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尸山战将服部绝问

2024-08-26  作者：鲁卫  来源：鲁卫作品集  点击：

　　她上半截躯体，在小叶眼前蜷伏在桌上，桌上有瓷瓶，瓶中插了一枝正在盛开的梅花。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便如要滴出水来。屋外朔风酷寒，房内却是融融春暖。
　　她忽然慢慢地站起身来，双手绕到小叶头后，腻声道：“哑大姐不在你身边，你心里是不是冷冷清清的，感到很是难受？”
　　她的身体软洋洋地靠了过去，阵阵幽香，直沁小叶鼻中。小叶低声道：“你虽然是个坏女人，但也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小师妹。”
　　方鱼道：“但我离开了师门，靠在小将军邱雪夫身边的时候，你这个做师兄的可有把我这个小师妹朝夕牵挂？”
　　小叶叹道：“谁说我没把我的小师妹牵肚挂肠地想念着？只是，人言可畏……”
　　“小叶弯刀，也会畏惧俗世流言吗？你骗人！”她的说话，既腻且娇，说不尽的缠绵婉转。小叶把她搂在怀中，不禁回肠荡气，蚀骨销魂。
　　她的脸颊，已埋藏在他颏下，一头秀发在他眼底下，如同水波起伏，艳态撩人。
　　小叶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令他感到亢奋。
　　她是春情勃发的女郞。
　　他开始在她的肉体上聘驰，她捏扭他的手臂，令他有着疼痛，但却也是无限刺激的感觉。
　　她叫唤了一声：“好师哥！”他没有说话响应，只是唇片启动。
　　她的舌尖立刻钻入他嘴里，又再含糊不清地再叫了一句『我要杀了你！』
　　在这一瞬间，他的指尖险险嵌入她的双乳，他体内的欲火，已燃烧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闯了进去。
　　“噢……”方鱼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师哥你真不是个人！”
　　她的秀发在旭日斜照下，看来更是亮丽动人。
　　美人如玉，小叶不能沉醉。她在他的冲刺下狠狠地瞪着眼，但不旋踵却又甜甜笑。
　　小叶有点愤怒，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绝不甘心在这肉帛纠缠的时候，给女子用讪笑的眼神看着自己。
　　倏地，他有如狂兽般在她的身体上不断起伏。他要方鱼这个小师妹？知道，他具有雄性动物最勇猛的一面。
　　她终于哀嚎。
　　这一阵又一阵的嚎叫，更激发起他的战意，他在咆哮，混乱中，汁液淋漓，两人都有着奇怪的黏腻感觉。
　　她的脸皱在一起，但皱得很媚，尤其是小巧的鼻子，在皱起的时候简直足以令男人发疯。
　　小叶已疯。
　　疯，是一种可怕力量。但在这一刻，“可怕”也等于是“可爱”。在方鱼眼中，小叶是世间上最美好的男人。
　　她愿意在他的胯下呻吟着死去。
　　快活得“死去活来”，并不一定是浮于夸大的形容词。
　　她的腿，雪白而修长，这一双足以让男人跳海的美腿，正牢牢地指着小叶的身体。
　　他的动作忽然缓慢下来。
　　但这种缓慢的动作，令她感到更难受。在她体内深处，彷佛有千虫万蚓在轻轻噬咬。
　　正因为只是轻轻的噬咬，令她的呻吟声有如梦呓般此起彼落，无法停顿。
　　两人的肌肤有如火烫一般，小叶又再勇猛地抽插。
　　他是一头凶猛的野豹。
　　最后，他的脸庞埋藏在她的乳沟中，他不再动了，但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
　　他搂住她的纤腰，长长地吁一口气，才道：“要是师父知道我们的事，你认为老人家会怎样？”
　　方鱼抿嘴一笑：“你说呢？”
