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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莫惊慌!错把野鸭作鸳鸯,鸳鸯方飞南州去,此处尽是老秃鸧。
  小牛郎误入忘忧谷,他哪见过这等阵仗,入眼看到的尽是妖精打架。
  别瞧这小孩胆子大过天,还是就怕这些妖精。
  他就像一只昏了头的苍蝇,抱起头东西乱撞,他着急的要找出路。
  无奈在这温柔乡中,甬道错杂,东一条岔道,西一条岐路,每一个洞口,都挂着帘子。
  小牛郎是见路就走,遇到有帘子的地方,揭开起来,就朝里边钻,一看情形不对,迅疾又退了回来。
  连着乱钻了几处,都是一样的不堪入目,反转身回头走去,陡然转入到一间宽敞的石室中,还没等到看清楚,先就响起了一声娇呼。
  等他仔细看去,不由得满面通红。
  敢情在这间房内,一共有六对裸体男女,都贴在一起,姿势各个不同。
  有的是睡在床上,有的站着,有的蹲着……
  总而言之,是各尽丑态,极尽猥亵之能事。
  看那男的,也全都面目俊秀,身体强壮,筋肉喷突,看起来十分有力。
  女的,也大多甚是姣美,骨肉均匀,眉目如画,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瑕疵,丰满得令人想过去抚摸个痛快。
  她们睡卧蹲立,不论哪一种姿势,都显得柔若无骨。
  小牛郎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哪见识过男女猥亵的事,如今看到这样的场面,竟然发起怔来。
  就在这时,从身后伸出来一只白如羊脂的臂膀来,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左臂,耳边响起一个娇甜的声音道:“小师叔也有兴趣来参加欢喜禅了……”
  小牛郎闻声心中方一惊,倏觉一个丰满柔软的躯体,已贴在了他的身上。
  同时,那两只手臂有如两条蛇似的,也缠上了他的脖子。
  就觉得额头上有一点东西,软绵绵的磨擦着有点儿痒,抬头看去,见是那裸体美人儿的胸前双峰。
  小牛郎更是羞得急了,倏的双臂一震,那女人嘤的一声,退了开去,这才看清楚是那妖狐水明。
  他讪讪的一笑,道:“水明,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儿,好难看呀!”
  水明娇笑道:“我在这里练功夫呀!有什么难看不难看的。”
  牛郎迷惘的眨了几下大眼,惑异的问道:“练功夫?他们这练的是什么功夫呐!”
  水明吃吃笑道:“他们练的是天地交泰,二气合流神功,你是否也想练一练?”
  牛郎摇了摇头道:“我不懂得怎么练,不过!我也不想练。”
  可是妖狐水明此际对于小牛郎,却已然情迷意乱了。
  虽然她明知牛郎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发育未成,难解风情,但她立心要吃这只童子鸡。
  于是,她娇笑道:“你不懂我可以教给你,等你懂了就知道这功夫练着好玩得很呢!”
  小牛郎在这色授魂与的场合中,乱窜了大部份,入目尽是这些调调儿,见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怪了,反而那‘练功’二字,却诱起了他的好奇心,打算探个究竟。
  他转脸望着水明一笑,道:“你先说说看,要是好学我就练……”
  话没说完,眼看面前站立着这么一位雪白丰盈的裸体美人,心中竟也会咚咚跳了起来。
  水明笑道:“好吧!我先把眼前的说给你听,但是你听完了,得陪我练呐!”
