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闯陵寝 绝境逢佳人
2025-11-08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点击:

  一声撼山聚岳的大震过处,石峭纷飞,尘土弥漫。
  出乎意外——
  石壁上,仅被他砸了一个尺圆径方的窟窿,但却并未砸透。
  看来——
  这片石壁是相当的厚。
  他正要再次运掌推去之时,陡闻——
  一阵隐隐雷声。
  整个石壁,竟自动的向地下陷去。
  一片亮光,从里面射出。
  石壁下陷的约有三尺的距离,竟然停住不动。
  由于石壁仍有一尺多高,所以石玉筠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只听那少女说道:“你能不能纵高?”
  “可以。”
  “快从上面过来,这石壁一会儿就复原,不然的话,还要消耗真力!”
  石玉筠闻言,那里敢怠慢,身躯一弹,飞掠而进。
  双脚刚刚落地,身后“轰”的一声大响。
  这声大响震得地动山摇。
  他本能的回头一看,石壁已经复原。
  当然,他还没有工夫,看视面前的景象。
  就在这时,蓦闻——
  “男人就是这样?”
  石玉筠转头看视,面前三尺处,端坐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只是脸色,略微带点苍白。
  可能由于长久未见阳光的原故。
  否则,算得是一位绝色佳人。
  她将一双大眼睛,睁得滚圆,一不稍霎的睇视着石玉筠,几乎感到无比的稀奇。
  因为他的打扮,与她大不相同。
  头上戴着帽子,身穿齐膝长衫,生得剑眉星眸,隆准丰颐,恰如临风玉树,见之令人感到无比的喜爱。
  由于少女未曾见过男人,不自觉的低头看看自己。
  她感到自己的胸脯,隆起很高,而男人却没有,这真是一件怪事?
  素手竟不由抬起来,轻按在胸脯上。
  芳心“怦怦”乱跳,一种天赋的人性,使她一眼就喜欢上当前这一个生得与自己不同的男人。
  她盈盈含笑,感到莫可名状的安慰。
  至于石玉筠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看清了少女,以及当前的一切。
  原来他正处身在一座石室内。
  里面陈设得尽是金漆涂抹的家俱,桌案上所摆设的也是金杯玉盏,都是他见所未见的名贵物品。
  当中的长几上,燃烧着檀香,薰得室内,一满清香。
  旁边的小几上摆着一张琴。
  无疑地——
  适才抚琴之人,正是当前的少女。
  想不到她小小的年纪,竟能有如此的造诣,实在令人可敬可佩。
  当下,石玉筠听她说出这样的幼稚语来,内心感到有被污辱之感,是以,面色略现不悦,道:“难道姑娘真未见过男人?”
  少女——怔。
  旋即——
  又面泛微笑道:“我确是第一次见过你。”
  石玉筠对当前之少女,有点起疑。
  不由脱口问道:“姑娘……”
  未待他说下去,少女已截住道:“我叫雪钗,不是叫姑娘。”
  石玉筠被她这句话,弄得啼笑皆非,道:“雪姑娘,你在这里面住着,平常吃什么?”
  雪钗“咯”的一声,笑道:“娘给我留下很多食粮,同时,她老人家也算到就会有男人来此,带我出去,所以我不愁没有饭吃。”
  石玉筠道:“可是在下却无法带你出去。”
  “为什么?”
  “在下一身如寄,居无定所。带你到何处?”
  雪钗不加思索的道:“你到何处?我跟到何处?”
  “这怎么可以?”
  雪钗的神色一黯,道:“你不愿意?”
  石玉筠摇头道:“在下遍地仇人,设若一个照应不到,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在下无法交待。”
  雪钗闻言,秀眉一舒,接道:“这没有关系,如果是坏人,我会帮助你打他。”
  说罢,她不待石玉筠答覆,又道:“我听见娘说,来的第一个人,要是年龄大的,我必须拜他为义父,再带我到江湖上去……”
  石玉筠心头一颤,脱口截问道:“年龄小的如何?”