　　小叶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知道，又何必问你？”
　　方鱼闪了闪眼，半晌才道：“师父是个自命正人君子的伪君子，他嘴里一定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但在心底里，多半会嘻嘻地笑着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孺虫』可教也！』”


　　长街，比平时略为冷清清，但却出现了一个稀客。
　　那是一个服色奇特的东瀛武士。
　　服部绝问仰首望天，自穹苍飘下的并非只有白雪，也有杏美的笑。
　　她的微笑在空中不断扩大，有如一张巨网。但半空忽起刀光。刀光一闪，巨网般的笑靥一分为二，醉人的微笑化作千古遗恨，分从左右两边，悄悄幻灭。
　　杏美已长埋于黄土，仇恨却在增长。服部粗糙的手把映月刀紧紧地捏着，一双草鞋在他足下突然双双碎裂。
　　一阵大风吹起，草鞋化成尖针一般，四下飞散。
　　服部惯于赤足。
　　他甚至曾经赤着足在冰原上走动，最后，足部被冻伤，但很快又能复元。
　　他不是一般血肉之躯。他有着与众不同的强韧生命力。
　　大屋门外，冻死了一个老叫化。老叫化是在晨曦时分，疲倦地，蹒跚地来到这里的。他知道，只要他把这一道深沉的大门敲响，就会得救。
　　可是，老叫化还没有把大门敲响，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这是无可奈何的悲剧，他已找对了门户，只是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谁能逆料门外的事？又有谁能永远准确地猜测别人的心思？
　　服部在老叫化鼻孔端伸手一探，但觉这可怜老人的气息已绝。
　　他把尸体推开，对于陌生人的生生死死，他早已在战场上感到麻木。
　　服部并不是冷血者。在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连续整个月都睡不着觉。
　　但在烽火连天的岁月，他终于适应下来，以至是对尸山也感到无动于衷。
　　老叫化敲不了的门，服部敲了。
　　他用映月刀的刀柄，在色泽深沉的大门上一敲再敲。
　　每敲一下，大门都穿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
　　服部在大门上敲了七下。
　　一个老人，又肥又矮，打着呵欠伸着懒腰，把飘下来白雪左拍右拍，脸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懒洋洋地走到门前，似乎没有瞧见原本非常牢固结实的大门，已给凿穿了七个大洞。
　　透过这七个大洞，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门外来者的脸。但老人只是摸着秃头，眯着眼叫道：“来者何人？是男是女？是一个还是两个？是死的还是活的？”
　　门外人沉声回答：“都是男的，先后来了二人，一个已僵毙，另一个还活着。”
　　秃顶矮肥老人“唔”的一声：“你是非常老实的人，有如俺一样。但老实人，通常都不会太听明。这里并不是你应该闯进来的地方，在你还没有死掉之前，最好快快离去。”
　　老人不是坏人，他不愿意看见这个老实人死在三少爷的刀下。
　　也不管来者是汉人还是东瀛人。
　　三少爷是一条懒虫，时候还早，他也许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
　　就算他已起床，也没有人知道他会在甚么时候才会爬出房外。
　　一条年轻的懒虫，他可以在房子里做的事情实在很多。
　　更何况在这座大屋里，还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服部冷冷地盯着这秃顶肥矮老人：“在下服部绝问，要见叶.弯刀.虫。”
