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八方豪杰会金陵

2025-03-30  作者：摩云生  来源：摩云生作品集  点击：

　　三天了，舒京林足不出户，坐镇这简陋的小木屋，每夜佩剑出城，勤练“剑圣刀祖”于剑林所传之“震天撼地三剑”“惊蛟骇龙三掌”，他争取最后一分钟地勤练，数日来，竟然大有进展。
　　日间，调息养神，华山派弟子带来金陵城中的消息，各派的动静，以及“百魔帮”“北魔”叶天恨的举动，幸而！三天内城中各大门派没有发生事故！
　　但是——
　　峨嵋派十二高手的消息，却像石沉大海，丝毫没有头绪，舒京林不由焦急了起来！
　　数日来，他紧皱着剑眉，不时拔出腰间“万剑之尊”，取出怀中“刀之祖”，用细绸抹拭！
　　因此，这剑与刀的光芒，越发刺目。
　　他眉宇间所隐现的杀机，亦一日比一日浓厚。
　　这木屋四周无窗，密不透风，怕有屋顶露着一尺余见方的小窗，他凝坐木屋中央，除了听取外来“华山”弟子带来的消息，及夜深出外之时，一直仰首望着那小窗，自那小窗透出，仰视天色！
　　看着日出、日落、日现、日消……一天一天……
　　直到他眼睛发酸，他才低下头，略作休息……静等时日飞逝——
　　第四天的傍晚，任得杰传来了消息：
　　关外姚家庄来了两人，一男一女，是一对貌才双全的少年男女，而携带着“碧血”“寒光”双剑，在城西如归客栈落脚，据说此少年男女，是两百余年前名震天下的豪杰——于斌龙之妹“紫衣仙姑：于玉凤之孙！”
　　舒京林又多了一份忧虑！
　　“关外为何祇派一对少年男女……而且携带‘寒光’‘碧血’双剑，这确是件可虑之事——”
　　一天又过去了——
　　“天南剑门”依然无人出现。
　　似有一令人兴奋的消息，与“华山左手剑”钟以明盛名并驰的华山前辈“华山之英”蓝鹰，在金陵城中现身。
　　再过一天——
　　那是距“北魔”叶天恨所约，尚有三天，“华山左手剑”钟以明兴高采烈地传来，“峨嵋”“崆峒”“华山”“少林”四掌门人，连袂前来！
　　情势似乎已成定局，各派高手静伏所居之客栈，对饮食起居极为注意……
　　盛会之日逐渐接近，各派高手，更不敢大意，剑拔弩张的情势又保持了两天！
　　明天——这是令人紧张的日子。
　　众人所期待的，眼看即将来临，但在未临之前，金陵一城，居民、客栈、酒楼、街道，像一锅沸腾的油，在滚动！
　　“万宾酒楼”在城中央，每至饭间，酒徒饭客，嚣张喧哗难安，近日来，来自各方豪杰，何止千人，本来热閙的金陵，更为热閙了！
　　本来生意已够好的“万宾酒楼”，更好了，这时酒楼非但是席无虚坐，楼梯上尚站着不少人，他们必须等上面的用毕，再上去！
　　楼梯上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面容极为苍老，驼背的老人，只见他慢慢地走至酒楼中央，四周人们喧哗的谈论，似乎没有人注意他的神色！
　　他眼光透出光芒，四下注射，忽发现临窗三座位上坐着五人——这五人正是“落霞夫人”母女及“圣心倩女”向清美。
　　另两个正是舒京林口中所说的“苗疆双怪”——
　　向清美也发现了这驼背老人了，忙离座站起，正待说话，忽见驼背老人眼色示意，毫不客气地坐在向清美站起的椅子上！
　　落霞夫人看在眼里，祇是淡淡的一笑——
　　这一来，向清美竟站在一旁，坐在“圣心倩女”向清美之侧的欧阳兄弟见状，齐然一皱双眉，露出不满之态，狠瞪了那驼背老人一眼！
　　欧阳生慌忙站起，柔声对向清美道：“向姑娘，妳坐这——”
　　驼背老人突一声怪笑，眦牙道：“你早该站起来了……嘿！我这老头不值钱，嘿！若是我站着，你一辈子也不会站起来——”
　　欧阳生勃然大怒，道：“阁下何人，我欧阳生到要见识见识——”
　　驼背老人冷笑道：“欧阳生又是何人——”
　　欧阳生俊容遽然一变，道：“在下兄弟虽久居苗疆，名声不大，但也不容你如此轻蔑——哼——”
　　向清美见状，忙慰言道：“欧阳大哥！请息怒，这位老人家是——”
　　那驼背老人端地是不可理喻，向清美劝阻对方，他反而大吼起来！