  他担心她会说出,令他无法答覆的要求。
  雪钗瞟了他一眼,肃穆的道:“娘说我就是他的人!”
  “这怎么可能?”
  “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今生不会变的。”
  石玉筠骇然的后退一步,道:“不能这样!”
  雪钗瞪大秀目,幽急的道:“我娘说的,同时,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诚心诚意的喜欢你,石郎,你一定要带我到外面看看,我不要再留在这里面。”
  说时,满脸企盼之色。
  这一个纯洁无疵的少女,在不觉中,已放出了情丝,因为当前这个少年男子,已充塞在她的芳心之中。
  何况还有母命。
  纯洁的少女,纯洁的情愫,是值得可爱。
  然而——
  石玉筠却不作如是想。
  因为他已有了妻子,如果真的将她带在身边,是一件危险的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摆脱她的。
  脑海里一动,接道:“雪姑娘,在下的意思,你还是安静住在此地。”
  雪钗秀眉微蹙,道:“石郎,这里太闷了,我不要在此。”
  石玉筠道:“江湖上坏人太多,住在这里面,与人无争,与世无仇,陶然于世外的生活,有多么好?何必到外面涉险?”
  “但是我喜欢与石郎在一起,我不怕。”
  石玉筠感到十分为难。
  同时,她口口声声称自己为石郎,使他感到怪不好受的。
  因为两人毫无关系可言,这样称呼,对她,对自己都是不应该的。
  陡地——
  他想起摆脱她的方法。
  于是,柔声说道:“雪姑娘,无论如何在下也不能带你出去。”
  雪钗闻言,秀目微微有点湿润,颤道:“石郎,为什么?”
  “在下已经是订过婚的人!”
  “订过婚?”
  “是的。”
  “石郎,订婚是什么意思,我娘未讲过。”
  石玉筠想不到纯洁的雪钗,连订婚也不懂。
  于是,说道:“就是说有一个女人,将来也是我的人,即是妻子。”
  讵料——
  雪钗的粉颊上,骤现笑容,道:“那样更好,我们两个人,同时随在你的身边,可以说说话,也不寂寞。”
  她竟跨前三步,伸手握住石玉筠的手腕,连道:“石郎,你马上带我出去。”
  石玉筠做梦也料想不到她反而高兴起来。
  当然,他是明白的,即是两个女人,同侍一夫。
  石玉筠再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只怔怔的立在当地。
  忽地——
  雪钗说道:“石郎,你在此地坐一下。”
  她拉着石玉筠的手腕,走到小几前面,让他坐下。
  转身倒了一杯茶,端放在他的面前,道:“石郎,你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话声中,娇躯一飘,闪进一个角门内。
  石玉筠俟她走后,欣赏着石室内的摆设。
  内心暗忖:“这些家俱,即是王侯伯爵也难比美,她母亲又是从何处得来?雪钗所说的话,是否真实?难道她真的独自住在此地?”
  他反覆忖思,得不到答案。
  不过,他可以证实一件事。
  那是雪钗,身怀绝技,而且,对阵式也有素养。
  转念及此,猛地——
  想起“双燕会”总坛的进口处,由下了玄奥莫测的阵式,自己不妨向她请教,将来再至“双燕会”时,也免得被其困住。
  可是,再又想及自己的身体。
  如果行走一起,一旦把握不住之时,岂不害了雪钗?
