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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巧排陷阱计 活葬杀人王
2024-08-04  作者:高庸  来源:高庸作品集  点击:

  林一苇跟在剑儿的背后,亦步亦趋着,口中却笑问道:“小老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剑儿头也不回地,道:“最好不要多此一举。”
  “我只想知道老爷子是白姑娘的什么人。”
  “这些,与你不相干呀!”
  接连碰了两个软钉子,林一苇不敢再自讨没趣了,但他心中却有着太多的感慨,也有着太多的惊凛。
  对于参与所谓王府藏珍这一趟浑水,他本来自以为与钱堃二人是唯一知道这一秘密的关键人物,但到目前为止,以钱堃为中心的这批人,已只剩下他和钱堃两个人,而闻风而来的各地江湖好汉,已造成“八方风雨会太原”的局面。
  尤其是以白冰清为首的这个组织,更是高明又神秘得不可思议。
  他是深深地领略过白刚手段的人,而白刚不过是白冰清手下的一个老仆。
  如今,又钻出一个“老爷子”来,其口气之大,显然还是白冰清的长辈……似此情形,凭他和钱堃两个人,能斗得过吗?
  兴念及此,他不但泄了气,也寒透了心。
  当他的目光触及走在前头的剑儿手中的那枝并非凡品的宝剑时,一个意念突然兴起,这小子老七老八,手底下未必怎么高明,何不将其制住,夺取宝剑,逃之夭夭。此刻,白冰清在前厅宴客,白刚等人又在地下密室中,机会不再,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心念飞快地转动着,人却已相偕到达另一端的出口处。
  走到前头的剑儿,竟然像是看透他的心事似的,忽然扭头一笑道:“林一苇,别以为我年纪小,好欺负,动什么歪脑筋呀!”
  林一苇有点啼笑皆非地道:“小老弟,你太多心啦!”
  剑儿飞快接口说道:“但愿我是太多心……”
  由于已到出口处,剑儿边说边头也不回地拾级而登。
  林一苇暗中一咬牙,说道:“我就是不信邪……”
  他心念疾转间,右臂一抬,骈指点向剑儿背后的“灵台”大穴。
  林一苇并非庸手,此情此景之下,按常情来说,这一奇袭应该是十拿九稳,马到功成的。
  但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他那明明是点向对方“灵台”大穴的手指,竟然一下子点在对方的掌心中。
  剑儿本来是毫无戒备地,背着他拾级而登的,但当他的手指点出时,剑儿却像是事先等在那儿似的,一下子抓个正着,而使得他全身功力尽失。
  剑儿似乎一点也没生气,只是仍然是老气横秋似的,向他说道:“林一苇,我早就警告过你的。”
  林一苇讪然一笑道:“小老弟,我不过是想试试你而已,在这龙潭虎穴之中,我还能存什么非分之想吗?”
  剑儿唔了一声,道:“你明白这点就好。”
  剑儿说完,松手掉头就走,但他的脚步才迈出,白冰清已悄没声地挡在他的前面。
  一直是面对着出口的林一苇,竟也没看清白冰清是如何出现的,那情形,就像是突然之间由地底下冒出来的幽灵一样,使得林一苇不由地暗中为之倒抽一口冷气。
  白冰清手中提着一个小行囊,也正是林一苇此行要去取回来的,里面装着扮演赵公玄的道具的小行囊。
  但白冰清并未立即将行囊交出,只是瞅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林一苇,试试的结果如何?”
  林一苇苦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试试的结果,我林一苇口服心服。”
  白冰清浅浅地一笑,这才一扬手中的小行囊,道:“接着。”
  林一苇接过小行囊,注目问道:“白姑娘不是正在前厅宴客吗?”
  “是啊!”白冰清娇笑道:“客人都散了,我总不能一个人呆在那儿呀!”
  林一苇笑问道:“白姑娘怎会知道我需要这小行囊的?”
  “林一苇,你自己明白,这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为什么不问对你有切身关系的问题呢?”
  “白姑娘以为我该问些什么?”
  “比方说,钱大侠目前在哪儿,难道你不关心钱大侠的行踪?”
  “我想,现在请教不算太迟吧!”
  “唔……”
  白冰清“唔”了一声,她背后已传来钱堃的语声道:“不敢有劳尊唇,我已经赶来了呀!”
