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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谷鼎闻言心中一惊,暗道:“难怪我气机无法调匀,原来被制住穴道了……”
  心念动处,立即改运功疗伤为运气冲穴,心忖:“我只要冲开穴道……哼!我要看你阴阳老邪有多高的能耐。”
  恨水女魃辛荑惊噫了一声道:“呵!我说他怎么睡得那样安详呢?”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沓杂,从洞外进来了两三个人,那是两人架着朱耀。
  本来朱耀在赤霞洞天,甚得阴阳叟的青睐,可是,他始终忘不了洛阳家中的老父,他恨透了阴阳叟,所以,阴阳叟越对他好,他心中的怒火也越发的高涨。
  阴阳叟哪会有看不出来的,无奈在他那十二弟子之中,论资质禀赋,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朱耀的,就因难找到个衣钵传人,不得不看重朱耀。
  哪知,就因为他这一念之私,居延海从此多事,先被牛郎闹了个天翻地覆,虽然借来了罗刹鬼兵,却又引来了中原武林高手。
  两日来,阴阳叟更是寝食难安了。
  黑城方面,本是由天残教主坐镇的,无奈在黑城却来了昊天剑客穷书生谷凤翔,和九大门派中的人。
  那天残教主虽然有罗刹鬼兵相助,哪能是中原武林高手之敌,何况,这么多年来,天残教主闻灵珠的心中,始终抹不掉穷书生的影子。
  “恨不相逢未嫁时”,她常常默念着这句话,虽然她从未嫁过人,她总喜欢这样低低的默念着。
  这么一来,斗志全失,哪还能和人对敌,所以黑城就失利了,天残教主的一帮人,就退回到神女尖山而来。
  而设在神女尖山的四处要险,“风雷水火”,已失其二。
  眼看着大势已去,凶悍狡诈的阴阳叟,哪能不为之心急,一股怨气就全出在了朱耀的身上,就命人先将朱耀关了起来。
  恰在这时,天残教主闻灵珠救回来了小牛郎谷鼎。
  阴阳叟一见,倏的触动灵机,他要借重小牛郎,以人质胁迫中原武林让步。
  他另一个想法,就是降服住小牛郎,以助长其阴阳教的威势。
  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他还不知道牛郎谷鼎身兼正邪两派盖世神功。
  朱耀被带进来了赤霞洞,他昂然而立。
  恨水女魃辛荑膘了他一眼,笑道:“好漂亮的小伙子!”
  阴阳叟笑道:“人称他玉面小专诸,当然是个俏君了,只是可惜他马上就要做刀下之鬼。”
  辛荑有无限惋惜的道:“当真的有些可惜,这么年纪轻轻的……”
  他说着,就向朱耀身边挨去,一边又向阴阳叟抛了一个媚眼,接着道:“马老头,你可肯将他赏给我吗?”
  阴阳叟笑道:“小宝贝,怎么你看中他了,可知他那能耐,却没有我老头子强呢?……”
  辛荑呸了一声道:“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因这一趟为你涉足中原,可吃了不少的亏,须得这小子助我一点真阳,方能恢复功力,怎么你吃醋了?……哎呀……”
  她话音未落,突的惊叫了一声。
  原来朱耀耳听这魔女说话,可说是无耻已极,竟然把自己作她掌上玩物,气得目眦欲裂,冷不防踢出了一脚。
  这一脚正踢在魔女那不便之处,她在惊叫一声之后,刹时间玉脸变色,站立不稳。阴阳叟睹状不由一惊,看那朱耀的样子,是双目大张,神光四射,满含着怨毒之色,本来的一张俏脸,竟变得阴森可怖。
  他心中也不禁一凛,冷嘿了一声,扬手一摆。
  那架住朱耀的两个人,得到了阴阳叟的指示,各将手下一紧。
  朱耀哼了一声,脸色大变,额上冷汗有如黄豆大小,滚坠下来。
  睡在地上的谷鼎,微微睁开眼来,扫了朱耀一眼,知他被那两人以阴毒手法,制住了脉穴,身上痛苦,难以形容,不由得热血沸腾,他忘了自己正在运气冲开穴道,忽的坐起身来,朗声大喝道:“老邪,你为什么要折磨他……”
  阴阳叟哈哈狂笑道:“小牛郎,你管你自己吧!”
