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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输心归正道 只为国色 挟技赴名山 共候剑神
2025-06-28  作者:司马翎  来源:司马翎作品集  点击:

  独臂野豺吕声忍耐不住,大踏步走过来,问道:“你的公子多大年纪了?”
  她害怕地望着他,赶快道:“犬子今年才十四岁!”
  独臂野豺吕声呵呵大笑,退开一旁。现在他方知道朱玲一直故弄玄虚,逗得他们妒心难忍。
  岳小雷的母亲见他笑得奇突,不知是何缘故,更加惊慌,以为他是个疯子。
  “岳大嫂你别理他,告诉我岳小雷近况可好么?”
  “托玲姑姑的洪福,他壮实得很。未亡人曾经再三叮嘱他,日后长大了,决不可忘记玲姑姑救命大恩——”
  朱玲取出那串翠玉项链,放在她手中,道:“我知道你的境遇,要有难以告人之苦。我们大家都是可怜人,你千万不要见外,把这区区之物收下。设法变作银子,你们母子便有得花用……”
  那少妇为之呆住,呆了一刻,便递回给朱玲,不肯接受,但朱玲当然不肯收回。
  “未亡人实有苦衷,愧受玲姑姑厚赠,这串项链,无论如何不敢生受——”
  朱玲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受之有愧?立刻问道:“小雷在城里什么地方?”
  “未亡人也不知道。”她凄然答道,“是家父命人送他到城里上学的!”
  朱玲不解地耸耸肩,请她回去。等她走远之后,才对吕声道:“真奇怪,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何舍得不明不白地送到城里去呢?”
  吕声哪里关心岳小雷,便插嘴道:“这是人家之事,咱们管得着么?”
  朱玲俏眼一瞬,射出不悦光芒。吕声登时着慌,忙道:“姑娘别生气,小人去替你打听出来如何?”
  “你如何打听法?”
  “小人自有办法,文的不成,使用武的,总之问得出来便是!”
  她摇头道:“人家又没惹我们,而且我们和岳小雷又搭不上关系,凭什么这样对付人家?除非你是个疯子,才说得通!”
  他色然而喜,道:“有了,总之你不要管,小人去办妥回来就是!”
  眼看朱玲犹疑地点点头,便放腿直往村中跑去。一入了村子,手中已捏住十数颗蚕豆般的山石,大叫大喊道:“我是玉皇大帝使者,特来降灾许村,呔,小子站住——”
  随着喝声,手指虚虚向一个转身欲逃的村人一指,那人便如泥雕木塑般木立不动。
  “呔,小子你也站住——”
  另一个正欲拔腿而逃村妇,恰如刚才那人一样,动也不能再动。
  独臂野豺吕声的嗓子甚大,口中胡说八道,满村子乱跑,顷刻之间,已有十余人被他暗中用“米粒打穴”手法,远远便打住穴道,钉在地上,动也不动。
  整个许村都为之鬼哭神号,鸡飞狗走。
  他兜了两个圈子,全村都知道刚才砸掉本村田首富林老员外大门的人乃是疯子,大家都慌不迭地关紧大门。但又忍不住要从窗缝中窥看。
  吕声兜回来,一手抓起木立地上的人,大叫道:“吾神要把姓岳的人都弄死——”叫着随手一扔,那人直飞出寻丈,叭哒一声掉在地上,却忽然能够动弹,撒腿就跑。
  他如法炮制,片刻工夫,便把所有钉立地上的人一一掷得活转过来。
  这些人都只恨爹娘生少了两只脚,全都赶紧跑回家去。
  吕声直奔林员外宅,一径冲进去,抓住一个老仆,瞬眼问道:“你是姓岳的么?吾神奉旨取你狗命——”
  那老仆吃他单臂举在半空,骇得魂不附体,极力哀叫道:“小的姓林,不是姓岳!那姓岳的已到城里去,不在这儿!”
  “你敢欺蒙吾神,姓岳的分明在这儿!”
  “不,不,大神饶命,姓岳的就在西城门右的一家铁铺做学徒……”
  独臂野豺吕声哈哈一笑,随手把他放在地上,返身奔出林宅。朱玲得他报告之后,秀眉深锁,道:“真怪,难道竟有如此忍心的母亲?我得伸手管完这件闲事!”
  当下上马直奔阳新城,入了西门,便是一条街道,果然听到叮叮当当打铁之声。
  她策马向右边走去,大约走了二十家店铺,果见一间铁铺,铺内有四个人,正在锤铁。
  其中一个执锤的少年,正是岳小雷。只见他上身赤膊,一身污垢,铁锤下处。火星飞溅。而他的汗珠,也随着剧烈的动作而滴流下来。
  朱玲心中一阵惨然,叫道:“岳小雷,且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她的声音虽小,但那震耳欲聋的打铁声,却掩盖不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岳小雷耳中。
  岳小雷怔一下,放下铁锤,旁边用钳子钳住那块炽红铁器的师傅粗声骂道:“操你娘的,可是找死么?”
