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闯陵寝 绝境逢佳人
2025-11-08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点击:

  那人竟是“双燕会”的女护法于香君。
  但见她黛眉紧蹙,蹲踞地上。
  无疑的——
  她正在运息之中。
  石玉筠一时怒火上升,举掌就要……
  忽觉——
  喉头一甜,“咕”的吐出一口鲜血!
  一阵天旋地转,“噗!”的跌坐地上。
  因为他在倒进石门的刹那间,被“四形鬼”同时推出的一股狂飚,恰好击中他的前胸。
  试想,这四个武林高手合击之力,是何等的猛烈,恁的石玉筠内功深湛,也无法抗拒的。
  他深知自己受伤极重,面对着于香君,想不出脱身的办法。
  但求生的本能,是一个有寻智的人,与生俱来,除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坐以待毙。
  石玉筠转头四顾,又是骇然惊震。
  自己好象处身在一座洞内。
  猜想得到,是于香君将自己携来此地。
  刹那间——
  他的脑海里回忆起在“台山寺”的一段往事,于香君淫荡妖艳,曾以言词挑拨,若不是自己见机得早,那一次恐怕要……
  忖念及此,心念狂跳。
  但是——
  自己内伤极重岂能逃脱魔手?
  心里一急,不自觉的看向正在运息中的于香君。
  他目睹于香君已是瞑目端坐,恨不得上前一掌就将她击成肉酱。
  可是,双腿酸软,胸膈气血翻涌,动弹不得。
  处于无奈之下,也闭目运息起来。
  约有顿饭时间,于香群已运息复原,弹身而起。
  只听她一阵“咯咯”脆笑道:“石玉筠,你已成为釜中之鱼了,今天逃不掉。”
  石玉筠睁开眼睛,怨毒至极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要怎样?”
  “本护法不想怎样,我想留下你。”
  “小爷既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于香君“咯咯”笑道:“我可舍不得。”
  说着,娉婷的走向前来,在石玉筠的面颊上,轻拧了一下,又道:“你不凶了吧?”
  石玉筠一声怒叱道:“无耻淫妇,小爷有朝一日,要活剥你的皮。”
  于香君毫不为忤的道:“我真希望有那么一天,能死在心爱的人手中,那才是最惬意的一件事。”
  说完,竟坐在石玉筠的身旁。
  更将粉颊紧抵在他的肩头,有如一对亲昵的夫妻一样,相偎相倚。
  她的粉颊上,泛起一片红潮。
  石玉筠目眦欲裂,可是,全身无力,出手不得。
  忽然——
  于香君媚声道:“石玉筠,你猜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我们处身在古陵寝内。”
  “在陵寝内?”
  “不错。”
  “无耻淫妇,是你将小爷带到此地?”
  “一点也不错。”
  微微一顿,又道:“石玉筠,告诉你,你追来之时,碰巧石门裂开,现在已经复闭,如果你能听从本护法的话,我可以将你带出去,否则,你就永久留在此地。”
  “放屁,小爷总有出去的办法。”
  “你不用强,不信就试试,在外面或许我抵不过你,在这里面,你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说着,又在石玉筠的面上拧了一下,站起身来,道:“我去去就来陪你,好好运息一下,我们大干一场。”
  娇躯微幌,朝向一条甬道奔去。
  不用说,她是去寻找“银笛”。
  石玉筠既明白自己现在古陵覆内,立时就想起“银笛”来,那里还敢怠慢,即时瞑目运息。
  蓦闻———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说道:“这座古陵寝的各处机关秘道,已被我完全封起,小娃子,相信你也是听信传言,这里面有银笛?”
  石玉筠急睁眼一看,却未见人。
  立即问道:“你是谁?”
  “我们应该说是旧识,曾见过两次面。”
  “阁下能否现身一见?”
  “不必。”
  “阁下如何进来的?”
  “当然我有办法,这个你不必问。”
  “阁下将秘道封闭,是什么意思?”
  “我不愿再有人进来。”
  稍停,又道:“你好像受了伤?”
  “不错。”
  “好,我成全你。”
  石玉筠才要张口,陡觉有一个小东西,射进喉咙内。
  他想要呛出来,可是,已经滑进肚去,忽觉一股清香,已泛上喉头,感到无比的舒畅。
  就在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道:“你好好养息好了,不会再有人打搅你、不过,你记着,如果你能出得这座陵寝,会有一个姑娘找你较量。”
  说完,声音寂然。
  石玉筠不由接住问道:“请问那个姑娘?”
  却无人答应。
  又连问了两声,依然没人接应。
  他知道来人已去,遂不再出声,当即运息起来。
  一面运息着,一面忖念对方究竟是谁?他说与自己见过两次面?