  谷鼎笑道:“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阴阳叟扬手比着向下一切,笑道:“我砍下你的脑袋!不过,你也可以不死,那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谷鼎嘻嘻笑道:“刀落头断,比什么都痛快,但可有点疼,我不答应,你要真想砍的话,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阴阳叟闻言先是一怔,接着就是一阵狂笑,好一阵工夫,笑声才歇,道:“这倒是奇闻,没听说砍脑袋还要条件,小娃儿,你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谷鼎道:“你先说我可以不死的条件。”
  阴阳叟道:“你如投降了我阴阳教,不但不死,还要重用。”
  谷鼎笑道:“你如放了姓朱的,让他父子团圆,我就让你砍下头来。”
  阴阳叟道:“我放了姓朱的倒可以,除非你答应投降了我阴阳教。”
  谷鼎道:“你砍下我的脑袋都行,但得先放了姓朱的。”
  阴阳道:“如此说来,你是不降了?”
  谷鼎道:“我师父没传我投降这一招!”
  阴阳叟冷嘿了一声,道:“好小子,胆敢同老夫顶嘴,看我先废了你一身武功,让你吃尽生死都难的苦头,不怕你不降我?”
  说着话,就一步步的向谷鼎逼近,脸上现出一种狠毒的微笑。
  朱耀看在眼内,心中不禁大为震骇,因为他被困在这赤霞洞天,却是吃过苦头的了,一想起当初受罪的情形,不由得色变心悸,忙道:“牛兄弟,你还是降了吧!”
  谷鼎倏的一瞪眼,喝叱道:“你怎么变得这样没出息,真把洛阳朱家的人都丢尽了。”
  说话间,阴阳叟已走到跟前,嘿嘿笑道:“小畜生,我要看看你有多大的出息……”
  语方出口,五指加劲,迅速的向谷鼎的穴道扣去。
  蓦然大吃一惊,敢情谷鼎的肩头,竟然坚如铁石,以他的功力,虽然此际只用出五成功夫,但也能将五金之物,抓得改变形状。
  何况,牛郎谷鼎被掳来之时,乃是他亲手封闭了他的五处大穴,怎么点错了位置?
  他惊疑之余,方待加到十成功力时,谷鼎的肩头一沉,手肘已同时撞出。
  在这种情况之下,阴阳叟无法不立刻放手了,闪开一步,右掌已运足功力,猛劈了过去。
  他掌力如山,夹着劲风疾撞而出,一击之下,却扑了空,只震得山洞摇晃,似要倒塌的样儿。
  原来牛郎谷鼎摆脱阴阳叟扣下的五指之后,已施展开桥陵七十二种绝艺之一的“参商移位”步法,人影一闪,已到了恨水女魃辛荑的身边。
  辛荑那不便之处挨了朱耀一脚,疼痛方始好了一点,没防到谷鼎会闪到她身边,禁不住又惊叫了一声。
  守着朱耀的两个壮汉之一,见状大喝一声,奋力一拳击出,拳头未到烈风先至。
  好个牛郎谷鼎,不慌不忙,一挥手就去抓扣女魔头的手腕,另一只手却力劈出去,迎击捣来的一拳。
  “砰”的一声,拳拳相触,谷鼎身形微晃,那大汉却被震退了两步。
  就这么一晃身的瞬间,谷鼎的一只手,乃错开了半寸,手指恰好顶在恨水女魃辛荑的腕骨上,但却没有一下子抓住。
  就在这时,洞门口出现了一人,浑身黑衣裹紧,一扬眉,翻起一双白眼。
  他一见恨水女魃辛荑势危,冷哼了一声,探爪抓来。
  谷鼎认出来他乃是阴山黑豸妖,心中倏的一凛。
  辛荑却已开口呼叫道:“师兄救我!”