　　“双怪，苗疆双怪，哦，原来是欧阳兄弟，哼！双怪又算什么玩意，祇不过是一名小卒而已……或许略有名声——”
　　欧阳兄弟两人天赋异禀，生性聪明，方才见向清美对舵背老人恭敬的态度，以及出言劝阻的情况论，心知这驼背老人定是风尘隐侠之流！
　　话虽如此，驼背老人的话，太过于刺耳，欧阳死忍不住地冷言道：“老伯所言不差，在下兄弟见识浅薄，自入中原半载以来，到未见中原有何了不起之英雄出现——”
　　驼背老人展颜一笑，道：“说得不错——你们确实是见识浅薄……哈哈……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话一说完，忽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对羽白如云的鸽，落霞夫人母女、向清美不由一怔，实不明白驼背老人此举为何？
　　驼背老人霍地站起，双臂一扬，手掌中两只白鸽“拍！”“拍！”数声，展翼飞起！
　　说时迟，那时快，驼背老人运出电光般的手法，在怀中取出一暗器镖袋，突仰天一直长啸，啸声震壁撼梁，酒楼几被啸声震得颤晃——
　　欧阳兄弟、向清美……等人忙注目望向飞出窗外之白鸽。
　　酒楼之中，武林人物占半，倏听啸声，循声望去，一时之间，目光盯注在白鸽身上！
　　街道上的行人，陡闻啸声，抬头上望——
　　只见两只白鸽脚下系着两条轻纱，纱上书着鲜血五个大字，
　　一是：“南丑压北魔”
　　一是：“百剑会百魔”
　　蓦地里，街道上响起震天巨响，抬头下望，只见人影蠕动着，剑光四射，无数的人站在街上，拔出了他们腰间的长剑，高举半空，喝采着！
　　整个“金陵”轰动了！
　　白鸽所飞之处，皆掀起洪亮的喝采，鼎沸的人声，使整个“金陵”城颤动了。
　　喊声不绝，剑光如镜，平铺着“金陵”城——
　　忽然，街道上二点白光，破空射出，直射半空中的白鸽，说时迟，那时快，酒楼上的驼背老人双手一扬，两点金光电射而出！
　　“叮当”两声，两点金光恰好射在白光上，纷纷坠落街道上，街道上的人们忙低头一望，只见两个金光闪烁的小斧，斧柄尚系着红丝，另外尚有两柄残缺的匕首。
　　记得一年余前，这红丝金斧，尚轰动了“金陵”一阵，那正是舒京林初游金陵，金斧挑战，杀毒剑翁之事。
　　人群之中，突有大喊——
　　“红丝金斧，是舒京林——”
　　一时之间，“舒京林”三个字，在天空上飘了，全城的人都在喊：“舒京林”“舒京林”
　　金陵城中的居民，对舒京林杀“毒剑翁”之事，印象极佳，居民在喊，武林人士在喊……
　　酒楼上突然空了，一个个趋至窗口，望着白鸽飞翔，飞翔……
　　驼背老人笑了：“向姑娘，若有人发暗器，用红丝金斧阻止——”
　　向清美激动地接过那镖袋——
　　白鸽渐渐远去，所过之处，无数的暗器袭击着，但被四面八方射出的“红丝金斧”击落……
　　那不问可见，发射“红丝金斧”的人，是“华山派”弟子——
　　落霞夫人一时竟怔了，神情愕然地望着，街道上闪烁的论千论万剑光，心中暗忖：“数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在江湖上有此地位，纵然是于斌龙、于剑林，亦未曾有全武林对他如此敬仰，如此轰动……呃‘百剑会’成立了，看情形可改之为‘万剑会’……”
　　杨青青、向清美脸上泛着骄傲的神色，她俩为舒京林而感到骄傲——
　　杨青青天真地笑了——向清美得意地笑了——
　　“双怪”欧阳兄弟脸上却露出了异样的神色，有说不出的忌妒，目光竟凶狠起来——这是“华山左手剑”钟以明没有想到的！
　　“好胜之心”是年青人的通病，欧阳兄弟心中同时产生了雄志，这雄志，使得舒京林又增加无数事端，但也留给武林丹青史上，一幕可歌可泣的故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众人在为舒京林兴奋，舒京林沸腾，但舒京林却痴痴地坐在小木屋中央，依然是仰首望去，他在等待快点天黑，然后再快点天亮……
　　他非常矛盾，希望“明天”快来，又希望“明天”永远不要来！