  可是,却想不起对方是谁?
  于是,丢在脑后,全神运功。
  经过一个多时辰,内伤已霍然而愈。
  他弹身站起,但见数条甬道,呈现在眼前。
  到底那一条是来时的甬道,就辨认不出来了。
  可是,又不能老是站着不走,总得想法出去才是。
  因之,微一犹豫,向右边的那条甬道奔去。
  他想如果无路可走时,再回过头来,另走其他的一条,不愁找不到出路。
  讵料——
  走了一阵,愈发方向不辨,甬道错综纷歧,连回头的路也找不到了。
  出于无奈之下,只得乱碰乱撞。
  又是好长的一段时间,依然如故。
  陡地——
  他觉出有点不对,好像这些甬道,自己都走过一样。
  心时这一忖念,竟有了主意。
  凡是走上几步,即在墙壁上,划一个记号。
  出乎意外的,转了大半天,又回到原处。
  他这才明白,竟然是一座阵图。
  惭愧得很,他对阵图是一窍不通。
  现在,于香君也不知去向,他清楚的记得她说:“如果不听从她的话,就永久留在陵寝里面……
  看来——
  这一个淫妇,她是识得阵图的。
  但她到何处去了?现在自己功力已复,自不怕她会对自己有非份之想。
  如果找不到她,岂非真要葬身此地?
  接着——
  他又想到那个隐身老者。
  对方既能帮助自己恢复功力,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
  忖念及此,即时大声呼道:“老前辈!老前辈!”
  一片回应,不绝于耳。
  良久,回声始歇,却无人接腔。
  他伫立在当地,已是无计可施。
  猛地——
  脑海里想起那条黑影,将自己诱到此地。
  敢情,“双燕会”是有计划的行动?不然的话,何以会这样凑巧,“黄土坡”前就藏有“双燕会”徒。
  愈想愈对,气得他全身直抖。
  “双燕会”与他的仇恨,已是不共戴天。
  独自气愤了一会,依然是一筹莫展。
  如果没有奇迹发现,他就要活活饿毙在这座陵寝之内。
  这座神秘的陵寝,不知是何朝何代所留下的?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布下阵图?难道怕人会掘坟?
  无疑地——
  这个死人,定是个大奸臣,否则,不会死后,还留下害人的陷阱。
  人,处在绝境之时,都会想起自己的往事。
  石玉筠也不例外。
  一幕一幕的往事,浮上了他的脑海。
  良久,一声长叹,道:“命也如此,亦复何言!”
  颓然的坐在地上,等候死的来临。
  此际——
  他的内心,反而十分安静。
  双目一闭,将所有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现在,他希望能尽速的死,让自己的幽魂,从不可捉摸的境界中,来到江湖,又从江湖回到那不可捉摸的境界中去。
  因为佛经中曾说:“未生之前谁是我?已生之后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石玉筠虽然知道自已的名字,可是,却不清楚是谁的后代?
  照“神拳”杨铣的话,不用考虑,他绝对不是“海天大侠”石奇原的后代,因为石奇原下体受伤,不能行夫妇之道,他的妻子,自然无法养出儿子。
  那么,石玉筠究竟是谁的后代,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当下,石玉筠无我无相的坐着。
  岂料——
  他这一坐,只感到丹田内,有一股莫可名状的潜力,向全身各大穴脉延伸。
  一种自然的反应,使他毫无意识的,按照本门心法,运起功来。
  经过数大周天流转,这股真气,竟充塞了四肢百骸。
  其身体似有凌虚而起之慨。
  石玉筠霍地静开双目,喃喃自语,道:“还有什么用?”
  他并没有站起,将身体倚在石壁上,仍旧闭着双目。
  这一醒转,脑海里不自禁的又想起往事。
  恩怨情仇以及……
  他的口里,喃喃地叫着:“蓉妹妹,你知道我即将要饿死在这座陵寝内?唉!我给你的那本‘阴阳真解’,不要再用脑筋读了,还是快把它焚毁,省得留在世上,被魔道得去害人。”
  旋即——
  他又想到“恨天姬”,心神为之一荡。
  有生以来,他所见到的女人,她是最美,最能令人魂消,真可谓“貌比西子,倾国倾城。”
  于是,又自觉的又叫道:“姊姊,姊姊,我太喜欢你了。”
  双臂向前一环,空无所有。
  他睁开双目,凄然的笑了一下,道:“这不是作梦?”
