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华车英杰坦诚多情女

2025-03-30  作者：摩云生  来源：摩云生作品集  点击：

　　舒京林突似想起一事，站了起来，叫道：“清美，我得出去看看，潭面上落下的巨石，恐怕是那白发老人所做？”
　　向清美一把拉着舒京林，道：“没有用，叶天恨已经知道你在潭底，就算是白发老人巨石上系绳抛下，你能上去吗？”
　　“但我们不能永远躱在这里呀！”
　　向清美含羞低首，道：“永远在这里，有何不好……”
　　舒京林感动得几乎落泪，感激地瞥了“圣心倩女”向清美一眼，讪讪道：“我当然愿意永远和妳厮守在一起，但是……”
　　“但是什么？”
　　“于老前辈的遗命，我得完成？”
　　“我会帮助你……京林我们上去吧，我们打不过叶天恨可以逃呀……等我们将那秘笈上武功学会，再找叶天恨拼个死活……”
　　舒京林心如刀割，暗道：“在叶天恨掌中逃过……谈何容易……”
　　他心知别无他途，转过身子，潜水而出，游至潭上摔落的巨石边，果然发现巨石上系着手指粗的巨绳。
　　舒京林左手搂紧向清美，右手抓紧巨绳，猛力扯了几下，果然不出所料，那巨绳倏地收紧了，分明巨绳的另一头有人在用力拉。
　　向清美突然举起长剑，猛力一砌，将巨绳系石部份砌断，身形顿时往上升起。
　　缓冉冉地，舒京林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心道：“此潭之水压力竟是如此之大……”
　　他感觉到上升之速度非常慢，然而：他却是不断地上升，他的心情亦逐渐紧张起来，在“北魔”叶天恨面前，他生存的希望是多么的渺小。
　　他忽然听到潭上传来话声：“禀告帮主，那厮敢情快上来了……”
　　“嘿……”
　　舒京林毛发悚然，真想松手再次沉入潭底，潭面上非但叶天恨在场，恐怕人数还不少呢？
　　他想到于剑林的“归宗秘笈”更是心中悚然，很明显的，叶天恨是为贪婪这秘笈而重视“剑圣刀祖”于剑林的日志。
　　突然——舒京林头一冒出水，四周情况尚未看清楚，身边响起如啸的劲风，“搜”然杂声，自四面八方袭来，登时双目似遭强烈的光芒所遮。
　　一急之下，右手一松，身形倏然下沉！
　　舒京林暗捏一把冷汗，心道：“幸而此潭压力变大，能将身子吸落……”
　　潭面上又传来话声：“禀告帮主上来的是那厮姓舒，并非老头……”
　　舒京林恍然大悟，原来叶天恨尚不知“剑圣刀祖”于剑林已死，故自己一冒出水面，无数的暗器破空袭来。
　　叶天恨实是怕“剑圣刀祖”于剑林上了潭后，难以制服，故一见人影即先发制人。
　　舒京林右手微松，身形骤现，但至那话声尚能依稀听到之时，右手手指突地一紧，身形又顿住了。
　　“设法让他们上来吧！这两个小子我要活的……”
　　舒京林听得出这是“北魔”叶天恨的声音。
　　“上去吧！上去吧！我祇有这条路可走……”
　　绳子慢慢地向上伸，舒京林感觉到“圣心倩女”向清美在反搂着自己，无限的温馨竟在此时袭上心头。
　　“我是个幸福的人，因我是被爱者……”
　　在这种情景之下，他竟泛起了幻想：“我不让她失望，我应该振作起来，轰轰烈烈做一番事，让她有感觉她这样对我值得的……”
　　这一番念头，使得他心灵突地坚强起来，右手紧紧地抓着巨绳上升……“纵然有万剑候我，我也不再松手了……”
　　他们终于浮出了水面。
　　叶天恨早已阻止了四周属下发暗器，所以舒京林及向清美顺利地浮至岸边。
　　两人像落汤鸡似地，站在潭边，但神色丝毫未露惧畏之态。
　　叶天恨看在眼里，不由暗自心惊。
　　舒京林电目一扫，只见场中除了叶天恨外，尚有四个衣着一身银色的大汉以及两个穿着金光闪烁的大汉。
　　这是“百魔帮”麾下之“金银魔”。
　　舒京林心中感到惊异，忖道：“希望那白发老人没事……”
　　叶天恨忽地踏前一步，缓慢地伸出右手，狞笑道：“拏出来！”
　　舒京林故作不解道：“什么？”
　　“嘿！别不知趣，我要的是于剑林的日志……”
　　舒京林心中一动，忽仰天长笑道：“于老前辈呢……你是问你的师傅，他老人家叫我传言，请你下潭……”
　　叶天恨脸色遽变，忖道：“他还活着……”
　　舒京林似是猜透叶天恨之心意，冷笑道：“怎地！你不怀念你的授业恩师吗？”
