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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小牛郎谷鼎金钩剑截住无常老怪的招魂幡,剑虽短而招式奥妙,每一剑出手,恍如是算好了那无常老怪的出招,先发制人,占尽了先机。
  无常老怪在武林中,和阴阳叟、黑豸妖等三人,有邪派三老之称,今被一个小娃儿一柄短剑缠住,竟然处处受制,自己妄有一身功夫,却一些施展不出来。
  几招过去,不禁怒火勃起,气得“哇哇”乱叫,打定了硬拼的主意。
  倏然间,双脚猛的一顿,“倒拔垂柳”,手中幡杆向下一点,人就倒纵出去。
  衣袂凌风,轻飘飘的倒纵出数丈,微一缓势,蓦地一声怪啸,长幡如“巨鲸掠海”,贴地猛扫,用了一式“浪卷流沙”,卷向了谷鼎的下盘。
  他这一招,是他七十二手幡招中的煞手,又是怒极而发,用足了十二成功力,威势之猛,凌厉到了极点。
  牛郎谷鼎一见来势太过凶猛,不敢硬挡,也因自己的金钩剑太短了些,过招动兵刃,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家伙短了似要吃点亏。
  心念转动间,脚尖微一点地,施出“黄鹄岸云”,身形电也似的拔了起来。
  就这一瞬之间,无常老怪那招魂幡的幡幅便从他脚底下,一掠而过。
  谷鼎人在空中,式变“苍鹰攫兔”,头下脚上,金钩剑化“天际流霞”,扫劈而下。
  老怪准知这一招厉害,迅疾向横闪纵,让开了这一招,紧跟着,招魂幡走“怒蛟舞壑”,迎空扫卷。
  劲风回旋间,砂土山石被卷起一股风柱,冲天直上。
  方将下落的谷鼎,被那风柱猛力一托,身子悬空被托起了三四尺。
  无常老怪一着占先,“桀”的一声怪笑,不让谷鼎有变式转身的机会,立把幡杆一抖,“霍霍”两声,幡幅招展,立把谷鼎的双脚卷住了。
  谷鼎不由心中一惊,立将真气一沉,用出“千斤坠”的功夫,身形急剧下落。
  愣小子鲁杰一见,忙道:“不好!小师兄让人家捆起来了。”
  傻和尚无禅接口道:“哽!是有点不对劲,愣小子,咱们上呀!”
  两个傻小子这就算是商量了,撒腿就向前跑去。
  在这时,谷鼎已落了地,手中金钩剑一式“划地分疆”,打算割断对方那招魂幡。
  哪知,无常老怪这招魂幡不知是什么东西所制,手中宝刃竟然割之不断了……
  而那无常老怪此际,却施展出来他成名的绝技“神魔附体”的绝活来了。
  就见他幡影一转,那一块六尺多长的幡旗,竟然缠着谷鼎的身躯,向上旋转起来,仿佛一条大蛇卷住一根圆柱,向上游升,瞬已由脚下缠到了半腰。
  牛郎谷鼎打主意要让老怪上当,暗中试了试左手龙角,削那幡旗竟是如斩腐泥,所以任由对方卷住,毫不挣扎,只是施展出千斤桩步,在地上钉得紧牢。
  另一边那愣小子鲁杰和傻和尚无禅,呼啸着已将奔到跟前。
  说时迟,那无常老怪随着幡旗的缩卷,欺身疾进,倏的振臂一抖,打算把谷鼎整个人提起来,挥扔出去……
  哪知,劲力使出,候然间谷鼎左手扬处,“刹”的一声响,幡旗立被削成两断,就只剩下那根铁杆了。
  无常老怪不防对方会削断幡旗,一个用力过猛,重心一失,就难收得住势,身化“乳羊抵角”,就向谷鼎身上撞了过去。
  好个飞天牛郎,人小鬼大,就这一眨眼间,他身形急旋,已将那幡旗摆脱,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把老怪那幡旗当作了软鞭使用,抖手反卷而出。
  在这时,愣小子鲁杰与傻和尚无禅正将将赶到,各自怒吼了一声,双掌推出。
  这两人虽生性浑愣,武功却有过人的造诣,出掌如霹雳,奇猛劲道,排空涌发,分两边夹击那无常老怪。
  无常老怪先见谷鼎以幡旗卷来,心中方一吃惊,骤觉两股劲气回旋,如陷身暗涌漩涡之中,不由自主的身形转动起来。
  他自知形势险恶,赶紧神凝气聚,勉强定住身形,底下风一般扫出两脚,打算把愣小子二人逼开。
  慌忙中他忘了谷鼎手中,那半幅幡旗,倏觉身上一紧,又听谷鼎脆喝了一声“去!”
