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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飞天牛郎以一片赤子之心,感动了独臂神魔郁雄飞,使其弃恶从善,且甘愿自为奴仆。
  谷鼎他一个小孩儿家,看对方都已白发苍苍,他哪敢当得,岂奈郁雄飞心志已坚,也只好由他了。
  三天以后,丑哪吒等人也到了圣旗堡,而且伤毒全好,大家这一见面,前嫌顿释,欢悦倍常。
  此时正当严冬,冰雪封途,居延海之行,也只好放下,郁雄飞更是尽其所有款待诸人,似乎能这样方可稍补得罪愆样的……
  丑哪吒等人本就生性脱俗,不拘小节,大家这么欢聚一起,倒真有相见恨晚之感。
  但是郁雄飞款留下来众人,并不单只是酬情,在他心中,却隐藏着一件大事,那是有关甘青四十八寨的归依问题,如不趁机整顿一番,让阴阳教渗透入去,眼前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他将这个问题,同着丑哪吒和笑弥勒商量了一番。
  丑哪吒母狗眼挤了几下,立时有了主意,笑道:“老郁!你就放心吧,我想这事只要小牛儿一出头,管叫四十八寨归心就是!”
  郁雄飞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怕他……”
  笑弥勒不等他把话说完,猛的一拍胸脯,道:“我和他说去,不怕他不答应。”
  飞天牛郎谷鼎正然在堡后半山上,同着朱燕等人在玩雪,他们堆了一个大雪人,乍一看去,和那笑弥勒不差什么。
  朱燕笑道:“这要是笑师伯在这里,比一下看,才好玩呢!”
  司徒平接口笑道:“说曹操,曹操就来了,你们看那不是笑师伯吗?”
  大家闻言一齐转头看去,果见从山下一条小径上来了一人,果真是那笑弥勒。
  曹玉燕高兴得拍着手笑喊道:“笑师伯,你快点来呀,这里有个你的塑像呢!”
  笑弥勒听了,脚下一垫劲,两三个起落,就到了半山,笑向南宫玉燕道:“野丫头,你在叫些什么呀?”
  朱燕笑着一指那雪人道:“师伯,你瞧这个人像是谁?”
  笑弥勒打量了一下那雪人,笑道:“哈是个和尚呀!有僧不可无赞……”
  接着口念偈语:“瑞雪堆成,颇具僧样,法像庄严,玉琢银装,欲念全无,八戒扫光,六根清净,最怕太阳。”
  谷鼎等人在旁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笑弥勒一瞪眼道:“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此偈不通吗?”
  谷鼎笑道:“通!通!你这完全是大实话……”
  笑弥勒道:“其实我也没有披剃,算不上是个真僧,和它一样,都是秃了顶的假和尚。”
  他话音方落,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笑弥勒突将面色一整,道:“小牛儿,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谷鼎闻言微微一怔,道:“师伯!又出了什么麻烦了吗?”
  笑弥勒道:“你别瞎猜,我这件事可并不是麻烦事,但办起来也不简单,须得你答应了,事情才能顺手。”
  谷鼎笑道:“我有那样高的能耐吗?”
  笑弥勒笑道:“有,能够降服住西域九魔之一的郁雄飞,这本事能算小?”
  谷鼎笑道:“好,那你就说吧!”
  笑弥勒道:“你答应了可不准反悔的呀!”
  谷鼎慷慨的道:“大丈夫一言,岂能随便反悔的!”
  笑弥勒一竖拇指道:“小牛儿!就凭你这股豪气,我和尚也得服你。”
  谷鼎笑道:“你还没有说出来什么事呢?怎么先就捧起我来了。”
  笑弥勒道:“你可知这圣旗堡辖下,有着绿林四十八寨吗?”
  谷鼎道:“这个我早就知道。”
  笑弥勒道:“他们在这甘青道上,可是有着雄厚的力量,如果被阴阳教收服过去,立可造成轰动江湖的大风暴。”
  谷鼎听了,打了一个冷颤,轻轻咳了一声,道:“呵!我还没想到这些,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笑弥勒道:“当然是和你有关系,要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谷鼎笑道:“我得要听听和我有何种关系?”
