克什一捋白须,道:“这孩子是老朽弟子规罗,已练了六年功夫,故此才有这一点点造就……可是老朽已神竭气衰,不能久留人世,规罗的武功因而无法登峰造极,就像昔年家师培养札合似的……”
  朱玲和石轩中恍然大悟,敢情那札合年纪不过三十余岁,却已称为白驼派第一位高手,竟是白驼派前一代掌门人处心积虑,从他年纪极小时便开始要他练功,算起来至今也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力!
  朱玲因大家都未提及札合如何负伤,于是便详细地把前事说出来。说到自己出手袭击札合时,也毫不隐瞒。
  札合听了,不住叹气。但现在他已由不可一世的英雄地位,突然变为比凡夫俗子还不如的境地,对朱玲还有什么奢望,是以只能叹叹气罢了。
  托克什听罢前事,黯然道:“札合师弟本来不会暗算石大侠,其中另有缘故,却不便解释。两位看他如今已变成残废一般,想也不至于记挂着他的过错……那姜同居然在危急关头背叛,实在死有余辜……”
  说到这里,突然一声极为苍劲的清啸声,隐隐约约地传入众人耳中。
  石轩中矍然道:“是猿长老找寻我们——”
  托克什道:“啊,原来那位老人竟是名重天下的猿长老,怪不得星宿海天残地缺两老怪,尚且要狼狈而逃了……”
  石轩中说声“对不起”,便纵出碧纱枨外,提一口丹田真气,仰天长啸一声。
  之后便侧耳而听,过了一刻,岑寂寒夜中果然传来啸声,这次相距已近得多。
  石轩中便又引吭长啸,歇了一会,峰下飘上来一声极为清越的啸声,划空而来,晃眼间人随声现,一位白须白发的清古老人,现身峰顶。
  “好孩子们,真教老朽等急了,怎的左等不见,右等也不见,敢情跑到这座峰顶,老朽已看见底下有具尸体,你们又涉历了什么危险么?”
  石轩中道:“真对不住,要你老久等,我们可不是又经了一次险关!”
  他转头向碧纱帐瞧一眼,道:“帐内那位老人家可是当今白驼派的掌门人托克什?”
  托克什已大声道:“老朽虽然僻居域外回疆,但久已仰慕猿长老威名,可否移驾帐内,使我得以亲领大剑客风采……”
  猿长老哈哈一笑,道:“到底是一派宗师,谈吐雍容谦和。老夫山野之人,何足当掌门人青眼……”
  口中说着,人已随着石轩中揭帐而入。
  托克什起座相迎,彼此见过礼之后。朱玲忙忙将前情告诉他。猿长老那双火眼落在札合面上,停顿了一会,才道:“可怜他称雄一世,如今却得到如此悲惨的下场!老未有力无心,不能助他,真真可惜……”
  石轩中没有听到猿长老的语病,朱玲这个机灵已极的姑娘却听出来。
  她暗忖道:“猿长老说有力无心,分明是说自己本有这种回天之力,能够使札合恢复原状。但因不喜他的为人,所以不肯救他……啊,对了,当日宫天抚以峨嵋无上神功‘三阳功’伤了我,后来我们下山,他便是说要到衡山求猿长老赐给灵药,使我恢复原有的功力。可见得猿长老的确有此神通……”
  想到这里,不觉瞅住猿长老微微一笑。
  猿长老忽然对石轩中道:“你有秘密,应该藏在心里,不可以随便乱说!”
  石轩中茫然不解,却又不好问他。朱玲在一旁抿嘴笑,并不作声。
  托克什微笑道:“猿长老可是指寒山古寺天残地缺两老怪的事么?”
  猿长老唔了一声,含含糊糊地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托克什道:“那天残地缺两老怪在寺后钟楼的地窖里,掠了不少人,祭练邪教的‘修罗剑’,老朽一直把他们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但因没有机会可乘,因此至今没法下手……”
  他歇一下,因见猿长老露出诧色,不禁得意地笑一下。
  “那修罗剑若然被两老怪练成,则纵横天下,永无剑手。老朽虽然不大讲究行侠仗义,但对此亦不免为之怦然心动,一直苦筹破坏之法!”
  朱玲忍不住问道:“什么叫做修罗剑?猿长老您老可以告诉我么?”
  猿长老道:“掌门人正在说呢……”
  托克什道:“那修罗剑为邪教中第一利器,练的时候,必须残害九十九条生命,以九十九颗人心的血祭练。成功之后,可以驾剑飞行,也可以以意运剑,伤人于百里之内……”
  石轩中咋舌道:“那还了得,不过若然此剑飞出来伤人,是否尚可凭仗武功,与之对抗?”