  她说着,瞟给了小牛郎一个媚眼,小孩俊脸红了红。
  水明指着一双立着的男女,道:“他们这一式,叫作‘临潭生竹’,练的是精气……”
  小牛郎凝神看去,见那男女二人,相对而立,男的右手端起那女的一只玉腿,左手抅紧了纤腰,那女的右手下探,抓着玉茎导引入关,两人四唇吻合,互相吸吮,啧啧有声……
  水明又向牛郎飞了一个媚眼,笑道:“此法遇快即止,切忌卸盔丢甲,一泄伤体。”
  小牛郎哪懂得这些,但已看得眼花撩乱了,眼光又扫向那蹲着的看去。
  见那女的仰卧,男的蹲其跨下,左手抅着女的粉颈,右手擎起那女的一足,挺玉茎入玉关,臀间正然耸动,那女的也掀动上迎,粗气喘吁,娇啼婉转,如醉如痴……
  水明笑道:“这一式,名叫‘良骥骋足’,常练此法,可使膂力过人。”
  再看那对卧之人,乃是男骑女上,又倾伏于女腹上,两手抱女颈,女则以两手抱男腰,两相结合,如陆地之行舟……
  水明笑道:“这一式名叫‘燕燕同心’,乃是调摄耳目四肢之法,常练可使耳聪目明,四肢舒畅……”
  她在说话之际,已感到心跳加剧,耳热气促,浑身发热,媚眼流波,樱唇半启,她已耐不住了,双臂一张,就要扑向小牛郎。
  妖狐浑身上下俱无寸缕,她既双臂一动,胸前双乳便跳颤个不停。
  小牛郎看着这些丑相,心中却有些恐惧,一见水明要扑上来,喊一声道:“我就是不干!”
  喊声中,脚尖一用力,人已钻出洞来,顺着一条甬道飞奔下去。
  水明已然追了出来,但她并没有抓住小牛郎,气得她狠狠一顿脚,娇声骂道:“小天杀的,勾起人家的兴头来,他却跑了。”
  小牛郎像是脱了网的鱼,虽然听到了身后的骂声,他也没有胆子停下来。
  这一跑,他倒是并没有再走错路,顺着甬道,从从容容的穿入那间大厅,拉开房门,连着一阵跳迸,飞也似的跑出忘忧谷。
  等他出了谷,心中这份懊悔可别提了,直恨自己怎么这样贪玩,像这种邪教也是随便可以进得的?
  “𠻵”……
  耳边蓦的响起了牛鸣声,接着又是一阵人声呐喊。
  牛郎听这一声长鸣,含有一种求救悲鸣的成份,心中一动,脚尖一用力,翻上了一处崖头,望下看去。
  但见这下面乃是一道狭谷,谷中豢养着足有百十条牛,正有二十几个壮汉,各拿着绳索棍棒,尖刀利刃,在围捆一只牛。
  那牛可也真的凶猛,合二十几个人之力,且又都是练过功夫的人,竟然无法近身。
  再看地上,已有两三个人,被那牛用角挑开了肚腹,已然腹破肠流,倒卧在血泊中死去。
  牛郎一眼看出来那正是神牛老犍,正被那二十几个人聚紧围着,一时间想不出如何降服这牛。
  就有人提议用暗器对付它,任是它皮粗肉厚,但在二十多般暗器齐施之下,就是一条猛虎,也得乖乖的送命。
  神牛已然通灵,且看出群贼居心不善,就一声声的发出长鸣求援。
  牛郎闻声赶到,见状勃然大怒。
  正当那些人才将暗器取在手内,欲发未发的瞬间,牛郎高喊一声:“住手!”
  声出人已纵起,就像一只小燕儿似的,掠空而下。
  就这么一刹那间,那帮人倏的高喝一声:“打!”
  二十多般暗器,随声发出,映日生辉,闪闪发光,在空中构成一片灰云,飞蝗一般罩袭而至。
  眼看着,连小牛郎在内,这一人一牛,立即就得罹难,“𠻵”的一声牛鸣,从牛鼻中喷出两股白气,径急的向那蓬暗器卷去,同时,小牛郎也是两掌齐发。
  那蓬暗器在这两股劲气扫卷之下,受到了阻力,有的反震而回,大多数都被震飞了开去。
  人群中刹时爆发出一声惊呼,接着又是两声惨叫。
  一阵暴风雨过后,那些人也看清楚了小牛郎,乃是他们教主的贵宾,不由得各往后退了一步。
  “𠻵……𠻵……”
  神牛连鸣数声,将一颗牛头伸在牛郎怀中,一个劲的揉搓,宛如是老友重逢,十分的亲昵。
  牛郎一手抚着老犍头上茸毛,怒目向那些人问道:“嘿!我招呼你们停手,是听到没有?怎么还要打出来那些破铜烂铁,以为你们的能力高,是吗?我倒想要见识一番。”
  他说着,把两只手掌一搓,朝前迈了两步,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前一站,双目怒瞪着那些人。
  那一帮人在江湖上也都全是有个名头,谁也没将小牛郎放在眼内。
  可是,他们有所忌惮,谁不知他是天残教主的小师弟,小牛郎不足可怕,但那天残教主,他们可是惹不起,一个个诺诺连声,自动的退了开去。
  牛郎喝退了众人,又和老犍亲热了一阵,跨上牛背,出谷而去。
  但在他心中,有了为难的抉择,此际,他是否应该离去这天残教,或者就待在这里,或者起程去桥陵?……
  仰望天际浮云乍聚又散,小心灵上陡然升起了一阵感触,心忖:“人和这浮云又有什么分别……”
  不知不觉间,他就望着天际出起神来。
  “唉”……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长叹,他迅疾扭头看去,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位少妇模样的人。
  他心方一惊,那少妇已然朝他检衽拜了下去,道:“难女吕映虹,拜见堂主!”