  黑豸妖嘿嘿一声怪笑道:“这小子他走不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谷鼎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在脑际掠过,如不掳住这女魔头,只怕难闯出这一关。
  心念动处,冷哼了一声,气贯手臂,五指落处,已把恨水女魃辛荑的的手腕扣住。
  须知女魔辛荑的武功,在邪派中也是顶尖的高手,岂是容易落入人手之理,纵不能及时反攻,最低限度也总能移开手腕。
  无奈,她挨了朱耀那一脚,被踢得着实不轻,且又是不便之处,脆弱得受不了一击,所以迟滞之下,就已受制于人了。
  在这时,黑豸妖五指箕张,已堪堪抓向谷鼎的脑门。
  谷鼎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际,手臂微侧,把头略略一偏,已避开了对方五指,任由他抓向肩头。
  同时之间,向左边劈出一掌,挡住了另一大汉劈来的一股拳力。
  黑豸妖满怀必中之心,一爪抓向谷鼎的肩头,突然一震,退后了两步,抬起着一只手掌,发起怔来。
  原来他在手抓之处,有一股灼热的大力,反震而起,使得他五指如抓上了火炭,一时间,闹不清小牛郎这是什么一种功夫,极感讶异。
  谷鼎见自己灭绝神功真气,震开了黑豸妖,不由得心中高兴,仰天一声长笑。
  笑声未歇,洞门口又出现了一人,乃是那被断去了招魂幡的无常老怪。
  他一见在洞中力斗二邪的乃是牛郎谷鼎,可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哇呀呀!”一声怪叫,疾如星火般扑了过来。
  他出手奇快,身方扑到,一招“拨云见月”,掌力已印到谷鼎身上,左手五指疾拂,又扫向谷鼎扣住女魔辛荑的那只手腕。
  谷鼎一见来人是无常老怪,心中微微一惊,跟着反手一勾,把辛荑的纤腰勾住,急转开去,同时之间,右掌猛可的推出。
  “呼”的一声,劲风热浪忽发,直向无常老怪那一招“拨云见月”,迎撞上去。
  无常老怪是吃过谷鼎的亏的,知道这小娃儿不可轻敌,所以他也根本没有信心,能把恨水女魃夺了回来,那拂向手腕的一招,只是个虚势,目的只在分散对方的心神,全身功力,却尽聚在他的右掌。
  这时一见谷鼎迎击上来,正合心意,心忖:“小畜生,这就要你尝到厉害。”
  “蓬”的一声大震,两人掌力相触,无常老怪身形一晃,“腾腾腾”,退后有三四步,但那谷鼎也退了两步,便自站稳。
  这么一来,双方硬对了一掌,把个阴阳叟和黑豸妖,看得冒出了一头冷汗。
  须知他们这三个人,是被江湖上目为邪派三老的,自出道以来,纵横江湖,可说从未逢到过到过敌手,今天合全力竟斗不过一个少年童子?……
  谷鼎哈哈笑道:“凭你们这点能耐还不行,识相一点,快放走那姓朱的,要不然,等我先捏死这臭婆娘,回头放开手和你们打一场好的。”
  他虽是含笑而语,却掩不住他那杀气腾腾的神色,三邪那敢不信。
  再看那无常老怪,他这时呆立原地,屹立不动,也不开口,足知他方才那一下硬拼,一定吃了大亏。
  黑豸妖却是关心着他那师妹女魔辛荑的安危,虽没说话,眼睛却瞪着阴阳叟。
  阴阳叟和女魔辛荑原有一层亲密的关系,再者,他也不愿开罪人家阴山双妖,所以,他不敢不从。
  于是,冷哼了一声,朝着那两位壮汉道:“你们就放了那小子吧!”
  两位壮汉唯命是从,松手放了朱耀。
  谷鼎道:“朱大哥,你就先走一步吧,住在这里一年多,地势想必很熟,快到进山口处,和丑师伯他们聚齐。”
  朱耀此际却怔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轻易的脱离虎口,竟然呆立不动。
  谷鼎却会错了意转向阴阳叟道:“老邪,我猜你们这里出山必有信物,快拿出来放人走路。”
  他这一猜,还是真猜着了,阴阳叟无法,只好抖袖出来一面腰牌,落在朱耀身前。
  谷鼎见朱耀仍是不动不睬,倏的喝道:“姓朱的你倒是走不走呀?”