  朱玲听到这等粗话,饶她一生纵横湖海,却也不禁面红掩耳。
  吕声大怒,一飘身飞入铺内,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夹脸掴去,把那师傅刮个大耳光,直撞到墙上去。他道:“小雷出去,姑娘有话说呢!”
  岳小雷定睛望着朱玲,蓦地跳出店去,叫道:“啊,玲姑姑你真个来了,可想死我啦!”
  朱玲把他带到一间饭馆,在楼上拣个雅座,叫了菜肴,然后开始问他。
  岳小雷起初露出不大想说的样子,但终于被朱玲的温柔的眼光迫得说出来。
  他道:“我被官府送回家后,外祖父没说什么,但舅舅们都骂我没出息,性情太野,才会被恶人诱拐,我母亲只能含泪私下安慰我。”
  “过了两日,外祖父命大舅父告诉我说,我父亲生前,因家境贫苦,故此向外家借了不少银两。他说目下我岳家贫寒,决无力偿还,但我已长得相当大了,老是坐食,也不大好!”
  “当时我十分激动,大声说我父亲欠他们多少钱,我都将会还清。大舅父笑一笑说,肯不肯代父还债,随便我决定。但目下最好找个事干干。他又说我力气够大,可以做粗重的工作也不要紧。我立刻央他帮忙,倘若有工资可取,我除了吃饭之外,一概还给他们,直到抵清为止。这份差事,便是大舅父替我找的……”
  朱玲微嗟道:“漫道亲情深似海,有时骨肉不如无。你妈妈怎样说呢?”
  “她不知道。”岳小雷傲然道,“大舅父说她若知道我辛辛苦苦出来做工,一定十分伤心,吩咐我最好别说,假装出来入学读书——”
  朱玲吭了一声,睁眼道:“真可恶,欺骗无知小孩,这些人良心安在?”
  “这是我自己肯的,玲姑姑!”
  “哼!你欠他家的债,什么时候才还得清?算起来怕要一辈子吧?”
  岳小雷低头道:“我不知道,大概他们不会骗我吧?”
  她忽然被他的赤子之心所感动,孩子天真的心版,原是一片光明洁白,没有奸诈,也不会防范。但随着岁月流迁,钉子碰得多了,便也就被社会熏染得失去了天真。她觉得不忍立刻叫他知道太多的人间丑恶,于是她道:“好吧,我们暂时不谈这个,先好好吃一顿,然后我再想个办法安置你!”
  岳小雷身体本就壮健,近日又是苦挨打铁卖力气的生涯,可怜他还没一天吃得足够,此时但见佳肴满席,食指大动,便狼吞虎咽起来。
  这等吃相,只看得那心肠日渐软弱的白凤朱玲,鼻子微酸。
  直到吃完之后,岳小雷舐着嘴唇定睛看着朱玲,忽然道:“玲姑姑,你真好,长得又那么好看……”
  朱玲含笑斥道:“你别贪嘴!”
  岳小雷道:“石大叔呢?你没见着他么?啊,他真是一个大侠,宫大叔好像还比不上他漂亮呢——”
  她暗中为之一震,但没有表露出来,淡淡道:“我都没有见着他们!”
  独臂野豺吕声被魔剑郑敖折辱过,其时郑敖便曾提及石轩中武功天下第一之言,当然他也知道石轩中的威名往事,与及和朱玲曾有瓜葛的传说。虽然知道,但此时听岳小雷提起,心中总不自在。正要询问,朱玲已支他去买两身衣服回来给岳小雷替换,约定在饭馆右邻的一间客栈碰头。
  等他去了,朱玲才询问岳小雷关于石轩中的详情。岳小雷一一说了,还提起唐紫琼后来也曾探他之事。
  朱玲自命近日来已看破世情,再也不为“情”字所苦,可是她一听到石轩中的名字,心里怦然而动,及至听到唐紫琼和石轩中见面说话,一股不自在之感,便涌上心头。
  吕声买衣服回来,岳小雷便去洗澡更衣,朱玲心绪不安,便着吕声设法把岳小雷的事情办妥。吕声领命去了,直到傍晚时才回到客店来。这时岳小雷刚刚在房中闭目运行坐功,那是朱玲所教的初步功夫,岳小雷这半个月来不断地练,已甚有成绩。
  他把朱玲叫出房外,对她说已查出岳小雷外祖父因不忍女儿年纪尚轻,便守一辈子活寡,可是因岳小雷在,他母亲便不肯再嫁,故此他外祖父设法把他遣到城来,并且利用他年少傲气的性子,以还父债之名,羁缚得他一步也不能动。昨日已议成亲事,将于近期内择吉过门。此事是否另有内幕,则不敢肯定,但小雷的母亲,却不知小雷在城中受苦,却是事实!