  “不行,这修罗剑发出时,剑光所及,十丈以内,人畜俱光晕倒,纵然你有通天本领,根本就无法保持清醒,与之对抗……”
  朱玲和石轩中听了为之骇然。
  托克什又道:“那星宿海两老怪大概因天下劲敌尚多,是以不惜逆天心以行事,居然躲在这极为偏僻的寒山古寺,祭练这修罗剑。老朽从他们开始时,便一直留心观察,迄至今晚为止,他们已伤残了二十条人命,若果不是毁灭得快,还要死许多人呢……”
  朱玲急问道:“那么这两老怪既然逃回星宿海,若果他们再祭练凶剑,如何是好?”
  石轩中剑眉一剔,道:“不错,我们立刻要赶赴星宿海,别让他们练成功这等歹毒的东西!”
  托克什道:“这修罗剑练成之后,有一宗坏处,便是每日均须杀人,否则便将祸及主人。是以纵是邪教中人,等闲也不敢练这一宗邪宝——”
  石轩中更觉动容,凛然道:“猿长老可肯率领在下和朱玲一道到星宿海去?”
  猿长老道:“别急,还有下文哩!”他那双火眼却射出赞赏的光芒,凝视着这个侠心义胆的少年剑客。
  托克什道:“猿长老说得不错,像这种至邪至恶之物,忌讳极多,否则天残地缺两老怪也不会迢迢万里,跑到中原才练这宗利器了!现在石大侠可以不必过虑了,因为这宗邪教至宝终生只能练一次,故此两老怪纵不死心,亦无办法!”
  石轩中长长透口气,道:“这就好了,否则我们便得远赴青海啦!”
  托克什深深呼吸几下,似乎是话说多了,便觉得困累。
  石轩中忖道:“这位老人家果然身体不济,虽是一派掌门,但真实武功却十分有限。可是为何他不练武?他这几十年在干什么?”
  托克什歇了一下,便恢复精神,又道:“老朽窥察那天残地缺两老怪时,极耗心力。故此并不是时刻盯住他们。今晚忽觉心血来潮,忙忙注意时,已见那钟楼地窖之内,法坛上旗幡俱倒,那口横悬在坛前的‘修罗剑’,已断为两截……”
  石轩中和朱玲两人疑惑地对望一眼,想不透以他这么一位武功平凡的老人,如何能够潜入寒山古寺,探视一切情形而又能够不让天残地缺发觉。
  猿长老却如有所悟地微笑一下,道:“不错,老朽因天生这对火眼,善视杀气怨氛。今晚在数十里外经过,忽见妖气冲天,便悄悄赶来。那时恰好两老怪和石轩中交手。老夫乘这机会,找到地方,不管三七廿一,便将那法坛打乱,还把那修罗剑隔空震断……”
  “你老如果沾到剑身,那就糟了!”托克什道,“当然猿长老识得修罗剑的来历,故此举手之间,便把这宗邪教异宝毁掉——”
  石轩中道:“若是在下瞧见那地方如此古怪!必定不敢用手去动那剑!”
  托克什点头道:“那地窖放满了棺柩,因有六具摆在上面,故此还有九十三具在地窖中。那时老朽一看这情形,便知有大行家来过,再一察看,也就片断地见到两位和那两老怪交锋……其时老朽已十分疑惑猿长老是什么人?居然在功力上还胜那鼎鼎大名的星宿海两老怪一筹。不过因石大侠之故,便没有时间去想……”
  石轩中诧道:“在下有什么地方值得掌门人如法重视?”
  托克什不曾立即回答,却转面向札合问道:“师弟,你可反对我把事情说出来?”
  札合此时半躺半坐地休息,闻言睁眼,扫瞥过朱玲面上,忖道:“我虽不能获得她的芳心,但让她知道也好,反正我这一生也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了……”
  托克什见他点头,便道:“实不相瞒,这是因为我这个师弟,一来想领教大侠的剑法,二来有私心仰慕朱玲姑娘,故此要老朽看清楚形势,好命姜同去把两位引来……”
  朱玲垂低眼皮,不言不动,石轩中乃是宽宏大量的人,因札合此刻已经残废,便也不生妒意,反而觉得这札合遭遇可怜!
