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你们才是假扮的镖师！

2025-05-08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邢秉仁心中更相信了这班人是假冒的镖师，喝道：“好一群无耻的贼子，真当少爷怕你们么？”
　　一刀砍出，刀身连转两转，便将那镖师三剣攻势全都卸去，接着踏前进身，左足一提，一刀平平刺出，“迎风弾尘”，那镖师急横剣来格，“铮”地一声，刀剑相交，两人俱觉虎口微麻，同喝一声“好！”又杀在一起，身法展开，以快打快，幌眼之间，已是十余招，那镖师长剣霍霍，但怎禁得邢秉仁刀法之神妙，若不是邢秉仁想留个活口，他早已命丧刀下，此时虽是只守不攻，但也是险象环生，另外两人沉不住气，跑了过来助战，形势立变，邢秉仁撤招回刀，四面一看，见三柄长剣，已将自己围住。那头先一人叫道：“师弟，留神他们有人劫镖！”
　　邢秉仁打得性起，叫道：“你门倚多为胜，少爷只是一人！”一招“风扫落叶”，将单刀挥成一个圆圈，将三人齐皆逼了开去。
　　然而对方陡然増加了两个人，他一招虽能将之逼开，三人呼一声，又一斉攻到，一刹那间，倒将他围了个手忙脚乱，険乎为其中一人所算，这オ不敢怠慢，奋起神力将“天龙刀法”施展得淋滴尽致，招招攻守咸宜，直打得天色近黄昏，算来怕不拆了七八十招，兀自不分胜负。那燕云三友见果然只有他一个人，并无人前来劫镖，心中也不禁暗生疑惑，打了一个眼色，一齐跃开，道：“朋友你究竟意欲何为？”
　　邢秉仁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我自赶我的路，你们要寻上门来打架，还要问我意欲何为，叫我从何说起？”那三人面有疑惑之色，道：“阁下不是天魔门中人物？”那天魔门掌门人虽然改邪归正，但因为天魔门过去声名狼藉，武林中人提起，皆所不齿，邢秉仁不禁又想起来，道：“你们才是假扮的镖师！”
　　燕云三友见他说来神气认真，不禁笑道：“何以见得？”邢秉仁反问道：“又何以见得我是天魔门的人物？”燕云三友道：“你看你的坐骑！”邢秉仁还恐有诈，不敢回头观看，足尖一点，倒纵出去，来到自己马儿身旁，只见自己马儿股上，齐齐整整，被剪了三角形的一撮毛去，那三角形乃是天魔门的旗号，江湖上人人皆知，邢秉仁不禁失声叫道：“那些人原来是天魔门的贼子！不但害了女子，还想叫我代他们抢劫财物，其计不成，又嫁祸于人！”
　　燕云三友一起问道：“是怎么一回事？”邢秉仁便将事情经过说了。四人一斋大笑，三人道：“老弟武功虽好，江湖上阅歴是不足！”邢秉仁面上一红，暗想闹了个这样的误会，江湖上传出去，面上无光，便向三人一拱手翻身上马，道：“三位慢行，我先去了！”
　　一阵急驰，已在四五丈外，耳边只聴得身后大笑之声，越发快马加鞭，跑了开去。一路上马不停蹄，只想追到了那五个人，但直追到天色全黑，尚未见那五人踪影。邢秉仁心想如今当务之急，倒是先要查出那女子是何等样人，才可弄清天魔门中人物，何以要害她性命，闻得天魔门掌门人公孙湛自金盆洗手以后，自己先断了四只手指，以示改过决心，手下教众，以往不究，再有干那邪恶行径的，一律从严惩处，那五个大汉必是想对那女子不利，那女子却不断挣扎，以致在马上跌下来惨死。想着想着，便从怀中摸出那小弓箭来，觉得弓箭上均带着一阵淡淡地幽香，想起那女子死前连话都讲不出，只叫自己向前追去，定是死得冤枉，要令自己报仇，虽然素不相识，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那五人追到，问个究竟的。
　　接着，又想起了刚才几乎受他们挟制，为他们去劫镖银一事，自己也觉得好笑。可见师父所说，武艺虽成，没有阅历，少不免处处吃亏一点，真是一点也不假。
　　他边想边走，不知不觉间已错过了宿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邢秉仁不禁着急起来，又是一阵飞驰，但直到马儿出汗，那条大道仍是未见尽头，更不见一家人家，真是荒凉已极。
　　黑暗中并还传来“呜呜”狼嚎之声，那马也似害怕起来，乱颠乱撞。邢秉仁心想今天一天，怪事已经多了，不要在夜里，又闹出些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来才好。
　　地方一荒凉，风也格外地大，只觉寒风刺骨。邢秉仁心想，只把望找到一个破土地庙，胡乱度他一宵，也就算了。因此左观右望，竟然给他发现不逺处，有昏暗的灯光闪动。心中大喜，马头一转，向那灯光处走去。
　　那灯光看来甚近，但走了许久，尚未走到。到后来简直已没有道路，天色又昏暗，马蹄七高八低，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近前，但只见水光闪闪，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湖泊，那灯光便从湖中心传来，极目一看，看得出是四四方方的一座小房子，孤零零地在湖中心。邢秉仁只当有桥梁可通，但是続湖一周非但没有发现桥梁，竟然连摆渡的小船也没有一只。
　　邢秉仁心中不禁大奇，暗想若是夏天，来回还可以游水，冬天可以渡冰，如今又未曾结冰，却又寒风刺骨，屋中无人，难道不用出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