  但见一条白影匝地而起,那无常老怪被抛飞六七丈远,在空中连翻了好几个跟头,眼看着要撞向峭壁上去。
  须知在这山口一带,四边全是突凸岩峻的石壁,如果撞上了,就得筋断骨折。
  无常老怪真不愧为邪派中高手,就在危机一瞬之间,迅疾用了一式“鹞子翻身”,手中铁杆向壁上一点,借此缓住了猛冲直撞的势子,方缓缓的落下地来。
  他望着谷鼎狠狠的哼了一声,也不说话,翻身就向山口内疾纵而去。
  谷鼎见状,高喊一声:“老怪休走……”
  喊声中,双足微顿,电掣一般,紧追在无常老怪身后,向山口内扑去。
  愣小子和傻和尚两人见状,齐喊一声道:“哈!抢山哪!老怪败走了。”
  在准诃堤领导下的那批土尔扈特族人,也随声附和的呐喊道:“抢山哪……”
  喊声惊天动地,大家伙就在喊声中,各抡兵刃,纵马的纵马,飞窜的飞窜,一齐向山口扑去。
  造化高智不愧人称智计高,他睹状心中一动,立即传令鸣金收队。
  “当当当……”一梆锣响,“土尔扈特”族人闻声勒马停住,但他们的脸上,却全带着诧疑之色,在这一举可攻下山口之际,不知这位高大爷为何鸣金?……
  准诃堤酋长心中也在纳罕,但他却愣着没有说话。
  丑哪吒可就嚷上了,叫道:“老高!你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高智道:“我担心贼人在山口内必设有埋伏,只可试探着前进,不可一鼓作气的猛冲。”
  丑哪吒却是大不以为难,不屑的撇了一下嘴笑道:“你造化高智的名头就是这样来呀?要是谁都像你这样胆小如鼠,那还讲什么造化?”
  高智道:“我比不上你丑哪吒名头响亮,但为了百十条性命,我不得不谨慎。”
  丑哪吒道:“你可知小牛郎已追了下去吗?”
  高智道:“我早知道,但咱们谁也比不上他的武功,就是有险也伤不了他。”
  丑哪吒一翻母狗眼,道:“这么说你是见死不救了?”
  高智道:“小牛郎并没有险难,我又怎样的见死不救?”
  丑哪吒道:“好!算你说得对!但这山口为入山的要径,你又为什么不抢占下来呢?”
  高智道:“谁说我不抢占,只是慎重而已……”
  他在话音甫落中,倏的将手中小旗左右一展,那帮牧人立即分成两队,齐向两边山头上抢去。
  丑哪吒望着高智翻了一阵子眼,突然高声道:“为了接应小牛儿,不怕死的跟我来。”
  他这一声喊,小朱燕和杜小娟等人,首先响应,跟着响应的是郁雄飞等人,大家发了一声喊,各自施展开轻身功夫,飞扑而进。
  正当众人方一穿进了山口,蓦然间“轰”的一声大震。
  就见前面数十丈处,泥土翻飞,火焰冲天。
  司徒平喊道一声:“不好,是山崩……”
  他一声未了,就见前面那座小山峰,突然间四外崩裂,涌起一条黑色土柱,冲天而起。
  “轰隆”之声,宛如巨雷击顶,一声连着一声,天动地摇,空中更是像结着一朵乌云,向上疾冲,附近碎石断竹,就像倾盆大雨一般,向四下飞堕。
  在这时,就看出谁和谁近了,小朱燕冒着那飞堕的沙石,双足顿时,人已窜起,口中狂喊着:“鼎哥哥……”
  南宫玉燕也不甘后人,也是在狂喊声中,向那崩崖之处奔去。
  就在两人身起半空,倏被激烈震荡的空气,化成一股旋风迅疾卷来,把两位小姑娘卷得直向崖底急坠。
  丑哪吒见状,喊了一声:“不好!”