  话声甫落,蓦闻——
  一缕琴音传来。
  他侧耳倾听,这缕琴音,距离自己不远。
  琴声幽怨凄凉,缠绵悱恻,使人不禁潸然泪下。
  石玉筠处身绝境,更感怀身世飘零,被琴声所感,已是泪流满颊,唏嘘不成声。
  良久,琴音又一变而为肃杀之声。
  有如万马奔腾,喊杀连天,令人奋发。
  石玉筠弹身而起,目射光炬,全身潜力,似有无可发泄之概。
  他一抬手,竟然施展出“风雷三掌”之“第三招裂。”
  “轰!”的一声大震,石屑纷飞,地动山摇。
  响声过后,琴音已止。
  石玉筠也怔在当地。
  他想不到自己已可施展“第三招裂”,而且,内力泉涌,毫不感到气竭之现象。
  本来他应该高兴得雀跃而起才对。
  他懊丧的叹了一口气,道:“本事再大,又有何用?”
  抬头看真适才掌力所击的地方,竟将墙壁上的灰石,击得粉碎,而且,现出了一条黑黝黝的甬道。
  他微一犹豫,迈步跨了过去。
  走了一会,依然如故的出现了好几条甬道。
  不敢再走,立在当地发怔。
  就在这时,那缕琴音,又悠扬传来。
  比之先前似乎更加哀伤、幽怨。
  他仔细辨认琴音的方向。
  证明也是在陵寝内。
  心头一动,立即朝向声源处行去。
  只要找到抚琴之人,相信会带自己出这座陵寝,除非对方是仇敌。
  不然的话,没有见死不救的。
  由于求生的欲念鼓舞着他,脚步加快。
  讵料——
  一连越过好几条甬道,仍未发现抚琴之人。
  不自觉的又立住脚步。
  这一站住,不禁又使他骇然一震,因为那琴音,竟然在身后响起,而不是在自己的前面了。于是,当即转回身来,再循迹行去。
  出乎意料之外,琴音似乎有意在捉弄他。
  竟然又转至身后。
  但他心有不甘,再次转回身前行。
  一连转动好几次,琴音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只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之。
  一个意念,袭上心头,那是他意会到自己仍旧处身在阵内,并不是抚琴之人,有意捉弄自己。
  他常常的相信,既然能听到琴音,那么,抚琴的人,是不会离得太远的。
  很可能这座阵图,即是抚琴之人所布置。
  无疑地——
  对方是一个稀世奇人。
  因为抚琴之人都是有着深厚的修养,否则,对方不会弹出这样令人感动的音调。
  不过,此人很可能是一个悲观的人。
  因为曲调过于凄凉,特藉琴音,发泄忧闷。
  愤世嫉俗者,多的是,使得石玉筠不由生起共鸣。
  他希望自己能够与对方见上一面,以诉衷曲。
  石玉筠怔立在当地。
  他知道如果没有人带领出阵,永远要在方寸之地,转来转去。
  所谓“人不该死,必有救。”
  当下,他的智机一动,即高声说道:“是那位前辈在此清修,敢请一见。”
  琴声戛止,声息寂然。
  良久——
  忽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道:“你是谁?”
  想不到对方竟然是一个女子。
  从声音听来,这个女的年龄,不会太大。
  是以,答道:“在下石玉筠。”
  “你是男?是女?”
  石玉筠一怔。
  对方这句问话,实在太幼稚。
  男人与女人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岂非是白痴?
  他无限的懊丧,如果对方真是白痴的话,即是碰见,又有什么用?
  转念及此,竟忘记回答。
  抚琴之女人,见无回声,又问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告诉我嘛!”
  显然,她竟等得不耐烦了。
  石玉筠摇摇头道:“在下是男人。”
  话声方已,只听她“啊!”的一声,接道:“你真是男人?”
  “是的。”
  微顿,反问道:“难道你听不出声音来?”
  石玉筠感到被她问是有点啼笑皆非。
  那女人又道:“我从未见过男人,也未听见男人说过话,所以我无法分辨得出来。”
  此话一出,又使石玉筠惊骇了。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有从未见过男人的女人,这岂不是旷古奇闻。
  石玉筠立即接道:“难道你从未到江湖上走过?”
  “没有。”
  “你也未出过这座陵寝?”
  “是的。”
  “那么,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面,与死人为伍?”
  那女人悠悠一声叹息,道:“这里面根本没有死人!”
  石玉筠不由得惊呼出声,道:“没有死人?”
  “我从来没有说过假话,因为也没有与我讲话的,现在你来了,这是我第一次与人说话。”
  石玉筠猜想对方,可能年龄很大,道首:“老前辈,你……”
  “我不是老前辈,是小后辈。”
  “什么?”