  朱玲微惊道:“若果小雷知道他母亲受外家多方劝迫而改嫁,他一怒之下,可能会把林家之人完全杀死,甚至连他母亲也不免。这孩子崇礼尚义,天生性烈,手底也有两下子,要屠杀林宅一家,并非难事!这竟如何是好?”
  独臂野豺吕声道:“林家也不是没有能人呢,小雷有一个舅父,二十年前已投身武当门下,不过不大回家便是,若然他舅父在的话,小雷纵然想杀人,也不易办到——”
  朱玲知他心肠冷硬,对于这等关乎人伦骨肉的惨剧,视若等闲,更不要说顾及小雷心灵的发展问题。当下不再多言,等岳小雷练功完毕,便对他说,要带他周游天下,长点见识,此事已得他母亲应允。
  岳小雷本欲回家向母亲辞别,但朱玲诈说身有要事,已来不及,最好等下次再带他回来和母亲晤面。岳小雷十分信任朱玲,当时便答应了。 ,
  无情公子张咸等了四五天,真是等得望穿秋水,还不见伊人倩影。等得心烦气躁,那村舍主人家共是夫妇两人和两个小孩,都因小故而被他全部杀死。
  朱玲一回来,他大喜过望,但同时又忐忑不安,不知她曾经去会晤了什么人。
  朱玲教岳小雷喊他一声“张大叔”,他哪有心情理会,鼻孔中唔了一声,便问朱玲道:“你上哪儿回来?使人有一日三秋之感!”
  岳小雷见他派头甚大,小心灵中便不喜欢此人,管自出屋去闲走一番。
  独臂野豺吕声抢着道:“公子,她是白凤朱玲姑娘呢!”
  无情公子张咸呆了一下,然后道:“啧啧,久闻碧鸡山玄阴教鬼母座下,一凤三鬼之中,白凤美色倾天下,原来你便是朱玲。我如今方信江湖上传言无虚!”
  朱玲被他这一捧,心中自然受用,微笑道:“别瞎扯了,我们到阳新县去了一趟,把那孩子带回来了!”
  “你就是要去看他?”
  “不错,怎么啦?你为何叹气?”
  “没有什么,只不过像在心上移开了一块大石,故此松了口气……啊,请别怪我肆言无忌——”
  说到这里,蒋青山和独臂野豺吕声都知趣地退出房外。
  朱玲默然无语,想起自己一生中,已有四个男人对她表示倾慕之意,除了一个厉魄西门渐相貌奇丑之外,全都是当今武林中叫得响的高手,而石轩中、宫天抚、张咸这三人,除了武功出众外,品貌和学问都不差。这些熟悉可恋的脸容掠过心头,反令她更加黯然迷惘!
  无情公子张咸这时真个叹气道:“现在知道你是朱玲,我反而觉得快慰一点,因为我见过石轩中,他的武功品貌,的确可以匹配上你。因此你当晚想坠崖而死,为了他我便觉得你还值得这样做!要是你为了其他的凡夫俗子,我可能会看轻你哩!但请你别怪我的妄想遐思,我实在是情不自禁呢!你有权不爱天下任何人,但反过来说,天下人都有权爱你,只要不干扰你的话!对么?”
  她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道:“我已深知情味之苦,实有令人悲不欲生之处!因此,你最好别想尽法子来挑动我已经死寂了的心弦,我求求你,否则日后只有悲哀和痛苦!——”
  无情公子张咸坚决地道:“不,我决不会令你难过,纵然日后你对我不好的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好了!但我却想知道你为什么认为一定没有好结果呢?”
  她垂下螓首,不声不响。只听张咸又道:“假如你肯忘记了他,同时又能够对我发生情感的话,怎会没有好结果呢?”
  朱玲心想将自己命运不祥吿诉他,但回心一想,这个理由自己虽然确信不疑,但未免近乎玄虚,便不说出来,抬头淡淡一笑,道:“只要你记着你的诺言,那就行了——”
  说到这里,她好像听到岳小雷喊她的声音,但只叫了一半,便没有了。以为自己听错,没加理会。
  张咸问起岳小雷来历,朱玲把一切详情说了,便出去找岳小雷。张咸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如有所悟的阴险微笑!
  朱玲出了屋门,忽然惊叫道:“喂,你们干什么?”