　　叶天恨恼羞成怒地吼道：“闭嘴……”
　　舒京林哈哈大笑道：“叶帮主，咱们的称呼得改一改……”
　　叶天恨虽是暴怒异常，但一闻此言，亦不觉一怔：“你说什么？”
　　舒京林见自己计策生效，心中不由泛起希望，朗声道：“我现在得称你为师兄了……”
　　“他还活着……”
　　“你是说他老人家是吧！他怎能不活，现在我已是他的徒弟了，哈……叶天恨你该不会杀害你的同门吧？”
　　叶天恨额上突然暴起青筋，一声巨喝：“小子，你找死……”
　　手臂一扬，正待推掌而出。祇听舒京林急叫道：“且慢……”
　　叶天恨忍着心中的忿怒，收回手掌，冷笑道：“快说实话，他死了没有……”
　　舒京林若无其事地一笑，转头对“圣心倩女”向清美道：“清美，他老人家真是了不起，算得那么准……”
　　向清美心中一怔，但见舒京林笑声连连，不由心中一动，亦嫣然一笑，柔声答道：“是呀，他竟猜出叶天恨会在上面等……”
　　叶天恨不由气得混身发抖，须知现下“北魔”叶天恨在武林中之地位，那个敢直呼其名，那是别想活了。
　　“呃！真是和神仙差不多，他老人家还猜出叶天恨看到我们会发抖……”
　　叶天恨大吼一声，身形如矢，扑将上来，舒京林及向清美两人虽是表面上若无其事，但见这般凶猛的攻势，不由得心中大惊。
　　舒京林身形微错，将“圣心倩女”向清美身形隐在身后，倏地身形一蹲，左右双掌倏分，一下一上，右掌按地，左掌掌心外露，一声巨喊，猛力一掌推出。
　　掌劲犹未吐出，叶天恨已自惊呼一声，倏收攻势，飘疾后退！
　　“他……真的还活着……”他已看到舒京林所展的掌法是“剑圣刀祖”于剑林绝艺，也是尅制自己的惟一三掌之一。
　　舒京林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掌劲尚未吐出，就震慑住这当今第一把交椅的魔头，一时之间，心中雄心勃炽，转首在“圣心倩女”向清美耳边轻言道：“运功助我……”
　　向清美含笑颔首。
　　四周的“金”“银”魔，看到这种情形，大感惊异，忙围在“北魔”叶天恨身边连连问道：“帮主，何需您亲自出手……”
　　“叶帮主为何不战而退……”
　　叶天恨狠狠地瞪了那说自己“不战而退”的“金魔”一眼道：“忧民，你给我拏下这两小子……”
　　舒京林、向清美一闻此言，心中大惊，忖道：“忧民，莫非是早年横行大江南北一带之‘独行客’蓝忧民……”
　　那金魔怔了一怔，道：“承蒙帮主看得起我蓝某，收归麾下四大金盟之一，蓝某若无法制服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独行客’这三个字算是栽了……”
　　言来傲倨已极，大有目中无人之慨！
　　叶天恨深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忧愁，缓缓道：“忧民，先别忙……”
　　话声一落，突一指“独行客”蓝忧民身边“银魔”一下，道：“你先上去应战，但不可过份靠近……”
　　那“银魔”如言，踏前一步！
　　舒京林已知叶天恨之心意，暗道：“这魔头残酷已极，竟拏属下生命来试掌……”
　　他存心将那凌厉绝伦的三掌，表演给“北魔”叶天恨看，让叶天恨以为“剑圣刀祖”于剑林尚未死，终日恐惧，故不待那银魔走近。
　　身形倏地一蹲，势挟千钧的一掌，疾吐而出，旱天之下，像是起了郁雷，潭边的鹅卵石，顿时掀得满天飞舞！
　　祇闻一声惨叫，半空中祇见银光一闪，那银魔身躯如断线的风筝般，在半空中飘荡。
　　叶天恨脸色大变，身形如巨鹰横空，飞掠而起，手臂扬合，将那“银魔”接在手中，那银魔早就口吐鲜血，昏绝过去了。
　　弹射起的鹅卵石，劲力竟不亚徒手发出般，害得二金魔、三银魔游身四闪……
　　“圣心倩女”向清美见状，顿时忘记了险恶的情势，一时之间童心大起，收回按在舒京林“命门”上的纤手，拍手叫好不已。
　　“独行客”蓝忧民一时竟怔住了，心中战悚地忖道：“若我贸然出手，一世英名不就丧失在一小辈手上！”
　　舒京林并不因自己一掌，收到出乎意料的结果而兴奋，相反的反而沉重起来。
　　“圣心倩女”向清美也突然停止了拍手叫好，疾快地伸出右掌，按在舒京林背后“命门穴”上。
