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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风云变色 鬼母显神通 啼笑萦怀 佳人嗟感遇
2025-06-28  作者:司马翎  来源:司马翎作品集  点击:

  正想之时,厅内传来宫天抚、张咸两人的喝声,俱是喝叫石轩中休走。
  石轩中勃然大怒,倏又飞纵入厅,他一出一人,原不过是刹那间事。刚好宫、张两人,齐齐追扑出来。
  这一来两下碰个正着,大家身躯都在半空,却一齐出招。
  石轩中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叮叮”两下微响过处,又和上一次一样,剑尖分别点在两人兵器之上。宫天抚和张咸两人身在空中,功力又弱了一筹,吃石轩中剑上真力一迫,“呼呼”两声,飞退寻丈之远。石轩中竟然停顿在碰头之处,犹自在空中冷笑一声,然后飘落地上。
  他剑眉一挑,仰天清啸一声,威风凛凛。大厅中群雄,包括少林铁心大师、移山手铁夏辰、星宿海两老怪、碧螺岛主于叔初等,都情不自禁地大声喝彩,衷心赞佩他这一手出色的剑法和超凡入圣的功力。
  石轩中怒气勃勃,虎目中射出威光,凛然道:“你们两人单打独斗,俱非石某敌手!若然联手合力,尚有可为,石轩中如今向你们两人挑战——”
  厅中群雄,知有好戏上场,俱都兴奋地拍掌叫好,不少人已状类疯狂,不但鼓掌喝彩,还大声喊叫:“石轩中万岁。”
  只有朱玲面上一片怔忡之情,凤目中泪光莹然,心中苦楚万端,百感交集。
  只因她一向密切注视着一切动静,直到宫天抚、张咸两人齐齐纵出之时,她深知这两人的厉害,尤其是他们的武功路子,一正一反,俱是当世出名的绝招,若然同时出手,恰好相合。这时芳心大震,深恐石轩中抵御不住。血染当场。第一次挡是挡住了,但各各退了数步,可见功力方面,已扯了个平手。如此则在招数方面,可能要输。到第二次三人在空中相碰,她惊骇得张口尖叫起来,全心全意均注在石轩中身上,诚恐他登时尸横就地。
  事实虽然摆明石轩中确有神鬼莫测之能,但她因此而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三人都同是她所关心和爱上的人,可是在这生死关头,却显然可以衡量出他们在她情感上的分量!
  现在,她已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规避,无论用什么法子想以别人代替石轩中在她心中的位置,都属于不可能的事。别的人,包括世上所有的人,都不过是镜中的花,水中之月,到底不是真实的花和月。一切努力,都属徒劳。
  她不得不认真地回忆一下,当她被宫天抚或张咸拥抱住之时,是否能够像在石轩中怀抱之中,当她溶化在他们的热吻中时,能否畅坦地接受而不须努力压抑着石轩中的影子。
  她的眼泪簌簌地直洒下来,她极冲动地想扑倒在石轩中脚下,求他宽恕自己曾经和别的男人爱恋过的罪行!但同时她也激动地要跪在宫天抚和张咸的面前,因为她的不够坚贞,以至于骗取了他们最纯真的感情!
  她几乎晕厥倒下地去,幸而德贝勒在旁边,轻轻扯住她的衣袖,暗运内力,将她托得稳稳。
  石轩中当时话说完之后,但见对方两人俱怒目相视,心知他们不会回答甚至不肯答允,当下长剑一挥,转眼之间,已向两人各刺了一剑。
  宫天抚和张咸都明知假定真个两人合力,便大有击败石轩中的机会,但要他们这两个势如水火的冤家,合力攻击一人,无论如何也答应不出口,石轩中长剑一到,他们俱各挥兵器自卫。这一来开端既成,便有下文。只见青玉箫和金龙棒源源进攻,登时有山摇地动,风云变色之势。石轩中等他们真个联手之后,这才施展绝艺,全力攻守。厅中助威之声雷动,一直不停!