  敢情地哑星君蒋青山和独臂野豺吕声两人,一个抱住岳小雷,一个用蒲扇大的手掌,紧紧掩住他的嘴巴!她这一叫,可把他们的手都叫松了,岳小雷挣脱下地,直跑过来,口中叫道:“玲姑姑,快去看看,屋外的池塘中有四具死尸!他们不让我叫你出来
  朱玲急忙跟他绕到屋后,只见在那小池塘中,浮着四具尸首,两个是成年男女,两个是小孩子。
  她一看就晓得是村舍的主人们,一家四口,如今都惨不忍睹地浮尸池中,遭了灭门大祸。
  无情公子张咸走到她身旁,轻轻道:“朱玲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千万别一怒而去——”
  她脸罩寒霜,嗔声道:“果然是你干的!”
  地哑星君蒋青山跃过来,咿呀直叫,用拇指指点自己心窝,表示是他所为。
  无情公子张咸道:“青山,你不需包揽过去,她会晓得是我干的!”说罢,长长一叹!接着又道:“朱玲,你不可能想像到我这几日如何过的,我恨不得毁灭了整个宇宙——”
  朱玲面色微变,忖道:“他这个心地毒辣和性情偏激的人,真可能大大屠杀世人,假如我拂袖而去的话!”
  张咸虽然低着头,其实双目斜睨,尽见她的表情,心中暗喜,又道:“说老实话,只有血腥味和濒死前的惨状,能够使我刺激的暂时忘了你……”
  她不再言语,吩咐蒋青山道:“快把他们捞起来,找个地方好好埋葬!”然后携着岳小雷的手,回到屋子里去。
  “碰到这种像疯子一样的人,有什么办法呢?”她苦恼,“除了我一个人之外,他不关心任何人。以他的骄傲自负,却肯在我跟前低三下四,唉,真是孽缘——”
  她不知不觉地喃喃道:“这个疯子般的人,有什么办法呢?”
  岳小雷应声道:“我有办法!玲姑姑你把他杀死,不就行了!”
  朱玲矍然望他一眼,微微颔首,但嘱咐他道:“以后你不准说这种话,提防他们听见,先把你杀了!”
  他昂然道:“我不怕,我会和他拼命!”
  朱玲嗔道:“连你也不听话了么?”岳小雷立刻软下来,道:“姑姑别生气,我不再说便是!”
  她容色稍霁,随即开始烦恼地在房中踱圈子,过了好一会,他决定的站住,轻轻道:“只有这个办法!”跟着大声道:“小雷,去把张大叔叫来,只要他一个人来!”
  岳小苗莞尔而笑,向朱玲伸出大树指,傲然出去。却见张咸和吕、蒋两人,正在门前不远处,喋喋不休地谈论着什么事。蒋青山先看见岳小雷出来,立刻用手势要他们住口。
  “玲姑姑请张大叔你自个儿去谈谈呢!”他叫道。
  无情公子张咸微微迟疑一下,便大声应道:“好的,我来啦!”应罢拔脚走入屋去。
  朱玲含笑凝眸,瞧了他好一会,突然敛去笑容,换上愁怨之色叹道:“你天生就是这么不把人命看在眼内么?”
  无情公子张咸坦白地颔首,道:“一向都是如此,但也许只有你能够改变我!”
  朱玲心想自己的确可以改变他,只要把他杀死,再冷酷无情的性格,也不能肆虐。
  她苦笑一下,道:“古人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对你却不适用,唉,为什么你要这样呢?”
  无情公子张咸正要答话,朱玲已接着道:“算了,我们别谈这些,我刚刚回来,你可喜欢听我吹奏一曲?抑是要我办些什么事?”
  无情公子张咸呆了一下,双眉皱锁在一起,终于慨然道:“好极了,我极盼望你能特地为我吹奏一曲,另外我还有一个心愿,但要请你答允不生气,我才敢说出来!”
  朱玲道:“今天我决不再生你的气,你说吧——”
  张咸走近她身前,轻轻道:“我要亲你一下,仅此一吻,此生再无遗憾!”
  她大吃一惊,想不到他竟是这个心愿。如若换作平时,她可能打他一个耳光,但这刻回心一想,他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下,这个心愿,倒不为过。
  她自个儿心口相商了好一会,抬目忽见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意思。那是悲惨、自怜、慷慨、勇敢等各种情绪的混合。
  这两道眼光,便得她为之颤栗起来,突然闭上眼睛。
  无情公子张咸把她拥在怀中,热烈地吻她那丰润鲜红美丽的嘴唇。他把她抱得这么紧,生像将一生的热情,都要在这片刻间发泄干净。
  他的热情,使得朱玲为之心弦震颤,情感激动。已经寒冷如灰,紧紧关闭了的心扉,重又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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