  笑弥勒道:“我请你出面去降服了他们,免得他们走上了歧途,替武林带来一场灾难。”
  “要我去降服他们?”谷鼎惊讶的瞪大了眼。
  接着又道:“四十八寨!那怕须得一年的功夫,居延海就不要去了。”
  笑弥勒道:“谁叫你去和他们拼命,只须拿那红旗令把他们召集来,显上一手功夫,把他们震住就行了。”
  谷鼎昂首思索了一阵,若有所悟的笑道:“你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了,是让我继承这圣旗堡,可对?”
  笑弥勒突的扬声大笑道:“好小子,算你聪明,我和尚这点心思,算被你猜着了。”
  站在一边的司徒平朱燕等人,见笑弥勒和谷鼎嘀咕了一阵,陡的大笑起来,无不感到诧异。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走了过来。
  司徒平问道:“师伯,你们商量什么,竟然这样高兴,说出来也让我们高兴一番嘛!”
  笑弥勒笑道:“我打算捧起小牛儿来,让他在此地开山立派,联合江湖上豪杰之士,好和那阴阳教大干一场,也把九大门派那些掌门人,活活气死,你们看怎么样?”
  司徒平和朱燕等人,全都是小孩儿心性,有哪个不喜闹事的,闻言不觉拍手大笑起来,齐声嚷道:“好哇,我们都愿听候差遣。”
  笑弥勒道:“就是我和尚同丑师弟两人,也甘愿尽其所能,作你小牛儿的先驱。”
  司徒平突然插口道:“师伯,小师兄既然要当一派开山宗主,都得有个名儿呀,叫什么教,什么派,什么帮呢?”
  笑弥勒沉思有顷,摇手笑道:“教、派、帮,这些名儿都太俗气了,我看不如用盟字,才够气派,也显出和他们不同来。”
  朱燕一歪脑袋,道:“那叫什么盟呢?……”
  她这一问,立把几个人都问得沉思不已,全都仰首看天,为这新兴起的一派起名儿。
  好久!好久!
  司徒平忽然道:“我有了,干脆就叫飞牛盟好啦!”
  “呸!”笑弥勒吐了他一口,笑道:“有这样起名的,还飞驴飞马呢?亏你怎么想出来的。”
  一声喝叱,朱燕等人可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弥勒接着道:“我想就叫个璇玑正盟,你们看怎么样?”
  他话音甫落,身后突有一人接口道:“好!璇玑正盟这个名字太好了,看不出你这笑和尚,胸中还真有点玩艺。”
  笑弥勒闻声转头看去,见是那独臂神魔郁雄飞,笑道:“你这老东西,原来是听壁的徒弟呀?”
  郁雄飞笑道:“我是刚到,可没听到你们说些什么?看样子小主人是答应了。”
  笑弥勒笑道:“有我和尚这三寸不烂之舌,他当然是答应了。”
  郁雄飞忙转向谷鼎一躬身道:“恭喜小主人荣掌璇玑正盟之主,不但甘青四十八寨有了归依,就是老奴也有个赎罪的机会了……”
  谷鼎连忙还礼,口中却谦逊着道:“万字还没有画上草头呢?我总想不会那么容易。”
  郁雄飞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整顿一下四十八寨,然后才能对付得了那阴阳教。”
  他们算是就这样商议定了,立由圣旗堡传出了旗令,招集甘青四十八寨的绿林豪客。
  回黄转绿,月亏而盈,过了新春,又是二月花开时节,圣旗堡中陆陆续续到了百数十位江湖豪侠。
  会坛就设在堡后山顶,向下俯视,但见渭水如带,泾水斜流,往北看,又一城堡矗立,那就是出名的起楼堡,乃宋时范仲淹的故宅。
  圣旗堡后白亭山,兴起了百年罕见的胜举,来了些甘青道上豪侠,全都团团坐下,中间是个五尺高的土台,上面坐着的是小牛郎谷鼎,独臂神魔郁雄飞,青秧煞陶丹,笑弥勒和丑哪吒。
  郁雄飞曾为圣旗堡掌令数年,又是当地的地主,这场英雄会,自然是由他来主持。
  他先干咳了两声,慢慢的站起身来,单手向上扬起摇晃了几下,朗然道:“各位兄弟赏脸,还真看得起我郁某人,只是我招待不周,还请包涵。”
  人群中,响起一阵谦谢声,也有人高声喊道:“大龙头,您老人家太客气了。”
  郁雄飞笑着又摇了一下手,道:“目下江湖乱象已萌,你们也许听到了,阴阳教这股邪恶势力,已然起于居延海,如令其坐大,腥风血雨扫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甘青四十八寨了。”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惊讶之声,但在呼声过后,立又回复寂静,可说是鸦雀无声。
  郁雄飞接着又道:“为了自救救人,所以招请各位来,研讨个对策,以保我甘青道上的平安。”
  “那怕什么?咱们合起来,干他奶奶的!”