  这一场鏖战,声势惊人已极,仅仅封拆攻击了四五招,便使人眼花缭乱,如在山阴道上,应接不暇。比起早先宫天抚及张咸力战西门渐及姜氏兄弟的两阵,直有云泥之别。
  要知宫天抚和无情公子张咸,一是身兼正派各家的绝艺,那支青玉箫上,招数繁复神妙无比。一是棒聚邪派各位高手的绝艺,融冶于一炉,有神鬼莫测之能,这两个人合起来,厅中高手如星宿海两老怪、碧螺岛主于叔初、少林铁心大师,都自问无法与抗。
  大厅群雄,俱是来自各方的武林中人,不论南北十三省,以至于边荒异人,都在这座大厅之内。此时但见所有的人全都激动异常,个个目射光芒,凝注战场。大部分的人都鼓掌喝叫助威,一时战云匝地,杀气冲天。
  石轩中的剑法古今罕睹,不但能将一身封护得严密无比,还能抽空进攻,每一出剑,总得教敌方两人中之一,欻然惊退。
  二十招之后,宫张两人便配合得十分神妙,一攻一守,此进彼退。守时不但顾着自己,还能呼应同伴,登时威力大增。
  德贝勒越看越觉不妙,正想说石轩中这次形势不利的话,猛可醒起朱玲在旁,便把话咽回肚子。
  不过此时在箫影棒光之中,石轩中的剑光,仍然矫健无伦地盘旋飞舞,攻守之势,依然各占其半。
  这三人的招数,无论哪一招都是武林百年罕见的绝艺,是以厅中挤拥的人们,一直在喊叫鼓掌,情绪紧张,场面热烈之极。
  七十招之后,石轩中力战这两个顽敌,已觉得自己内力消耗甚多,虽然他的剑法,能够配合吐纳之道,气力生生不息,但因对方功力本高,联手时又因他们的武功路子,刚好凑合,威力更大,因此迫得他使尽十成真力。这种形势便不同于以一敌一,故而真力之消耗多而补充少。
  朱玲芳心大跳不止,正在忖想自己是否要出去拦阻他们再打下去。耳中忽听一个女性的嗓音,清晰地道:“朱玲过来——”
  她浑身大大震动一下,双膝一软,直跪下地去。刚刚跪了一半,德贝勒已然发觉,暗中运力将她托回原状。
  他轻轻道:“你怎么啦?刚才好像有人唤你,是么?”
  朱玲这时已魂飞魄散,明知刚才那一声叫唤,乃是她师父鬼母冷婀以上乘气功,传音发令。若果不是德贝勒这等内家好手,听觉特佳的话,平常人站得再近些,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但她这时哪有功夫向他说明,身躯不住颤抖,不知如何是好!
  耳中忽又听到她师父冷哼之声,更加变得面无人色,脑海中陡然想起昔年师父鬼母处置她一个师姐的残酷景象,但觉胸中作恶,直欲呕吐。
  那边石轩中陡然吐气开声,威猛无俦地反攻数剑,登时将不利的形势扳了回来。可是这么一来,真力又消耗了不少。
  朱玲听到她的叱咤声,突然如在噩梦中惊醒,一身沁出冷汗,但却安慰地长长吁口气。
  德贝勒问道:“你没事了么?”
  她点点头,令人怜悯地笑一下,道:“谢谢你,我没事了——”
  说完,突然转身向厅后走去。
  德贝勒呆了一下,觉得她这下举动十分可疑。凝眸微一忖思,
  蓦然惊想道:“她莫非觉得心灵破碎,无意再留恋红尘么?”
  越想越对,急忙也向厅后走去。从厅子侧门走出去,穿过一座院落,忽见又有一座花厅。
  这座花厅中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乃是白凤朱玲。她可是跪在地上,另有一个倒略见肥胖,面如满月的中年妇人,巍然坐在太师椅上。
  他立刻便知道那个高大而略见肥胖的中年妇人,乃是名震武林垂四十年的宇内第一高手鬼母冷婀。德贝勒本是昆仑钟先生的嫡传高弟,见闻广博,蓦然醒悟早先似曾听到有人叫唤朱玲,其后朱玲便神色大变。敢情是鬼母以上乘气功传音呼唤。
  这时他也觉得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只因这位鬼母冷婀不但以武功称霸天下,而她的残忍心肠,也极是脍炙人口。
  但如今一见,她长得不但不狞恶可怖,甚且还有点风韵。
  他大踏步冲将过去,故意叫道:“喂,朱玲你在这儿干什么?”
