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神秘文士　解脱险境

2024-08-04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点击：

　　这几句目无馀子的话，不但使甘仲池脸色为之一变，连那涵养功夫特佳的无事忙，也为之目射奇光，眉梢挑得高高地。
　　辜若萍淡然一笑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们都不会服气，所谓口说无凭，等我说完该说的话之后，如果你们还必须要见过真章，到时候，我自然会以行动教你们口服心服。”
　　甘仲池蹙眉说道：“我实在想不起来，你还有一些什么”该说的话”？”
　　“现在就要说到了。”辜若萍神色一正，道：“甘仲池，首先你必须明白，摧毁太保庄，杀死你胞兄甘仲文的元凶，是存仁山庄的长孙尚义。”
　　“我知道。”
　　“现在，要杀死你的，也还是存仁山庄的人。”
　　“我了解。”
　　“至于你我之间，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仇恨。”
　　“可是。”甘仲池苦笑道：“你却一再地要置我于死地。”
　　辜若萍也苦笑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你已成为我称霸武林的障碍之一。”
　　“所以，你必须予以扫除？”
　　“不错，但现在，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希望你能多加考虑。”
　　“说出来试试看。”
　　“所谓两全其美，就是你们可以不死，我也可以获得一批得力助手，换一句话说，也就是化敌为友。”
　　“你认为，有这种可能？”
　　“当然，我也了解，你们不可能自动就范，必须由老夫用点手段才行。”
　　“很妙，说下去。”
　　“也不怎么妙，说起来是老套，那就是用药物控制你们替我打天下……”
　　一直静听着的无事忙，忍不住截口一声怒“呸”，道：“放你娘的臭狗屁！”
　　辜若萍冷笑道：“骂得好，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一面向围着甘仲池的那三个黑衣剑手做了一个发动攻势的手式，一面沉声说道：“姓吴的，放马过来吧！”
　　不等他说完，无事忙已飞身进击，并冷哼一声，道：“老夫正想称称你的斤两……”
　　“砰、砰”两声巨震过处，同时也传出一串金铁交鸣声——甘仲池跟外围的三个黑衣剑手，也展开了如火如荼的恶斗。
　　无事忙跟辜若萍二人兔起鹤落，拳来脚往地，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甘仲池跟那三个黑衣剑手的战况，也是一开始就是难分高下的胶着状态。
　　这情形，对群侠方面来说，显然不妙。
　　因为，甘仲池、无事忙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怀着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重创对方的雄心。
　　但，事实上对方所表现的身手之高与功力的精湛，都远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两组人马恶斗了将近三十招，仍然都还是难分高下的胶着状态。
　　辜若萍并边打边笑问道：“姓吴的，辜某人的斤两，还算不赖吧？”
　　无事忙冷笑道：“不过如此而已……”
　　话声未落，“砰”地一声，无事忙被震退三大步，并讶问道：“你……你也练成了”玄天九转神功”？”
　　辜若萍乘胜追击，一下子点了无事忙前胸的三处要穴，道：“要不然，我凭什么誇下方才所说的那种海口。”
　　反手一掌，将由左侧攻上来的柏文彬迫退三尺，并冷笑道：“姓柏的，你绝对不可能强过姓吴的，目前，你最好是安份一点。”
　　说话之间，他又轻易在点了柳如眉的两处要穴，然后大喝一声：“停！”
　　他这一声“停”的对象，当然是甘仲池和那三个黑衣剑手。
　　甘仲池和那三个黑衣剑手，都应声各自虚晃一招，纵退丈外。
　　对甘仲池来说，这是他出道以来最难堪的一战。
　　试想：凭他的身手和“千幻神龙”的身份，居然恶战四十多招还不能将辜若萍所调教出来的三个年轻剑手摆平，岂非笑话！
