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颠倒黑白　用心良苦

2024-11-05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两人陷入了沉默。
　　金世雄道：“郡主一日未得到金宇，她一日也不会罢手！”
　　“这点大有可能！”
　　“那么我们将无法避免与郡主手下相遇！”
　　“希望可以避过！”
　　其实，他们都知道，那是避无可避。
　　金世雄道：“郡主也试过在江湖？”
　　“有一段日子，那时她追随着皇子！”
　　“那么，她手下也有一班能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你可知道其中有甚么使人震惊的人物？”
　　“有——”柳飞堤想了一会，才道：“你可记得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两位使刀的江湖人物？”
　　“使刀的？”金世雄沉吟了一会，道：“使刀的人实在太多！”
　　“是的，使刀的人不少，不过，有两个人，在江湖渐露头角不久，便消声匿迹。”
　　金世雄道：“对了——有一个叫‘刀行者’？”
　　“是的，刀行者夜孤灯——这人名字可怪，不过，他的刀法却是十分厉害！”
　　“另外一个呢？”
　　“这人外号叫‘刀过露凝’武止戈，据说他在树林间舞刀，刀风过处，树叶上的露珠都凝结为冰粒！”
　　“我听过这两个人，后来他们都没有再在江湖出现，原来是——”
　　“他们都投靠了郡主！”
　　金世雄道：“我想起来了，我的一位总管华俊仁也认识他们，可是，他们为甚么要投靠郡主？”
　　柳飞堤叹了口气，道：“岳父，人生际遇，各有不同，有人为名，有人为利……”
　　“这是我明白！咱们本来是各无相干的人，但日后却要以性命相搏！”
　　人生便是如此荒谬。
　　柳飞堤道：“我们先后遇过了刁难老人，花驴师太，华俊仁又逃离咱们，这一连串事件，江湖上会牵起一些风波，而皇子郡主耳目众多，他们怎会不知？”
　　金世雄心中忧虑有如尘埃般，无声无息地叠起，当初他离开家乡，带了两个得力总管，一心要杀柳飞堤，夺回金宇，十分简单，想不到事情是那么复杂，要面对的人竟是江湖中的高手。
　　他也没有甚么埋怨，那是女儿惹下的祸！
　　金世雄又道：“咱们日后的行程如何？”
　　柳飞堤道：“我打算继续北上，找刁难老人，要回金宇，也许……我会回柳剑门，看看师傅！”
　　金世雄道：“既是如此，咱们三人一起去吧！”


　　他们离开了小镇，准备再找刁难老人。
　　以柳飞堤的估计，刁难老人一定是把金宇带回他的居处，而他的住处便是著名的刁难山，其实刁难老人的名头，除了他为人刁难之外，他住的地方也是叫刁难山。
　　刁难山离小镇相当远，大约需要十日的脚程。
　　第三日，他们三人已觉得不大对劲。
　　山路之上，有很多作江湖人打扮的人，不断出现。
　　柳飞堤已向金世雄示意留神。
　　金采儿江湖历练还浅，暗地里问：“大哥，这些是甚么江湖人？”
　　柳飞堤道：“他们并非江湖人！”
　　“那是——”
　　“你看他们衣饰打扮，与咱们无大分别，不过，你看他们的行藏举止，满有纪律，他们都是宫庭中的人！”
　　“宫庭的人？那么，郡主的人已在附近？”金世雄似乎有点紧张。
　　柳飞堤道：“我只希望那两位使刀的，不要同时出现，否则……”
　　金采儿道：“以咱们三人之力……”
　　“郡主可以信任的人，定必与别不同！”
　　第四日，要来的终于来了。
　　柳飞堤一看见山坡之上，坐着一个头带金箍的人，便轻声对金世雄道：“幸好是一个！”
　　“但是——”
　　“看他头上蓄发加金箍，定是刀行者！”
　　“他投入官家多年，仍是个行者？”
　　“他喜欢作这打扮！”
　　刀行者夜孤灯手中并没有刀，他的身旁也没有人，不过，柳飞堤知道附近必有埋伏。
　　刀行者夜孤烛已站了起来，拱手道：“剑影无痕柳大侠，久违了！”
　　柳飞堤拱手笑道：“夜先生，还记得在下？”
　　夜孤灯道：“当然记得，当年的剑影无痕，玉旨纶音剑法，天下有谁不知？”
　　柳飞堤道：“夜先生夸奖了，阁下刀法如神，却又有谁不知？”
　　夜孤灯笑道：“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客套话不必多说，我要的只是你的儿子！”
　　柳飞堤道：“夜先生可客气——”
　　“不要怪我，我只是奉朝廷之命行事！”
　　“果然是官腔十足！”
　　夜孤灯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柳飞堤道：“就算是当今天子，又岂可夺人儿子？”
　　“那并不是你的儿子！”
　　金世雄怒道：“那是我的孙儿！”
　　夜孤灯拱手道：“原来这位便是金身尊者金大侠！”
