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相逢千杯少
2025-04-07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老彭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来这场断指之祸。
虽然他没有待慢了秦决，但却小觑了坐在第十二号桌的那位顾客。
他终于还是要把花雕送上去，但却已赔了一根手指。
沈东亭接过了花雕。
忽然叹了口气。
老彭诚惶诚恐的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得可怕，却不敢说半个字。
在这个人吃人的大都市里，他毕竟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菜馆伙计。
沈东亭看了他一眼，忽然说：“少了两根手指，虽然不好看，但总比连甚么都看不见好得多。”
老彭点头不迭。
沈东亭的说话，他明白是甚么意思。
这时候，秦决已经独自走了过来，很有礼貌的问沈东亭道：“我能否在这里坐下？”
沈东亭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当然可以，我还没有把整间川香园包下。”
秦决脸上木无表情，坐下。
他看了墙上那座古老壁钟一眼，淡淡的说：“虽然沈先生迟了一些，但毕竟还是来了。”
沈东亭仍然在看报，“我来，是因为饿了，而且恰好想吃点川菜。”
秦决道：“这里的鱼香双脆，干焗蟮背和火爆猪肝，都很不错。”
沈东亭道：“但我想吃的却是回锅肉，干炒牛肉丝。”
秦决立刻嘱咐老彭：“回锅肉，干炒牛肉丝，另外再弄点可口不腻的小菜。”
老彭唯唯诺诺，退下。
沈东亭终于把报纸折好，放在桌上。
“今天总算是个好天气，今夜必然群星闪耀，明月高悬。”他似乎要把话题扯到不着边际去。
秦决的反应却是：“林贞给你多少要你杀蔡疤子？”
沈东亭似是一楞。
良久良久，他才慢慢的说：“你以为人命是回锅肉？可以订个价钱？”
秦决道：“在沈先生的行业里，每个人都该有个价目。”
沈东亭摇摇头：“错了，从五年前开始，我已不把杀人作为自己的职业。”
秦决缓缓说道：“你为甚么要杀蔡疤子？”
沈东亭淡淡道：“这是报复！为三个死在江边码头的人报复。”
秦决道，“他们是你的兄弟？”
沈东亭道：“他们是林先生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
秦决道：“你曾恐吓蔡疤子？”
沈东亭摇摇头，淡笑着说：“那不是恐吓，而是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他很快就要死了。”
秦决道：“他相信吗？”
沈东亭道：“无论他是否相信，但他在死前必已有三几天睡不着觉。”
秦决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
他忽然把一叠钞票放在桌上。
沈东亭皱起了眉：“这里的酒菜虽然不算便宜，但是也绝对不需用这许多钱付帐！”
秦决道：“回锅肉当然不值钱，但你却不是回锅肉。”
沈东亭瞧着那一叠钞票。
“这里总共是多少钱。”
“一万。”
“假若我收下这一万块，要干些甚么事？”
“杀一个人。”
“杀谁？是不是林贞？”秦决点点头。
“不错，就是林贞，事成之后，再付一万。”
沈东亭喝了口酒：“无论怎样，你的出手已算很阔。”
秦决道：“杀林贞，付两万，这笔数目的确已不算少。”
沈东亭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但却还不够。”
“两万还不够？”
“不错，最少还得再加一点。”
“加多少。”
“九十八万，”沈东亭刚才还很严粛的脸孔，忽然又缓和下来，微笑着说：“无论是谁，只要他能付出一百万块，莫说是区区林贞，就算是要我杀了自己，也无不可。”
秦决也笑了。
“想不到名震天下的黑杀手，居然会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物。”
他一面笑，一面把桌上的钞票放回自己的衣袋里，“当我凑足一百万块的时候，一定会再来找你，再见。”
虽然两人都在笑，但目光却比杀人的刀还更锋利。
秦决在两个保镳陪伴下，离开了川香园。
这次的会面，没有什么结果。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没有甚么结果的谈判，往往也就是最凶险的谈判。
沈东亭是老江湖。
秦决在道上混的时日也不算浅。
他们都已彼此心中有数。
两点三十八分，沈东亭才慢条斯理的从川香园里走出来。
回锅肉不错。
干炒牛肉丝也很可口。
加上香醇醉人的花雕，这一顿午饭的确不错。
他以不缓不急的步伐，转过南口大街，来到了铜皮巷这条小巷。
以前曾有一个补鞋匠，手艺极佳，人人都叫他铜皮十。
自从铜皮十离开这里，到外国谋生之后，这条巷也就叫铜皮巷。
至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在怀念着铜皮十。
但他已离开这条巷子凡十余年，一直也没有回来。
铜皮十是个补鞋匠，最常用的工具是一把锤子。
当沈东亭来到这条小巷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一个人，手里拿着锤子。