  牛郎倏的一怔,迷惘的道:“是你?你怎么这样对我称呼?”
  吕映虹淡淡一笑,道:“教主亲自委你逍遥堂主,还会是假的吗?”
  牛郎笑着摇手道:“我才不愿当什么堂主呢!可是这也是没法呀?”
  吕映虹本就疑心小牛郎的出身,不可能会是剑侣的门下,因为她是奉派侍奉牛郎的仆婢,她发觉这孩子并不和一般人一样,打坐调息真气,他却是蜷肘曲膝,睡得香甜。
  她当年会和穷书生为了一尊玲珑白玉塔,大闹过晋北的青城下院金天观,知道穷书生练内功的方式,就是这样睡着练的。
  于是,她暗中筹思,总想找机会探询一下。
  无奈,这天残教到处充满着恐怖,是不敢随便说话的,她几次的启口,都忍下了,因为她怕天残教的毒刑,使她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良好的机会,在山口外碰上了小牛郎,四顾无人,她才慢慢的向小牛郎走近。
  她见小牛郎笑得那么天真,心忖:“看这孩子天真无邪,怎能会是邪魔门下的弟子?……”
  但她却不敢大意,仍然谦逊着道:“我也是没办法,不敢不称你为堂主,而违背教规的呀?”
  小牛郎无奈的一摊手道:“那就由你随便的叫吧!”
  吕映虹微一思忖,面现惊惶之色,道:“小堂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是有违教规的,如被教主知道,那还得了。”
  牛郎淡淡的道:“怎么?这个地方来不得吗?”
  吕映虹:“是的!这里是本教禁地,不奉教主金牌令旨,任谁进入禁地,都得要受教规惩处。”
  牛郎道:“那么什么人才可以来呢?”
  吕映虹道:“此处属于忘忧谷,只有曾为本教立功之人,才能奉到金牌令旨,到这里来……”
  牛郎迷惘的道:“要是进入到这块禁地,怎样的惩罚呢?”
  “惩罚吗?”吕映虹拖长了声音,秀眉轻皱了一下,道:“那没有什么?最轻的是终生囚禁。”
  “终生囚禁?”
  牛郎吃惊的怔了一下,轻轻的念着:“终生囚禁……终生囚禁……那不行,我可不能叫他们把我囚起来。”
  吕映虹诡秘的一笑,道:“要不然的话,你只有一条路,就是快点走。”
  牛郎道:“我走?那么你呢?”
  吕映虹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就不用管我了,不过我问你一句话,你得说实在的,你究竟是什么人的徒弟?”。
  牛郎笑道:“我……我是我师父的徒弟嘛?”
  吕映虹倏的一瞪眼,叱道:“我知道你是你师父的徒弟,我问你师父是谁?”
  牛郎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那神州剑侣呀!”
  吕映虹冷叱了一声,道:“你这话骗得过教主,那是因为她想念剑侣都想疯了,却骗不了我!快说,你那师父是谁?”
  牛郎怔了一下,道:“好厉害!那么你说我师父是谁?”
  吕映虹缓缓的道:“若我猜的不错,你师父一定是个风度潇洒的书生,对吗?”
  这一来,小牛郎可真的吃惊了,他瞪大着两只眼,呆看着人家,好久!好久!方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吕映虹道:“这个你不用问,孩子!听我的话,此非善地,赶快离开的好,见了你师父,提起我吕映虹,他会告诉你的。”
  她话音方落,倏的从崖石后面,闪出来两人,同声喝道:“好贱婢?你是好了疮疤忘了疼,胆敢违背天残教,怂恿小堂主逃走,我看你是活得腻了吧!”