  “我今年十七岁。”
  “十七岁?”
  “是的。”
  这使石玉筠如坠五里雾中。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怎么会独处废寝中?
  难道是一个鬼魅?
  忖念及此,全身汗毛根根直竖。
  脑海里,很快的浮上“墓中人”,一而再的向自己索取一颗心。
  现在,不期然的又遇上了一个鬼魂。
  他惊骇得忘记了问话。
  不一刻,那个自称为十七岁的少女,又道:“你怎的不讲话?”
  石玉筠声音有点微颤的道:“姑娘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
  接着——
  未待石玉筠发话,又道:“你今年几岁?”
  “在下十八岁!”
  “十八岁?”
  “是的。”
  “你大我一岁,我真高兴能遇见你,如果我娘见到你,相信她老人家,也一定会高兴的。”
  “你有母亲。”
  “每个人,都会有母亲的,因为我是母亲生的,当然会有母亲。”
  石玉筠听她如此一说,心才放宽。
  相信说话之少女,可能是她的母亲,将她带来此地,一直就未出去,所以她没有见过男人。
  只听那少女又道:“我有机会见到天日了。”
  “姑娘是什么意思?”
  “母亲曾嘱咐我,如果将来有机会,我能在这里遇上第一个男人,他必须将我带出去,岂非能见天日了,我真高兴。”
  石玉筠心头一动,接问:“令堂也在这里面?”
  “她老人家已经飞升。”
  “飞升。”
  “是的,她老人家得到一本绝传秘笈,经参悟大道,已成为散仙了,所以丢下我独自一个人。”
  一般同情之心,石玉筠油然而生。
  这一个少女,是值得可怜的,她与自己竟然同样的是个孤苦令仃。
  旋即——
  他又想起一事,问道:“令尊?”
  “我母亲没有告诉我。”
  石玉筠为之黯然。
  不过,这个少女,比之石玉筠似乎还好一点。
  因为她虽不知道父亲是谁?却有有母亲,而石玉筠却是父母俱不知为谁?虽然有人知道,却是讳莫如深。
  所以自从履临江湖以来,除去为父报仇外,就是查询自己的身世,希望在茫茫人海中,能得到答案。
  然而——
  半余年来,受尽几许磨难,既未能清除师门叛徒,自己的身世反而更加迷惑。
  石玉筠想着人家,又联想到自己。
  因之,也忘记了自己仍然处身在阵内。
  只听那少女又道:“你可不可以到我这里来?”
  石玉筠心头一亮,道:“姑娘,在下被困在一座阵内。”
  “困在阵内。”
  “是的。”
  “你可以出来?”
  “不能,因为在下对阵图,一窍不通。”
  “你怎不早说!”
  “姑娘懂得?”
  “这是颠倒五行阵。”
  “敢请姑娘高抬贵手,搭救在下出阵,没齿难忘。”
  “这是我责无旁贷的,因为你将使我得见天日,我应该救你出来,告诉我你现在的立身位置。”
  石玉筠眉头紧皱,道:“姑娘,在下不懂这阵式,要我如何说出?”
  “你只要说出周围的形状如何?”
  石玉筠转头四顾,说出周遭的甬道形状。
  那少女道:“你等一下。”
  良久——
  那少女说道:“你现在处身在阵式内偏右方。”
  “是否可以出去?”
  “可以的,你现在听我说。”
  微微一顿,又道:“你先向右侧的那条甬道走至尽端。”
  石玉筠依言,走至尽端,道:“姑娘,再如何走法?”
  少女又道:“再走向右后方的那条甬道。”
  石玉筠又依言走去。
  如此,一时左,一时右,又一会中。
  前后总计走了六个来回,眼前豁然——
  乃是一条宽大的甬道。
  但两头却是死巷,依然无路可通。
  此际——
  又听那少女道:“你已经出阵了。”
  石玉筠为之一愣,道:“姑娘,我现在应该如何走?”
  “你会不会武功?”
  “粗通。”
  “这样就好,你现在运力向迎面石壁上砸一掌,就可以看到我。”
  石玉筠听见少女正是在石壁的后面说话。
  但他却不清楚她是否也会武功,恐怕自己将石壁击破,会伤害着她,是以,说道:“姑娘请稍稍退后一步。”
  “为什么?”
  “如果在下将石壁击破,恐怕有石屑……”
  那少女已藏住道:“不妨事,你尽管用力,石壁是不会破的,但是可以打开的。”
  “仍请姑娘小心。”
  “好,我听你的话。”
  这少女,竟然如此温柔。
  于是,石玉筠功贯双臂,猛力向壁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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