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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在这时,从一道山环转角处,忽然转出一队牧民来,他们一发现了阴阳叟,立刻万弩齐发,箭如飞蝗般,射向阴阳叟。
  阴阳叟连看也不看,任由那箭矢射到身上,但立又被反震了回来,纷纷落地。
  了心和尚和朱耀见状,当堂一怔,心忖:“他这是练的什么功夫?……”
  就在他们一念未了,从那些牧人中,忽然窜出来几个劲装大汉,抡动手中兵刃,扑了上去。
  阴阳叟哈哈一阵狂笑,大袖拂处,将那几个人的刀剑一卷,宛如摧枯拉朽一般,那些人满地飞滚,刀剑也都脱手飞到了半空。
  突然又纵出来一人,朱耀认出来是铁手丧门华九林,他一顺手中丧门剑,横扫了过来。
  阴阳叟身形一晃,人已闪到了他的身旁,倏的一探臂,一招“雾里捉蚊”,擒拿手猛的攫出,抓住了华九林向外一摔,喝道一声:“滚!”
  华九林惊叫了一声,连人带剑倒在地上,一路滚到数丈之外,才停了下来。
  阴阳叟仰天一声狂啸,声震山谷,身形纵处,飞驰而去。
  华九林被摔得天旋地转,好久工夫才爬了起来。
  在这时,了心大师和朱耀也赶到了,华九林一眼看到了朱耀,惊得叫了一声,人又倒在了地上,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了心和尚哈哈笑道:“铁手丧门华九林,你就这点胆量哪?……”
  朱耀道:“华九叔,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朱耀呀?”
  华九林一听,猛的一跃,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朱耀,道:“你是朱耀?孩子,苦了你啦!你爹呢?他来救你来了,看到没有?”
  朱耀闻言,忍不住热泪又滚了下来,道:“我爹……他……他惨死在风雷洞中……”
  华九林乍闻噩耗,惊得大眼一翻,抓住朱耀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呵呵了好几声,方喊出了一声:“老哥哥……”泪如泉涌般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远远响起了一声声牛鸣。
  华九林突的惊觉,忙止住了泪,道:“谷鼎那孩子的牛群来助阵了,我看阴阳叟老邪今天难逃公道。”
  了心和尚诧异道:“怎么他能驭得了野牛群?”
  华九林道:“要不他怎能被称为飞天牛郎呢?”
  了心和尚道:“我和尚活了这把年纪,可没见过这样的事,走!咱们看看去。”
  华九林也只是听说谷鼎能够驱使牛群,其实他也并没见过,闻言强忍着身上疼痛,率领着那些牧民,奔了下去。
  就在他们刚刚爬上一道土岭,往下看去,就见那片谷地上,黑压压一片,真个是万蹄扬尘,从林隙中冲出来,数以千计的牛群,而且连沙漠霸王的犀牛,也有百数十只,混杂其间,难得的是,它们竟然互不侵犯。
  众人无不感到希罕,了心和尚摇头道:“这真是天地间的一种奇事!”
  朱耀忽然往前一指道:“看,那就是谷兄弟!”
  大家向前看去,就见领头的一只大青牛上,端坐着一个少年童子,他雄赳赳气昂昂,宛如一位统率百万雄兵的上将军。
  “𠻵……”那青牛突然叫了一声。
  刹时间,响起一阵碎訇崩腾之声,震动山谷,尘土飞扬中,那千百只牛群,蓦地散了开来。
  不一阵工夫,谷中又响起了一阵阵的悲号。
  原来往对面山坡上,冲下来了有百十名匪徒,初时,他们以为牛不可惧,但一被围上之后,才知道牛要发起狂来,比虎还要厉害得多哩。
  但见那些牛单凭着两只利角,迎着那帮匪徒猛冲硬挑,挨上一点,肘破肠流,尸骸被挑起七八尺高,抛向了身后,又向第二个目标冲去。
  身后的牛群又到,也是一样的猛冲硬挑,甩抛飞起。
  就这样不到几下,一个人就被挑成碎片了,那百十个匪徒被群牛围住,可说是连逃命的路都没有,只有任那些牛来为他们碎骨粉身。
  就在这时,山头上忽然一声厉喝道:“小牛郎,你就这样残忍哪?”
  谷鼎抬头看去,认出来是那阴阳叟,轻轻一拍牛头,道:“大青,快,咱们追上那老头儿去!”