　　然而！天黑了！
　　金陵城中，灯火四布，虽是深夜，依然亮如白昼，各大门派高手部怀着同样的心理，有点惧怕，有点兴奋，各派掌门谆谆关照弟子一些明天该做的事！
　　磨剑——
　　众人在准备了，准备为“正义”而厮杀！
　　舒京林没有放弃这最后一个晚上，静悄悄地提了剑，走出木屋，越过城墙，到达他数日来，勤练“三掌三剑”的地方！
　　古柏森森，木叶萧索……
　　四周浮满着一层在朦的雾水，情景望为阴沉，舒京林身形一落地，长剑扬处，惊起一群夜鸟“噗”“噗”连声，盘绕密林！
　　长剑挥起了，只听舒京林沉声地喊着拈名，只见剑如游龙，吐舌不止，四周沙砾，迎芒掀起，一时之间，狂飚陡生，灰尘弥空，剑势之猛，堪称震天撼地，三剑下来，舒京林站身之地，方圆三丈见方之内，巨石、沙土，尽成粉末！
　　收剑归鞘，双掌倏出，一时之间，丈地倏变，宛如山崩，有如地裂！
　　三掌之后，他站身处的四周，又改变了，那像是经过无数地人工、劳力，在他面前挖了三个半丈直径的土坑！
　　舒京林笑了笑——
　　朗呆似地电目，向四周一扫，忽地发觉三丈外树林中有一淡淡人影一闪而至！
　　舒京林暗一咬牙，暗道：“这是最后的一个晚上，事情提前发生吧！”
　　遂引吭朗喝道：“出来——”
　　话声未歇，林中人影一闪，来人身形之快，令人乍舌，舒京林不由暗惊！暗道：“若非‘北魔’，那该是谁？”
　　出乎人意料之外，来人竟是个身形颀长，背剑的中年人。
　　舒京林一瞥之后，已确定眼前这中年人，与自己素未谋面，绝对陌生！
　　不觉心中大疑，心说：“除非他是‘北魔’那一方面的人，不然的话，我该知道他是谁？”
　　那背剑中年人神情不算过于冷淡，但亦不太热情，沉声一字一字道：“百剑会主——敝人自负在剑上有二十寒暑之造诣，敝人是否该尊你为剑主——”
　　舒京林一怔，抬目一望，只见那中年人，脸容虽极似中年，但眼角鱼纹横布，分明是年龄不小，遂恭敬地说道：“在下不敢……呃！”
　　“嘿！不敢，年龄不大，成就过大，难道你不知‘树大招风’此话吗？”
　　舒京林一闻此言，顿时冷汗涔涔，沁布四肢，暗道：“确实的，这几天来，我的名声，太过于响亮！”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表面上却神色如常，道：“阁下能否告之名讳——”
　　中年人冷冷道：“青霜客——”
　　“是您老人家——”
　　“不错，是否需老夫投身‘百剑会’——”
　　“弟子怎敢。”
　　“何称之敢，何称之不敢，据传言，你是‘剑圣’之徒，论辈份不比我差，再说‘万剑之尊’在你手，老夫理该服从入会才对，祇不过……”
　　“青霜客”顿了顿，嘴角上忽含起笑意，继续又道：“老夫不是盲从之人，阁下外号为‘南丑’，在江湖之声望之盛，几超当年‘剑圣’他老人家，但有几件事，据我耳闻，闻下之‘丑’字由来——阁下可知已负‘好色’之名——”
　　舒京林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不作解释，您老人家隐居已久，目下江湖情况，怎能详细，现下为恶之人，为恶之方法，为恶之手段，不是二三十年前之人可比！”
　　略顿，长叹又道：“人们一日一日聪颖，为恶人群的方法，竟在逐日进步，前辈你可想到这一层否——”
　　舒京林眼中闪动着泪水，语气激怒异常。
　　在他脑中又泛起那身世凄惨，遭遇可怖的叶绮雯……“绮雯直至她死，尚无法给人们一个好印象，现下为恶的方法，不是太可怕了吗？”
　　“我之遭少数人之误会，我何必解释，绮雯和我来一比，我不是幸运多了吗？……”
　　“青霜客”不由一怔，暗道：“他不作解释——”
　　心中一转念，又道：“我所说之盲从，言下之意，为阁下够不够领导天下耍剑名手，对抗‘百魔’——”
　　舒京林苦笑道：“恩师在天保佑，尽全力而为之——”
　　“青霜客”冷笑道：“方才你练剑练掌时，我已在远处观望……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明日若真会‘北魔’，虽不能说胜，至少可保不败……唉！当今之下，也祇有你可和‘北魔’叶天恨一战——这其中，我领悟到各方群杰，各大门派对你私创一派‘百剑’，而不阻止的原因，那完全是他们没有这份力量对抗‘北魔’。”