　　金世雄道：“夜孤灯，我也要向你讨回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我女儿的性命！”
　　夜孤灯愕然道：“你女儿的命？”
　　金世雄道：“你不用诸多作态，你们杀死我的女儿，又要夺我孙儿，天下还有王法么？”
　　夜孤灯道：“你要怎样说，悉随尊便！”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扬一扬手。
　　附近已有十人现身。
　　金世雄笑道：“昔日以刀行者之名，名扬江湖，想不到如今却是一个领狗的头子！”
　　夜孤灯听了，有点愠怒，但随即又笑笑道：“领狗头子总好过养婊子！”
　　金世雄怒火上升。
　　柳飞堤道：“岳父，让小婿先上！”他的手轻按着剑锷。
　　夜孤灯听了，道：“谁先上也可！”他手中已多了一柄黝黑的刀，虽是戒刀，却是长而弯。
　　柳飞堤道：“一哄而上？”
　　夜孤灯道：“你道如何？”
　　“我柳飞堤从未介意！”
　　其实这是一种激将之法。
　　夜孤灯道：“好，咱们就来一次单打独斗！”他把戒刀提起，一声破空的刀响。
　　刀行者的刀法，确是有慑人心弦之处。
　　柳飞堤的剑已出鞘。
　　黝黑的弯刀在阳光之下，变成了一阵黑气，刀行者一连使出八招，招招致命。
　　柳飞堤的玉旨纶音剑法当然不弱——“冲天占日”“碍日生云”“走花溜水”“铁锁星桥”……
　　刀行者心中一震，想不到这柳飞堤，隐居多年，不但没有荒废剑法，反而是更为精进。
　　他的戒刀并没有慢下来。
　　一个翻身，刀轮燐闪，有如一堆一堆飞起的冷焰，刀行者自有刀行者的风范。
　　柳飞堤也有点震惊，一张毫不起眼的弯刀，在刀行者手中，竟是如斯可怕。
　　刀风骤起，寒气沁骨透肌。
　　剑光扑闪，化开一泓一泓的秋水。
　　刀行者是一个惯于缉捕的人，一出手便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他从不会浪费时间，让自己处于下风。
　　他一扬手。
　　十个手下已然奔上。
　　柳飞堤收剑，金世雄与金采儿同时跃入。
　　他们三人已被围在核心之中。
　　“没口齿的人！”金世雄怒哮。
　　刀行者夜孤灯只在微笑，接着命令道：“上！”
　　十个人如狼似虎扑上。
　　三个人之中，最弱的是金采儿。
　　刀行者站在一旁，看得十分清楚，他是一个十分有效率的人，他做事是只要成功，不惜用任何手段的。
　　那是官家人的一向作风，而刀行者却是其中的一个表表者。
　　他一跃而入战圈，黝黑的弯刀便攻向金采儿。
　　金采儿使的是一双金刀，护着全身，但在刀行者的眼中，她的刀法处处都有漏洞。
　　刀行者心生一计。
　　大喝一声，弯刀砍下，金采儿一刀护体，一刀迎着弯刀，弯刀在半空中猝然变招——从上而下游走，便是插向金采儿的心窝。
　　金世雄知道那一刀的厉害，却护救无从。
　　柳飞堤也想抽剑，可是，一时之间，也无法抽出。
　　金采儿手中一寒，右手刀脱手。
　　刀行者并没有一刀用尽，他只想来一个要胁。
　　忽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金刀一挥，有如金风送爽，那从天而降的人，正是“金风送爽”华俊仁。
　　华俊仁的出现可算是及时雨。
　　他不但救回金采儿一命，而且增强了三人之力，如今以四人敌十一人，应该暂无危险！
　　刀行者的计谋尽露，反手一扬：“退！”
　　十人依言退下。
　　刀行者脸罩严霜，道：“后会有期！”
　　四人都吁了一口气。
　　“金风送爽”华俊仁站着，脸上似有尴尬之色，嗫嚅地道：“金爷！”
　　金世雄明白他的处境，道：“俊仁，那是一场误会！”
　　华俊仁道：“金爷，我突然离去，并不是想逃避，郎兄的行为，我知道是……”
　　金世雄道：“我明白你的心意！”
　　柳飞堤也接口道：“华兄，你在这时出现，已证明你有贞忠之心！”
　　金采儿道：“华叔叔，谢谢你救我一命！”
　　华俊仁道：“我只恨自己保护小姐不力！”
　　金世雄道：“你一直跟着咱们？”
　　华俊仁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没有什么解释好过实际的行动。”
　　金世雄道：“那你……”
　　华俊仁道：“金爷，我当然是要替你找回宇少爷！”
　　金世雄有点感动，一个心腹的人背叛了，幸好还有一个。身处江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柳飞堤道：“咱们不宜久留此处，否则再见到另一个兔崽子，那便麻烦！”
　　他们都明白，那是指郡主手下另一红人。
　　既然刀行者夜孤灯已出现，“刀过露凝”武止戈应该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