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伏美人怀 泪洒冰肌上
2025-04-04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杀手也有流泪时
师傅山的说话,实在是奇怪极了。
每个人都呆住,连霍老大也不例外。
这是甚么话?
莫非他已赢了?
人家已抓了一张地牌,只有两点,师傅山又凭甚么可以反败为胜?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这副牌是天九,不是麻将。
倘若是麻将那么两点就是“二筒”。
在麻将牌里,师傅山还可以有机会,
以“大饼”取胜。
但这是天九牌。
师傅山凭甚么说这种话?
他忽然以左手拿起那张牌。
他掩住了一截。但下半截呢?
它是不是另一张地牌?
这张牌露出来的一截,是一颗红颗。
× × ×
无论怎样,师傅山看来还是个输家。
因为就算这张真的是地牌,他还是输了。
但每一个人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牌。
下半截是甚么?忽然间,霍老大的眼色变了。
每一个人的眼色都变了。因为这张牌的下半截,忽然不见了。
师傅山在微笑。
这不是苦笑,也不是强颜欢笑,而是只有在胜利者脸上才可以看见的微笑。
他缓缓地摊开了手。
啪。
一张牌跌在桌上。
不!
说正确一点,是半张牌。
还有一半呢?
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因为下半截居然已变成了粉末。
“只有一点。”其中一个青衫汉子不由脱口狂叫。
霍老大呆住。他呆了很久很久。
他肯认输吗?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霍老大终于长长的吐出口气:“师傅山不愧是师傅山,你赢了。”
师傅山道:“本来,我已败了。”
霍老大道:“陈门铁指神功,果然名不虚传。”
× × ×
师傅山道:“也只有你这种真正的赌徒,才肯在这种情况下认输。”
霍老大道:“我早已说过,我可以让别人看不起自己,却绝不能让自己看不起自己。”
他叹了口气,接道:“这一局,我可以赖,而且也一定有人认为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师傅山道:“但你不屑这样做。”
霍老大道:“多年以来,我一直在赌桌上稳操胜券,心头的压力很沉重。”
师傅山道:“莫非你现在反而觉得很舒服?”
霍老大道:“舒服也好,不舒服也好,反正这里已非我久留之地,再见。”
师傅山道:“你虽然输了,但也不必马上就离开上海。”
霍老大道:“我可以逗留多久?”
师傅山道:“三天。”
霍老大目露感激之色:“很好,三天之内,我一定会离开上海。”
“再见。”师傅山一抱拳,然后就带着四个青衫汉子,离开小雪楼。
霍老大茫然地瞧着那半张天九牌。
“么鸡赢了地牌,果然是个高手!”
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候,黑钢忽然在他的身边出现。
“老大!”
“甚么事?”
“咱们去干了那混蛋!”
“谁是混蛋?”
“刚才那个甚么师傅山!”
× × ×
“咱们为甚么干掉他?”
“他出老千!”黑钢怒道。
“这张分明是么鸡,但却变成了只有一点!”
霍老大冷冷的看着他,叱道:“是又怎样?”
黑钢道:“给他一点颜色,好让他知道上海并不是广州。”
霍老大盯着他。
“你说得很对,上海并不是广州,也许广州的人都喜欢赖帐,但这里却是上海啊!”
黑钢怔住。
霍老大忽然冲前,正正反反的一连给他刮了十几个耳光。
黑钢给打得满天星斗。
但他却连叫都不敢叫出来。
“你以为我是个瘪三?无赖?”霍老大怒吼着:“输了就是输了,还说甚么废话?”
黑钢垂下了脸。
突听一人轻轻鼓掌。
“有种!该打!”
霍老大的脸色又变了。
他猛然回头。
“谁在放屁?”他大喝。
“我在赞你有种,也算是放屁?”这人冷笑。
“边中破?”霍老大的目光,陡地一亮。
“不错,正是边某。”
“你好大的胆子!”
“在上海能出人头地的人,谁的胆子小了?”
× × ×
“你以为自己已经出人头地?”
“在杀手行业里,我在上海最少可以名列前五名内。”
“师傅山付给你多少钱?”
“不费分文。”
“你们是在讲义气?”