  “𠻵!”青牛长鸣了一声,拨开四蹄,飞追上那山头。
  阴阳叟才惊觉自己这是弄巧成拙,到这步田地,不赶快逃命,怎么又管起闲事来了?
  心念动处,迅疾转身亡命奔逃。
  哪知,神牛脚程何等快速,正当他方跑下山地,神牛驮着谷鼎,已绕着山脚截了上来。
  阴阳叟一看谷鼎临近,迎面喷出了一口丹田真气。
  须知他这一口丹田真气,乃是救命的一记绝招,用毒蛇血渗和了神山特产“化铁草汁”,日不间断的饮了十年,以真气调和,一口喷出,不亚千百支毒箭,中上就得送命。
  可是,小牛郎谷鼎身兼正邪两派盖世神功,更有麟角龙须在身,无殊是他这门魔功的克星。
  他一口喷出之后,见对方人牛如同没事一般,不由大惊,跟着就连发数掌,卷起了地面尘土,掩蔽着对方视线,他乘机就抹转头飞逃而去。
  谷鼎哪里肯舍,纵牛紧追,同时,在他身后又赶来了千百只牛群,掀天揭地,不弱于千军万马。
  在这时,周围山顶上也出现了造化高智等人所率领的“土尔扈特”族人的牧民,他们是居高观战,一声声呐喊着助威:“阴阳老邪快纳命吧!我们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是逃不掉的。”
  阴阳叟惶惶如丧家之犬,吓得他魂飞胆落,忽然想起一个救命之处来,乃是这神女尖山绝险之一——绝谷。
  在这谷中,长日瘴气笼罩,两边山石直削,人马不能攀越。
  最厉害的是这谷中生长着无数的芭蕉山藤,名叫食人藤,一经触动,立即展开巨叶和垂下的野藤,把人兽缠紧,如果别人上前救援,另一条野藤嗅到人体的气味,就会飞匝下来,确是险毒已极。
  还有一宗险处,就是那横断谷中的小溪了,乃是居延海弱水的源头,鹅毛也不能浮起。
  阴阳叟想到了这个地方,确实可以使他逃得一命,任有千军万马也闯不进来。
  他心念动处,仗着自己地势熟,就一直奔向绝谷。
  谷鼎仍是穷追不舍,驱赶着牛群,也追了上来,不过他却存有戒心,知道这神女尖山是个险峻之地,又经阴阳叟经营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步步陷阱,所以,就以那群凶猛的犀牛打头阵。
  果然不出所料,当牛群方一冲进谷口,突然发出连声悲呜。
  谷鼎闻声,小心的走过去看时,就见有二三十只大犀牛,被一种芭蕉山藤缠在地上,渐渐的皮消肉化,也就是一盏热茶的工夫,就变成一堆堆白骨了。
  这一来,那些发了狂的牛,似乎知道厉害,一条条都扭回了头,望着谷鼎𠻵𠻵直叫。
  谷鼎也实在不忍让那些牛去为自己牺牲,沉思有顷,轻拍了一下青牛的头顶,道:“大青,你带它们回去吧,在草原上等我。”
  牛头连点之下,“𠻵……”发出了一声长鸣。
  群牛随声应和,刹时间,万蹄飞扬,全都飞奔而去。
  谷鼎眼望着牛群离去,再看看谷中那一堆堆白骨,心中一阵黯然,他真没听人说过,荒烟蔓草会这么厉害?……
  正当他望着那堆堆白骨出神之际,那四面山顶的人,也都赶了过来。
  造化高智首先关心的问道:“牛儿,出了什么事?”
  谷鼎闻声回头,见身后来了不少的人,还有继续在向这里来,他摇了摇头道:“看来咱们是无法捉住老邪了?”
  高智不解的道:“那为什么?”
  谷鼎向谷中一指道:“你看,这里的草都会吃掉几十只大牛,而且在转眼间肉化白骨!”
  高智打量了一阵,看着也是纳罕。
  丑哪吒接口道:“我猜这必是老邪弄的什么障眼法儿,打算吓住我们,他好从容逃命。”
  高智道:“我当年亡命江湖之时,似听人说过在蛮荒地区,有一种吃人的植物,这恐怕就是那食人草吧!”
  谷鼎道:“难道就没有制它的法儿么?”
  高智缓缓的道:“我想用火攻总可以克制了吧!”