  林一苇欢呼一声,白冰清却退过甬道一旁,讶然问道:“钱大哥,你醉成那个样子,怎么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钱堃笑道:“我如果不一下子就醒过来,又怎会及时赶上这一场热闹哩……”
  白冰清给了一个妩媚的白眼,道:“看情形,你认为我是故意将你灌醉的。”
  钱堃接口笑道:“我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不能不提醒你,白姑娘,吃饭可不能忘了种田人呀!”
  白冰清讶然问道:“钱大哥,此话怎讲?”
  钱堃抬手向林一苇一指道:“白姑娘想拣现成便宜,没有我这个原始策划人去执行,行得通吗?”
  白冰清抿唇媚笑道:“钱大哥误会了,我不否认,我但正准备背着你去迫问三手婆婆,但这背着你可绝对不是表示要撇开你……”
  “我想,一定还有很动听的理由?”
  “动听的理由不一定切合实际。”
  “好,说吧!我在听。”
  “理由很简单,由于欧阳玉娇的背叛你,三手婆婆对你已失去信心,所以,你不在场,可能更易于获得三手婆婆的合作。”
  “虽然牵强了一点,却也算是理由,”钱堃点点头道:“好!我暂时作一次壁上观。”
  不等对方接腔,又正容说道:“可是,不好听的话我暂时不说,可千万别玩什么花样。”
  “那是当然,”白冰清媚笑道:“其实,有林兄在场,还不是等于你亲自在场一样吗!”
  “但愿如此。”
  “好!我们要走了,你也回客房去养养神,静候佳音……”
  不等她说完,钱堃已掉头走了。
  白冰清向剑儿挥挥手,道:“剑儿,老爷子可能已等得不耐烦,你们赶快回去吧!”

×      ×      ×

  地下密室中,一切依旧,只是多了一张床。
  床上躺着一个“活死人”林一苇。
  不过,此刻的林一苇,已改扮成重伤未愈的白骨爪赵公玄的模样!
  白麻衣,山羊胡,左眉上一道刀疤,骨瘦如柴。
  粗粗看去,煞像一具尸体,但如果多注意一下,会发觉他还有着轻微的呼吸。
  高坐堂皇的长须老人,向林一苇深深地端详了一下之后,沉声说道:“林一苇,现在,你成了最重要的关键人物,待会可不能出纰漏。”
  林一苇含含糊糊地沉声答道:“我知道。”
  长须老人这才向白刚一挥手:“好了,让三手婆婆母女俩清醒过来。”
  “是……”
  白刚恭应一声之后,立即俯身向三手婆婆和小兰的口中,分别喂了一粒解药。
  这解药倒真灵验,前后也不过是半袋烟的工夫,三手婆婆母女俩都已清醒过来,双双欠身而起。
  赵小兰一见乃母就在自己身旁,自然是惊喜交迸地,一头钻入乃母怀中,咽声叫道:“娘,这不是在梦中吧?”
  三手婆婆的头脑非常清醒,她一手抱住爱女的腰肢,一手抚摸着俏脸,显得无比慈祥地说道:“不是梦,孩子,你没受苦吧?”
  “还好……”赵小兰漫应着,一面游目四顾。
  当然!这地下密室中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但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另一张床上的林一苇时,不由尖呼一声道:“娘!爹也在这儿。”
  三手婆婆仍然表现得很沉着,一点也不激动,问道:“你没看错?”
  “绝对错不了,就跟钱大叔那口棺材中的爹一模一样。”
  “钱堃也在这儿?”
  “没看到。”
  “这儿还有些什么人?”
  “还有七八个,可是,我一个也不认识。”
  “好!先瞧瞧你爹,是死还是活。”
  直到这时,白刚才接口笑道:“不用瞧,我保证赵公玄还活着。”
  三手婆婆道:“你是谁?”
  白刚道:“在下白刚,是白冰清姑娘的老仆。”
  “这儿都是白姑娘身边的人?”
  “不错。”
  “我的老伴和小女,也都是白姑娘找来的?”
  “当然!”白刚含笑接口道:“你该知道,为了这两个人,咱们主人费了多少精神。”
  三手婆婆道:“我先谢了,我要跟白姑娘说几句话。”
  “白姑娘暂时不能来,但她曾经交代过,说你三手婆婆曾许下诺言,只要咱们能找到赵公玄和令嫒,你就跟我们竭诚合作的。”
  三手婆婆漠然地道:“不错,我是这么说过。”
  白刚道:“现在,赵公玄和令嫒都已找来,你怎么说呢?”