　　舒京林冷静地听着……忽觉“青霜客”语声转高，变得沉重无比！
　　“须知——欲领导人，光凭出色武功怎可，‘峨嵋派’在一夜之间，十二高手失踪，数日来，你可发现一些踪迹没有——”
　　舒京林心中一凛，颓然地摇了摇头！
　　青霜客道：“快派人随我，救峨嵋弟子——”
　　舒京林一闻此言，立时喜容满面，急道：“前辈请带路！”
　　青霜客摇头道：“你是明日一战之主干，今夜怎能冒险，谁敢保证，峨嵋派弟子，不受‘北魔’之利用，来诱惑你自投罗网——”
　　舒京林和青霜客谈了一阵，似是增进见识不少，略一沉吟，伸手入怀，取出一柄上刻有“舒京林”三字的“红丝金斧”交与“青霜客”手中道：“有劳前辈，请至城东迎宾客栈见‘华山之英’蓝鹰派人拯救‘峨嵋’弟子——”
　　“青霜客”接过“红丝金斧”后，迳自收入怀中，忽朗声一笑，跄踉一声，反手拔出那名震天下之十二名剑之一——“青霜剑”！
　　然后，单足跪下，沉声道：“论辈份，剑圣他老人家不知高于敝人多少，阁下之前，焉敢言尊，自今以后，青霜剑亦为‘百剑会’效劳——”
　　舒京林被他这番举动，吓了一大跳，忙走上前，伸手扶起他，急道：“前辈请起，于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亦将感激您这番心意——”
　　“青霜客”挺身站起，身躯疾地一转，迳往金陵城中驰去——
　　舒京林望着“青霜客”背影消失后，不由感激万千，他自知自身之责任，他有点紧张……
　　同时，他内心痛苦已极！
　　他怀念他刚出生的爱子，他明知自己的一切展为，例如创“百剑会”，战“百魔”之类，“北魔”叶天恨若无法在自己身上取得报复，那将会在他爱子身上泄忿……
　　蓦地——
　　衣袂飘风之响自东侧传来，舒京林祇觉鼻息中嗅到一阵幽然的淡香，面前已屹立着一千娇百媚的绝色丽人！
　　舒京林忍不住喊出声：“青青……”
　　“大哥，我总算找到你了。”
　　舒京林一怔，他发觉杨青青眼神有异，忙一敛心神，冷冷道：“青青，妳不该这么说出来……呃——”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忙道：“妳怎知我在这——”
　　杨青青若无其事地轻抬玉臂，掠了掠被风吹乱的秀发，嫣然一笑道：“是妈告诉我的，妈——她早在三天前，知道你藏身在木屋之中，妈说：最近不要打扰你，候金陵盛会一过，再让我来见你……可是……我想见你，所以我偷偷地跑来了——”
　　舒京林脸色微变，暗忖：“各大客栈尽在‘北魔’监视范围之中，青青夜出客栈，难免要被‘北魔’手下发现——”
　　遂问道：“妳到过我所居之木屋——”
　　杨青青点了点头！
　　舒京林顿时脸色大变，双臂一抬，抓着杨青青双肩，急叫道：“青青，快回去——”
　　情急之下，双臂不由用力过度，杨青青但觉双肩一阵刺痛，一时伤心，泪水如泉，簌簌而下。
　　舒京林马上知道自己失手，低头一望，不由一阵心酸，双手下移，轻轻将杨青青抱入怀中，温柔地说道：“青青……听大哥的话，快回去……明天，我们不是又可见面了吗——”
　　杨青青这才破涕为笑，螓首微一移动，娇靥立时贴在舒京林雄壮的胸膛上！
　　这一刹那间，杨青青忽泛起异样的感觉，娇靥晕红，在舒京林胸前，轻轻地吻了一下，低吟道：“京林……我为你骄傲——”
　　舒京林祇觉胸前一热，刹时布满全身——
　　晚风拂来，舒京林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忙轻轻推开杨青青，柔声道：“青青！听话快回去——”
　　杨青青满颊晕红，双手掩在唇边，依恋地望了舒京林良久，才转过身，慢慢地往城内走去——
　　走着，想着，她笑了——
　　但不久，她神情黯淡了，走走停停……她突然发觉自己长成了，她发觉男女之间，除了相互喜欢外，另有一种“爱”的存在——