  牛郎看这两人,乃是三十岁上下的妇人,生得面貌也还有几分姿色,只是神态有些气势凌人,心中就有些不豫之感。
  那吕映虹一看见二人,已然吓得面目变色,身躯竟然颤抖起来。
  两人理也不理小牛郎,身形慢慢逼近吕映虹,冷冷的道:“你也知道害怕呀?走!快跟我们去见教主去。”
  吕映虹见到了这两个人,宛如是碰上了煞星,哪敢违抗不走,哀怨的眼光,瞟了小牛郎一眼。
  小牛郎倏然间义愤填胸,舌绽春雷,厉喝一声:“站住!”
  喝声中,身形闪处,已然横挡在吕映虹身前。
  二人闻声方一怔,又见小牛郎挡在身前,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靠左边的一人,冷冷的道:“小堂主,你这打算干什么?”
  牛郎嗔目喝道:“你先别问我,我问你们是要干什么?”
  那妇人一指吕映虹道:“这贱人擅至禁地,心生内叛,藐视教规,带她去天刑堂发落。”
  牛郎冷冷的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职衔,怎么偏喜欢管闲事?”
  那妇人道:“我们是天巡堂下弟子,金妞、铜妞,专管察查教中弟子言行,怎么说是管闲事?”
  牛郎笑道:“那么你们的言行,又有谁来管呢?”
  铜妞接口道:“我们的一切,自有我家堂主负责。”
  牛郎道:“你们可认得我吗?”
  金妞道:“本教新设逍遥堂堂主,谁不认得?”
  牛郎道:“那就好办,教主赐给我全权,身为逍遥堂主,这个地方我是否来得?”
  金妞怔了一下,道:“凡是本教堂主以上职司的人,不受禁地之约束,当然是来得的!”
  牛郎大眼连眨了两下,用手一指吕映虹,道:“她是教主派给我的,我带她来这里,可以不可以?”
  金妞、铜妞两人闻言,不禁又是一怔,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孩,竟是这样的善辩……
  但她们平日对教中弟子,是威风惯了,同时心中也实在没有把小牛郎放在眼内,且还有一种妒心,那是因为牛郎只不过一个小人儿,一入教竟然跻身到金环的地位,她们为这天残教卖了多年的命,才闯出来今天的规模,也不过得到了一个铁环,哪会甘心。
  铜妞首先忍不住,喝道:“当然是不可以,她敢跟你来,就足见她藐视教规!”
  牛郎闻言,登时不禁有气,冷冷的道:“我说藐视教规的不是她,而是你们两人!”
  金妞、铜妞闻言又是一怔,几乎是同声的出语问道:“我们几时藐视教规了?”
  牛郎卷起袖子,一晃臂上那金环,道:“铁环见了金环,是否应该行礼……”
  这一来,金铜二妞才知道自己一时大意,闯出祸来,按教规是该立时赐死的,不由得变了脸色!
  铜妞凝眸一想,冷笑了一声,道:“你小子以巧言蒙骗了教主,误认你是她小师弟,才有这金环的荣誉,你不知以恩图报,还心生内叛,目前你已是本教叛徒,还对你见的什么礼,识相点,快跟我一同去见教主,听候发落吧!”
  铜妞在说着话,一使眼色,金妞就亮出了兵刃,铜妞也抽出刀来。
  小牛郎却是精灵得很,他闻言大眼连眨,已然眉冲杀气,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儿,往后退了一步,以防对方暗算,然后才昂然道:“叛教的可是你们,我身为堂主,却不能坐视,为势所迫,只好取你们性命了。”
  话声甫落,倏的又轻喝一声:“接招!”踏前一步,双掌齐发,隔空连击过去。金妞抡起手中钢剑,扫劈飞舞,以剑招来拆解牛郎的掌力。
  牛郎倏的化掌击为攫抓之势,这一招乃是降魔十二式中的“拂云手”,变化欻然,精妙绝伦,举手间已抓向那金妞手中剑的剑身。
  不过他并没有真的抓下,只是作势,因为剑锋犀利,手指碰上,还不被切断割裂。
  那金妞却为此心头大凛,他是因小牛郎为天残教主的师弟而震惊,不知小孩手上练有什么出奇的武功,竟敢以肉掌抓攫剑锋?
