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刀杀人　博取信任

2024-11-05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柳飞堤到了那里？
　　刚才她恨不得柳飞堤失踪，而今却又担心他的去向，他有本领隐身？
　　她在火光之前呆了半晌。
　　忽然，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
　　她回过头——
　　赫然是柳飞堤！
　　“你去了那里？”
　　“我躲在洞内！”
　　“为甚么完全看不见你？”
　　“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洞内有另一个洞的！”
　　“甚么？”
　　“你随我来看看！”
　　柳飞堤带着金采儿入了洞内，果然，洞的尽头，有另一个小洞，那个小洞，在一片大岩石遮掩之下，完全无法发现。
　　而那个小洞刚好可暗藏一人，横躺在内。
　　金采儿再见到柳飞堤，才如释重负，道：“我们还是立刻离开！”
　　柳飞堤道：“不！”
　　“为甚么？他们正在搜索你！”
　　“我知道。”
　　“那么为甚么不离开？你要与他们会面？”
　　“会面是迟早的事，不过，不是现在！”
　　“为甚么？”
　　“因为岳父身旁的两人！”
　　“为甚么？”
　　“岳父既纳我为婿，对我自然有几分好感，不过，他身旁的两人，诡计多端！”
　　“其实你想单独见我父亲？”
　　“在适当时机。”
　　“那太难了。”
　　“为甚么？”
　　“因为他们是护着父亲北上，那会离去？”
　　柳飞堤沉思。
　　金采儿有点心急道：“我们还是走吧！”
　　“走去那儿？”
　　“至少要离开这里！”
　　“不，千万不能离开这里。”
　　金采儿实在不明白。
　　“妹妹，他们三人都到过这里，而且亲眼看过我不在这里，因此，他们不会在附近找我，一定把范围扩大！”
　　“不过，他们可以回来找我！”
　　“是的，那是几天后的事——而今来说，这山洞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飞堤的估计，并没有错误。
　　转眼三天，他们三人都没有来。
　　不过，这三天之内，柳飞堤是愁眉深锁的。
　　金采儿一直在他身旁，小心的照顾着他。
　　第四天早上，柳飞堤一早起来，在洞外踯躅。
　　金采儿问道：“大哥，怎么了？”
　　“这几天我想得很多——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且我身体回复健康，我应该见他们一面。”
　　“不过——”
　　“我要见的是你父亲，并不是其他人。”
　　“有甚么办法？”
　　“有——我想很多！”
　　“我可以帮你吗？”金采儿热切地问。
　　“当然可以，我想，你扮作我的人质，用你把你父亲身旁二人赶开！”
　　“好办法！”
　　“不！”
　　“为甚么？”金采儿奇怪地问。
　　“本来这是个上佳的办法，不过，用你作人质，只会加深他们对我的误会！”
　　金采儿想想，柳飞堤的顾虑并不是无因。
　　父亲带着二人千里而来，为的是替姐姐报仇，而今又要柳飞堤威胁自己的生命，那误会可更深。
　　金采儿有点沮丧。
　　柳飞堤道：“我想到另一个办法。”
　　“甚么办法？用得着我吗？”
　　“没有你，我能成甚么事？”柳飞堤不经意地说着，但听在金采儿的耳里，是万二分受用的。
　　“快说！”
　　“岳父身边的两人，定然在这草原百里之内，你去找他们，并不太难。”
　　“相信是。”
　　“你找到他们，先引开你爹爹，再用说话离间二人，使他们两人不和——”
　　“我明白，当郎伯伯与华伯伯不和，就算你与他们对敌，他们各怀鬼胎，力量便大大减低。”