　　眼前的情势突然改变了，二金魔、三银魔拔出了长剑，一朶一朶逼近舒京林！
　　舒京林虽是心中惊骇，但表面却露出一付嘻皮笑脸的样子，故作轻松地说道：“叶师兄！你叫他们别上呀——师父他老人家早就交待过我，若是他们再逼近的话，叫我们再下潭——”
　　他故意称“北魔”叶天恨为“师兄”，而故意做出要再次纵身入潭之状——
　　叶天恨面部一阵抽动，忽心中一动，喝道：“忧民先别忙——”
　　两金魔、三银魔相顾愕然，不解地望了叶天恨一眼，“独行客”蓝忧民忽问道：“他伤了人，怎能饶他——”
　　叶天恨狠狠地望了“独行客”蓝忧民一眼，忽转笑脸对舒京林及向清美道：“由那一掌证明，你却是师父的弟子，也是我的师弟，师父他老人家可有什么交待没有——”
　　舒京林一阵干笑，道：“请你下潭——”
　　叶天恨脸色一变，道：“这且不谈，让做师兄的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舒京林一直在想脱身之法，目前的情势，实是一个僵持的局面，叶天恨尚不知舒京林那三掌尚未练成，他自恃身份为一帮之主，没有必胜的把握怎敢出来！
　　舒京林突然点了点头，道：“这到也应该，做师弟的饿了，师兄请一次客也不妨，但最好是来点能吃的东西，别叫师弟吃了上吐下泻！”
　　叶天恨虽是气恨透骨对方，此刻也不得不假笑两声：“那是说笑话了——”
　　“请——请恕此地无路可通，祇有攀绳而上。”
　　舒京林一怔，暗忖：“我一抓到绳子，人悬半空，就算是有十条命也活不了——”
　　叶天恨忽哈哈大笑道：“师弟，别犹豫了，师兄怎会陷害师弟呢？”
　　舒京林冷冷一笑，道：“这也未必，‘南圣’之死作何解——”
　　叶天恨一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黝黑的脸上泛起了青白之色，厉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京林哈哈一笑，道：“警惕自己——”
　　叶天恨双掌倏地握紧，眼露凶光，直视舒京林，冷冷一字一字道：“我要杀你决不在今天，嘿——你还不放心吗？”
　　舒京林笑道：“那有什么不放心——”
　　话犹未了，突见叶天恨右手一扬，对金、银魔道：“你们先上去——”
　　“独行客”蓝忧民目光凶狠地瞪了舒京林一阵，才狠狠地一蹬脚，首先掠至崖壁，伸出双手，紧紧抓着那自千仞绝崖上吊下的巨绳，正待游身而上之时。
　　那巨绳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绝崖上传来轰然之声，他不由微惊抬目，只见绝崖壁上吊下一座庞大的马车。
　　叶天恨不由脸色一变，怒问道：“这是谁的命令——”
　　站在“北魔”叶天恨身边的银魔接口道：“前夜帮主曾下令，吊马车身及那老头下来——”
　　叶天恨忽暴跳如雷，吼道：“快传令，吊回去——”
　　舒京林不觉松了一口气，暗道：“幸而老人无恙——”
　　叶天恨露出狰狞之状，又叫道：“还不快传令——”
　　身边“银魔”怔了怔，讪讪道：“现在无法传令——”
　　叶天恨一闻此言，勃然大怒，顺手一掌，竟将那“银魔”挥出老远——
　　舒京林心中生了侠义之心，一声怒喝，道：“叶天恨，你也太不讲理？”
　　叶天恨余怒未消，这一句话无啻是火上加油：“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让那马车下来，有何不可——”
　　“闭嘴！”
　　“姓叶的，我可放心的很，你早就说过今天不杀我。”
　　叶天恨额角青筋暴现，叫道：“那用你来提醒我，老夫一向‘一言九鼎’。”
　　“轰轰”之声，越来越响，那马车已然着地，叶天恨突一个箭步，投了前去——
　　但闻车中老人一听冷哼，道：“姓叶的，可要我下潭是么——”
　　叶天恨本是忿怒难忍，一闻此言，竟似怒意全消般，嘴角挂起一丝狞笑，道：“老夫说过的话，几曾更改过——”
　　舒京林不由大怒，暗道：“他无非想让老人证实于老前辈之死活——”
　　“哈哈……下潭就下潭，长柏你先出去，老夫已十几年没有离开这车子了，下潭的话连车子一起下去。”
　　叶天恨脸色微变，道：“怎么，长柏也下来了，是谁命令你下来的？”