  提起了火,谷鼎就想起那火烧赤霞洞天,用的那颗三昧真火弹,无奈连革囊都交给了谷明带去黑城了,眼前只有望藤兴叹了。
  “瞎火神呢?”高智猛的喊出了一声。
  远远的有人应道:“是谁找我瞎子?”
  高智道:“无事不敢劳动尊神,快点来,该你露脸的事到啦!”
  从牧民人马后面,应声纵出来瞎火神陶坤,大笑道:“这场居延海荡魔之战,风头全让小牛儿出尽了,还有我瞎子的份儿吗?”
  笑弥勒插口笑道:“亏你瞎子还是人物,吃起后生晚辈的味儿了,羞也不羞呀?”
  陶坤一翻那白多黑少的大眼,道:“谁说我吃味儿了?小牛儿替咱们中原武林露了脸,我瞎子脸上不光彩吗?”
  高智插口道:“别斗了,干正事要紧,瞎子,你可有办法烧掉那些毒藤吗?”
  陶坤打量了一眼,吃惊的道:“啊呀!那不是食人草吗?厉害着呢?任你有多高的武功,被缠上就完……”
  高智不耐的道:“瞎子,你发的什么疯,谁问你这个了。”
  陶坤笑道:“你不问就看我的好了。”
  话声中,探囊抓出一把弹丸,足有十几粒之多,抖手打了出去,火光闪了几闪,跟着就是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起,散发开一蓬蓬黄烟,腥臭之味,迎风送至,逼得众人不禁向后纵退。
  再看那些毒藤已被炸得寸断,一条条卷成了个团儿,滚向了崖边。
  陶坤道:“好啦!咱们可以进去了,但且记不要靠近崖边。”
  于是,以陶坤为首,大家鱼贯而行,就进了绝谷。
  走有里许,眼前突然闪闪发光,那光线如烟似雾,令人视线迷眩,耳闻水声洪发,细看去乃是一道阔溪。
  蓦地红影一闪,就见一人奔了过去,边跑边喊道:“这可找到山泉啦,我这一身如不洗去,怎样见人?”
  又一人喊道:“小子,你要找死呀?那是弱水,下去不得……”
  喊声未了,但听扑通一声,人已落水,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呼救之声。
  人影闪处,又是一人扑了过去。
  笑弥勒眼尖,一眼看出来是他师父苦行脚了心大师,忙喊道一声:“师父!”人也跟踪上去。
  原来那落水的乃是朱耀,他因身上肮脏已极,不好意思见人,就跟在众人之后进了绝谷,一看到溪水,心中大喜,也没有问清楚,就飞奔过去。
  了心大师赶到之际,见那朱耀已缓缓沉下水底,忙拉出束身软鞭,呼的一挺一卷,甩向溪中,喝道:“接实在了!”
  朱耀也算上是一流的武技高手,无奈弱水难浮,使他力不从心,这一见了心大师鞭到,仓忙中一提气,探手抓住了鞭梢。
  了心顺势一扯,慢慢的把他拉上岸来,谷鼎等人也在这时赶到了溪边,晶忙问道:“这溪水有毒吗?”
  了心道:“毒并没有,不过这里是居延海弱水的源头,鹅毛不浮,任你水中功夫有多高,到这里却没有用。”
  丑哪吒闻言,翻起一对母狗眼,歪着个小脑袋,凝神看着那阴沉的溪水,果然是深不可测,突向高智道:“老高啊,我不信和尚的话,咱们试试怎么样,看这溪流是否真的浮不起东西来?”
  高智道:“还试什么,你没见朱耀沉下去吗?”
  丑哪吒道:“我猜他一定是不会游水!”
  高智笑道:“是否你要自己跳下去!”
  丑哪吒连忙摇手道:“我呀?见水头晕,不如请江汉老儿下去一趟试试看。”
  江汉人称西河龙神,水上功夫确是不含糊,不过这弱水乃鹅毛不浮,他也没有那份能耐,闻言插口向丑哪吒道:“丑鬼!你和我姓江的有什么仇,有这样挤兑人的吗?”
  丑哪吒笑道:“老江别生气嘛,谁叫你是西河龙神呢?龙神有降不了水的?”
  江汉道:“本神不管弱水这一宗,有本事你就自个儿下去试!”
  丑哪吒道:“好!看我的吧!”