　　因此，他心中的那一份窝囊劲，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但，辜若萍丝毫不留情地冷笑一声，道：“甘仲池，你该明白你自己有多少份量了。”
　　也不管甘仲池的反应如何，又转向柏文彬道：“我依江湖惯例，叫你一声柏大侠，柏大侠，目前，你们四位之中，只有你和甘仲池还是自由之身，我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希望你们二位稍安勿躁，切莫轻举妄动。”
　　一顿话锋，目光移注无事忙，淡然一笑道：“吴大侠，对我方才的建议，是否可以考虑一下了？”
　　不等无事忙接口，又目光一掠柏文彬，甘仲池二人，道：“你们二位也请善加抉择。”
　　柏文彬、甘仲池二人几乎是同声说道：“我早已有了抉择。”
　　辜若萍笑问道：“不答应？”
　　甘仲池抢先说道：“不错。”
　　辜若萍又向无事忙笑问道：“吴大侠你呢？”
　　无事忙冷然地道：“我怎样？”
　　“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你还是杀了我吧！”
　　辜若萍笑笑道：“连打伤你都舍不得，我又怎能舍得杀你哩！”
　　接着，又自我解嘲地一笑道：“我也真是的，虽然你们四位都是大将之才，却绝不可能心甘情愿为我效力，而我也本来就是打算以药物控制你们的，那么，现在这些话，岂非是太多馀了。”
　　柏文彬冷笑一声，道：“你明白就好。”
　　辜若萍却向无事忙道：“吴大侠，我知道你败得不服气，现在，我马上解开你跟柳如眉被制的穴道，你们四个可以联手齐上，如果百招之内，我不能制服你们，今生今世，我不再找你们的麻烦。”
　　说完，扬指凌空连点，解了无事忙、柳如眉二人被制的穴道。
　　无事忙一面活动筋骨，一面问道：“可不可以先问你几句话？”
　　辜若萍道：“问出来试试看。”
　　“你的”玄天九转神功”来自何处？”
　　“当然来自禹王宝斧。”
　　“你跟”巫山魔女”公孙大娘有什么渊源？”
　　“无可奉告。”
　　甘仲池插口接道：“吴前辈，传说中，他也是老妖妇的面首之一。”
　　无事忙意味深长地一“哦”，道：“那就怪不得啦！”
　　话锋一顿，又向辜若萍问道：“辜若萍，你知不知道，方才，公孙大娘为何自行撤走？”
　　辜若萍道：“知道。”
　　无事忙道：“知道了还要横里架梁，你是自信比公孙大娘还要高明？”
　　辜若萍道：“这不是谁比谁高明的问题，公孙大娘是公孙大娘，我是我，公孙大娘可以买别人的账，我可以不买……”
　　无事忙碡口笑道：“这还是表示，你比公孙大娘高明得多。”
　　辜若萍冷然接道：“别横扯，你们四个，还是一齐上吧！”
　　一串沙哑语声划空传来，道！“辜若萍，你太放肆了！”
　　一道白色人影，像天马行空似地，一下子泻落当场，向以无事忙为首的四人挥挥手，道：“四位请退到十丈之外去。”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着白色长衫，面罩黑色丝巾的年轻文士，由外表忖测，可能不超过三十岁。
　　此人气度高雅，英气逼人，无形中放射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所以，尽管他的话有点儿命令式的意味，但无事忙等人却都是二话不说，默默地后退十丈。
　　辜若萍却注目问道：“阁下是谁？”
　　那白衫文士道：“你不配问！”
　　辜云萍不怒反笑道：“你是不是男子汉？”
　　那白衫文士双手背负，仰脸漫应道：“你说呢？”
　　“我说嘛！”辜若萍慢呑呑地，道：“你好像不是男子汉？”
　　那白衫文士仰脸如故地，道：“何以见得？”
　　辜若萍道：“因为，你既不敢说明来历，更不敢以本来面目示人，藏头露尾，还那儿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那白衫文士道：“我有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跟你不相干。”
　　顿住话锋，转向甘仲池问道：“甘仲池，方才，辜若萍想要你们合作，说你们之间无冤无仇，你相信吗？”
　　甘仲池摇摇头，道：“不信。”
　　“为何不信？”
　　“因为，他是杀害先兄的幕后主凶。”
　　那白衫文士的罩面丝巾波动了一下，又向辜若萍问道：“辜若萍，听清楚没有？”
　　辜若萍冷笑道：“我又没聋，怎会听不清楚！”