　　“我是在爱京林啊——可是京林对我呢？京林……你不可否认，你深爱着向姊姊，京林京林……你难道不能再爱我吗……”
　　她像梦呓般念着舒京林的名字，恍恍惚惚地越过城墙，回到了客栈门口，她站住了——
　　杨青青在客栈门口，痴立了约两个时辰，才抬起脚步，向内走去！
　　她像是一个重病未愈的妇人，踏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惊醒了落霞夫人——
　　“青青——”
　　杨青青再也忍不住地，扑至落霞夫人怀中，放声痛哭了，在慈母的怀中，她又恢复了昔年，毫无顾忧地，将自己内心中郁藏的话，向慈母倾吐！
　　落霞夫人轻拂杨青青的秀发，注意倾听着，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
　　最后，落霞夫人抬起头，长叹一声：“我将会不顾一切……为了我爱女的幸福，我将会不顾一切——”
　　她也落泪了……
　　…………
　　舒京林转过身子，慢慢地往城内走去，杨青青刚才的举动，使他震惊，但他此刻，已没有时间，想到这些儿女私情的事。
　　在他脑中充满着——“明天”！
　　“哦——”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色，暗道：“不是明天了，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会亮了——”
　　他也像杨青青一样，恍恍惚惚走到自己木屋之前！
　　他也站了一会，但是，他祇走片刻！
　　他伸起左手，轻轻地推向那木门，那知——手尚未触及木门，那木门竟自动开了！
　　舒京林霍然大惊，疾地后退二步，反手拔出长剑，立身凝望室内，只觉屋内一片漆黑，无声无息！
　　他并没有喝问，暗道：“那不会是任得杰，我和他约定是一个时辰之后——”
　　想着，缓缓一步步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舒京林的左脚已踏入门槛，屋内依然无动静，舒京林不敢大意，猛提一口真气，运功至目，向屋内注视，这一望，顿时脸色大变！
　　黑暗中，屋内中央，像是坐着一人。
　　蓦地里——一阵桀桀刺耳的怪笑，如针如刀般传入舒京林的耳中。
　　身后“呀！”一声，木门又自关起！
　　同时屋内四周掀起了刺耳的狂笑，忽地眼睛一亮，四周亮起七八个火折子。
　　屋内正中央，端坐着一个面目黝黑，双睛光芒极亮。
　　舒京林顿时毛发悚然，坐在那的人，竟是“百魔之首”叶天恨！
　　叶天恨冷笑一声：“怎么了不坐下谈——”
　　“——谈？”
　　“当然要谈，咱们俩的事，一辈子也谈不完，嘿嘿——现在情况不允许，咱们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谈完。”
　　舒京林心中热血突地翻涌起来，双目喷出毒焰，狠狠地瞪着“北魔”叶天恨。
　　叶天恨淡淡一笑，忽一探手，叫道：“你们先回——”
　　这绿林枭雄，一声号令，埋伏在木屋中的大汉，一个个步出木屋，迳自向金陵城奔去——
　　“哈——舒京林坐下再谈吧——”
　　舒京林一昻首，大步踏前，坐在“北魔”叶天恨对面，这时两人相距祇不过二尺！
　　叶天恨轻蔑地一笑：“我身无长物前来，你为何紧握着剑——”
　　舒京林剑眉一挑，眼中露出凶腾杀机，将长剑入鞘，冷冷道：“咱们事自有解决方法，嘿！天下武林高手，不都全聚金陵，看咱们吗！”
　　叶天恨奸笑一声，狞笑道：“你老记得我叫‘风云侠’所传之命令了——”
　　舒京林脸上起了一阵痉挛……但闻叶天恨又道：“现在所谈的是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
　　“哈哈，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舒京林跳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