  他左右为难,想不出适当的办法。
  旋即——
  脑海里一亮,暗道:“如果她坚要自己带出去,俟至六盘山长青谷后,唯有将她送到鸡爪山太极门,然后……”
  忖思未已,蓦闻——
  有人谈话的声音,而且,又有一楼轻微的唏嘘声。
  由于声音太小,听不真切。
  一时疑念大起,不由站起身来,走向那个小门。
  外而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石壁上嵌着一颗一颗的小珠子,反射出毫光,照耀得甬道内,纤毫毕现。
  行了约有十余丈,声音渐大。
  唏嘘之声,也听得真切。
  他不敢再前行,遂立住脚步,侧耳倾听。
  只听一个女人,说道:“……听话,一定随着他出去。”
  雪钗声音哽咽首道:“娘,我会想念你老人家的。”
  石玉筠一怔。
  原来雪钗所说的完全是假话,她的母亲还活生生的生存着,她竟说是已经飞升。
  一股被欺骗的意念,陡然袭上心胸。
  他就要出声揭破……
  蓦闻——
  雪钗的母亲,道:“孩子,你要好好的听他的话,一个女人,必须要恭顺丈夫的心意,使他生活快乐,才是妻子之道,更要帮助他完成志愿,去吧,孩子。”
  “娘,你不能让钗儿再看一面?”
  “不必,娘已自封于此室,不想再见人了。”
  “娘……”
  雪钗唏嘘得说不出话来。
  “孩子,去吧。”
  轻微的步履声,显然雪钗已向外行来。
  但石玉筠却未动身,依然立在原地。
  他的心里,不知是愤怒,抑是同情?别人无法揣测。
  雪钗的娇躯出现。
  她惊“啊!”了一声,道:“石郎,你都听见了。”
  石玉筠由于她的谎言,心里感到愤怒,冷冷的道:“不错,我听见了。”
  微微一顿,语含讽刺的道:“令堂已经飞升,姑娘仍能与令堂讲话,实在令人敬佩之至。”
  雪钗粉颊飞红,羞愧的道:“石郎,关于这一点,我确实欺骗了你,可是,这是我娘的意思,请你原谅我,她老人家希望我能早点离开此地,所以才嘱咐我如此说。”
  话声方已,蓦然——
  雪钗的母亲,招呼道:“孩子,你两个都过来,老身有话说。”
  雪钗趋前要握住石玉筠的手,却被他一甩,迈步向那间石屋行去。
  但雪钗却毫无怨意,跟随在后面。
  石玉筠一脚跨进石屋内,却见里面空空如也。
  此际——
  “娘,石郎来了。”
  接着,从迎面的石壁上,透出声音道:“孩子,你不要怪钗儿,确实是老身的意思,要她如此说,我本来可以早就离开世间,只是对这个孩子放心不下,现在你来了我把她交给你,无论如休,请你把她带出去,免得在此过这烦闷的岁月。”
  一缕疑念,又浮上石玉筠的脑海,问道:“老前辈何以会与令媛住在此地?”
  雪钗的母亲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老前辈不愿说?”
  良久,雪钗的母亲才道:“我可以删繁就简的说说。”
  稍停,继续说道:“老身名叫许佩鸾,早年随同母亲住于长白山,我的母亲,即是当年有名的‘绝情夫人’……”
  石玉筠突然截住道:“绝情夫人?”
  “你听说过?”
  “没有。”
  “你别打岔,听我说下去……”
  原来许佩鸾的母亲,虽然号称绝情,其实,她所杀戮的人,却是被她发现有恶迹的江湖败类。
  其父“天雷先生”,由于爱妻“绝情夫人”心狠手辣,屡劝不悛,以致心生误会,夫妻反目,独自飘然而去。
  “绝情夫人”见夫婿不明真象,反而误会自己,不由激动了女人偏窄心地,也就一怒之下,离开长白山,将许佩鸾丢在家中。
  因之,江湖上,立时掀起了一场骚动。
  黑白两道人物,闻听“绝情夫人”的名字,无不胆颤心惊。
  因为她已成为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如此年余,到处一片血腥。
  其最后一次出现,据传是仕在天山的玄冰潭畔,被三个武林高手,逼落潭内,连尸首也未浮出。
  “绝情夫人”从此也就绝迹江湖。
  当时,许佩鸾闻说母亲惨死,痛不欲生,立即带着母亲留给她的“风雷五音经”,奔向天山玄冰潭寻找母亲。
  但玄冰潭奇寒刺骨,恁的功臻化境,也无法下去。
  她伤痛欲绝,在那里徘徊了几天,但想不出办法,遂打消寻找母尸的念头。
  代之而起的是,要替母报仇。