  他这么一说,有几个人还真替他捏着一把汗,可又知道这小子的毛病,是越劝越僵,所以,大家的目光,一半看着他丑哪吒是如何下水,一半却看着牛郎谷鼎,希望他能出手拦一下。
  可是谷鼎却看着丑哪吒微微发笑,既不动手,又不动口。
  丑哪吒一见没有人拦他,就知道要糟,又见谷鼎望着他笑,心中一气,瞪眼道:“小牛儿!你笑什么?”
  谷鼎笑道:“没有什么?我不笑就是啦!”
  这一来,丑哪吒可没有办法了,只好慢慢的向溪边走,口中却咕噜着道:“他们这些人,好狠的心肠,竟然见死不救……”
  “小狗!是谁要死了?”
  丑哪吒闻声抬头,一看是苦行脚了心大师,心中不禁大喜,忙道:“是师伯呀!你老好哇?”
  了心哼了一声,道:“你丑狗娃少和我贫嘴,我问你是谁要死了?”
  丑哪吒双眉往下一塔拉,哭丧着脸道:“除了我还有谁?”
  了心道:“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想起死呢?”
  丑哪吒道:“是他们叫我跳下溪中试试,看看是否真个鹅毛不浮。”
  了心笑道:“好哇!那你就赶快跳下去吧!”
  丑哪吒一听,心说:“糟!这老秃驴也是个下井投石的人物?”
  他何尝不知那弱水是真的鹅毛不浮,但他生成的是个臭硬货色,又专好耍笑个人,没料到这一回闹到了他自己头上了。
  群雄见他这副样儿,只在心中发笑,要看他如何圆这个场……
  就在这时,忽从对岸来了“嗤”的一响,了心大师高喊了一声:“有暗器,快躲!”
  丑哪吒一翻身便向草丛中滚去,了心大师抡起手中软鞭,连扫带挡,“叮叮”几响,已把暗器打落,原是几粒铁弹子。
  谷鼎在这时,也跃了上来,喝道:“老邪,你打弹子的功夫还不到家,还是赶快料理后事去吧!”
  他这一声喝罢,就见对洋草丛中冒出了一人,正是那老邪阴阳叟,哈哈笑道:“好说,不过老夫还没有活够呢?”
  谷鼎道:“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阴阳叟道:“只怕你难渡得这弱水恶溪?”
  谷鼎笑道:“你可有把握阻得了我吗?”
  阴阳叟道:“除非你能胁生双翅飞过来。”
  谷鼎道:“那你就等着瞧吧!”
  他话音甫落,倏的仰天一声长啸,声如龙吟,响彻群山。
  良久,良久,啸声方住,但那余音荡漾,仍绕山谷不绝,倏然之间,啸声消散了,万山恶谷中,显出一片死寂,但闻山风水流之声。
  须知谷鼎身怀正邪两门绝传神功,内力何等充沛,这一声长啸,足可传达数里之遥。
  群雄听到这一声长啸,闹不清小牛郎是什么作用,一个个凝视着他,神情茫然。
  这当儿,突然由远方云天之上,现出了一团白影,如星丸下坠般,急驰而至。
  “哇!”凌空传下一声长鸣。
  谷鼎一见,狂喜的喊道:“小银,快下来,接我过去,咱们可以替大银报仇了。”
  原来飞来的乃是那大鹏小银,它一听到小主人的呼唤,又是“哇哇”两声,已然夹翼下掠而至。
  就在离地尚有两丈高了,谷鼎蓦地一躬身,探手抓住了一只铁爪。
  小银鹏双翅突的一张,“哇!”的一声长鸣,立又振翼而起。
  对岸的阴阳叟见状,不由暗暗叫苦,心知小牛郎只要一过来,自己在人鸟上下夹攻中,可说是了无生路。
  心念动处,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抹头就跑。
  他哪有大鹏鸟飞翔得快,往前飘窜不到数丈,突的一股劲风卷至,荡得他连翻了好几个跟头,紧急中,他用了一式“老鸦归巢”再度窜起。
  回头一望,见谷鼎笑嘻嘻拦在前面,身旁立着那只大鹏鸟,正在剔毛梳翎,顾盼生姿。
  阴阳叟睹状,早已心胆俱碎,强壮了一下胆,冷笑道:“小牛郎,仗着无知禽兽助阵,算不了你的能耐。”
  谷鼎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决不用小银助阵,咱们拼个输赢如何?但是,你可不准打算跑,要是起意跑的话,我这小银就不容你了!”