  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站起来一位虬髯大汉,他这一声喊,立即获得响应,同声喊喝道:“对!咱们和他干一场,干脆就挑了他的窑算了。”
  郁雄飞扬手在空中按了几下,压下了人群中的吵声,又道:“我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咱们这个会盟,总得推出个盟主来……”
  他话没说完,那个虬髯大汉又道:“还选个屁,咱们不是有你龙头大哥吗?”
  郁雄飞笑道:“梁兄弟!你先别急,听我说……”
  姓梁的那汉子又振吭叫道:“说什么?除了你郁大哥以外,我不信还有谁配?”
  郁雄飞笑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
  他语气顿了一下,道:“圣旗堡自从家师天魄神翁仙去后,这片基业交给了我郁雄飞,惭愧的是我没把各位领上正路去,白费了他老人家数十年心血,现在我知悔了,但却晚了……”
  “不晚!我们甘愿跟着你效命。”人群中又爆出一声高喊!
  郁雄飞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道:“是晚了,老朽已是风烛残年,那堪当此重任,再说我也不配,作孽一生,你们也该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
  陶丹接口道:“郁老这番话,也是肺腑之言,咱们要推举盟主,以我的意思,总得选出个能力出众的人来,才能成其大事。”
  大通山升平寨的焦文达,站起身来道:“群龙无首,决不能成大事,推举盟主,我焦文达一定赞成,不过这位盟主,必须得智勇双全,有仁有义,才能服众。”
  宁昌堡的程奎斗笑道:“那是当然了,我看焦大哥就不错,我选你了。”
  焦文达笑道:“程老哥怎开起我的玩笑来了,就凭我这脑袋瓜,会是盟主的材料?”
  一时间,群豪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全都觉得是该选出一个盟主来。
  无奈,四十八寨各霸一方,谁也不肯服谁,数十年来,他们就只服了个天魄神翁,对于郁雄飞也不过是看在那面红旗令上,其实他们也是口服心不服。
  郁雄飞待众人议论了一阵,独手又在空中摇晃了几下,道:“各位如无异议,现在就开始推举如何?”
  “不知怎样的推选法?”人群中发出了一声问。
  郁雄飞道:“依照武林规矩,当然先从武功上较量,哪位有问鼎之心的,就请站出来。”
  他话音方落,人群中立即站出来五六个人,乃是山城堡的冯烈,百拉寺的昙明和尚,华家岭的华刚,木川口的吴金刀,老龙湾的陈一掌,柳家寨柳元直。
  在四十八寨中,这六个人和那祁连双煞,同被称为甘青八雄,武功却同有不凡的造诣,但也是谁也不服谁。
  祁连双煞中的赤星煞陶森,已然命丧司徒平软鞭之下,青秧煞陶丹也降了小牛郎谷鼎,所以这场争盟,就只有六雄出马了。
  土坛上的丑哪吒和笑弥勒,却推出来了谷鼎。
  谷鼎是满心的不愿意,但他却知道,如不降服这些草莽英雄,以后江湖道上的事,可就多了,真要被阴阳教把他们笼络了去,眼前就是一场大劫。
  念头转处,神态也就从容多了,朝着人群一拱手,道:“兄弟年轻识浅,武功更是不济,但既然被抬了出来,没有别的,只有跟着各位前辈学两手高招啦……”
  他说着,又转向郁雄飞道:“郁老前辈,你出个主意吧,是怎样的比法呢?”