  然而——
  人海茫茫,毫无线索,无处索骥。
  但她却毫不灰心,继续探听,依然未得仇人的性名。
  如此好几年来,非死即隐,徒劳无益。
  是以,决心找一个归宿,以便偕隐林泉。
  一次,她误碰误撞的夜入皇宫,想不到皇宫内院,竟藏有武林高手,她在一个疏神之下,竟被逮住。
  当夜,恰好皇帝尚未就寝,由于是太平年间,未虑及会有刺客,竟激起皇帝大怒,要亲自审问。
  许佩鸾自忖必死。
  讵料——
  皇帝一见刺客,不由得为之怔住。
  原来这个皇帝喜欢私访,经常扮成老乡民的模样,到处走动,探求民间疾隐,以便惩治贪官污吏。
  有一次,皇帝行经一处林际,碰见了几个剪径小贼,将他捆绑起来考打,强索金银财宝。
  恰好许佩鸾路过,将剪径小贼赶走,才救下了这一个扮装的皇帝,并将他护送至城厢,不别而去。
  许佩鸾本来生得娇艳绝伦,那个皇帝一到省城,正想说出自己的身份,竟不见了恩人。
  这样一来,皇帝对搭救自己的女人,竟思念起来。
  但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派人寻长,只有私下派遣几个亲信的太监,在城厢附近寻觅。
  结果,他是失望了,因为许佩鸾在寻找仇人,当然不会留在那附近,旋即又到别的地方去了。
  然而——
  皇帝的一颗心,已跟随着那个美女了。
  从此之后,他都是等至深夜才睡,因为他是等着派遣出去的人,回来报告消息。
  夜夜如此,都是失望的回禀。
  正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许佩鸾竟误碰误撞的送到他的面前。
  不过,许佩鸾之所以会来到皇宫内院,乃是发现了一个夜行人,不顾一切的跟踪而进。
  当时,皇帝一见所逮之人,意是他梦寐以求的人,遂摒退左右,故意厉声喝问。
  许佩鸾自然如实答覆,并无行刺之念。
  最后,皇帝让她抬起头来,要她辨认一下。
  许佩鸾一双秀目,又是何等厉害,一眼就看清上面所坐之人,正是她所搭救的那个商人。
  当下,皇帝亲解其缚,就留在后宫内。
  经过数度春风后,已是珠胎暗结。
  当时,皇后及嫔妃,见皇帝对这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百般爱护,不由起了妨嫉之念,要设法陷害。
  事被许佩鸾知悉,向皇帝哭诉。
  皇帝自是百般劝慰,慢慢设法册封为贵妃。
  但被许佩鸾所拒,并表示自己原意去寻觅一处,不为外人所知之处,隐居下来,苟延残年。
  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深知女人的心理,只要自己在后宫多住一天,皇后嫔妃就一天不得安宁。她虽然不怕她们对付,但时日长久,难免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之虑。
  是以,几经思考,决心离去。
  好在她已身怀有孕,如果能生出一个男女,带在身边,也不会寂寞。
  于是,她再次向皇帝表明心迹。
  皇帝知道无可挽留,却被他想出了一个奇妙的方法,秘密派人在黄土坡,兴造了这座假陵寝。因之,许佩鸾就隐身在内。
  本来皇帝的意思,打算在暗中前往幽会,讵料,许佩鸾离去不久,皇帝由于天年不逮,一命呜呼。
  此事,计佩鸾于夜中进宫探得,她自然哀痛不已。
  许佩鸾十月怀胎已满,生下一女,即是雪钗。
  她应当算是金枝玉叶,但由于许佩鸾与皇帝的关系,并非正常,何况她也不愿女儿入宫廷受拘束,遂将自己的全身功力,倾囊相授。
  十数年来,她于静默中,参悟了一种玄功,需要闭关清修,但对雪钗却放心不下,一直就未开始练习。
  当年她懂得易卜之术。
  于是,袖占一课,推断必须弄一玄虚。
  遂偷偷外出,说银笛暗藏于此。
  返回后,即闭关清修。
  当下,她将前后之事,简略的说了一遍,又道:“孩子,你必须将钗儿带出去,现在,我亲口将她许配给你,行走在一起,就不会遭物议了。”
  石玉筠道:“在下已订了妻室,不敢委屈令缓。”
  他的话声方已,“隆隆”之声,起自地下。
  雪钗立在他的身旁,一把扯住他的手腕,道:“石郎,快出去!”