  阴阳叟这老邪,是出了名的滑,他衡量眼前情势,除了一拼之外,真个是别无生路了。
  于是,慨然道:“好吧!我不见得就会输了给你?”
  说话中,抬手一按腰,“呛”的一声响,亮出来一柄软剑,迎风嗡然响起一阵乐声。
  这阴阳叟不愧被人称为老邪,连他手中的兵刃,也都带着邪味。
  原来他这剑刃上,每隔一寸,都有一个指拇大的圆孔,抖动开来,可以发出一种引人入幻的邪声,不过在施展之时最耗内力,所以,老邪目前如不是到了生死关头,他是轻易不亮出来的。
  阴阳叟一亮出邪剑来,抢占先机,扑了上来。
  谷鼎一见老邪亮剑,倏闻一阵阵柔细的乐声传来,入耳感到浑身舒泰已极,心忖:“这是什么玩艺呀?”
  心中虽感到讶异,手下丝毫不敢怠慢得,也一扬手中金钩剑举架相还。
  邪声越来越柔细了,柔媚冶荡,充满着无限柔情。
  隔岸观战的人,初时不知邪剑厉害,念头方转之间,立觉心旌摇曳,就知不好,忙不迭守护心神,连对方怎样个打法,也不敢看上一眼。
  那拼斗中的两人,身法都快,眨眼间已走了十几个照面,可是,小牛郎仍然气定神闲,毫不为那邪声所动。
  这一来,阴阳老邪可就沉不住气了,自己仗以为宝的邪剑,竟然惑不倒对方,斗武功更是不行了。
  他哪知谷鼎身怀龙须麟角,是专门克邪制毒之物,就是那罗刹鬼王搬出来天魔大法,只怕也难困得住小牛郎。
  “牛儿,加点劲,别忘了那武林异宝‘玲珑白玉塔’,就在老邪手中。”了心大师突的喊出了一声。
  谷鼎闻言微微一怔,手中剑慢了一下。
  阴阳叟何等滑溜,霍的腾身两丈。
  他知道那“玲珑白玉塔”,是武林中人谁都垂涎的东西,小牛郎既经人指点,绝不会放过自己,就打主意开溜。
  哪知,谷鼎可比他更滑,哈哈笑道:“老邪,你打算逃走哇,告诉你今生休想。”
  话声中,陡的欺近,右手金钩剑快如电闪,刺向了阴阳叟的肩头。
  老邪亦非等闲之辈,左脚一探,已滑开数尺,只听一声锐啸,邪剑翻腕削去。
  两人这又一动上了手,眨眼间又是七八个照面,若论老邪的功夫,逊于谷鼎有限,无奈他胆怯情虚,所以功夫就显得不济了。
  在这时,了心大师仗着他独步天下的轻功造诣,已然飞渡过溪来,哈哈笑道:“老邪你趁早弃剑就缚吧!今日你如想逃,那就叫作梦。”
  阴阳叟一见了心大师也过了弱水,更是吓得心胆俱裂,心中一骇怕,更是手忙脚乱。
  蓦然间谷鼎一声高喝:“着!”
  金钩剑挟着劲风,直袭他五官面门。
  吓得老邪撤剑暴退,但是堪堪躲开了剑身,却没有闪开了手中邪剑,“呛啷”一声,剑断两截。
  这一招,把老邪吓得胆都破了,也不管小银鹏守候在侧,了心大师拦路在前,翻身就跑,竟自朝一处山崖上爬去。
  “哇!”小银鹏突然一声高鸣,铁翅震处,地上激起了一股风柱,已然起飞空中,绕着那阴阳叟头顶打旋。
  谷鼎却收剑笑道:“老邪,我让你跑上天去,也能把你抓回来……小银!先啄掉他那眼!”
  “哇!”大鹏应了一声,双翅下来,铁喙伸处,阴阳叟发出了一声惨叫,两手拉住一条枯藤,人就吊在了崖上。
  在这时,他心中毒念又生,探一手怀中取出白玉塔,悲啸一声道:“接住,还你们的白玉塔!”