  朱耀被这一声喝,才如梦初醒,慌不迭,从地上捡起腰牌,匆匆出洞而去。
  经过了这一阵工夫,无常老怪方始调匀了真气,冷冷的道:“飞天牛郎果然名不虚传,但我仍不大服气……”
  这是他的如意想法,因为看对方小小年纪,功力竟然如此深厚,实在骇人听闻。
  是以,企图激怒对方再战,其时他们三邪一齐上,合他们邪派三老之力,定可把这强仇大敌击毙。
  黑豸妖却是这样想法,他只关心着师妹的安危,于是接口道:“小牛郎,你先放开我师妹,然后爱打爱走,悉听尊便……”
  牛郎谷鼎年纪虽不大,但却是绝顶聪明,哪肯轻易放掉手中人质,他微微一笑道:“要我放人可以,得先还我剑来再说。”
  金钩剑,乃是谷鼎得自他父亲穷书生亲传之物,其中含有着无限情意,且又是他和小朱燕两人定情之物,怎能舍得,所以他念念不忘的记着那柄金钩剑。
  阴阳叟闻言一怔,扫目看了水明一眼。
  妖狐水明此际,一心都在谷鼎身上,她一听到小牛郎要剑,没等阴阳叟吩咐,就已将金钩剑递了过来。
  阴阳叟突然大喝道:“住手!”
  他喝声如迅雷忽发,而谷鼎的手,却似闪电般快,早已攫住了剑柄,哈哈笑道:“剑是我的,可不能听你那一声鬼叫。”
  阴阳叟也不理他,瞪起两只怨毒的眼光,直视着妖狐水明。
  水明的目光,一瞧见阴阳叟那副样儿,立时间花容变色,浑身抖栗起来。
  谷鼎突然清叱一声道:“老邪,你那样儿好难看呀!如敢妄动一步,小心我先弄死这臭娘们……”
  阴阳老邪无可奈何的咽下了一口气,冷冷的道:“你的事,我们全都照办了,可该放了辛姑娘吧!”
  谷鼎笑道:“当然是要放的,不过她得先送我出去这赤霞洞天。”
  话声中,手上倏的一加劲,又喝了一声:“走!”
  恨水女魁辛荑轻皱了一下眉头,哀怨的斜瞟了阴阳叟一眼,娇躯在谷鼎拿扯下,缓缓走出洞去。
  居延海赤霞洞,只是一道狭谷,穷山恶水之中,出了这一片幻异景色,但又为阴阳老邪所盘踞,山水为之蒙羞。
  谷鼎挟制住恨水女魃辛荑,很快的出了赤霞洞天,穿过一段山腹甬道,豁然开朗,已然到了他从前来过的那片广场。
  邪派三老阴阳叟等人,还有他那十二弟子,在后面默默跟踪。
  黑豸妖实在再也忍不住了,冷喝一声道:“小牛郎,你到底是放人不放人……”
  他话音未落,谷鼎亦尚未答言,倏的有一人接腔喝道:“小畜生胆敢到居延海撒野……”
  喝声未了,夹杂中有一响弓弦之声,“嗡”的响起。
  谷鼎闻声乍惊,一溜寒光已然射到,疾如电闪。
  他这时打算躲闪,无奈那寒光来得太快,使他不得不释手放掉女魔辛荑,去对付那突袭之敌。
  慌迫间,他倏的抖手一甩,左手抡处,已现出虹光一匝,迎着那飞来的寒光罩了上去。
  蓦地响起了恨水女魃辛荑的一声惨叫,紧跟着人影纵横,兔窜雀纵,广场上围起了十几个人。
  人影乍乱又静,飞天牛郎从容的落地,左手中却多了一颗晶莹夺目的弹丸。
  另一边又响起了黑豸妖的怒吼声,吼道:“牛郎你这个小杂种,言而无信,算什么侠义道?”
  他这一吼骂,使得群邪全都逼目看去。
  就见那恨水女魃辛荑,人倒地上,鲜血染红了半边娇躯,人似已昏痛了过去。
  原来她被谷鼎那猛力一抖,灭绝真力贯住之下,硬生生震掉了她一条玉臂。
  这么一来,最痛心的,除了黑豸妖之外,就是阴阳叟了,他怒哼了一声,倏的仰天一声怪叫。
  就见两边崖壁上的小山洞中,随着他那怪叫声,飞纵而下一伙人来,足有三四十人之多,一落场中,就各按方位站好,把个牛郎谷鼎团团围住。
  谷鼎先是心中一惊,他想到了一年前自己受伤的事来,那一次自己几乎送了命,如不是大小银鹏舍命相救,自己恐怕早已骨化腐土了。
  就在他惊魂未定,那围上来的一群男女,早已载歌载舞起来。
  乐声随着舞姿响起,声音荡魂摄魄。
  舞到紧处,那些妖女们,竟将身上所披大红斗篷翻起,露出来白羊般的胴体,粉弯雪股,肤如凝脂,腿起处,方寸之地隐约可见。
  歌舞乍起,黑豸妖和无常老怪等人,似乎已为那歌舞所惑,早已坐在地上,打起坐来,稳定心神,和魔音对抗。
  此际的牛郎,却显得十分镇定,面含微笑,似如不闻不见。
  这是他们魔教中最为歹毒的“摄心迷魂阵”,能在无形之中,控制人的心志。
  谷鼎上一次初闹居延海,就是吃了这迷魂阵的亏,几乎送命。
  而这一次的再陷迷魂阵,竟然不为所惑?……
  吃惊的不但是阴阳叟,连一旁打坐抗拒魔音的人,也惊疑不止,竟看不出小牛郎小小年纪,功力竟然到了神化之境,实在令人震骇不已。
  可是,小牛郎谷鼎也是诧异得很,他闹不清自己怎么既入迷阵竟然毫无感觉?