  白凤朱玲动也不动,鬼母冷婀也没理他。等到德贝勒走上台阶之时,才冷冷道:“无知小辈滚开——”说时右手微扬,一股无形罡气潜撞过去。
  德贝勒倏然一纵,飞上半空。刚好避过她发出的“期门幽风”奇功。
  鬼母冷婀仍然没有抬目,冷笑一声,右手扬处,另发出一股罡气,疾袭身在半空的德贝勒。
  德贝勒看准她手势来路,突然清啸一声,身形在空中有如飞燕般横闪开去。
  这一趟鬼母冷婀不禁抬目去看,等他脚沾地上,才缓缓道:“钟先生遁迹仙山,不问俗事,本教主一向对他甚为尊重,但你这厮居然敢来碧鸡山中撒野,钟先生可知道么?”
  要知当今天下各派中,若论起尚存高人,则昆仑山的钟先生比之峨嵋三老之一的赤阳子、衡山猿长老、和青城天鹤真人等,还要高出一些。在鬼母这等不可一世的怪杰异才眼中,昆仑派钟先生,才是宇内唯一敌手。不过钟先生自从一甲子前回山清修,便已不理世事,故此她一向都很放心。
  方才德贝勒使的一下身法,正是昆仑派震惊天下的“凤舞九天连环七式”的身法。以大名鼎鼎的鬼母冷婀,也仅仅耳闻这路身法之名而未亲眼目睹过。原因是此艺已绝响近百年之久,相传昆仑本门也失去此一心法秘诀。
  谁知今日居然大开眼界,可见流言之不可信,更暗惊那昆仑钟先生的深藏不露。
  但她仍然冷傲地质问德贝勒,德贝勒抗声道:“鄙人久仰玄阴教教主武功独步天下,被尊称为武林第一位高手,但你这种行径,却有失身份。石轩中冲着你而再踏碧鸡山,而你却乘他无暇分身之际,将朱玲姑娘召到后面,试问此是何意?”
  这个年轻人气派甚大,自然流露出一种震慑人心的威严。饶她鬼母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居然也有点窘困。
  歇了一下,她才冷笑道:“奇怪,本教主将叛徒召来说话,你一个外人,管得着么?”
  朱玲虽在惊涛骇浪中,仍然觉得师父此言大奇。以她所知,师父平生自傲自尊,从不讲理论情,只有一个碧螺岛主于叔初,因昔年另有瓜葛,故此总是让他一头。除了于叔初之外,她从不理会任何人。但现在她却和德贝勒说起理由来,岂不可怪。
  德贝勒闻言一怔,果然语塞。
  鬼母冷婀起身道:“你留此不妨,本教主还要后面去细审此女——”
  朱玲驯如羔羊,垂首跟着鬼母进去。
  德贝勒发了一会怔,正不知是否要赶进去维护朱玲?抑是置身事外?
  他委决不下,在花厅中大踱圈子。
  这时石轩中力战宫天抚和无情公子张咸两人,其力已耗损极多。但他的剑法,乃是昔年独步天下,称雄武林数百年的“伏魔剑法”。大九式小九式一共十八式,变术生化无穷。
  宫、张两人奇招虽多,但五招之后,奇招也变为平淡。而且他们的功力都比不上石轩中,是以消耗得只有比石轩中更多。
  正在难解难分之际,忽听一声清啸,从厅中人群后面响起来,飞越过众人头顶,落在战圈附近。众人闪目看时,现身之人,竟是一位面目威严端方的青年公子。
  只见他手中捧着一柄利剑,大喝道:“你们暂且住手,我有话说——”
  苦战中的三人,恍如不闻,在石轩中而言,则因自己耗损了不少真力,如今已堪堪将顽敌击败,岂肯放过机会?在宫天抚和张咸而言,则因苦战艰危,无法抽空回答。而且停手之权,也不在他们手中。
  德贝勒心中大急,暗忖再有延缓,朱玲一条性命,可能便得送在鬼母毒手之下。于是又大喝一声,刷刷刷一连刺出数剑,分攻战阵中三人。但压力偏多于石轩中。
  石轩中舌绽春雷,喝声“好俊的昆仑剑法”,长剑一圈一荡,把德贝勒也裹在剑圈之内。
  德贝勒发了数招,但觉石轩中威名果然不虚,剑上威力十足,动辄有送命之虞。当下使出一路护身剑法,一面叫道:“你们停停手行么?”