　　“对，这是我的本意，假若能令他们也怀疑你父亲并不是看重他们，而是利用他们，那便更佳！”
　　金采儿明白，不过，这任务并不容易完成。
　　柳飞堤柔声道：“妹妹，我知道这样做并不是十分光明磊——”
　　“不，我只是想，用甚么方法才可以使他们……”
　　“妹妹，不，我真的不想连累你！”
　　“你没有连累我，以后我们还要联手找出杀死姐姐的真凶！”
　　柳飞堤没有出声。
　　金采儿道：“你想在甚么地方见我爹爹？”
　　“在这草原北部，有一个小镇，名叫鹿角山，那地方地势险要，到处是一些嶙峋怪石，我可以在那里向岳父详细解释！”
　　“好，我尽力分化他们。”
　　“我希望可以在鹿角山见到你！”
　　金采儿深情的望了柳飞堤一眼，转身便走。
　　“妹妹，难为你了！”
　　金采儿并没有回过头来，她看不见柳飞堤的微笑。


　　金采儿并不知道怎样做。
　　而事实上，要完成这种任务，重要的不是计划，而是随机应变。
　　她是个聪明人。
　　先找到三人的踪迹才可以再说。
　　她并不去找他们三人，她只是一直北上，然后每到一处，都故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当她见到一些草原牧民，也故意与他们谈一下，以便他们留下印象。
　　以一个这么独特的女孩子，在草原出现，当然是十分触目。
　　两天之后，她的父亲与两个得力助手已发现她的行踪，当然是暗中跟踪着她。
　　当金采儿见到他们，她是茫然无计的。
　　忽然，她想起逝去的姐姐。
　　她是个任性的人，一个任性至无可忍受的人，金采儿自己却不是，不过，她也有任性的本领。
　　她心生一计，便利用她任性的本能。
　　那日，她已发觉“算无遗策”郎恬宁正在追踪着她，而其余两人并没有跟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
　　午间，突然乌云密布。
　　一场大雨似是无可避免，而且便要洒下。
　　金采儿并没有找地方躲雨，反而在雨中漫行。
　　雨是倾盆而下，金采儿全身湿透。
　　忽然，她倒在地上。
　　本是跟踪着她的郎恬宁，这时无法不现身，金采儿究竟是自己主人的女儿。
　　金采儿躺在泥潭之中，似无知觉。
　　郎恬宁一时之间，害怕她有病，只有趋前抱起她，走向一些矮树丛。
　　他脱去身上的衣服盖着金采儿，自己瑟缩在树丛的一角。
　　雨下了不久，立时又停了。
　　郎恬宁本想用内功灌些真气入金采儿体内，她全身湿透，衣服紧贴肌肤，而且她是女儿之身，自己一个大男人，如何可以下手？
　　因此，他见大雨一停，便抱起她，希望可以找回主子和同伴。
　　但也算是他倒霉！
　　当他从矮树丛，抱起金采儿之际，金世雄与华俊仁便在附近出现。
　　华俊仁一个箭步，问道：“发生甚么事？”
　　郎恬宁抱着全身湿透的金采儿，有点腼腼，道：“没有甚么，没有甚么，她晕了！”
　　他怀中的金采儿突然哭了起来。
　　郎恬宁大为诧异，因为金采儿一直晕倒，并没有知觉的，可是，而今却在他怀中哭泣起来。
　　这时，看在华俊仁的眼内，便是另外一回事。
　　而最坏的是，郎恬宁一向是个好色的家伙！
　　金世雄也追了上来。
　　他是个深沉的人，外表似乎是不动声色。
　　郎恬宁道：“小姐倒在地上——”
　　金采儿挣扎着，哭得更为厉害。
　　“郎兄你——”华俊仁不知怎样说下去，他转过话题，道：“那边有马，我们赶快……”
　　金采儿已从郎恬宁怀中挣扎而出，哭得更厉害更大声！
　　“发生了甚么事？”
　　这一问倒是多余的。
　　金采儿哭声更甚，这是一个可怕的答案。
　　金世雄立即扶着自己的女儿，他回首望着郎恬宁，而同时华俊仁也望着郎恬宁。
　　他们的目光是异样的。
　　没有任何说话，但郎恬宁已感觉到那种指责。