  郁雄飞还没有说话,丑哪吒插口道:“小牛儿,别客气啦!这土台子权作擂台,你就暂为台主,谁能把你打下台来,谁就当得盟主。”
  谷鼎笑道:“就这样吧,我看是非得被逼下台不可了。”
  四十八寨中的人,一见台上推出个小孩儿来,有不少的人在心中暗笑,谁也看不出,谷鼎一个小孩儿家,能有多高的武功造诣。
  可是谷鼎存心要在群雄面前显点颜色,又朝群雄一拱手,笑道:“就这样吧,无论是哪一位,能够把我逼下台去的,我愿追随那位一辈子,为奴为仆都行,五招为限,如果逼不下去我,一切都得听我的,怎么样?”
  山城堡的冯烈,是出了名的霹雳火,仗着身高力大,最没有个忍性。
  他却想得便宜,心忖:“对方只不过一个小娃儿,能会有多大的能耐,上去一掌,还不把他推飞开去?”
  心念动处,倏的一顿脚,人已飞上了土台,探臂猛力一扫,喝道一声:“滚下去吧……”
  他一声未了,手臂也就是刚刚扫出,忽然不见了谷鼎的影儿,他这一掌却扫了个空,就知不好。
  心中方一惊,蓦觉腰际一紧,后背心上衣服,已被谷鼎抓住。
  就见小牛郎谷鼎一抓住了冯烈,臂上一贯劲,抖手一抡,喝道:“要滚的是你!”
  声出人已抡起,松手一甩,那冯烈宛如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直飞出去,落向五丈开外的一棵大树顶上。
  他这时也没有那股狠劲了,拼命的抱着一根树枝,在半空中晃荡,吓得大叫大嚷。
  老龙湾的陈一掌,素常和冯烈交情最好,一见自己的朋友吃了亏,暴喊了一声,也飞上台来。
  哪知,谷鼎的手下更是闪电般快,陈一掌上台尚未站稳,他手已伸到,一下就扣住了陈一掌的腕脉要穴。
  陈一掌全身一阵酥麻,连半点劲力都没有了。
  谷鼎这一手作得更绝,右手一扣对方腕脉,左手贴向他的腰际,用力猛的一推,喝道:“你也去吧!”
  陈一掌可也真听话,一个身躯,也迎掌飞了起来,直朝树顶上挂去。
  谷鼎显露出这一手绝活,立把群雄给震住了,这完全是一招上乘内功,“推山填海”的手法,哪得不惊。
  一旁恼了木川口的吴金刀,和华家岭的华刚,两人不约而同的一齐纵上土台。
  吴金刀性如烈火,一上得土台,抡起手中泼风九环刀,一招“铁锁横江”,就向谷鼎拦腰横砍过去。
  谷鼎微微一笑,身形一侧,就让开了,九环刀贴着衣襟横扫过去。
  吴金刀这一招,他是使出了全力,出招过猛,在掠过谷鼎身前时,余势仍然强劲,一个收招不及,一刀竟砍向了华刚的身上。
  台下人群,吓得齐齐一声惊叫。
  华刚的武功也却有造诣,一见刀到,他不慌不忙,倏的一伸左手,食中两指已钳住了刀背,向后一拉,才稳住了刀势,笑道:“吴老二,这玩笑开不得,一刀剁上就得见血。”
  淡淡的一句话,臊得吴金刀满脸通红,尴尬的一笑,抽刀跳下台去。
  华刚转面向谷鼎道:“小兄弟,老朽这一手功夫,还过得去吧!我看你还是下台去吧!”