  三人仍不理他,他又叫道:“你们再充耳不闻,耽误时间,将来可要后悔莫及了……”
  他本是端方谨厚之人,如今情急乱叫,厥状滑稽,惹得哄堂大笑。
  德贝勒含怒力攻两剑。迫得石轩中封架不迭,诧惊地偷觑他一眼。
  德贝勒乘机跃出圈子,大叫道:“石轩中你还理不理朱玲的生死?”
  此言一出,真比什么符咒都具有更大的魔力,那三人齐齐罢手,瞠目看他。
  德贝勒继续道:“你们打得激烈时,鬼母以气功传音之法,将朱玲召到后面。我赶去一看,鬼母说是她教内的私事,我不能管,这可把我难倒,眼见她们又到后进去了,这才出来告诉你们……”
  无情公子张咸暴叫一声,骂道:“蒋青山、吕声你们干什么的?”
  宫天抚却尖哼一声。独有石轩中沉声问道:“兄台此言,可是真的?”
  这时,连厉魄西门渐也站起身,面上的神情说不出来。
  忽然大厅门门有人接着道:“他说的全是实话,不信可以问问本教主——”
  人随声现,只见一位装束朴素,身量高大,面如满月的中年妇人,手执一根其长及胸的黑鸠杖,站在大门口。
  大家方看见她时,这玄阴教主鬼母冷婀,已跨进厅内。玄阴教众香主,一齐起立相迎,便铁心大师、天残地缺、于叔初等人,俱都起立。
  鬼母冷婀先向那几位武林高人颔首为礼,道:“各位不辞远道而来,适值我闭关之期,有失迎迓,至祈见谅。诸位请坐——”
  无情公子张咸厉声道:“鬼母把朱玲怎样?”宫天抚也冷冷道:“你敢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么?”
  鬼母冷婀阴沉地笑一下,道:“凭你们也配问我?”左手一挥,一股无形罡气潜涌出去。
  张咸和宫天抚两人,一齐试图抵挡,“蓬蓬”连响过处,这两个气焰迫人的年轻人,忽如喝醉酒般,跄踉直退,终于收脚不住,倒在人丛中。
  她一举手间,便已制住宫、张两人,天下群雄均为之大大失色,但天残地缺于叔初等高手却明白宫、张两人已达力竭地步,故此一触便倒。
  石轩中仗剑缓步过来,神威凛凛,俊朗照人。鬼母冷婀和他目光一触,心头微动,暗想这石轩中丰神绝世,和朱玲才是天生一对!
  她没有使出“期门幽风”的功夫对付石轩中,只因她知道石轩中识得达摩三剑,剑尖上能射出一缕剑气,虽然甚是幼细,但可以破解她的罡气。
  石轩中外表虽然毫无变化,但其实内心紊乱无比。那可怜的朱玲已落在著名残酷的鬼母手中,多半是凶多吉少。
  他虽想忘掉朱玲,但现在听到她这种可怕的消息,心湖登时掀起滔天巨浪,已无半点平静之处。
  史思温突然跃到师父身边,捤住石轩中的手,道:“师父千万要小心点一”
  石轩中面容一整,凝视史思温一眼,才道:“你回座去,我会小心的!”
  厅中群雄都十分奇怪这一对师徒,何以表现得如此儿女情长。
  鬼母冷婀大声道:“石轩中,你可要休息之后,才跟本教主动手么?”
  石轩中哪肯示弱,傲然道:“不必了,但这里地方够大么?”
  鬼母冷婀暗自一哂,哂的是这个年轻剑客仅因一念之傲,便已注定了失败。
  “我们到外面去,你一定还记得那块方坪!”
  厅中响起一片椅子移动声,大家都纷纷离座,尽量设法先出厅一步,以便占到有利的观战位置。
  石轩中不理会鬼母的讥讽,默然缓步走出厅外。
  少林铁心大师低声对移山手铁夏辰道:“石轩中这孩子神莹外映,功力之深,几在老衲之上。但他刚才经过一番尘战,已是疲乏之兵,不可言勇。老衲只怕他连二十招也接不住呢?”