  双袖一抡,人也窜起,猛然间又是一声“轰隆”,空中一股劲气迫到,以丑哪吒那样高的身手,也由不得在空中连打了几个跟头,也向崖底斜坠而去。
  好在这老少三人武功还不错,百忙中罡气一提,力运全身,一式“大力千斤坠”,硬把身形强从旋风中拉出,再一变为“蜻蜓点水”,双足微微一踩崖边,再又倒窜而退,堪堪避过了这一难。
  在这时,后面的人也全都赶上来了。
  笑弥勒却是不放心愣小子,口里大声喊着:“杰儿!你在哪儿呀?伤着没有?”
  昙明僧关心的是他那傻徒弟,也在喊道:“无禅……无禅……你怎么样啦?”
  只有双燕姊妹叫得最惨,简直就是哭泣!“鼎哥哥……鼎哥哥!”
  丑哪吒此际却又请神了,他嚷着:“牛王爷!马王爷!你们可得大显威灵,千万别毁了小牛儿。”
  蓦地,远远传来一阵“咿唔”之声。
  这一声,立将众人惊动,一阵风般,齐朝那发声之处奔去,手脚齐施,从灰土堆中,拉出来了一个人。
  乃是那愣小子鲁杰,他浑身泥沙,翻起了一双白眼珠,骨碌碌的乱转,鼓起着大嘴巴,“咿唔咿唔”,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朱燕近前一拉他的臂膀,忙问道:“傻师兄,你看到鼎哥哥没有?”
  “呜呜哇哇!”愣小子竟然变成了哑吧,不会讲话了,气得个小姑娘秀眉一竖,扬手“啪”的一声,甩了他一个脖儿拐,打得愣小子往前一栽。
  这一来好了,愣小子挨了这一下,气得他一瞪眼,喉间“骨突”一声,嘴上“哇”的一下,吐出了满口泥沙,痴痴的问道:“小……小丫头,你凭什么打我?”
  朱燕瞪眼道:“我不打你!你会说话吗?快说鼎哥哥呢?”
  鲁杰闻言,翻了一阵子眼,摇头道:“我没有追上,也没有看到,我猜八成是雷公老爷把他抓了去啦!”
  “胡说!”朱燕听了又是一瞪眼。
  昙明僧插口道:“我那傻徒弟呢?”
  鲁杰笑道:“这个我知道。”
  昙明僧道:“他在什么地方?”
  鲁杰笑道:“我猜是被雷劈了吧……”
  他话未说完,远远响起了傻和尚的声音道:“愣小子,你胡说八道,凭咱傻和尚会被雷劈了,告诉你,当那雷公一锤打下时,咱铁臂功向上一挡,人就趴下了……”
  这两个傻小子语无伦次胡扯一阵,闹得众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笑弥勒道:“和这两个傻东西胡扯有什么用,咱们何不分头去找一下呢?”
  于是,大家立即散了开来,喊嚷着,绕着那座小峰去找。
  原来谷鼎追赶那无常老怪,一步一趋,紧追不放。
  老怪心忖自己在江湖中横行半世,还没被人这样追过,今日竟栽在一个小娃儿手中,这一气非同小可。
  本将回身再战,可是他方才被愣小子鲁杰和那傻和尚两股掌力所震,已受了不轻的内伤,一阵阵逆血上涌,要打是不成了,只好仍向前狂奔。
  进山口追有数十丈,面前一小峰阻路,无常老怪突然身形一顿,谷鼎正待要飞身扑上……
  无常老怪突然一扬右手,喝道一声:“着!”
  随手发出三点寒星,直上谷鼎身上打到。
  谷鼎不慌不忙,手中金钩剑一旋一舞,绕了一个剑花,“叮叮叮!”三声微响过处,老怪打出来的暗器,立被砸得飞洒地上,哈哈笑道:“老怪物,就你这点烂铁,伤不了我牛郎,趁早伸长脖子,让我祭一下手中剑好啦!”
  无常老怪冷哼了一声,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竹管来,往嘴中一含,用力猛的一吹。
  “呜……”声尖而响,震得山鸣谷应。
  谷鼎笑骂道:“老怪物,你这是干什么?打不过,装出个鬼哭狼嗥的声音,就能吓住人吗?”