　　话犹未了，马车布帘掀处林长柏闪身而出。
　　林长柏一眼就看到舒京林及向清美不觉一怔，但即刻恢复了常态，对“北魔”叶天恨微微一笑道：“我怎敢不听我师父的话呢？”
　　“什么？”
　　叶天恨身形如矢，踪至华车边，厉叱道：“是你叫他下来的？”
　　“有什么不对没有——”
　　叶天恨猛可一转，眼露凶光，手指林长柏，厉声道：“我命令你回去！”
　　林长柏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违背叶天恨的命令，神情显得极为颓丧，慢慢转过身子，走向绝壁。
　　舒京林忽心中一动，道：“慢点！我差点忘记了件事——”
　　林长柏一闻此言，忙站住身形。
　　叶天恨怒吼道：“你噜苏个什么？”
　　舒京林若无其事地朗声一笑，道：“老人家临走还交待说，还没有看过自己的徒孙呢？所以说：那车中的老人若要下潭的话，还不如让林长柏一起下去，看看老人家——”
　　叶天恨一闻此言，心中疑念骤升，暗道：“他未与车中老人谋面，怎知车中人是老人呢？”
　　他突然恍然大悟，眼中透出了凶光，狠狠地瞪着华丽的马车，暗道：“当今之下，谁能毫无声音闯我总舵……哼！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想到这里，他已动了杀机！
　　林长柏一听到舒京林的话，故作惊讶地说：“看看老人家，我还有师公？”
　　他闪目望了叶天恨一眼，见他正在沉思，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不觉放心不少，慢慢转回身子，走近华丽的马车旁。
　　叶天恨忽地大叫一声：“站着——”
　　林长柏吓了一跳，发觉手心、背梁上已冒出冷汗。
　　“你若是不回去，我就杀了你——”
　　林长柏一惊，心知：叶天恨的个性，祇要是说得出的，也就做得到。
　　正在这时，华丽的马车中又传出老人的话声：“长柏，你就回去吧——”
　　老人心中正在庆幸舒京林及向清美安然无恙。
　　林长柏无奈转回身子，极快地凌空踪起，看准巨绳所在，猛力一抓巨绳，身形又飘上了二尺有余。
　　正待如法泡制，往上飞掠之际，身边突响起了叶天恨的厉叱：“长柏你回来——”
　　林长柏实在想不通“北魔”叶天恨突然改变主意的用意何在，忙再次提气，轻冉地飘落到华丽马车之畔。
　　叶天恨冷笑一声道：“进去吧！”
　　林长柏一怔，问道：“进马车——”
　　“是的——我让你下潭见师公？”
　　舒京林心中一凛，暗道：“他又起了什么新花样？”
　　向清美忽附在舒京林身边，轻声道：“林长柏怎地称于老前辈为师公呢？”
　　舒京林亦轻言答道：“他是‘南圣’之子——”
　　向清美一闻此言，脸上泛起惊惶之色，暗忖：“他怎会在杀父仇人的麾下呢？”
　　正在此刻，三个银魔，一个金魔突然飞身上前，站在华丽马车的四周。
　　叶天恨忽和颜悦声地说道：“长柏，你进去吧！”
　　林长柏深知“北魔”叶天恨的性格，遂慢慢移动身形，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一声巨喝后，四人倏地伸出雄壮的手臂，竟将那庞大的马车抬起。
　　舒京林心中暗惊，忖道：“传言不虚，‘百魔’麾下俱是些身怀绝技难与之辈。”
　　思忖间，那马车已抬至潭边，祇闻簌簌水声，那马车沉重无比，故霎眼之间，已沉下潭中。
　　叶天恨望着马车消失在潭水中后，脸上露出了狞笑，冷冷说道：“忧民请代老夫传令，派弓箭手，日夜守护此潭，祇要是活的东西冒出潭，格杀不论——”
　　“独行客”蓝忧民应了一声，身形如巨鹰般，凌空而起，借着那绳子的力道，展起身法来，竟然看不出丝毫是借物上纵。
　　舒京林一闻此言，心中大惊，急呼道：“叶天恨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天恨冷笑一声：“你能阻止我吗？”
　　舒京林勃然大怒，道：“你竟如此……，简直是毫无人性，连自己的爱婿也如此残害——”
　　舒京林像是悲恨过度，说到最后，竟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向清美见舒京林反常的神态，不觉暗捏一把冷汗，紧张地望在“北魔”叶天恨的反应。