  铁夏辰听了,同意地点点头。
  眨眼工夫,那片宽阔的广场上,已挤满了人,围成一个大圈子,腾出当中约摸有十丈方圆的空地!
  宫、张两人被鬼母击退后,大觉无颜,以他们的骄傲性情,早该顿脚一走了事。但此时却因鬼母和石轩中的大战立即开始。这一场大战,百载罕逢。几乎就是决定天下第一的宝座,该由什么人坐的关键。同时朱玲失踪,也得等鬼母打完之后,才能究问。是以他们都挤入人丛中,翘首观战。
  石轩中捧剑向四周人群作了一礼,然后向鬼母道:“你如没有什么话交待,石某便要发招了!”声音平静得出奇,刚才心绪紊乱的迹象,已经消失。
  鬼母冷婀傲然道:“比划一场,乃武林中人常事,何必多言!”
  石轩中朗声一笑,道:“教主说得好,分出胜负之后,石某侥幸赢了的话,才向教主要人便是?”
  鬼母点头道:“这话说得对,只要你赢得我手中黑鸠杖,随便你说什么,本教主无不唯命是从!”
  石轩中吸一口气,暗运真力,蓦然踏中宫,走洪门,一剑平刺出去。
  这一招乃是伏魔剑法小九式的起手式,光明磊落之极。但只有像石轩中这种功力火候之人,才能将这一剑威力发挥至极点而不易为敌人暗算。
  原来大凡走中宫踏洪门,最易失之呆滞,加以剑势平出,在敌则易于撩开,在己则门户大敞。这都是不符合剑决所谓以翔动主的要点。可是崆峒山伏魔剑法,称尊天下数百年,为了表示名家风度,第一招势非如此出手不可,但同时自然亦有补救之方。就在群雄骇然不解之时,石轩中的长剑已递到敌人胸前。只见他健腕一振,剑身上突然发出龙吟虎啸之声,一柄剑登时化为四五支,剑尖俱指敌人胸前各大穴。
  鬼母冷婀闪目一觑,居然无法摸准敌人幻出数支剑影之中,哪一支才会真正攻到身上。不由得衷心赞佩地喝声“好剑法”,黑鸠杖倏然一扫,脚下同时已走方位,避开对方凶锋。
  她一杖出处,势重万钧,有如迅雷忽发。两丈外的地面,沙飞石走,劲风吹人欲倒。
  石轩中掉剑回击,忽地化为一道虹光,星驰电射,晃眼间已神速绝伦地攻了七八剑之多!
  这一路快攻已出全力,众人只觉剑气漫天匝地而来,笼罩住鬼母整个身形。不由得都看得热血沸腾,一齐鼓掌喝彩。彩声山摇地动,更增加石轩中长剑威势。
  鬼母大为凛骇,暗忖若在五年之前,自己恐怕已抵挡不住他这一轮功力十足的快攻。
  但她在应付维艰之中,仍然微露喜色。只因石轩中乍看虽是神勇无俦,其实决不能持久。尤其这样快攻,更耗气力。
  石轩中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轮快攻之后,突然使出绝顶轻功,身剑合一,化为一道长虹,绕敌转了四五个圈子,然后又寻隙发剑。他不发则已,一发便是八九剑。
  天残突然大声道:“已经第五十招啦!”话声虽然不甚响亮,但全场皆闻。
  鬼母一面挥杖抵御,一面怒目瞪老怪一眼。
  石轩中意气昂扬,暗想对方何等威名,普天之下,能够接她十招的人,已寥寥无几。自己居然在天下群雄之前,接连攻了五十招。光是比起五年前那一仗,便已不可同日而语。一想及此,豪情顿发,仰天长啸一声,剑发如风,每一招俱是招中套招,变化奥妙如神。
  宫天抚和张咸两人的神色不期而然地显出甚是沮丧,直到现在,他们才算是服气石轩中。
人丛中有人大叫道:“剑神加点劲——”群雄都骚动起来,不少人跟着狂叫“剑神”。这时石轩中浑身射出寒芒剑光,威风凛凛,果然像是司剑之神。于叔初抚剑无言,茫然如有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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