　　那白衫文士道：“那么，你方才说跟甘仲池之间无冤无仇，岂非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辜若萍道：“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不是我，到目前为止，很多人都知道，长孙尚义才是当年太保庄血案的主凶。”
　　甘仲池插口冷笑道：“我说的是幕后主凶，当年太保庄的血案，是你一手在幕后促成的。”
　　辜若萍道：“这是血口喷人，有何證据？”
　　甘仲池道：“我有人證……”
　　“谁？”
　　“白夫人，”盖世太堡”白羽的夫人。”
　　“这臭婊子……”
　　那白衫文士截口一声怒叱：“闭嘴！”
　　紧接着，又沉声叱道：“辜若萍，有些人是可以骂白夫人，唯独你不能骂她。”
　　辜若萍冷笑道：“老子骂了她，你又能怎样？”
　　那白衫文士道：“我本来只是将你赶走，并不打算对你怎么样的，现在嘛！嘿嘿嘿……”
　　“现在又如何？”
　　“我要教训，教训你……”
　　“凭你也配！”辜若萍冷笑道：“你，一开口就连名带姓的呼叫，你以为你是老几？像你这种夜郎自大，又见不得人的东西，老子可非要先行教训你一顿不可……”
　　说完，像鬼魅似地一晃而前，“砰、砰、砰”接连三掌硬拼之后，又退回原地，注目冷笑道：”怪不得你狂，原来你已练成”黄帝神弓”上的”太虚罡煞”。”
　　方才那三掌硬拼，看不出是谁佔了上风。
　　但由辜若萍这几句话中忖测，显然是那白衫文士技高一着。
　　那白衫文士漫应道：“现在，你该已明白，我是够资格教训你的了。”
　　辜若萍“锵”然拔出他那淬毒的蓝色宝剑，又是一声冷笑道：“老子绝不相信，”黄帝神弓”真能尅制”禹王宝斧”。”
　　那白衫文士冷笑道：“很好，马上就可以用事实来證明。”
　　辜若萍道：“那就少废话，亮兵刃！”
　　那白衫文士道：“不忙，我决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场。”
　　接着，扭头向甘仲池沉声说道：“你们四位，必须马上离开……”
　　以下却是以传音入密功夫接道：“甘仲池，明天傍晚，在登封县城的四方客栈等我，不见不散……”
　　紧接着，又以平常语声问道：“听到没有？”
　　甘仲池微微一楞，道：“听到了。”
　　那白衫文士举手一挥，道：“那就快点走！”
　　说来也很玄妙，那白衫文士好像对谁都是呼名道姓，颐指气使，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但，目前的甘仲池等人，却都是默然接受，甚至没有反问一声就相偕离去。
　　对甘仲池来说，这位白衫文士又是一个谜一样的神秘人物。
　　他，为什么及时替甘仲池等人解围？
　　他，真有能力“教训”辜若萍吗？
　　还有，他跟甘仲池订下登封城四方客栈之约，又有什么作用？


　　甘仲池等人是下了嵩山之后，才分手的。
　　当然，分手之前，他们曾对当前武林动态，今后行动方针，作过一番检讨、计划。最先分手的是柏文彬、无事忙二人，其次才是柳如眉。
　　柳如眉本来是不放心夫婿单独行动，但经不住甘仲池费了太多的唇舌，才勉强接受的。
　　甘仲池说服柳如眉离去的最大理由，是柳如眉的母亲需人照应。
　　至于柳如眉的母亲为什么需人照应，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秘密，这一个秘密，目前也还只有他们小两口知道。


　　晨光曦微中，通往登封城的官道上，有人踽踽独行。
　　那是甘仲池，是本来面目的甘仲池。
　　由于最近这一段时间的磨练，甘仲池好像更成熟了，说得不好听一点，他好像苍老了十岁。
　　现在，他显得那么孤独，那么苍凉，连脚步也显得那么沉重。
　　最近这一年以来，叱咤风云的雄风，好像已完全消逝无踪。
　　说实在的，他的心理负担太沉重了，沉重得使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在想些什么，是什么滋味，他自己也不知道。
　　就当他心不在焉地，有如梦游者一样向前行进时，忽地脚胫骨一阵剧痛，人也一个踉跄，跌了个狗爬。
　　像他这样的高手，尽管他是经过一连串的横逆之后，心神不属，也不可能被绊倒。
　　即使是有人存心要绊倒他，放眼当代武林，也不会多。
　　何况，官道上一片平坦，没有什么可以绊倒他的东西，更没看到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