  疑念甫生,习惯的就去抓头,蓦地触着一物,乃是左袖中的那只龙角,始才豁然大悟,想起聋哑婆婆曾说过:“这只龙角可以解百毒辟百邪……”
  想到了龙角的好处,小牛郎立时精神陡增。
  在这时,乐声陡变,那帮执乐器的壮汉,也全都加入了舞蹈行列。
  最令人喷饭的,是那连同阴阳叟在内的邪派三老,竟然也凑上了热闹,还有两个和尚,杂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真个是,毛腿与玉腿齐飞,鸡头共光头一色。
  谷鼎看得眼花撩乱,嘻!嘻!笑个不停,最后竟然原地坐了起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脸露微笑,他似欣赏的满爽意,哼哼咛咛,却又唱起小曲儿来了。
  转眼间,过了有大半个时辰,谷鼎仍是泰然自若,毫不为那迷音浪舞所惑。
  他忽然打了一个呵欠,一仰身躺在了地上,双手叠起,放在头下当作了枕头,舒舒服服的睡起来了。
  阴阳叟领着他那一帮妖男魔女,狂跳了大半天,全都累得额角见汗,微微气喘。
  黑豸妖和无常老怪两人,因抗拒不了那魔音,由惑入幻,再要跳下去,就得心血枯竭而死。
  阴阳叟实在沉不住气了,但他还不愿就此收掉“摄心迷魂阵”。
  转再看那谷鼎时,就见他忽的翻了一个身,背脊向上,把脸埋在手里,呼呼打起鼾来。
  自来武林中动手打斗,从未有过这样对敌的,后背心向上而睡,岂非授隙于人,任由宰割吗?……
  他这样做,分明是瞧不起阴阳叟这一帮人,任他阴阳叟怎样的阴险狡猾,也不能沉着了。
  果然,那阴阳叟忍不住了,暗骂一声:“好个狂妄放肆的小畜生,你这可是自己找死!”
  心念动处,突的扬手一挥,魔音戛然而止,他跟着又是一声怪啸,阵式立变,裸女们飞纵退了回去。
  小谷鼎仍然熟睡如故,无常老怪和黑豸妖两人,在魔音一止,立即回复神智,但已跳纵得满头大汗了。
  两人怔怔的对望了一眼,阴阳叟的怪啸之声指挥,又变了阵式,“摄心迷魂阵”变成了“地煞七绝阵”。
  须知,这经阴阳叟费尽心力练成的“地煞七绝阵”,乃是专门对付不受迷魂阵所惑的高手,讲究是纵横合击,此时彼应。
  其中威力,绝非一加一等于二。
  换句话,这“地煞七绝阵”,乃是由阴阳叟门下十二个亲传弟子,加上他们邪派三老,一共是十五个人,但并不是十五个人功力超来的总和,而能超过数倍。
  有时只须武功平常的十五个人,布下阵势之后,就算三数名武林高手,也不易闯过。
  可是,谷鼎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卧在地上,宛如真的睡熟一般,其实,他心中早已想好了破阵之法。
  这应该归功于他在桥陵上苑,闭门苦读于藏经楼上的所获,使他领悟了“后发制人”之策。
  阴阳叟等人,在改变阵式之后,绕着他转了几个圈子,一面却破口乱骂道:“牛郎,你装成这样的死相,是打算要老夫可怜你吗?实告诉你,今天非得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他们是打算激怒小牛郎谷鼎,等他出手,然后乘势扑上。
  但那谷鼎似若不闻,也不还口,只以鼾声去回答他们,以便达到那后发制人之策略。
  黑豸妖心头已起了烦躁,同时也看出谷鼎翻身而卧,随便向他施以突袭,任是天上神仙,只怕也闪避不了。
  于是,冷哼了一声,双掌一错,暴身向谷鼎扑去。
