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排缉捕　督察失踪

2024-11-05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不久，前面再没有通道，因为前面是一个悬崖，另一边是一个长满丛草荆棘的斜坡。
　　劫匪先下了车，也示意伍秀慧下车。
　　伍秀慧下了车，劫匪用枪指着她，示意把车子推动，一时之间，伍秀慧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却趁这个机会，把那颗钮放进了那劫匪身上的口袋内。
　　经过一番手势，伍秀慧终于明白，那劫匪是要她开动车子，让车子冲下悬崖，把车子毁了。
　　这劫匪也害怕车上有追踪器，这人倒也有相当周密的头脑。
　　伍秀慧在这情形之下，无法可想，只能依他所言，她推动了车子，两人合力一推。
　　车子冲向悬崖，直往下坠。
　　因为这个悬崖相当陡直，因此车子并没有碰到什么阻碍，所以并没有爆炸，而是坠入了海里。
　　劫匪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绘有一些东西，看来是一张简单的地图，他看了一会，又看看附近的环境。
　　他拿出了纸笔，写道：“过了边界，我会放你。”
　　他不待伍秀慧有所反应，已用枪指吓她，示意她上那斜坡。
　　伍秀慧在前面，他在后面。
　　这时天已全黑，斜坡上根本没有路，因此非常难走，一步一步的走，可是，到了斜坡顶，却是较为平坦，这地方也没有路，不过，劫匪所指的路，却可以走过去。
　　伍秀慧一边走一边想，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假若此时不脱身，进入了山区，将是万劫不复，不要说其他危险，单是在山区中迷失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回到市区。
　　过了一段平坦的路，又是一条斜坡。
　　伍秀慧在下斜坡之时，突然一个翻身，一脚踢起，这一个突然的动作，那劫匪猝不及防。
　　手枪被踢上了半空。
　　伍秀慧再耸身一扑，手枪已在她手里。
　　不过，那劫匪也扑上，一手把她抱着。
　　两人堕地，因是斜坡，便直往下滚。
　　伍秀慧有枪在手，向天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划破了沉寂的黑夜，劫匪也害怕起来，放开了手。
　　伍秀慧连忙转身，以手枪指着劫匪，叫道：“勿动！”
　　劫匪当然不听，拼命向前跑去，跑了两步，重心不稳，整个人滚下斜坡。
　　这时，他手上的旅行袋已用离了手，也向下滚去，撞了几下，旅行袋破裂，金饰撒满了斜坡。
　　那人狂叫一声，稳住了身体，回首看着那满地的金饰，虽然是黑夜，但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片黄澄澄。
　　劫匪似乎忘记了伍秀慧在上面仍用枪指着他，他发狂似的拾起金饰，往自己口袋里塞。
　　伍秀慧叫道：“站着勿动！”
　　那劫匪似是听不到，疯狂把金饰拾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道理千古不变。
　　伍秀慧再开一枪。
　　那劫匪窒一窒，可是，满地的金饰，使他忘记了死亡，也许，在这个时刻，金饰比他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
　　伍秀慧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索性让他把金饰拾好，那劫匪也找回那个破裂的旅行袋，提在手里，发狠的往斜坡下跑。
　　伍秀慧瞄准那人的脚胫，一枪开出。
　　那人应声，滚下了斜坡，看来中了枪，伍秀慧小心滑下斜坡。
　　只见那劫匪伏在斜坡下面，一动也不动。
　　伍秀慧小心走近。
　　突然，那人扑起，伍秀慧早有预备，不过，仍然给他吓了一跳。
　　那劫匪又再施熊抱，伍秀慧急忙之中又发一枪，这一枪打中了那匪徒的大腿。
　　劫匪狂叫了一声，但他仍然抱着伍秀慧不放，这人本已是力大如牛，再加上他是拼命的时候，两只手便像铁箍似的，箍着伍秀慧。
　　两人一直滚动。
　　伍秀慧终于挣脱了他的双手，而那劫匪一直往下滚去，忽然，他“哇”的一声，再没有声音。
　　伍秀慧也滚了下去，昏迷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醒了，此时曙光已是初露。
　　当她走近那劫匪处，已不见了劫匪的踪影，原来他已堕下了一个山谷。
　　那劫匪躺在谷底，一动也不动。
　　伍秀慧小心走下那山谷。
　　到了谷底，她仍然不敢走近那人，她叫了几声，那人依然没有反应。
　　看来这一次并不是诈死！
　　伍秀慧走近，用脚踢了他一下，仍然没有反应。
　　劫匪仍昏迷。
　　伍秀慧小心审视，发觉这劫匪双脚受了枪伤，血仍流出，看来他失血不少。