　　虽然他在汉人的地方已待了三年，但有时候，他说话的词汇还很是生硬，也很是古怪。
　　秃顶肥矮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的刀，看来还不足够让我老人家把大门打开。”说到这里，把一根手指从门洞里伸了出来。
　　那是他的右手尾指。
　　以右手尾指指向对方，那是一种侮辱。但服部没有理会，他看得见，这秃顶老人年纪已甚老迈，他不愿意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计较。
　　但老人并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尾指伸入大门的洞孔中，并非刻意侮辱这个东瀛武土，而是要把木门“割”开。
　　想那木门的木质，是何等地坚固。别说是用一根尾指，便是找一把斧头，也不容易将之劈开。
　　但老人的尾指，只是在大门洞口里轻轻“钻动”，洞口便给他越割越大，不消片时，七个洞口都给根毛指连贯地割开，接着“叭”的一声，大门中间的木块跌在地上，露出了一个两尺丁方的大洞。
　　秃顶老人嘻嘻一笑，道：“朋友，你是否还要见叶.弯刀.虫？”
　　老人露了这一手功夫，要是换上一般武林中人，早已魂不附体匆匆逃之夭夭，但服部仍然像是一尊石像，在大门之前纹风不动。
　　他道：“叶.弯刀.虫，他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她也是你们的汉人，你们怎可以这样残酷？”
　　老人听了，不住的在摇头：“叶.弯刀.虫。他叫小叶，他的弯刀，不会胡乱杀人，更不会残杀手无寸铁的女子。还有，他来了扬州才两天，这条虫，懒得要命，天天都躺在床上，白天熟睡如死，午夜咿咿哦哦，也不知道躲在被窝里搞甚么东西。”
　　服部道：“我要见叶，不管是谁，都不能把我阻拦。”把映月刀双手高髙举起，眼神充满决心。
　　老人无奈，终于把大门打开。
　　这老人是龟仙人。龟仙人武功之高，恐怕是服部绝问难以了解的。但服部正值壮年，在以后的日子里，谁也不知道他会变成一个怎样的武者。
　　就在这时候，服部看见了一个看来睡眼惺松的人。这人的身边，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小叶风流，但他的一身多情，仍然念念不忘已回到天尊幕府的哑大姐。魏冰宜也来了，她为小叶捧刀。
　　刀，是名满天下的半月弯刀。和映月刀相比，半月弯刀全然是另一种风格。
　　小叶缓缓地走了过来，凝注着服部的脸庞：“尊驾便是从东瀛而来的服部绝问？”
　　服部眼神一亮，厉声道：“不错，你是叶.弯刀.虫？”语声生硬，词汇运用古怪，方鱼首先忍俊不禁，魏冰宜也笑了。
　　方鱼笑得花枝招展，魏冰宜也同样笑得说不出地可爱。
　　服部瞧着这一对美人儿，脑海中不期然想起了诹姬、杏美。
　　服部以双手紧握映月刀，他严阵以待，小叶却谈笑用兵，毫不在意。
　　服部的眼睛似是喷出火焰，又再厉声叫道：“你杀了我的女人，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小叶眨了眨眼，道：“你要找我拼命！那是武林中很平常的事，但我的刀已很久没有出鞘，更没有杀过任何手无寸铁的女子。”
　　服部不肯相信。龟仙人走了过来，道：“服部绝问，你是否亲眼看见叶.弯刀.虫挥刀，把你心爱的女子杀掉？”
　　服部想了一想，只好摇头。但他随即接道：“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叶.弯刀.虫怎样挥刀杀杏美，但除了他之外，这里还有谁的刀法，可以挥出那样的一刀？”
　　龟仙人沉吟道：“那是怎样的一刀？”
　　服部神情肃穆，把杏美的死状详细地描述。
　　龟仙人听了，拈须微笑。