“朋友与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建立在一个‘义’字之上。”
霍老大冷冷一笑:“他刚赢了我,还说给我三天时间。”
边中破淡淡道:“但这一次,他是他,我是我。”
“甚么我我他他的?”霍老大瞳孔骤缩:“你们在弄些甚么把戏?”
边中破道:“虽然师傅山和我是朋友,但他的性情,与我颇有分别。”
“分别在哪里?”
“他的心肠软。”
“你呢?”
“铁石心肠,”边中破冷冷道:“他可以让你活着离开上海,但我不能。”
霍老大陡地狂笑。
“你以为这里是甚么地方?可以让你来去自如?”
边中破道:“我已来了,至于怎样才能离去,现在我一点也不关心。”
霍老大道:“你在关心甚么?”
边中破道:“你的命!”
霍老大忽然大喝:“把刀拿来!”
一个穿着整齐的后生小子,立刻找到了他的刀。军刀。
× × ×
刀鞘弯弯。
刀锋弯弯。
霍老大的眼睛也弯了起来。
边中破盯着这一把刀,一张脸庞仿佛已被这刀光映照得毫无血色。
“好刀!”
“这刀不吉祥。”霍老大忽然以左掌抹刀。
他的左掌本有伤,伤口刚好了一点。
但这一抹,血又流了。
边中破目光一寒。
“你虽然精明厉害,但却太迷信。”
霍老大道:“有些事情,是宁愿迷信一点比较好的。”
边中破道:“但这种先让自己流血的蠢事,我是宁可死掉也绝不肯干。”
霍老大道:“正如你说:你是你,我是我。”
边中破道:“你的手下呢?”
霍老大道:“就在你四周,也在我四周。”
边中破道:“他们为甚么不动手?”
霍老大道:“因为我没有下命令,所以他们只好瞧着。”
边中破道:“你想亲手杀了我?”
霍老大点头。
“很想,想了很久,想得要命。”
边中破道:“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霍老大忽然挥刀。
但霍老大这一刀,却斩向了右方。
刀光如雪,杀气森森。
边中破在霍老大的左侧。
右方无人。
边中破脸色一变。霍老大的刀,竟然从右方旋飞过来,
疾斩边中破的脖子这是甚么刀法?
边中破已无暇细想。
他立刻向左拗腰,回头就刺出一刀。
这一刀从军刀下刺上,疾刺霍老大胸膛。
也只有边中破这种高手,才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先避开了霍老大那雷霆万钧的一刀継而刀直趣对方的致命要害。
刀来刀往。
刀光片片暴射。
条地,一个人在刀光下发出了一声怪叫。
然后,这人就缓缓的倒了下去。
× × ×
倒下去的是霍老大。
边中破的刀已戳破了他的心脏。
霍老大死了。
他死时,还紧紧握着那把军刀。
× × ×
没有人阻拦边中破。
因为霍老大已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发出命令。
边中破走了。
他来得容易,走的时候更容易。
上海。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边中破醉了。
他不常醉,但今天醉。
他很少喝劣酒。
但今天他喝的酒,极劣。混浊而酸的酒,再加上一斤又靭又辣的辣卤牛肉,把他的肠脏弄得乱七八糟。
他终于狂吐。
他醉倒在一条肮怜的小巷里。
× × ×
酒已醒,他睡开了眼睛,忽然发觉自己并不是躺在那条肮怜的小巷里。
他的鼻尖也不是着酒瓶,而是险些碰在一双雪白而坚挺的乳房上。
他猛然大吃一惊。
本来,他早已认为:世间上能令他大吃一惊的事,几乎已不存在。
但现在,他真的吃惊极了。“小丹!”
他居然伏在杜小丹的胸膛上。
他再看着自己,倒还是衣履齐全。
但这是怎么一回事?
× × ×
杜小丹是个美丽的女人。
她的胴体也同样美丽,好看。
边中破曾拥有她。
她的嘴唇湿濡而温暖,她的乳房坚挺而肌肤滑,她令他疯狂,她令他陷入血液沸腾的境界。她是个“很热”的女人。
热力四射!魅力四射!
她似是一个无坚不摧的熔炉,任你是铜浇金刚,铁铸罗汉,也要化为绕指柔。
可是,现在她的乳房很冷。她全身上下的肌肤,寸寸冰冷如雪。
× × ×
边中破忽然流泪。他的泪淌在她那冰冷的乳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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