  话声中,手中金钩剑一振,霞光连闪,脚顿处就要向无常老怪扑去。
  哪知,这一声哨音响起,小峰后突然现出数十个人来,一个个手中,都弩着强弓硬弩,一声呐喊,箭如飞蝗般漫天射来。
  谷鼎仍是能耐再高,对于乱箭却不能不理,立即长啸一声,舞动手中金钩剑,宛如“神龙腾霄”,上下飞舞,劲风从剑上直荡出来。
  那箭矢虽密,怎吃住劲风一扫,顿时纷纷坠落地面。
  须知这批箭手,乃是阴阳叟从门下教徒中,百中挑一选出来的壮汉,手中所用也均是百斤以上的硬弓,双膀要没有个四五百斤蛮力,休想开得动它。
  所以,那些弩箭被谷鼎劲力一激,方向虽变,去势仍疾,半空中好似天女散花一般,连绵不断,蔚为奇观。
  无常老怪还真没看得出对方这年轻人,内力竟也这样深厚,心中不禁大惊,冒着箭雨,逃向了峰后。
  谷鼎一见,高喝一声:“老怪物,你打算走吗?那不成,得背点记号回去!”
  剑光一闪,如神龙夭矫,连人带剑飞扑而进。
  无常老怪更没估到,这小子不但内功深厚,轻功也高人一筹,竟能够驭剑追踪,不由惊得脱口失声,喊出了一声:“妈呀!不好!”
  就在这时,从那些弓箭手后面,“嗖嗖嗖”!纵出三个人来。
  谷鼎身形一顿,落向地面,扫目看去,见迎面三人,全是天残教中余孽。
  左边一位,手提一双五行轮,貌相凶恶,是个行者的打扮,年在六十岁以上,乃是法华金轮觉元。
  中间一位,是位老者,身上斜挂着三张硬弓,却是那穿扬神弓郭侃。
  右边的一位,是个苗人打扮的独眼老头儿,这人是苗疆毒叟龙升。
  这三个人,谷鼎在五毒堡和他们都见过面,但因那时是一明一暗,他们却没有见过小牛郎谷鼎。
  龙升一见对方只是个小孩儿,看不出竟能打退邪派三老之一的无常老怪,心中可不禁一惊,冷冷的问道:“你想必就是那飞天牛郎了?”
  谷鼎微微一笑道:“你知道就好办,还不快点让开路来了。”
  苗疆毒叟龙升一问出来对方真的是飞天牛郎,想起来在南五台被大鸟啄去一目之恨,忍不住怒火中烧,倏的一抡手中铁杖,呼的一声迎头砸下。
  他在铁杖出手之后,方才大喝道:“遣鸟啄目之仇,老夫今日得算个清楚,不要走,先接我一杖。”
  喝声中,杖走“神龙入海”,砸扫过来。
  不过,他却知道飞天牛郎的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是以出招之际,已留住了三成气力。
  牛郎谷鼎陡然一抡手中金钩剑,振出剑花朵朵,不封铁杖,却袭对方前胸。
  苗疆毒叟龙升见状,倏然招变“神龙抖甲”,疾捣出去。
  这一招,用的神妙已极,既能攻敌,复又避开敌人攻到的一剑。
  谷鼎见这老苗子来势凌厉,出手又极狠极毒,冷哼了一声,蓦地挥动手中金钩剑,扫向铁杖之上。
  老苗子龙升早认出对方手中兵刃,是件神物,焉能让他扫中,手中一紧,铁杖如急风骤雨般,招化“千军辟易”,连环进手,舞出一片杖影,挟着风雷之声,凶猛无比。
  他这铁杖招数一施展开来,宛如排山倒海,任是他飞天牛郎谷鼎,身兼正邪两派绝学,一时间,也被迫得连连退后。
  苗疆毒叟龙升见自己施展出平生绝学,只不过把对方迫退了几步,仍未露出败象,不由得心头大骇,厉声向法华金轮觉元喝道:“觉师父,快上,这小杂种留他不得。”
  行者觉元闻言,跃了过来,一抡手中五行轮,宏声喝道:“老苗子请放心吧!我这一对法华金轮,准能超渡了他就是!”