　　“我，我只是……”他很激动，不知如何说下去。
　　这口吃更加重二人的怀疑，甚至证实二人的怀疑。
　　郎恬宁突然醒悟，他是着了道儿。
　　着了一个女娃子的道儿！
　　金世雄铁青着脸，本想说些甚么，但仍然忍着不说，他扶着金采儿，轻声安慰。
　　他回过头来，看了郎恬宁一眼，又再看华俊仁一眼，华俊仁见他嘴角微动，已明白他的意思。
　　金世雄已扶着金采儿走远了。
　　“咱们……”郎恬宁口吃地道。
　　“站着，郎兄，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华俊仁的语调有些严厉。
　　“发生了甚么事？那只是小姐晕倒了……你以为是发生了甚么事？”
　　“你何必再隐瞒下去？”
　　“隐瞒？隐瞒甚么？”
　　“郎兄，我明白咱们月来跟着金爷找柳飞堤是件苦差，但看在他对咱们不薄，再辛苦也要去助他一臂！”
　　“这个当然！”
　　“我知道你的性格，甚么也不好，就是喜欢那胭脂水粉的味道，这也怪不得你，这个多月来，见的全是长草和牛羊，不过，再过几天，找到柳飞堤，咱们入城去，什么脂粉味儿没有得尝，何必……”
　　“你的话说到那里？”郎恬宁有点怒意。
　　华俊仁朗声道：“我说什么你是明白。”
　　“你说我轻薄二小姐？”
　　华俊仁冷笑一声，道：“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承认什么？”
　　华俊仁不再说话。
　　“我承认无意发现她晕倒在草丛——她衣衫不整是因为下了一阵骤雨……我们躲在矮树丛中只是避雨。”
　　“郎兄，够了！”
　　“什么够了，那全是事实！”
　　“那么，她哭了起来，是无端的？”
　　“她……她要哭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华俊仁连声的冷笑。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要金爷相信你才有用。”
　　郎恬宁如梦初醒地道：“金爷是示意你对付我？”
　　华俊仁道：“咱们兄弟一场……”
　　“什么？你要……”
　　“郎兄，你要明白，第一，我是奉命行事；第二，无论在人情物理，江湖道义来说，我……”
　　郎恬宁听了，怒从心上起，暗忖：“我与你共事金爷十多年，想不到你竟然借此机会，来一个铲除异己！”
　　其实，郎恬宁与华俊仁本来也有心病。
　　有道是：一山不能藏二虎；更常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相处日久，早已有嫉妒之心。
　　郎恬宁已亮出了兵器——算盘棒子。
　　华俊仁的金色大刀也握在手上。
　　郎恬宁把棒子挥动，算盘子上下移动，发出“的的得得”的声响。
　　华俊仁金色大刀一送，一招“横扫千军”，与郎恬宁算盘棒子打个正着。
　　火花绽开。
　　两人同时觉得虎口剧痛。
　　十多年来，两人日夕相处，都深知对方武功厉害，却从来没有机会互相比试，而今，第一招相碰，似乎都比想象中更为厉害。
　　华俊仁金刀又再旋起，一式三招——“朝登紫陌”、“暮踏红尘”、“赤日流光”，撒出一个金色的刀网，极度发挥了大刀的挥、掠、斩、击的金刀本色。
　　郎恬宁也不是弱者。
　　他在大刀的光波之中，跃扑飞腾，利落疾猛，他的算盘棒子，也是一式三招——“移宫换羽”、“批风抹月”、“啸傲烟霞”，把金色的刀网从中裂开。
　　华俊仁心中暗叫：“好！”又再挥刀。
　　这次手法又见变异，一招“月暗星灭”，实在是狂悍无比，粗猿凌厉异常。
　　好个郎恬宁，半声不吭，猝往上挺，算盘棒子又出，在极有节奏的算盘子声中，吞吐刺戳，又快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