但这锤子份量沉重，最少比铜皮十的锤子大上三倍。
这人也不是补鞋匠，而是一个专门靠敲碎别人脑袋为生的恶流氓。
他已不年轻，快将四十岁。
在昆明的时候，沈东亭曾见过他。
那时候，他混得很不错，经常在赌场出没，赢得大，输的也不少。
想不到在这里，他们又相逢。
狭路相逢。
“鬼锤花尔尔！”
沈东亭冷冷一笑，“听说你比我更早离开了昆明。”
这人狞笑。
他正是黑道上人称之为“鬼锤”的花尔尔。
“沈兄，别来无恙罢。”
“我若有甚么不妥当，现在也不会站在你的面前。”
“沈兄，还记得上次，咱们在赌场押骰宝的事吗？”
“当然忘不了，那次你押大我押小，结果开出来的却是三颗六，大小通吃。”
“所以，最聪明的赌徒，永远都是庄家。”
“但当庄必须要有真本钱。”
“不错，”花尔尔淡淡一笑，“我若有真本钱，下次一定开赌场。”
“不知道你甚么时候才有真本钱？”
“不必太久，”花尔尔抚弄手里的铁锤子，“只要它争气，在你的脑袋上用力一敲，我就会有钱了。”
“噢，真是好极了，”沈东亭冷冷一笑，“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给钱沈某，要沈某去杀人，想不到现在居然反过来，有人要买凶杀沈某，真是他妈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花尔尔叹了口气：“小弟这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沈兄休怪。”
“当然不会见怪，咱们反正都是同行，”沈东亭冷笑着：“别人说同行如敌国，这恐怕用不到咱们身上了。”
花尔尔点点头。
“不错，咱们总算是一场朋友，这一顿饭，你也不必客气了。”
他说的好像是在请人家吃饭，但他拿出来的却不是饭碗筷子，而是一柄可以敲碎狮子脑袋的大铁锤！
花尔尔并非寻常之辈，每年都有不少成名英雄、江湖好汉死在他的铁锤下。
根据以往的纪录，不少人连他三锤都接不下。
他眼明手快，出手霸道狠辣，而且膂力沉雄，每一招都是那么猛烈不可轻侮。
如果换上别人，恐怕三两个照面之间，便得死在他这狂烈的攻势下。
但沈东亭却是个劲敌。
花尔尔连攻十二锤，但却被沈东亭一一化解。
沈东亭冷冷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花老弟，你可要小心了。”
他在发动反击之前，居然还给予对方一个很清楚的警告。
花尔尔没有动怒。
他也是个老江湖了，知道若在这时候动起怒火，那不啻是自取灭亡。
他又攻了五锤。
但对于沈东亭来说，居然没有半点威胁。
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已接错了这一宗买卖。
他根本不是沈东亭的对手。
但此刻，他却已是势成骑虎。
除非他立刻求饶承认失败，否则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然而，世间上却是有种人，宁愿战死也绝对不肯投降的。
花尔尔也是这种人。
沈东亭突然扣住了他的右腕。
花尔尔悬开锤子，反身以肘重击沈东亭小腹。
但这时候，沈东亭已是智珠在握，任由花尔尔怎样扎，也势难伤他分毫。
蓦地，他一掌拍下。
花尔尔那一个肘击落空，而这一掌却是击了个结结实实。
沈东亭练的到底是什么掌力，没有人知道。
但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不少高手，在中了他一掌之后，就再也活不下去。
花尔尔已是个穷凶极恶之辈。
为了钱，他杀人。
为了一时之快，也杀人。
他杀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无缘无故死在他锤下的人，实在不少。
所以，沈东亭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而且这人本来就是要来杀害自己的。
一声闷响，花尔尔只觉得头顶上一阵剧痛，如遭雷殛。
然后，他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永远再也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人轻轻鼓掌。
“好功夫！好功夫！不愧是名震天下的黑杀手。”
沈东亭沉声喝道：“甚么人？”
巷端缓缓地出现了一个背着皮袋的老人。
沈东亭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忽然目光大亮：“是十叔！”
老人大笑：“小沈，你差点连我都不认得了！”
沈东亭急步上前，“十叔休怪，一别多年，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壮健。”
老人揺头，叹了口气，“不中用了，别人说到金山掘金矿，我却连铜板也掘不着一枚，到了那种鬼地方，仍然干回老本行，替人补鞋修靴，真个他娘的笑话！笑话！”
原来这老人就是铜皮十。
虽然他没有待慢了秦决，但却小觑了坐在第十二号桌的那位顾客。
他终于还是要把花雕送上去，但却已赔了一根手指。
沈东亭接过了花雕。
忽然叹了口气。
老彭诚惶诚恐的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得可怕，却不敢说半个字。