  这一来,无常老怪先就欢跃起来,只以为黑豸妖这一掌劈下,小牛郎不死也得重伤。
  出乎意料之外,正当黑豸妖的双掌,将将印到谷鼎后背上的瞬间。
  谷鼎倏的一个“懒驴打滚”,小身子滚出去七八尺远,忽的跃起,身子一个急旋,似箭一般疾射出去。
  阴阳叟见状,倏的又是一声怪啸,阵势立被催动,可是他们没有谷鼎快。
  就在阵势方发动,“吧”的一声响,有一名邪门弟子后心上挨了谷鼎一掌,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也被谷鼎掳在手内,抖手一抡,投进阵中心去。
  而那谷鼎借势早已窜出阵外,看他们自相残杀。
  这本是一瞬眼间的事,那帮邪门弟子只见人影飞纵,分不出哪个是牛郎,哪个是自己人,但见有人人阵,立时寒鸦赴水般,纷纷向阵中心扑去。
  谷鼎朗笑一声,金钩剑向背后一插,抡掌扑了上去。
  但见他这边一拳,那边一腿,每一招下的都是重手,那帮邪门弟子,不是被点中穴道,被扔进阵去,就是被他的掌力挥进阵内。
  刹那间,这“地煞七绝阵”,变成了乌七八糟阵,挤成一堆,倒成一片,阵中不见敌人,打来打去,尽是打的他们自己人。
  阴阳叟万料不到小牛郎有这么高的能耐,举手之间,竟然破了自己苦心练成的两阵。
  气得“哇哇”连声,怪叫不止,更是双手并用,把那堆在他身上的众弟子,抛掷开去。
  在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当然是数着邪派三老了,遇上这样的情形,三个人全都狼狈万分。
  黑豸妖一掌没有打着谷鼎却招来了这场惨败,心中这口气,憋得他几乎发炸,狂吼一声,腾身跃起,翻掌猛向谷鼎劈去。
  谷鼎一见又是黑豸妖打头阵,冷哼了一声,倏然间双掌一合,咤声吐,电目睁,双掌扬,蓦地奔电生胸际,匝着黑豸妖劈来的双掌,挡了过去。
  “轰”然一声大震,黑豸妖一个身子,直如断了线的风筝,被狂飙劲风卷了出去,跌落于数丈之外。
  谷鼎随着扬声朗笑道:“小心着呀!可别摔烂了屁股。”
  他这一句话,却激怒了无常老怪,抡起手中那被削断了的招魂幡剩下的铁杆儿,当作了铁棍使用,纵身扑上,呼的一棍“泼风八打”,带着一股劲风,扫向了谷鼎的右胯。
  谷鼎笑道:“你这招魂幡还能用吗?只剩下这根铁棍儿,只怕不怎样合手吧!”
  他说着话,手中丝毫不缓,顺手一提,立即掳过来一名邪门弟子,就向铁棍头上挡去。
  这一来.可把无常老怪骇了一跳,他想不到小牛郎会用出这么一记绝招来,他这一棍下去,准得将那名弟子,打个筋断骨折。
  但是他不能打下去,因为他知道阴阳叟最是护短,如果自己打死了他的弟子,岂不又是一场大麻烦。
  好在他武功精纯,在这危急一发之际,猛的一上步,准头一偏,就斜着扫了出去。
  就这么一丝空隙,谷鼎抢占先机,丢了手中之人,扬左掌,猛劈了过去。
  无常老怪气得双目冒火,一横手中铁棍,扫向谷鼎腰际。
  谷鼎一一见铁棍扫到,拧身纵起,让过了棍头,双掌袭向无常老怪的太阳穴砸去。
  老怪赶紧把铁棍横着往上一推,打算把谷鼎扫劈出去,熟料谷鼎趁势一扬左手,往下一划。
  “呛啷”一声响,招魂幡所余下的一根铁棍,立刻划断成了两截。
  “啊……”,吓得无常老怪一声怪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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