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刀长三尺　彩色晶莹

2025-05-08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花倩冷笑一声道：“没有夺人家东西，跑甚么？”公孙燕道：“啊，花女侠好厉害呀，就不准人家快步走道儿哩！”花倩不禁为之语塞。
　　此时，霍氏三兄弟也已赶到，叫道：“邱大侠，别放走这女贼！是她抢的！”一言未毕，公孙燕青衫飘飘，“叭叭”三声过去，霍氏三兄弟每人脸上，俱已挨了她一个满脸花，她还要叱道：“出口不逊，定得教训教训！”
　　邱明此时，也已看到了天龙刀正在邢秉仁手中，不禁“咦”地一声，道：“尊驾何以夺人之刀，在下倒要请问。”
　　邢秉仁此时叫不出来的苦，自己刀是想到手的，但这次分明不是自己所夺，但刀又在自己手中，要分辩，也分辩不了的，因此竟半晌讲不出话来。
　　邱明刚才对他的几分好感，俱已失去，冷笑道：“尊驾年纪轻轻，怎么作如此之事？”邢秉仁给他讲得满脸通红，只得强辩道：“邱大侠刚才我说此刀为外人所夺，天公地道，你还说我讲得不错来哩！”
　　邱明道：“话虽如此，但我与霍家，乃是世交，有我在此，断无失刀之理！”袍袖一拂，看来就要动手，他练的乃是上乘的内家气功“天一气”，就这微微一拂之力，若换了寻常人，便挡不起的了。
　　邢秉仁暗想，动手怕是难免的了，不由自主，握住了天龙刀的刀柄，刚待将刀抽出，忽听公孙燕娇叱道：“你让开！”一面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邢秉仁心中不知怎地，公孙燕一路播弄，但他却一点也不能抗拒她的眼色，果然向后退了几步，公孙燕手在腰间一抹，“刷”地一声，银光连闪，已将腾蛟剑拔在手中，道：“邱大侠，你虽是威震万里的邱大侠，但可也不能乱说话，尤其家父金盆洗手之后，已有严令，约束凡天魔中之人，不能作黑道勾当，你道我夺人之物，信口雌黄，这个账可不能不算。”
　　邱明不知道她半途弄了虚玄，将夺刀之事，頼得干干浮浮，倒觉得真是自己讲错，便道：“姑娘莫怪，我替你赔不是便了！”
　　公孙燕又回头，向邢秉仁使了一个眼色，突然腾蛟剑挥起，一个剑花，分刺花倩与邱明两人。邱明还求不要生事，花倩可难以忍耐，“锵”地一声长剣出鞘，两剣相交，倏合又分，邱明叫道：“别动手！”忙于劝架，竟忘了邢秉仁。
　　邢秉仁初时也还不知公孙燕那回头一个眼色，是何意思，但见她突然动手，缠住两人，已知道她是叫自己持刀逃走之意，一时间，反倒不想走了。
　　原来他暗想邱明在江湖上名头如此之大，公孙燕虽是武功不弱，但以一敌二，非得吃亏不可，自己若不助她一臂之力，还算人么？
　　这自然是理由之一，另有一个不想走的理由，便是他根本舍不得离开公孙燕，更不放心将公孙燕一人留在此地和邱明、花倩两人动手！因此“呛”地一声，抽出了实刀。刀一抽出，连他自己也呆了。原来那口刀长不过三尺，却是彩色晶莹，映着日光，红绿光华，不断流转，掂了掂份量，又刚好趁手，一步跳过喝道：“住手！夺刀的是我，和燕姑娘无开，你们要两打一么？”
　　这时，邱明将花倩拉开，公孙燕向邢秉仁看了一眼，大有怪他不听话之意，但眼色中，却有感动之色，邢秉仁看在心中，觉得一怔，但邱明已然踏步进身，一招撃下，力大无比。
　　这一招“天一罩气”之力，何等害，邢秉仁不敢硬接，“踏踏踏”斜退出三步去，然后才倏地转过身来，急使一招“一鳞半爪”，刀尖起处，迳指邱明的咽喉。
　　若是寻常兵刀，来到如此近时，邱明伸两指一夹，便可以将它夹住，只要对方内力不如他，兵刀便能被他劈手夺过。但是邢秉仁手中所持的，乃是天龙宝刀，吹毛断发，斩金断铁，何等锋利？虽有一身内家气功，也虽以攫其锋芒，因此只得上身后仰，衣袖扬起，来拂邢秉仁面门。
　　衫袖虽然不过是绸布之质的软物，但是经邱明“天一罡气”之力贯足，这一拂之力，也是惊人。邢秉仁大着胆子，并不后退，强闭住了气，手臂向怀中一带，手腕一转，天龙刀已“刷”地竖了起来，一溜寒光过处，已将邱明衫袖，削了一截下来。
　　这一下变招之快，方位之奇，真是“天龙刀法”内的上乘之术，威震万里邱明这才不敢小觑这个年青人，后退一步，双掌自击，接着便双掌向前推来，“天一罡气”之力，铺天盖地，绵绵不绝。
　　邢秉仁舞刀护住了全身，那“天龙刀”竟非同凡响，不但能斩金断玉，而且连带对方的内力，一触刀锋，只要稍费力量，便可化去。
　　但邢秉仁也只有如此只守不攻，方能打个平手。一个急攻冒进，想以天龙刀取进迫对方之时，“天一罡气”立即乘隙攻入，有几次几乎闭过气去，这才知道威震万里邱明，端的名不虚传，一时只守不攻，不敢妄动，只见邱明衣衫飘飘，一招一式，极为缓慢，而邢秉仁则舞起宝刀，刀光闪闪，形成无数柄青莹莹的刀影，罩住了全身，一个是快，一个是慢，各展所长，相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