　　服部冷冷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龟仙人道：“俺老人家没话说。”
　　小叶道：“我也没话说。”
　　龟仙人接道：“虽然我们一老一少两兄弟都没有话要说，但死人偏偏有话说。”
　　服部大怒，嘶叫：“杏美已死，她再不会跟任何人说出半个字！”
　　龟仙人“啧啧”地道：“天地不仁，天天都有死人，你的杏美姑娘虽然再也不会说话，但世上还有别的死人，杏美不说，总有某些死人有话要说。”
　　这一来，不但服部绝问不明所以，小叶也同样如堕五里梦中，弄不清楚龟老前辈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顷刻之间，龟仙人忽然把门外的那个老叫化拖了过来，道“这叫化已死，他的头颅，正好借来一用。”
　　服部绝问是东洋刀客，一看已明白龟仙人的意思。
　　立即轰然叫道：“这方法极好，这老乞丐反正已死，只要叶.弯刀.虫一刀把他的脑袋齐中劈开一分为二，我就能分辨出，他是否杀害杏美的凶手！”
　　龟仙人听见东洋武士赞不绝口，不禁面露得意之色。
　　但小叶却大声道：“老龟蛋，你是不是疯了！这老叫化虽已身故，但岂可在死者头上妄劈一刀？”
　　龟仙人奇道：“这又有何不可？你便是不劈这一刀，老叫化也是活不过来。反正都是死尸一旦；何不物尽其用，也只有这样，才能证实，你这位叶.弯刀.虫并不是杀害一个手无寸铁女子的元凶！”
　　小叶涨红了脸：“你是个不通人性的老匹夫，这种事，我决计不干。你要在一个死人的头上劈一刀，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全然没有半点相干。”
　　龟仙人“呸”一声，怪叫道：“人家又不是冲着我这个前生的龟仙人而来，整件事情，你这个今生的龟仙人才是他妈的大花脸！”
　　小叶冷冷一笑：“既然这是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龟仙人讨了一个老大的没趣，只好咕哝着把老叫化的尸首又再搬出门外。
　　小叶怒道：“大清早把一个死人摆放在门外干吗？快把他送到长生店，找一副上好棺木，把他好好安葬！”
　　龟仙人“哼”一声，重重的跺了跺脚，但嘴里却道：“这一次，算是你这个今生的龟仙人处事恰当，俺当真是越老越胡涂了。”
　　龟仙人离去后，小叶的弯刀终于出鞘。
　　服部绝问虽然来自东瀛，但总算是用刀的大行家，一见此刀，不期然脱口赞道：“好刀。”
　　小叶道：“你的刀也不错。”
　　服部道：“老叫化的脑袋，你不忍心一刀劈下去，这是菩萨的慈悲心肠。可是，也正因为你不肯劈出这一刀，便无法证实杏美姑娘不是你下的毒手。这样吧！只要你这把刀能够砍在我的头上，我深信在断气之前，同样可以弄清楚，你是不是斩杀杏美的凶手！”
　　他说的话，绝对认真。
　　小叶道：“你这颗头颅，看来不容易可以砍开，但既蒙尊驾看得起，只好姑且一试。”
　　刀对刀，高手对高手。
　　魏冰宜握住方鱼的手，两只嫩滑的手掌都在冒汗。
　　魏冰宜深深吸一口气：“方鱼，你在江湖上的阅历远比我多，怎么也会和我一样紧张？”
　　方鱼咬了咬牙：“要是这条懒虫给东洋武士一刀杀了，我便再也没有机会杀了他。”
　　魏冰宜奇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方鱼道：“我早已说明，他迟早会死在我手里，但他不相信！人人都不相信！当然，你也同样不会相信！”
　　魏冰宜的手更冰冷，掌心冒出的汗也更多。
　　在这时候，服部绝问的刀已砍出。
　　这一刀，气劲呼啸刺耳，只见服部的瞳孔锐利有如鹰隼，双眉之间，更蕴藏着无穷的杀气。
　　映月刀是战场上的凶器，服部绝问仗着这一把刀，曾经杀敌无数。
　　这是杀人的刀。服部的刀法，更绝对是杀人的刀法。
　　小叶的弯刀又怎样？
　　——弯刀出鞘，例必见血。
　　映月刀一斩、再斩、三斩！
　　在中原武林，绝少人见识过类似的刀法。