  喝声中,双轮舞起,发出一阵慑人心魂的尖锐之声,绕着谷鼎漩飞电转。
  这两个高手合起来,真个是非同小可,威力陡增数倍。
  小牛郎谷鼎自出世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逢上劲敌,暗运灭绝神功,从剑尖上源源发出,先是避实就虚,边封边退,等到已运足了功力,倏然一招“天旋地转”,金钩剑连环回旋扫劈,万乘罡气,已布满了全身。
  苗疆毒叟龙升和行者觉元两个人逞强猛攻,忽然被一堵无形墙壁所拒,不但攻不到敌人身上,同时招数也大受牵制,显得呆滞起来。
  谷鼎他这是第一次施展出两种神功,正邪互为攻守,竟然配合得恰到好处,心中不禁大喜。
  心中一动,蓦然触动灵机,暗中撤回那进攻的灭绝神功真气,凝聚而成一蓬威力极强的黑幕,以“万乘真经”奥诀推动,随着剑招的变化,潜制敌人。
  这么一来,那龙升和行者觉元两人,被逼得更是无法进攻了,明明见到有隙可乘,但不是抽不出手,便是攻不进去。
  谷鼎长啸一声,意气飞扬……
  就在他长啸之声方歇,突闻小峰四周异声四起,紧跟着“轰”然一声霹雳,天动地摇,沙石像雨点般袭来。
  那苗疆毒叟和行者觉元睹状,早已连滚带爬,逃向峰后而去,那一帮弓箭手,全都抱头鼠窜,怆惶而走。
  原来那阴阳叟在这小峰下面,埋下有大量的炸药,一经点燃爆炸起来,那还得了,无殊天翻地覆。
  须知阴阳叟在这神女尖山,设有“风雷水火”四处险关,山口之处,称为“箭风关”,这小峰乃是第二道关,称为“雷殛峰”,以下还有“弱水”、“火洞”,过了这四处险要,方始能进入神山腹地。
  牛郎谷鼎一见,心中大为震骇,立即施展开上乘轻功,循着那苗疆毒叟身后,追了下去。
  他的心意,是敌人能去的地方,必然较为安全,因为没有哪一个埋伏,不顾及到自身的安全的。
  可是,他起步晚了一点,当他跑有六七丈远时,背后一股劲风回荡,夹着砂石冲击而至。
  这一来,可把个飞天牛郎吓得心惊胆裂,暗忖:“如果小山峰整个倒塌下来,任自己武功再高,也得被生埋活葬。”
  心中虽是这么惊怕,脚下更是不敢怠慢,仍然鼓足了劲,发狂般往前奔跑。
  又狂奔有三五丈,眼看着就已绕过峰后,心中方一宽,蓦然又是一响“轰隆”大震,倏觉一股股旋风,疾卷而至,身如陷身泥沼中一般,竟然有力无处使了。
  谷鼎心中方叫了一声:“完了!”
  但他那潜在的求生本能,却不容他就这样束手待毙,猛提最后一口丹田气,用了一式“黄鹄冲霄”奋力一跃。
  正当他身方跃起,倏觉头顶上“哗啦啦”一阵响,那冲天而起的砂石,骤雨般飞坠下来,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此际已是精疲力尽,脑痛欲裂,身形一摇晃,又是一股空气激荡而成的劲风冲至,裹起他甩出去有好几丈远,“咕咚”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当堂晕了过去。
  一阵爆炸过后,山崩之势渐渐的停住了,大地一片死寂……
  “鼎哥哥……”远远传来一声声呼唤。
  但是那昏迷的人儿,仍然静静的躺在地上,手中还紧握着那柄金钩短剑。
  突然,从崖下冒起一条黑影,迅速的扑到谷鼎身边,先试了一下他的鼻息,仍尚有气,又四外打量了一眼,空山寂寂。
  他突然弯腰从地上挟起来谷鼎,身形连闪,竟朝崖底深处,飞纵而下,转眼而没。
  天色乃近黄昏,沙漠上起了风,漫天遮地。
  “鼎哥哥……”远远仍响起声声呼唤。
  赤霞氤氲,飘散于峭崖陡壁之间,映得山石树木,都成一片红色。
  这是一个红谷,遍谷植满了奇花异草,一片片红色云朵,冉冉飘浮,簇簇赤树,迎风摇曳着红叶。
  赤崖洞中,红毡铺地,地上倒卧着一个少年侠士。
  他,就是那飞天牛郎谷鼎,在这里不知睡了好久,方始慢慢醒来,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躺在赤壁红崖的石洞中。
  洞中一切陈设,无一不赤,瞩目一片红。
  他身边坐着一个浑身红装的少妇。
  扫目一瞥之下,不由得“哎呀”一声惊叫,方待欠身起来,哪知才一转动,觉得全身酸疼,四肢百骇如同散了一般,再试着一运气,竟然气机难以调匀。
  方知道自己触着了火药火线,山崩之下,受伤被俘,只好轻叹了一口气,闭目不语。
  “小堂主你醒了呀!怎么不说话呢?你看看我是谁,还认得出我吗?”那红衣少妇,娇笑嫣然的说着。
  谷鼎心中却打鼓般转着念头,心忖:“小堂主,这是唤谁的?……这是什么所在?红衣少妇又是谁呢?……”
  心中疑念一生,再次睁开眼来,打量身边那红衣少妇,似曾相识,但却记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红衣少妇眨动着一双灵活的眸子,笑道:“小堂主不认识我了么?”