　　如果让这情形继续下去，这劫匪一定因失血过多而死，可是，在这荒山野岭，又有什么办法。
　　这条线索一定不能断。
　　伍秀慧看看附近，有些天然地洞，储有一些雨水，她撕了自己衣服，吸满了水，敷在劫匪的脸上。
　　那人醒了过来，发出可怕的呻吟声。
　　伍秀慧叫道：“起来！”
　　那人实在无法起来。
　　伍秀慧又找了一些草药，稍为捣烂，敷在他的伤口上，这样血会暂时凝结。
　　那人又发出呻吟，指电自己的嘴巴。
　　伍秀慧再用布，吸了一些水，然后，把水往他口里滴下去，那人喝了一些，情形似乎好了一些。
　　这时，天已亮了。
　　伍秀慧想拿出纸笔，不过，在这两三次的搏斗中，所有纸笔都不见了。
　　她灵机一触，用树枝在地上写：“快告诉我，你同伴躲在那里？”
　　那匪徒并不想说。
　　伍秀慧拨了泥土，写道：“何必让他一人享福？”
　　那人怔住，他想了一想，把身上的地图拿了出来，这地图后面还有一些字。
　　伍秀慧粗略看了，原来是他们一些简单的计划。
　　其中当然有些不明之处，伍秀慧想问他，可是，那人又再昏过去了。
　　伍秀慧再用水弄醒他，不过，这次他似再无法完全清醒，发出一些梦呓似的声音。
　　伍秀慧看看附近的环境，心里也不安起来，这地方人迹罕到，如何回去？
　　忽然，天空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伍秀慧大叫，并且脱下了衣服，向上面挥动。
　　不一会果然有一架直升机在天空出现，并且发现了伍秀慧，飞机缓缓下降。
　　可是谷底狭隘不平，无法找到一处地方着陆，只好放下了绳索。
　　伍秀慧先把昏迷的劫匪缚在绳上，示意把他拉了上去，然后才轮到她自己。
　　直升机上竟然是戚忠盛。
　　伍秀慧问：“你们怎找到？”
　　戚忠盛道：“汽车上有追踪器的，不过，自你们下了车之后，一度失去了你们的踪迹。”
　　“后来又如何？”
　　“后来我们又发现那颗钮扣型的小型追踪器，有了反应，不过讯号是时好时坏，时强时弱，因此我们要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你们。”
　　伍秀慧本来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戚忠盛阻止了她，叫她好好休息一番才再说。


　　伍秀慧只休息了一天，便要出院，并且立刻要参与专案小组的工作。
　　被伍秀慧捉回来的劫匪，有大量的资料提供给他们，原来这劫匪姓高名雅，是来自山东，与他同来的是他一位老乡，也是姓高名岗，两人是被人用高价请来当杀手，他们并不知道甚么人请他们，也不知道要杀什么人。
　　据高雅说，他们两人是坐在密不通风的大货柜车潜入本市的，当他们到达了市区之后，被安置在市区一间私人楼宇之内，每天膳食都有专人供应，可是并不许他们到街上走。
　　两人在私人楼宇之内，住了差不多五天，还没有接到什么任务，他们每天看电视机，倒也了解了很多有关本市的情形。
　　第六天，两人都接到了任务——便是到医院去杀死一个病人，他们的计划是，由高岗入医院杀人，高雅则在外面接应。
　　本来这件杀人任务，一个人去做也可以，不过，雇用他们的人，为了使这事情做到万无一失，因此特别要两人合作。
　　高雅与高岗经过一番商议，决定由高岗动手，高雅则负责接应，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杀了人，便立即回到上面，不能再露脸。
　　可是，人算却不如天算。
　　当他们要出发之时，高雅突然肚痛，无法行动，他们却又无法通知雇用他们的人。
　　高岗决定单独行动，于是，他潜入医院，轰毙了躺在医院床上的伦哥，然后潜逃。
　　而高雅肚痛半天，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之时，思前想后，觉得这一趟来，简直是浪费，自己并没有执行任务，回到山东，也不会领到酬金。
　　他这么辛苦来到这个宝山，又岂能空手而回？
　　于是，他决定赌一赌，才有了打劫金铺这一次行动，本来，他说话不通，又不熟悉本港情形，不过，他在这几天看电视中的新闻与电影，倒学会了一些打劫技巧，结果把计划付诸行动。
　　高雅笨手笨脚，终于上演了与警方对峙的局面。
　　警方拘捕了高雅之后，找回了金饰，并且找到一个懂得山东话的人，帮高雅翻译，才知道高岗可能已潜返大陆。可是，戚忠盛总是无法问到他有关雇用他们南下杀人的雇主，看来这个雇主非常小心，每一次叫他们行动，总是以无线电话发号施令，因此完全没有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在这两天，戚忠盛与伍秀慧一边领导着这个专案小组夜以继日的工作，一边也广布线眼找寻吴奇农，可是，完全没有了吴奇农的消息。
　　吴奇农在一夜之间，似在人间消失。
　　第三日，却传来了一个相当惊人的消息，负责打捞那辆高雅用过的汽车之时，同时发现了吴奇农的车子。
　　戚忠盛立刻召集了整个专案小组的人。