  于是,连忙扬左手斜劈而下,以援救右手运剑的劣势。
  哪知小牛郎滑溜得紧,五指疾收回来,跟着身形一短,一腿迅疾扫出。
  可是金妞的身手,在武林中也是一时之选,陡的一跳,让开了扫到的一腿,腿着剑势一变,直向小牛郎扑到。她应变得奇快,大出小牛郎意料之外,且此际形势对牛郎却大是不利。
  因他身形尚未长起,而金妞攻势已到,除去斜着滚开之外,就只有硬接人家这一剑了。
  在这危机呼吸之间,小牛郎倏的大眼一瞪,疾然抽出短剑,一式“托搭举鼎”,剑横头顶,向上猛一长身,就势左掌也平胸推出。金妞哪知小牛郎手中短剑乃是件神物,她倒是用上了十成功力,猛力砍下。
  “呛啷”一声,剑断两截,同时小牛郎一掌也到。
  她本打算硬接小牛郎这一掌,以自己的内力,震伤对方。
  哪知小牛郎人小鬼大,却是刁钻得很,他知道斗内力自己不是人家对手,立将剑势一变,招化“指天拦日”,剑随掌后,直刺了进去。
  这一招变得迅疾如电,等那金妞发觉不妙,收剑自卫时,为时已晚。
  但听凄厉的一声惨叫,紧跟着就是金妞身形连晃,胸前喷出一股鲜血,仰翻在地。
  双方动手,也只是眨眼之间,金妞已然溅血丧身,铜妞哪能不怒,一抡手中绣绒刀,大喝一声,就要前扑。
  就在她身方纵起,倏觉脑后一缕冷风,急袭而至。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向前一弯腰,跟着一个大转身,手中刀借着转身之际,猛劈出去。
  那奇袭铜妞之人,乃是吕映虹,她准知道二妞不除,对自己的生死威胁甚大。
  其实一个闯荡江湖的人,死倒并不可怕,吕映虹最怕是被打入到那忘忧谷,任人糟践,且还得笑颜相求,那就不如死去好了!
  她这偷袭的一招,正要对方这样闪避,但见她玉手扬处,劲风歘起,结结实实打在铜妞的天灵盖上,翻身栽倒在地。
  吕映虹出手的并不是什么兵器,乃是拳头大小的一块山石。
  以铜妞的武功,在江湖道上,也是数得上的高手,但她却没有料到会变生腋肘,加以吕映虹出其不意,拿山石当作了暗器,是以铜妞一身功夫,还未及施展出来,就已倒地。
  小牛郎一见那铜妞栽倒在地,头颅迸裂,死状甚惨,心中一忖,忙道:“你这下出手杀死了此人,要让教主知道,那还得了?”
  吕映虹淡淡一笑,道:“我是被逼出手的,如不然她将咱们所说的话,告诉了教主,还更不得了呢?”
  她说完了这两句话,幽幽的长叹了一声,显然情绪激动甚剧,接着又道:“目前你还是快点走的好。”
  小牛郎道:“那不行,我走了之后,天残教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要走咱们一块儿走。”
  吕映虹轻叹了一声,道:“我何尝不愿意走,只是目前时机未到,我还不能走!”
  小牛郎那知吕映虹的难处,原因她自从被天残教掳来之后,受尽了酷刑拷打,逼她说出来那玲珑白玉塔的所在,虽然在她一到之时,就说出来被金天观的道士得去了,无奈,天残教主不信她的话,仍是以酷刑相逼。
  一直等到派出去踩探的人,回来禀告,说出当年穷书生大闹金天观的事,天残教主才算信了。
  但是,并不放她,因为怕她出去之后,将消息传到江湖上去,玲珑白玉塔就难到手了。
  并且,又逼着吕映虹服下了一样毒药,每隔一个对时,就得服用一点解药,止住药性的蔓延,否则,就得全身瘫痪,如万蚁附体,痛痒难忍,受不完的活罪,连寻死都难。
  小牛郎本也应该按入教规矩,饮下那杯毒药的,但被天残教主赦免了,因为她信了小牛郎三年之后,随师去南天山的话。
  由于这些原因,吕映虹也就不能离开这天残教的主舵了。
  小牛郎却茫然不知,忙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吕映虹着急的道:“我是不能走,并不是不愿走,你还年轻,难道真的甘心臣服天残教了吗?再说……”
  她话未说完,倏的一阵轻风歘然,眼前现出一人,浑身都被黑纱裹紧,竟如幽灵一般,立在身前一块大石上,冷冷的道:“好个吃里扒外的贱婢,竟敢离间我教堂主,且还杀死二位巡风使者,你可知罪吗?”