在这个人吃人的大都市里，他毕竟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菜馆伙计。
沈东亭看了他一眼，忽然说：“少了两根手指，虽然不好看，但总比连甚么都看不见好得多。”
老彭点头不迭。
沈东亭的说话，他明白是甚么意思。
这时候，秦决已经独自走了过来，很有礼貌的问沈东亭道：“我能否在这里坐下？”
沈东亭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当然可以，我还没有把整间川香园包下。”
秦决脸上木无表情，坐下。
他看了墙上那座古老壁钟一眼，淡淡的说：“虽然沈先生迟了一些，但毕竟还是来了。”
沈东亭仍然在看报，“我来，是因为饿了，而且恰好想吃点川菜。”
秦决道：“这里的鱼香双脆，干焗蟮背和火爆猪肝，都很不错。”
沈东亭道：“但我想吃的却是回锅肉，干炒牛肉丝。”
秦决立刻嘱咐老彭：“回锅肉，干炒牛肉丝，另外再弄点可口不腻的小菜。”
老彭唯唯诺诺，退下。
沈东亭终于把报纸折好，放在桌上。
“今天总算是个好天气，今夜必然群星闪耀，明月高悬。”他似乎要把话题扯到不着边际去。
秦决的反应却是：“林贞给你多少要你杀蔡疤子？”
沈东亭似是一楞。
良久良久，他才慢慢的说：“你以为人命是回锅肉？可以订个价钱？”
秦决道：“在沈先生的行业里，每个人都该有个价目。”
沈东亭摇摇头：“错了，从五年前开始，我已不把杀人作为自己的职业。”
秦决缓缓说道：“你为甚么要杀蔡疤子？”
沈东亭淡淡道：“这是报复！为三个死在江边码头的人报复。”
秦决道，“他们是你的兄弟？”
沈东亭道：“他们是林先生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
秦决道：“你曾恐吓蔡疤子？”
沈东亭摇摇头，淡笑着说：“那不是恐吓，而是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他很快就要死了。”
秦决道：“他相信吗？”
沈东亭道：“无论他是否相信，但他在死前必已有三几天睡不着觉。”
秦决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
他忽然把一叠钞票放在桌上。
沈东亭皱起了眉：“这里的酒菜虽然不算便宜，但是也绝对不需用这许多钱付帐！”
秦决道：“回锅肉当然不值钱，但你却不是回锅肉。”
沈东亭瞧着那一叠钞票。
“这里总共是多少钱。”
“一万。”
“假若我收下这一万块，要干些甚么事？”
“杀一个人。”
“杀谁？是不是林贞？”秦决点点头。
“不错，就是林贞，事成之后，再付一万。”
沈东亭喝了口酒：“无论怎样，你的出手已算很阔。”
秦决道：“杀林贞，付两万，这笔数目的确已不算少。”
沈东亭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但却还不够。”
“两万还不够？”
“不错，最少还得再加一点。”
“加多少。”
“九十八万，”沈东亭刚才还很严粛的脸孔，忽然又缓和下来，微笑着说：“无论是谁，只要他能付出一百万块，莫说是区区林贞，就算是要我杀了自己，也无不可。”
秦决也笑了。
“想不到名震天下的黑杀手，居然会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物。”
他一面笑，一面把桌上的钞票放回自己的衣袋里，“当我凑足一百万块的时候，一定会再来找你，再见。”
虽然两人都在笑，但目光却比杀人的刀还更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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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决在两个保镳陪伴下，离开了川香园。
这次的会面，没有什么结果。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没有甚么结果的谈判，往往也就是最凶险的谈判。
沈东亭是老江湖。
秦决在道上混的时日也不算浅。
他们都已彼此心中有数。
两点三十八分，沈东亭才慢条斯理的从川香园里走出来。
回锅肉不错。
干炒牛肉丝也很可口。
加上香醇醉人的花雕，这一顿午饭的确不错。
他以不缓不急的步伐，转过南口大街，来到了铜皮巷这条小巷。
以前曾有一个补鞋匠，手艺极佳，人人都叫他铜皮十。
自从铜皮十离开这里，到外国谋生之后，这条巷也就叫铜皮巷。
至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在怀念着铜皮十。
但他已离开这条巷子凡十余年，一直也没有回来。
铜皮十是个补鞋匠，最常用的工具是一把锤子。
当沈东亭来到这条小巷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一个人，手里拿着锤子。
但这锤子份量沉重，最少比铜皮十的锤子大上三倍。
这人也不是补鞋匠，而是一个专门靠敲碎别人脑袋为生的恶流氓。
他已不年轻，快将四十岁。
在昆明的时候，沈东亭曾见过他。
那时候，他混得很不错，经常在赌场出没，赢得大，输的也不少。