  谷鼎笑道:“你这手是什么功夫?”
  华刚道:“我这一手是出了名的‘蟹钳功’,你要是也会,我就服你。”
  谷鼎笑道:“这有什么希奇的,算不了武功绝学。”
  华刚道:“你如不服,可敢劈我一刀试试?”
  谷鼎笑道:“试试就试试,但可得先说定了,动手过招,劈死人我可不偿命的哟!”
  华刚道:“不论谁死,咱们都不偿命。”
  谷鼎笑道:“好,你准备吧!”
  说话之间,早有人递过一柄刀来。
  谷鼎接刀在手,拈了一下道:“华前辈,你可小心点,刀来啦!”
  一语未了,倏然之间,反手一刀,横劈而至。
  蟹钳华刚万料不到谷鼎这一刀,会劈得这么刁钻,不由大吃一惊,蟹钳功无法施展,赶紧把头一低,劲风掠顶而过。
  蓦地感到头顶一阵生寒,随刀飘下一物,帽子竟被削下地来。
  人群中,爆出一阵哄然大笑,有一个脆甜的声音,叫道:“咦!你怎么不施展那龟钳……啊,不是呀……蟹钳功哪?”
  华刚一听,真是个气怒交炽,方怒嘿了一声,谷鼎又笑道:“小心!刀又来了。”
  这一次华刚是学得乖巧了,不等刀到,腾身跳起,打算制造出自己出手的机会。
  哪知,谷鼎手下太快了,就在华刚人方纵起,刀已挟风扫到。
  这一刀,削下了他一双靴底,惊得他连汗都出来了。
  谷鼎收刀笑道:“华前辈,你那蟹钳功怎么不施展出来呀?莫非看不起我么?”
  华刚又惊又怒,人也被气得呆了,瞪大着眼,盯着谷鼎,不言不动。
  谷鼎若有所悟的哦了一声道:“呵!是了,太高太低都不成,太快了也不成,好吧,你接着点,我慢慢的向中间砍来就是了!”
  他话音一落,真的把刀一挺,朝华刚面前轻轻的划了过来。
  华刚见状,暗中骂道:“好小子,你这是占尽便宜卖尽乖,未免也太猖狂了,我只要钳住你的刀,嘿嘿,要你知道九爷的厉害……”
  心中在转着念头,手下可没有闲着,觑准刀势,倏的探手钳去。
  他主意打得蛮好,准备一钳住对方的刀,右掌跟着就是一下毒招。
  他哪知道谷鼎该有多么刁钻的,会上他这个当?
  眼看着刀锋和手指将要接近的瞬间,谷鼎手腕一震,那刀锋蓦地一翻一划,华刚的手指也一张一合,倏地一声怒吼道:“气死我了!”
  原来那刀锋在一翻一划之际,竟在他两指上,各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已经浸出,如不是缩手得快,手指可能就得被削下来。
  “好!”在台下的双燕姊妹,和司徒平等人,先就叫好起来。
  群众的心理是盲从的,他们这一领头叫好,立时就爆起一震天价响的喝彩声。
  这一来,那蟹钳华刚可就挂不住了,扬声一阵惨笑,倏地举掌向自己脑门上劈去。
  喝彩之声未歇,立又变成惊呼一声:“啊!”
  眼看着华刚这一掌劈下,头骨立碎,就得要血溅当场。
  谷鼎早已闪身过去,真个是快如闪电,急似星火,身形甫动,臂已探出,扣住了华刚手腕,一脸过意不去的神色。
  宛如华刚真的死了,就像他杀了似的,歉疚的道:“华前辈,对我这么一个小孩子,何必这样认真呢?”
  华刚闻言,先是一声长叹,跟着仰面一阵大笑,不过那声调十分惨厉。
  笑声歇后,道:“小兄弟你这片赤子之心,我华刚确受感动,可是你也替我想过吗?顷刻间身败名裂,我还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
  郁雄飞接口道:“华兄弟,你把得失胜败之事,也看得太重了,为什么不将胸襟放开一点呢?实告诉你说,老哥哥我栽得比你还惨呢!”