  吕映虹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闻言连半句分辨都没有,就已萎顿的跪了下去。
  小牛郎也看出来那黑衣人,正是那天残教主,且又不忍心让吕映虹受罪,于是把小胸脯一挺,抗声道:“教主,你可不要宽枉好人,这两个人是我打死的呀!不信你可以来验一下看,是被我剑穿胸脯而死的,怎么可以委过于人,要怎么着,你办我好啦!”
  天残教主冷冷一笑,道:“孩子!真看不出来,你还有个英雄气概?快说,你师父到底是谁?”
  牛郎一翻眼,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姓闻的老头,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天残教主道:“你这话可是真的吗?”
  牛郎道:“我骗你干什么?不信拉倒,我可要走了,谁喜欢住在你这里受闲气?”
  天残教主冷笑了一声,道:“孩子!就算你说的全是实话,我也难以相信,打算要走,可由不得你,你自问有本事走得了吗?”
  牛郎这孩子天生有一股傲性,他就是不怕狠,闻言睨视了那天残教主一眼,道:“我可不相信你有设下天罗地网的能耐,我这是说走就走!”
  他一语方毕,仰天一声长啸,呼唤那头神牛。
  说也奇怪,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神牛已然跑得没影儿了,且在他那一声长啸中,却唤出来不少的黑衣武士来。
  这一来,小孩惊得怔住了,两只大眼,四外扫瞥,见围上来的,有七八个人,也正是天残教中的八大堂主,僧道俗儒全有。
  天残教主冷冷的道:“孩子!你看清楚了没有?别说你是个小娃儿,就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也闯不出这南五台。”牛郎脑际,陡然抹过一丝灵光,心忖:“打是绝对打不过他们,不如假装服输,借机会能制住他们一个人,以命换命,何愁那天残教主不教自己走路?”
  心念动处,短剑还鞘,朗声道:“好!不走就不走,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天残教的天刑堂主辣手金雕屠英,哈哈狂笑一声道:“好小子!有骨气,俺屠英就最重这样的人物。”
  他笑语声中,大踏步向牛郎走去。
  小牛郎大眼连眨,心忖:“你来最好,先制住你,看那天残教主放不放我走?”
  天巡堂主黑妖狐尹明,真不愧人称黑狐狸精,他已看出来小牛郎神色不对,忙喝道:“老屠呀!小心这小杂种不怀好意呀……”
  辣手金雕屠英蓦然惊觉,但已晚了一步,小牛郎左手五指如钩,已然扣住了他的手臂脉穴,同时右手伸出,抵住了屠英的背后“命门”要穴。
  这一来,可就好看了,屠英那么一个伟岸的身躯,论声名,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道上,谁不知辣手金雕屠英,但却被一个小孩子制住了,所扣又全都是制命要穴,刹时间,他连急带怒,冒了一头大汗。
  天残教主可也没有想到,这小娃儿竟是如此的刁钻滑溜,他也懂得先制人的道理?……
  牛郎制住了辣手金雕屠英,立即朗声喝道:“这一遭,我牛郎走得了啦!”
  天残教主她此际可真的怕小牛郎一时紧张,抵着屠英命门那一掌一推出,别瞧辣手金雕屠英是绿林道上的成名人物,可也受不了小孩那一击。
  于是,她退后了半步,沉声道:“小畜生,你打算怎样?”
  话未说完,天勇堂主铁鳞金线尤灿已沉不住气,大叫道:“小子不可出手伤人。你有什么要求,定可照办!”
  牛郎大眼连眨,冷冷的道:“放我和这位吕姑娘一同离开这南五台山!你们可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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