  谷鼎怔怔的道:“你是谁?我似曾在哪里见过你?”
  红衣少妇嗤的一声,笑了起来,那清如银铃的声音,朗脆悦耳,前仰后合宛如花枝乱颤。
  笑过一阵之后,方从容的道:“小堂主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把我水明忘了。”
  “水明?”谷鼎惊叫了一声,眼睛更是睁得大了,凝视着那红衣少妇,心道:“她就是那妖狐水明?……”
  水明娇嫣一笑,道:“怎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谷鼎怔怔的道:“不!我认识你,只是!你怎么改了女装啦!”
  水明幽幽轻叹了一声,道:“一言难尽,我现在已完全是个女人了。”
  谷鼎道:“你是怎么到了这里呢?这是个什么地方?”
  水明道:“这是阴阳教的重地赤霞洞天,我现在是阴阳叟十二侍妾之一,当然是跟着天残教主来的了。”
  谷鼎笑道:“那我却是失敬了,没想到当年的天残弟子,如今却成了阴阳夫人啦!”
  水明闻言倏的一瞪眼,道:“人家同你说正经的,你却还有心说笑,可知你已死在眼前了么?”
  谷鼎一听,心中微凛,忙道:“我已死在眼前,莫非不是你救我的吗?”
  水明摇了摇头,眼圈微红,眉梢飘出一丝幽怨,缓缓的道:“捉你来的,乃是我们教主……”
  谷鼎道:“我知道她很恨我,犯在她手下,哪会轻饶了我。”
  水明道:“你虽是她捉了来的,但却无心害你,她只是想得到那和合八剑。”
  谷鼎道:“那么是谁要害我呢?”
  水明道:“阴阳叟!他认为如不除掉了你,他就无法把阴阳教的势力,打进中原武林。”
  谷鼎笑道:“只怕他就是除去了我,也难问鼎中原。”
  水明道:“那也不见得他不行,须知他现在的势力大得很呢!”
  谷鼎闻言为之黯然,心忖:“我不能由他们摆布,死在阴阳老邪之手,也太不甘心。”
  心念动处,就越发的不说话了,试着运功疗伤。
  好在他家传“蛰龙眠法”,睡倒在地,一样可以运行真气,“万乘真经”又是武林中最为霸道的练功秘诀,凭谷鼎这点伤,还真用不上两个时辰,就可复原如初。
  水明见他半天不说话,忙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敢莫是怕死了么?”
  谷鼎倏的双眼一睁,道:“谁希罕一条性命!”
  他话音方落,蓦然洞外传来阴阳叟的声音,笑道:“好个倔强的小畜生,我就不信有不怕死的人,落在我阴阳叟手中,管叫你死活都难。”
  谷鼎闻言,立即又把眼睛闭上了,连看对方一眼都不看,只是在运功调息,希能早些恢复功力。
  阴阳叟一见谷鼎不出声,嘿嘿一声冷笑道:“好小子,我不信你能装聋卖哑,待会管叫你哭着求饶。”
  他声音一顿,倏的又高声喝道:“来人呀!把那姓朱的娃儿带进来。”
  谷鼎闻言心中方一动,立又镇静下去,对外界一切事物,不闻不问。
  又过了一阵,并没听出带进来朱耀,耳边却响起一个娇脆的声音,笑道:“哟!是这小子呀!他不是飞天牛郎吗?”
  阴阳叟哈哈笑道:“他这个小牛郎今天落在我手,已然飞天难展翅,入地却是举手间事。”
  那女人的声音又道:“这小子可害苦我了。”
  阴阳叟道:“武林中谁不知恨水女魃辛姑娘的大名,怎么也会栽在这小子手中?”
  谷鼎一听,心说:“糟了,这魔女也来了,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
  女魔辛荑笑道:“实在说,这小畜生可真不含糊,就你阴阳叟还不是一样的栽跟头吗?”
  阴阳叟道:“但他今天却落在了我的手中。”
  辛荑道:“那怎么不捆上呢?小心他会跑了呢!”
  阴阳叟笑道:“我已用独门手法,点了他五处大穴,就是放他走,也跑不出去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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