　　戚忠盛道：“吴SIR的车子，经过化验之后，证实是三天前沉在海里，车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而且因整辆车子被海水浸过，无法找到指纹，因此也无法证实这辆车子是由吴SIR驾驶过，或是由其他人把它推入海。”
　　伍秀慧道：“我调查过吴SIR最后出来的时间应该是三天前的晚上，地点就是在我们这警署，有一位当值的伙伴在停车场出口处看见他把车子驶离，以后这一段时间，再没有人见过他。”
　　戚忠盛道：“你们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伍秀慧并没有作声，看来她是想听听其他成员的意见，才把她自己的意见说出来。
　　蔡柏道：“近日我一边调查与电影圈有关的黑社会大哥，也一边接触线人，看来并没有人会对付吴SIR。”
　　任明道：“本来有多组戏正在拍摄，但编导被枪击之后，他们都好像静了下来，连几个负责出租玩具枪的公司，也静了下来。”
　　史忠正道：“我负责调查那些有关炸药的情形，也是与任明的差不一样。”
　　戚忠盛道：“伦哥的影响力不弱。”
　　蔡柏道：“是的，力哥与楚清艳已离港，伍达与那个台湾王老板也回了台湾，至于其他本是活跃于影圈的，例如香世发因被人打劫受伤，也躲起来养伤，秋帆电影公司的韦秋帆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也没有了消息。”
　　任明道：“一切都似静了下来。”
　　史忠正道：“看来是大风雨来临之前的一刻。”
　　蔡柏道：“我相信代表伦哥那班大圈帮与代表力哥那班地头虫，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拼斗。”
　　戚忠盛问道：“你们两人又有什么意见？”
　　林凡道：“大圈帮的人，很多都上了大陆，他们回去大有可能是找更多枪械下来。”
　　徐威道：“不单是大圈帮回到广州招兵买马，本地的地头虫也为了巩固势力，他们也大举北上，会找更多人手下来——这次我们抓到的高雅，来自山东，相信是他们一次初试啼声之举。”
　　戚忠盛道：“秀慧，你的看法又如何？”
　　伍秀慧道：“我想先找回吴SIR，其他的事应该可以迎刃而解。”
　　“你有什么线索？”
　　“很简单，吴SIR大有可能已被胁持上大陆。”
　　众人异口同声问：“谁说的？”
　　“并没有人说，而是我自己的推断，第一，高岗与高雅两个山东杀手同来，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大同小异，高雅既然胁持过我想由陆路潜返大陆，高岗大概也是如此，而吴SIR的汽车也在我们弃置汽车的海床内发现，这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
　　“第二，高雅身上的地图，已明显画出他们潜返大陆的途径，我们若循此途径往内地找，应该可以找到他们所在。”
　　戚忠盛道：“为什么高岗会胁持吴SIR？他这样做，岂不是在逃亡中多了个累赘？”
　　伍秀慧道：“不……我相信高岗在医院杀了人之后，便想立刻逃离本地，但往边界的道路上，布满了我们的路障，他可以逃过一个两个，却没有可能避过所有路障。”
　　任明道：“对，为了安全到达边界，以吴SIR的车子作为一个挡箭牌，可以畅通无阻。”
　　伍秀慧道：“还有一点，那个名叫高岗的杀手，应该比这个高雅机灵得多，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戚忠盛道：“是的，我们目前最严重的事情，是先找回吴SIR，可以找上面公安合作。”
　　伍秀慧道：“我看广州公安对这件事没有用处，我相信他们知道杀手资料比我们不多，我提议沿着高雅所提供的地图路线，找到吴SIR的机会更大。”
　　“那是非常危险的。”
　　“我知道，但我愿意冒这危险！”伍秀慧道。
　　“不，你不能单身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去。”戚忠盛道。
　　“我们立刻便要起程，如果我的推测属实，他们已入了内地三天，多一天吴SIR的危险程度便多一些。”
　　戚忠盛道：“各位，你们继续监视，尽量想办法阻止这一场大风雨，假若需要人手，可以直接向署长提出。”
　　众人道：“你们小心！”
　　戚忠盛与伍秀慧离开了会议室。
　　戚忠盛道：“为了安全起见，我先向署长报告，然后申请边境的特别通行证。”
　　伍秀慧道：“好，你去申请吧！”
　　戚忠盛入了署长室，署长并不赞成他们冒此大危险，不过，他最后也勉强同意，并且签了一张暂时的“人情纸”给戚忠盛。
　　戚忠盛离开了署长室，可是，再也找不到秀慧，他顿足道：“这位小姐真心急。”
　　他拨了一个电话往传呼台，找伍秀慧。
　　传呼台的回答是：“上路！”
　　戚忠盛立即紧张起来，想不到伍秀慧已不理一切单独上路，而她所谓“上路”，也就是沿着高雅、高岗所走的路线，潜返入大陆。
　　他立刻驾着车子，往边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