  她不待石玉筠答覆,潜力发出,已将他拉出室外。
  一声撼山慄岳的大响,那座石室,竟然被一块硕大无朋的巨石,填塞得密不通风。
  显然的——
  这是许佩鸾发动消息、将石室封闭。
  石玉筠一股被欺骗的怒火,又冲上肺腑。
  当下,雪钗一见石玉筠的面色,芳心微微一跳,柔声说道:“石郎,你怎么啦?”
  石玉筠甩脱了她的手,愤然道:“你们母女,倒善于骗人!”
  转身向外面的石室弹去。
  雪钗跟在身后,呼道:“石郎,请你原谅,我娘完全是为了我,竟将你骗来此地,但我一定要帮助你找到银笛。”
  石玉筠怒火未熄,吼道:“我不要你帮忙,我自己会去寻找。”
  雪钗秀目蕴泪,颤声道:“石郎,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就是不要我帮忙,但我仍应尽妻子之道,替你分忧。
  石玉筠喝道:“谁要你分忧?”
  他并不是不同情雪钗,只是想起她的母亲,无端的在江湖上传说银笛之事,自己暗跟“双燕会”徒来此,差点被“四形鬼”击毙。
  由于此,他心怀气愤,更加耽搁了他到六盘山长青谷,寻找“天通老人”之正事。
  但雪钗仍然柔声道:“石郎,你休息一会,火气就消了。”
  说着,趋近茶几边,摸摸茶杯里的水,微微凉了。
  于是又去倒了一杯,双手端给石玉筠,道:“石郎,你喝杯茶,我收拾几件衣服就走。”
  但石玉筠却没有接,冷冷地道:“谢谢你。”
  雪钗将茶杯放在几上,道:“石郎,你稍坐一下。”
  她转向走向石壁一角,纤指轻按了一下石壁,立时现出一座小门,里面明亮如画。
  石玉筠侧头看了一下,但见里面床帐俱齐全,所有的摆设,确是帝王之家,毫不虚假。
  他知道定是雪钗所居。
  眼见她包了几件随身换洗的衣服,又带了一些贵重的珠宝,想是作为两人的盘川,也难得一个从未见过天日的少女,想得如此周到。
  不大时间,雪钗闪身而出。
  她又一按墙壁,又恢复了原状。
  她唇角绽笑,柔声道:“石郎,我娘的‘风雷五音经’,有暇你可以练习一下,武功当会骤增。”
  石玉筠对她已是成见在先,不愿接受她的恩惠,冷漠如故的道:“我不需要,请你送我出去。”
  雪钗本来带笑的面容,刹那间——
  变作无限凄伤。
  不过,这也是很快的一瞬。
  她立即又恢复了原来的温柔,说道:“石郎,我替你带着也是一样,你如要练习时,我就拿给你。”
  微微一顿,又道:“我们可以走了。”
  她柔顺的投了石玉筠一瞥,将“风雷五音经”揣在怀内,转身向石壁上一戳,现出了一条甬道。
  又转头说道:“随我来。”
  说着,迈步向外面走去。
  石玉筠不声不响的随在后面。
  他暗暗的计算着,如果出去以后,绝不能将雪钗带在身边,因为这是一个累赘。
  说实在的,他并不是不同情雪钗的处境,只是为了她母女说了一句谎言,才使他心头烦恼。
  行走之间,雪钗见石玉筠一直不说话,芳心甚为难过,遂道:“石郎,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否则会闷出病来的。”
  石玉筠冷冷地道:“没有。”
  “石郎,我看得出来。”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太罗嗦。”
  “没有就好。”
  说话之间,一连几个转折,已走至一条甬道尽端。
  雪钗回头道:“石郎,我从这座假陵寝的建图上知道,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天日了,我有多么高兴?”