  须知那“玲珑白玉塔”,上面记的是武林二圣的绝学,谁不觊觎,闻声全都瞪大了眼。
  但见阴阳叟扬手一扔,一团亮光晶莹,真的是那“玲珑白玉塔”,群雄禁不住发了一声喊。
  可是,老邪狠毒就在此,他不扔远不扔近,偏偏朝那弱水恶溪中投去。
  这一来,群雄阵容立乱,早有几个贪心较重的人,仗着通晓点水性,纵身跳下了恶溪。
  也有人站在岸上高声呼喝着阻止,恶溪中立时又传出来声声惨叫。
  吊在崖上的阴阳叟满面血污,却发出来一声声狂笑。
  谷鼎实在气他不过,倏的一振腕,抖手扔出去金钩剑,但见一道电光冲起,一闪便到了老邪头上,头颅迎剑飞向半空,身躯也立时跌坠下来。
  奇怪的是他那脑袋,在飞出去数丈之后,仍还哈哈笑出两声。
  谷鼎在这时,身形纵起,已然又抓回来了金钩剑。
  对岸群雄,闹声止了,跳下溪去抢宝的人,也随着玲珑白玉塔葬身溪底,一个个沉默不言,望着那阴沉的恶溪,发出来一声浩叹。
  自崦嵫,绝谷中早被暮霭所笼罩,一行人慢慢的退出了绝谷。
  又是阳光照临大地,黑城镇突然热闹起来,乃是酋长准诃堤为群雄备下的庆功宴,牧民们男男女女,都兴高采烈的载歌载舞。
  但在酋长的府第中,却没有一个客人。
  因为那些侠义道中的人,好像天生成是不能有片刻闲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牛郎谷鼎不知在什么时候,失踪了……
  这一来,全都急形于色,哪还有心去赴庆功宴。
  穷书生谷凤翔心中,似乎对这孩子有着很深的愧疚,正打算好好给他以爱抚,但他一声不响的走了。
  苗玉茹更是急得都要发疯,早已不顾一切的奔向了草原。
  莫莺儿带着南宫玉燕和司徒平等人,也离开了黑城镇。
  最着急的是那甘青四十八寨郁雄飞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可以执掌圣旗的人物,却又让他走了。
  只有朱耀和朱燕兄妹二人,为了护送老父遗体回乡,在没有发觉谷鼎失踪以前,就扶灵离开了黑城,所以尚不知道谷鼎的失踪。
  大家一直忙了好多天,土尔扈特族人出动了上千的人和马,找遍了每个草原的角落,哪有小牛郎的影儿。
  穷书生更是嗟叹连声,一行人怀着惆怅的心情,离开了草原。
  “壮士血,英雄胆,功成身退,人去何处?……
  天苍苍,野茫茫,江山依旧,不见牛郎……”
  那是甘青四十八寨中,有绿林张良之称的柳元直,他有感而引吭高歌起来,而且唱着唱着,禁不住老泪纵横了。
  司徒平突然向穷书生道:“谷师叔,我知道小师兄的下落!”
  没等谷凤翔说话,丑哪吒先就嚷着喝叱道:“好小子,你在闹什么鬼呀,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司徒平道:“人家是刚刚想起来的呀!”
  穷书生谷凤翔温声道:“孩子,快说,他去了什么地方了?”
  司徒平道:“我猜他必是去了陕北道上那个冷僻的茅店……还有那座新坟……”
  谷凤翔闻言,蓦地一击掌,道:“对,好孩子,不是你提起,我还真想不起来,我得快些赶去,迟了……”
  他下边的话没有说完,人已撒开腿跑了下去。
  起伏不平的岗岭,不似暮冬早春时候那样的荒凉了,四外都是绿油油的麦田,一阵风吹来,麦浪一直向远方滚去。
  就在土岗下一个高亢的土阜上,那里有一座新坟,坟上已长满了青草。
  在坟前静静的跪着一个人,他一声不响,跪了已有大半天了。
  他正是牛郎谷鼎,在除了阴阳叟之后,就想到了这件事,要将扫尽妖氛的一点成就,献给他已逝去的母亲;第二件事,就是要回到圩头村,看那年老失子的义父刘老实。
  “牛儿!我的孩子,可想死我了!”远远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鼎儿!鼎儿!你在哪里呀?”又是一个中气十足,清朗的声音。
  谷鼎惊讶的站起身来,向左边一看,狂喜的喊道:“义父!义父!你怎么来的呀?”
  又往右边一看,又嚷道:“爹!爹……”
  他们父子见面了,大家是悲喜交集。
  但有一位道装少妇,却悄悄的走了,在走出很远之后,方才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又远瞭了一阵,幽幽发出一声长叹,展开身形,飞驰而去。

  (全书完,Q群7649715中华武侠小说群,梦外2025年10月10日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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