　　不识厉害者，甚至会认为这等招式流于莽撞，只是属于旁门左道的功夫。
　　然而，东瀛武功别具一格，其招数之变化，与中土武学大不相同。
　　概括而言，每每反其道而行之，有如阴阳正奇之数，一旦倒行逆施，威力便迥然大异，甚至远远出人意表。
　　服部一连三刀三斩，招数力道极是雄浑。
　　小叶一直凝神注视刀势，心境丝毫不乱，当的一声响，以弯刀接下了服部的第三斩。
　　服部身上猛然一震，顿感双手虎口震裂，鲜血进流。
　　再要挥斩第四、五、六刀，猛地里一团物事凌空飞至，直射向叶.弯刀.虫！
　　小叶陡地大笑，挥刀。弯刀弯弯，他的眉毛也在弯弯。
　　弯弯的眉，本来只有在女孩的脸上才会衬托得好看。再说，小叶的眉毛，本来也不是这样子的。
　　但不知何故，当小叶挥出这一刀的时候，他的眉毛弯了起来，而且弯得非常好看，就像个含情脉脉的大姑娘。
　　方鱼远比魏冰宜更熟悉小叶。小叶脸上有这种表情，是因为正在会心微笑。
　　刀锋划过，飞射而来的那一团物事应声破开，从中一分为二。
　　这一刀，劈得极快极准，那一团物事分向左右坠下，原来是个不大不小的冬瓜。
　　小叶的弯刀，一旦出鞘，例必见血。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服部的一双手，已因为被震得虎口迸裂而淌血。
　　但他绝对没有败阵。
　　虽然他一双手虎口破裂，鲜血不断涔涔滴下，但高手过招，胜负之数并不是单凭这一点便可以分出来的。
　　只有见识肤浅，自以为是的人，才会武断地认为服部绝问已败在小叶弯刀之下，这一战，原本精采灿烂可期，但一个冬瓜从天而降，把这两大高手的决战停顿下来。
　　服部把半边冬瓜端起，神情肃地细看切口。
　　看了大半天，长长地叹一口气：“弯刀，刀弯，同样是一分为二的刀法，但劲道和刀锋，完全不同。叶.弯刀.虫，你不是杀害杏美的凶手。”
　　龟仙人的笑声响起，得意洋洋地道：“本来俺想找一个狗头抛给叶.弯刀.虫来试刀，但要是用狗头来比拟你的杏美姑娘，恐怕有点不敬，幸亏俺人急智生，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冬瓜，反正跟一个人的脑袋差不多，如今看来，这法子总算他妈的十分管用。”
　　小叶冷冷一笑：“用冬瓜来比拟杏美姑娘的螓首，难道又算是很尊敬吗？”
　　龟仙人伸手一拍大腿，大声道：“两害相权取其轻，用冬瓜总比用狗头高明一些吧！”
　　此人性格，死不认输，死不悔改，但他在武林中近百年，却也没有什么人能把他怎样怎样。
　　服部神情肃索，向小叶俯首鞠躬，沉声道：“我错怪了你，很对不住，我要找真凶，立刻便走。”说走便走，人已去，刺眼殷红的鲜血仍然留在地上。
　　小叶叹息一声，道：“是谁如此残忍，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龟仙人眨眨眼，忽然道：“你这个人，近来总是有点怪怪的，但古怪在什么地方，俺这龟大哥却是想不出来……唔……是了，你从前嘴里不是天天都喜欢叼着一些东西吗？不是芦苇草，便是叼着一根竹签，有时候，甚至会叼着一条烧焦了的狗尾巴，但最近怎么什么都没叼着？是不是又戒了这种瘾？”
　　小叶没有回答。方鱼却吃吃一笑：“他以前嘴里总是叼着东西，那是因为他把这些东西当作是心上人，你老人家明白了没有？”
　　龟仙人眉头大皱，似懂非懂，过了半晌，忽道：“我明白了，他以前孤单寂寞，所以嘴里非要叼着一根东西不可。但此刻的今生龟仙人、叶.弯刀.虫，艳福无边，朝夕左拥右抱，又怎有功夫把芦苇、竹签之类的东西叼在嘴里？”
　　小叶耸肩一笑，没有分辩。
　　他没有分辩，是因为他很清楚小师妹方鱼是个怎样的人。
　　再加上前世的龟仙人，他简直完全没有置喙的余地。
　　只好索性装聋扮哑，走到魏冰宜身边，一人相视一笑，彼此目光都是柔情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