  猿长老见托克什已说完,便道:“早先老夫真为你提心吊胆……”他向朱玲道:“尤其是后来那大铁箱着火之后,老夫以为你一定不能幸免了……”
  朱玲道:“我也以为难逃毒手,当那铁箱外面着火时,我因衣服已沾满了油,便脱下来蒙住那些气孔。但终因气孔太多,无法防堵。我一见箱内着火,这时头脑已被那烟头熏得快要昏倒。当下也不知如何会聚起全身气力,猛然向那小铁门冲去。在这以前我曾经推过没有推开,但这次却一下子冲开,身形直飞出去,跌在一堵破墙后面,人便昏死过去——”
  猿长老道:“你能够逃脱这次大劫,真是侥幸。假如石轩中不是曾经推开铁箱,因滚动震荡之力甚巨而把那铁闩震开,你再也无法冲开那扇小铁门。”
  石轩中道:“现在事后谈论,已恍如隔世,那星宿海两老怪的计谋真毒……”
  朱玲这时忍耐不住,便问道:“敢问掌门人何以能够把寒山古寺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这一问正是石轩中也想问的,是以他也注意地看着托克什。
  托克什道:“这不过是一种小技,我们白驼派历代秘传有‘晶球传真’之法,只要如此施为,便可以在这晶球上,观看到百里以内任何地方与及人物的活动。不过此举极耗真元,故此老朽不敢随便施为!此所以猿长老毁剑,老朽事后方始查见情形……”
  朱玲双目凝视着那个巨大的水晶球,但觉难以置信,但又不能不信。
  猿长老见已无事,便提议告辞下峰,石轩中和朱玲当然也不再逗留,于是一齐起来辞别。
  托克什送他们出了碧纱帐,道:“恕老朽不远送了,我等在这石笔峰上,相信尚有好几个月时间逗留,假如三位经过,有便希上峰一叙……”
  三人见他十分谦和,便都同声答应。
  落到峰下,在一处山坡稍作憩息,不久,曙光已露。石轩中犹在闭目用功,猿长老却在东张西望,一忽儿钻入这个树林,一忽跑到那边。坐的时间总不比走动时候多。
  朱玲暗中觉得好笑,这位老前辈年纪已逾九旬,将及百龄高寿,但还是没法坐得住,生似猿猴之性,走动跳跃不可。
  曙色露后一会儿,猿长老忽然弄来一堆野果,朱玲竟不知那是什么果子。可是猿长老既然弄来,自然不会吃死人,因此大吃起来。
  猿长老勉强坐定,道:“小女孩,你的眼珠一转,我便知你转什么鬼念头!”
  朱玲道:“没有呀,我几时转你的念头?”
  猿长老一生以果为粮,此时吃个不停,好容易才抽空道:“你刚才笑我年纪一大把,但坐一会儿也坐不住,可有这么想过么?”
  朱玲故意装出尴尬之色,道:“您老别见怪,我虽然这么想过,但我可没有一点不尊敬的念头,反而觉得您老这样率性而行,十分可爱哩——”
  猿长老摸摸脸上的白毛,笑道:“幸而我的确够老,否则你这一声可爱,我不面红才怪,原来你除了面庞长得漂亮,讨人喜欢之外,还有一张利嘴……”
  朱玲秀眉轻颦,道:“啊,猿长老你为何骂我,我又不敢得罪您老……”
  猿长老定睛看着她,过了一会,才道:“真是长得讨人欢喜,现在我们谈谈正经事,我且问你,等会儿天亮后,你们要到何处?日后又怎样个安排法?”
  朱玲道:“我不知道,但您老说过我们还有许多凶险,相信这天意无法逃避,那还有什么好打算的?”
  猿长老道:“告诉你,假如你当时不让我点破面目的真相,那时因为你样子丑陋,和石轩中之间有个秘密隔阻着,定然不会十分亲热。那样子我便可以和你们一道去找那天鹤牛鼻子,盘桓一些时间。有我和天鹤两人,加上一个石轩中,就是天下邪人联合起来,也不能和我们碰,试想那样会有什么凶险?但现在又不同了,你和石轩中恨不得躲到人迹不至的荒岛上,我和天鹤哪能这么惹厌,老是跟着你们?你想想这道理可对?”
  朱玲幽幽地叹口气,道:“可惜我的武功差得太远,否则您老人家便不用这么担心了……”
  猿长老想了一下,想说什么而又忍住。朱玲明知他本想提及灵药之事,但可惜结果不提,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乞讨。
  猿长老道:“石轩中不久以后要和东海碧螺岛主于叔初斗的那场剑,的确万分凶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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