　　在她心中所想，“北魔”叶天恨定是暴怒，那知——叶天恨祇是怔了怔，不怒反笑，笑得不可抑制，像是碰上件极为可笑之事——
　　叶天恨笑了约莫半盏茶功夫，才收敛了笑声后，脸上竟是毫无笑意，那像是笑过的样子，缓缓说道：“哈——杀自己女婿有何不可——你不就也当过我的女婿吗？哈哈……”
　　舒京林生平最大隐痛，就是恨人提起这段往事，一时之间，他忿怒的骂声消失了，但心中的怒意更为炽燃。
　　连“圣心倩女”向清美也觉这几句话，过份刺耳，及卑劣！
　　舒京林像气得说不出话，半天才说出两字：“闭……嘴——”
　　叶天恨见状，更为得意了，心忖：“敢情他是不愿意身旁那妞儿知道这事，嘿嘿——我故意激你怒火，让你忿怒出手，然后——噢！不行，我已言明今天不杀他——”
　　叶天恨可说是个乖僻已极的枭雄，他虽是残无人道，无恶不作，但对一言之诺，竟是看得极重！
　　然而，他还是用语言刺害舒京林！
　　“这到还不算容易，你易容后，马上有妞儿，嘿嘿——，若是让她知道，你和我女儿的事，哈哈……那可有好戏了——”
　　舒京林无法再忍耐了，倏地拔出长剑，正待挥剑扑上，耳畔突响起向清美温柔的语声：“京林，你怕什么？”
　　舒京林一怔，喃喃梦呓般，说着：“我怕什么？”
　　“是呀！纵然他说翻了天，我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呃……”
　　舒京林忍不住地落下泪珠，若是此地无人的话，他真会紧紧地搂着“圣心倩女”向清美，而永远不放手。
　　“京林……冷静一点，他的用意无非是想激起你的怒，好使他有机可乘罢了……京林——”
　　“是的——清美！我不是冷静下来了吗？”
　　叶天恨不禁怔住了，自己一番话非但没有收效，向清美和舒京林的表现，饶是“北魔”叶天恨已是六十出头的年龄，心中也感到有点酸酸的感觉。
　　“那小子有什么魅力——嘿——他们到是恩爱，我要让他们死在一起——”
　　他偏激地想着，口中却冷冷道：“请吧！我的师弟，我将安适地招待你一天，嘿嘿——一天之后，看看做师兄的手段吧。”
　　舒京林明知能在潭边脱险，也无法在“百魔帮”总舵内逃脱。
　　但是，除了这方法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我祇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又想起了林长柏和那白发老人，不觉留恋地望了那平静的潭水一眼，心道：“那马车之中有干粮，林长柏及老人若是能找到石洞的话，恐怕尚能维持数日。”
　　他祇有暗暗祷告了，除了这还有什么方法呢？
　　叶天恨又露出了冷酷的笑容，道：“师弟你连这份勇气也没有吗？”
　　向清美不觉也被他激怒了，娇叱一声，道：“京林，咱们就上去给他看——”
　　那知话犹未了，绝崖上突传来一声高吭的清啸，高达百丈的啸声传来，竟是清晰异常，众人不觉一惊，舒京林俊容微变忖道：“若发啸此人，是‘百魔帮’的人，自己这一生再也无法逃出百魔总舵了——”
　　他思忖尚未了，心中刹时泛起了喜意。
　　叶天恨的脸色似乎已告诉了舒京林，那发啸之人，绝非是“百魔帮”中之人。
　　那啸声越来越高，到最后众人无法听出那是啸声了，祇感到耳膜在震，祇有“嗡”“嗡”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
　　崖顶上只见紫光一闪，一团紫影如剑般，毕直落下，连舒京林也不觉脸色大变，那若是人的话，那几乎要成精了。
　　因那紫光下降之速，像是一个毫无武功的人，自高空坠落，然而要叫一个能发出如此高吭的啸声的人物，如此下降的话，这份功力，实不堪想像。
　　笔下言来慢，当时情况，快得无与伦比，霎眼之间，那紫光已达众人眼前。
　　舒京林现下之功力虽不如“北魔”叶天恨，但也相差无几，他一眼看出那紫衣人，竟是个女的，非但是女的，还是一个美艳绝伦，可称举世无双的少女。
　　“呃……会不会是她——于老前辈曾关照我，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