  她的粉颊上,洋溢着笑容。
  石玉筠心头暗哼:“有得你哭的时候!”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内心转念。
  雪钗已将纤指,触向石壁。
  一阵轻微的响动,豁然裂开人宽的一条缝隙。
  她娇躯微幌,已射出外面。石玉筠跟踪而出,身后石门复闭。
  他转头四顾,却见自己处身在黄土坡的另一面。
  雪钗乍见天日,仰望高空,喜得雀跃再三。
  娇声呼道:“有多好玩!有多好玩!”
  她兴奋得不自觉的依偎在石玉筠的身畔,道:“石郎,我们现在到何处去?”
  石玉筠道:“随你的便。”
  雪钗为之一怔。
  她的面色,也顿现懊丧的道:“石郎,你到何处去?我就到何处去?”
  石玉筠气极说道:“我要去死,难道你也要跟着去死不成?”
  本来雪钗能得到一个如意郎君,而且,重见天日,心怀无比的兴奋,被他这一句话,给冲到九霄云外。
  但她慧质兰心,知道石郎仍然有气,也就毫不为忤的柔声道:“石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能让你独自的离去,因为一个人太孤单了,同时,我也需要服侍你,所以我一定会跟着去的。”
  石玉筠被她这几句话,感动得心头一颤。
  但他的口里,仍然冷漠的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雪钗柔情的睨了他一眼,道:“因为我是你的人。”
  “我不能承认。”
  “但是娘的话,我却要服从。”
  “你服从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因为婚姻必须双方同意才成,所以你还是回到你娘身边好了。”
  “娘已闭门修为,不要我了,现在只有你。”
  “可是,我也不能要你。”
  说着,弹身疾掠。
  他对雪钗,感到是一种负荷,希望能甩掉她。
  雪钗一见“石郎”离去,芳心大急。
  娇躯微幌,紧紧相随。
  口里凄伤的呼叫着:“石郎,你不能丢掉我!”
  她的身形,有如行云流水,御虚而行。
  石玉筠虽然全力施展轻功,却无法将她甩掉,两人间之距离,不过三五尺而已。
  相反的,雪钗似乎未尽全力。
  石玉筠奔行之间,不自觉的驰向“黄土坡”前。
  星目落处,却见陵寝前,竟有四十余个“双燕会”徒众,肃然而立。
  在陵寝的石门前面,端坐着“双燕会”护法“四冰客”以及“四形鬼”的高、矮、瘦三鬼。
  至于肥鬼被石头挤成肉酱,石玉筠却不知道。
  最当中坐的是总护法“笑面山人”李梦白。
  还有好几个却不认得。
  此际——
  雪钗紧傍在他的身边,轻轻道:“石郎,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石玉筠一见“笑面山人”李梦白,及“四冰客”,立时勾起了新仇旧恨,没好气的回答道:“你去问他们好了!”
  当然,他也无从揣测这些会徒在此何为?
  他的钢牙一挫,双目遍布红丝,一声大吼!
  “魔头们,纳命来吧!”
  他对“四冰客”等恨得透心澈骨。
  是以,弹身,就扑向正当中的几个人。
  然而——
  ‘笑面山人”李梦白及“四冰客”等,并未起身。
  他们只是圆瞪双目面泛阴笑。
  石玉筠的双掌,当先指向“四冰客”中的“漂冰客”。
  岂料——
  一股冰寒澈骨的罡气,横亘身前。
  他使尽全身的力量,以掌竞击落不下。
  “漂冰客”狞笑道:“小杂种,你可以下手呀!”
  石玉筠想不到这四个魔头,会放出寒魄玄罡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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