  谷鼎趁机又向华刚一拱手,道:“华前辈,谷鼎年幼无知,多有渎犯,我这里谢罪了。”
  华刚这个人就是这副直肠汉子,人家都已和他赔礼了,他可不能再自杀啦,同时打心眼里可也真服了人家,心忖:“看这小子年纪轻轻,功夫是怎么练的……”
  他一念未了,郁雄飞接口又笑道:“华老弟!你这跟头栽的一点不冤,可知人家是什么人吗?”
  华刚微怔了一下,道:“老哥哥,我华刚很少涉足江湖,怎知这位小兄弟是什么人呢?”
  郁雄飞道:“你少走江湖,这个我相信,但对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你总该听说过吧,可知道有个昊天剑客穷书生此人么?”
  “穷书生!”
  真个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郁雄飞提起了“穷书生”这三个字,人群中立时起了一阵骚动,发出了一声惊呼。
  华刚心中也是一惊,怔怔的问道:“莫非这小兄弟,他是那穷书生的门下?……”
  笑弥勒插口笑道:“老华呀!你只猜对了一半,小牛儿乃是穷书生的哲嗣哩……”
  华刚又是一惊,转又哈哈笑道:“郁老哥说得对,这个跟头栽得丝毫不冤,小兄弟!咱们以后得多亲近一点。”
  谷鼎笑道:“那是当然,我还得多向老前辈讨教呢!”
  华刚老脸一红,笑道:“小兄弟你又损我啦!我向你讨教才是真的呢!”
  丑哪吒接口笑道:“老华,你这句话算是说着了,我看你那蟹钳功学得不全呢?”
  华刚又是红了脸,尴尬的一笑道:“道长说得对,那两手不成样的功夫,我乃是从一宗残篇上学来的,就杜撰了个名字,说起来真够丢人的了。”
  谷鼎道:“假若我记的不错,华前辈所练的,乃是天台派所失传的神龙剪法,共有二十四式,正反四十八招……”
  郁雄飞吃惊的道:“怎么?是神龙剪法,你……”
  华刚倏地插口道:“小兄弟,你懂得神龙剪法?”
  谷鼎微微一笑道:“那是我在桥陵藏经楼上所看到的,觉得那功夫很好玩,也曾练过几天,不知华前辈能会得几式?”
  华刚笑道:“我哪能会得几式,残篇上只有三式,我又给它胡凑了几招,勉强算是成了八招。”
  谷鼎笑道:“好吧!等有空时,我把那四十八式说给你就是。”
  华刚闻言慌不迭一躬到地,道:“那我华刚先谢过了,等你传我时,再行拜师大礼。”
  “那我可不敢当……”谷鼎方说了这一句……
  台下突地响起一声高喝道:“华老九,你真没出息,怎么打败了还要向人家赔礼,俺和尚有些不服。”
  喝声中,人影一晃,土台上来了一个和尚,乃是百拉寺的昙明僧。
  郁雄飞可知道这位和尚的能耐不凡,最厉害的是他那金刚遁功,已练到了七成火候,若让他双掌挨上,不死也得重伤。
  于是,忙不迭打上了招呼道:“昙大师……”
  方招呼出来一声,就见那昙明僧并不理,径自朝着谷鼎道:“方才看到小施主出手精奇,贫僧想领教几手高招,可肯赐教吗?”
  谷鼎闻言,扫目打量了对方一眼,见他神气内敛,举步之间,身如山移,知道人家的武功造诣不错。
  但他年轻人的心性,又是艺高人胆大,当即微笑道:“在下也打算学点见识,就请大师赐招吧!”
  郁雄飞一听两个人都是愿打,也就不好阻拦了,慢慢的退后几步。
  须知这昙明和尚一身功夫,得自密宗一派的传授,尤其他那法华掌法,已练到由心而发,不着实招的境地,轻则可以随心所欲,重则可以沾身即跌,端是无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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