  三手婆婆道:“我当然会履行我的诺言,问题却在你们找的人是否是真的。”
  “赵小兰就在你怀中,是真是假,你应该能分辨出来。”
  “小兰不假,但是,赵公玄就很难说了。”
  “这也不难,你可亲自问问他,不过,他的身体尚未复元,不能多说话……”
  三手婆婆忽然向小兰沉声说道:“小兰,带我到你爹身边去。”
  “是!”
  小兰娇应着,扶着乃母走向林一苇身旁。
  白刚居然很殷勤地搬过一张椅子,给三手婆婆坐下,并笑道:“现在,你可以问问,拣紧要的问。”
  三手婆婆仰脸问道:“白管家,赵公玄的伤势还很严重?”
  “是的,所以,他还不能多说话。”
  “还要多久才能复元?”
  “至少还要个把月。”
  “这些,都是钱堃告诉你的?”
  “不错。”
  “你给我将钱堃叫来。”
  “这……钱堃目前不在这儿,你还是先问问赵公玄吧!”
  “也好。”三手婆婆向小兰说道:“小兰,仔细瞧瞧,这个人是否跟你钱大叔棺材中的那一个完全一样?”
  “是的,完全一样。”
  “丫头,认错了爹,可是天大的笑话呀!”
  赵小兰再度向林一苇端详了一阵,才肯定地道:“娘,除非是钱大叔说的话不实在,这个人是错不了的。”
  “好!待为娘摸摸看。”三手婆婆伸手在林一苇的胸部和面颊上轻轻抚摩着,并俯身以耳朵贴在林一革的胸部和鼻端来回倾听着,好像是在查看林一幸的心跳和呼吸。
  实际上哩!她是以最低的语声,在试探林一苇的反应:“林一苇,你好大的狗胆!”
  本来是做贼心虚的林一苇,怎禁得起这意外的冲击。
  尽管他还在躺着装胡羊,但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腔来。
  试想,三手婆婆是何许人,她目前的这一神来之笔,所期待的,就是对方的这种反应。
  对三手婆婆来说,她算是“求仁得仁”,获得她所期待的反应了,但由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种反应,却也是她所不希望获得的。
  因为,她目前所获得的反应,证实欧阳玉娇所提供的消息是正确的。
  也并是说,目前这个冒充赵公玄的人,的确是林一苇,同时,也等于证实她的丈夫赵公玄早已不在人世了。
  如果依她以往的性格,在目前这种悲怒交迸的情况之下,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将林一苇立毙掌下的。
  但最近这一段日子的遭遇,磨掉了她不少火气,同时,她也深恐自己万一判断错误,而遗憾终生,所以,她强忍着并未对林一苇立下杀手,但却激动得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着。
  一旁的白刚,连忙沉声喝道:“小兰,快将你娘扶起来,需知你爹身子虚弱,经不起这种激动的……”
  三手婆婆怒喝一声:“放屁!”
  白刚还没有悟到自己是哪一点露出了马脚,而为之一愣之间,三手婆婆已兜胸一把,将林一苇抓了起来,顺手四记耳光,并怒声叱道:“林一苇,说……是谁教你冒充赵公玄的?”
  由于变生意外,尽管周围都是一些出类拔萃的一流高手,却是谁也来不及制止三手婆婆这一状似疯狂的行动。
  被四记耳光掴得晕头转向,口角沁着血渍的林一苇,连声苦笑道:“赵大嫂请息雷霆,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高坐堂皇的长须老人,连胡子都气翘了起来,怒声叱喝道:“白刚,你发什么呆!”
  喝声入耳,白刚身躯一颤,抬手凌空连点,已分别制住三手婆婆母女俩前胸三处大穴。
  紊乱的局面,算是暂时控制住了。
  三手婆婆身子虽已不能动弹,但由于未制哑穴,因而仍然怒声嚷道:“白刚,你干脆杀了老娘吧!”
  长须老人冷笑一声,道:“想死还不简单!”
  三手婆婆厉声道:“白刚,那是什么人?”
  “自然是我的主人。”
  “是白冰清的父亲,还是师傅?”
  “赵大嫂,你问得太多啦!”
  “好,我不问,你们也别想由我口中问出什么名堂来。”
  白刚阴阴地一笑道:“恰好相反,我们就是要由你口中问出秘密来,而且,眼前事实很明显,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跟你们合作,将王府藏珍的秘密告诉你们?”
  “不错。”
  “凭什么?”