想不到在这里，他们又相逢。
狭路相逢。
“鬼锤花尔尔！”
沈东亭冷冷一笑，“听说你比我更早离开了昆明。”
这人狞笑。
他正是黑道上人称之为“鬼锤”的花尔尔。
“沈兄，别来无恙罢。”
“我若有甚么不妥当，现在也不会站在你的面前。”
“沈兄，还记得上次，咱们在赌场押骰宝的事吗？”
“当然忘不了，那次你押大我押小，结果开出来的却是三颗六，大小通吃。”
“所以，最聪明的赌徒，永远都是庄家。”
“但当庄必须要有真本钱。”
“不错，”花尔尔淡淡一笑，“我若有真本钱，下次一定开赌场。”
“不知道你甚么时候才有真本钱？”
“不必太久，”花尔尔抚弄手里的铁锤子，“只要它争气，在你的脑袋上用力一敲，我就会有钱了。”
“噢，真是好极了，”沈东亭冷冷一笑，“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给钱沈某，要沈某去杀人，想不到现在居然反过来，有人要买凶杀沈某，真是他妈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花尔尔叹了口气：“小弟这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沈兄休怪。”
“当然不会见怪，咱们反正都是同行，”沈东亭冷笑着：“别人说同行如敌国，这恐怕用不到咱们身上了。”
花尔尔点点头。
“不错，咱们总算是一场朋友，这一顿饭，你也不必客气了。”
他说的好像是在请人家吃饭，但他拿出来的却不是饭碗筷子，而是一柄可以敲碎狮子脑袋的大铁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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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尔尔并非寻常之辈，每年都有不少成名英雄、江湖好汉死在他的铁锤下。
根据以往的纪录，不少人连他三锤都接不下。
他眼明手快，出手霸道狠辣，而且膂力沉雄，每一招都是那么猛烈不可轻侮。
如果换上别人，恐怕三两个照面之间，便得死在他这狂烈的攻势下。
但沈东亭却是个劲敌。
花尔尔连攻十二锤，但却被沈东亭一一化解。
沈东亭冷冷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花老弟，你可要小心了。”
他在发动反击之前，居然还给予对方一个很清楚的警告。
花尔尔没有动怒。
他也是个老江湖了，知道若在这时候动起怒火，那不啻是自取灭亡。
他又攻了五锤。
但对于沈东亭来说，居然没有半点威胁。
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已接错了这一宗买卖。
他根本不是沈东亭的对手。
但此刻，他却已是势成骑虎。
除非他立刻求饶承认失败，否则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然而，世间上却是有种人，宁愿战死也绝对不肯投降的。
花尔尔也是这种人。
沈东亭突然扣住了他的右腕。
花尔尔悬开锤子，反身以肘重击沈东亭小腹。
但这时候，沈东亭已是智珠在握，任由花尔尔怎样扎，也势难伤他分毫。
蓦地，他一掌拍下。
花尔尔那一个肘击落空，而这一掌却是击了个结结实实。
沈东亭练的到底是什么掌力，没有人知道。
但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不少高手，在中了他一掌之后，就再也活不下去。
花尔尔已是个穷凶极恶之辈。
为了钱，他杀人。
为了一时之快，也杀人。
他杀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无缘无故死在他锤下的人，实在不少。
所以，沈东亭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而且这人本来就是要来杀害自己的。
一声闷响，花尔尔只觉得头顶上一阵剧痛，如遭雷殛。
然后，他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永远再也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人轻轻鼓掌。
“好功夫！好功夫！不愧是名震天下的黑杀手。”
沈东亭沉声喝道：“甚么人？”
巷端缓缓地出现了一个背着皮袋的老人。
沈东亭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忽然目光大亮：“是十叔！”
老人大笑：“小沈，你差点连我都不认得了！”
沈东亭急步上前，“十叔休怪，一别多年，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壮健。”
老人揺头，叹了口气，“不中用了，别人说到金山掘金矿，我却连铜板也掘不着一枚，到了那种鬼地方，仍然干回老本行，替人补鞋修靴，真个他娘的笑话！笑话！”
原来这老人就是铜皮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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