  “凭你们母女俩,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三手婆婆仰脸厉笑,道:“别做梦了!白刚,我早就不想活啦!有关王府藏珍的秘密,我会让它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
  “那又何苦哩,”白刚笑容可掬地道:“赵大嫂,你这么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三手婆婆道:“我连命都不要了,谁还管什么好处!”
  “我相信,你不怕死的话是真实的,但我要提醒你,世间还有比死更可怕,更难受的滋味。”
  “即使你们要对我施用什么酷刑,我也认了!”
  “你也忍心你的爱女,受到同样的待遇?”
  死与酷刑,都不能使三手婆婆屈服,但一提及她的爱女,却禁不住脸色一黯,默然垂首。
  白刚心知击中了对方的弱点,但却伪作不觉,反而有点猫哭耗子似的,轻轻一叹道:“小兰还是太阳刚出山的人,长得又这么人见人爱的,凭良心说,如果不是上命所差,我实在狠不下心来整她……”
  三手婆婆厉声喝道:“住口!”
  白刚笑问道:“大嫂有何指教?”
  三手婆婆切齿恨声说道:“白刚,我严重警告你,谁要是伤了我家小兰一根汗毛,我死作厉鬼也不会饶他!”
  白刚苦笑道:“赵大嫂,我已说过,我也不忍心下手,目前,掌握着你们母女命运的,还是你赵大嫂自己……”
  三手婆婆道:“放屁!我凭什么掌握自己的命运!”
  “只要你肯跟我们合作,咱们就可以化敌为友,不但小兰有光明灿烂的前途,你赵大嫂也可以舒舒服服地度过下半辈子,大嫂你是聪明人,为什么偏要钻牛角尖,而不冷静的想一想呢?”
  这几句话,好像发生了作用,三手婆婆暂时沉默下来了。
  那长须老人一招手,道:“白刚,你过来!”
  白刚疾趋而前,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见长须老人嘴唇翕张着,白刚却连连点着头。
  三手婆婆忽然沉喝一声,道:“林一苇!”
  呆坐一旁的林一苇,连忙答道:“大嫂有何吩咐?”
  三手婆婆沉思着道:“林一苇,你是最初跟钱堃串通,企图蒙蔽我的人……”
  林一苇苦笑着接口道:“大嫂明鉴,我们的出发点是善意的……”
  “善意?哼!是黄鼠狼向鸡拜年。”
  林一苇道:“大嫂,我跟钱兄的意思,是怕你听到赵兄的死讯后会难过,所以……所以……”
  三手婆婆怒声道:“别编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你要老实回答我,赵公玄是不是你和钱堃二人谋害的?”
  “不是。”
  “那么,杀害赵公玄的凶手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我就认定你和钱堃二人是凶手。”
  林一苇抗声道:“这种事,怎可含血喷人!”
  三手婆婆沉声道:“白刚,我已改变主意,愿意跟你合作。”
  白刚笑答道:“好!这才是明智的抉择。”
  “不过,我有条件。”
  “说吧,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的事情,决不打折扣。”
  “听着。”三手婆婆一字字地,沉声说道:“第一,我要钱堃和林一苇二人,替我丈夫抵命。”
  白刚笑道:“赵大嫂,请恕我说句题外话,你该相信,钱林二位,都不是我们这一个组织中的人。”
  “这一点,我相信,但事实上,你们现在是在一起。”
  “现在一起是貌合神离,所以,你该相信,如果钱林二位是杀害赵公玄的凶手,我们没理由替他们开脱,更没理由包庇他们。”
  “这是说,我这第一个条件,你不能接受。”
  “是的,但我们将会同钱林二位,合力将杀害赵公玄的凶手找出来。”
  沉思了少顷,三手婆婆才轻叹一声道:“好!就这么办。”
  “第二呢?大嫂。”
  “第二,王府藏珍起出之后,我们母女俩一共只要分两份。”
  “没问题!”
  “白刚,你答得太爽快了,请恕我说句不应该说的话,你,不过是白家的一个老仆,我怎能相信你的承诺哩?”
  那长须老人抢先接口道:“这儿由老夫主持一切,白刚所说的,就是代表老夫的意见,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你……是什么人?”
  “老夫是主宰这儿一切的人……”
  “没有姓名,也没有来历?”
  “这些,与你不相干。”
  “你连自己的姓名来历都不敢说明,我又怎能相信你的承诺?”
  “老夫为你借箸代筹,你只有无条件绝对相信的一途可走。”
  三手婆婆冷笑道:“现在无条件相信你,等你获得王府藏殄之后,我们母女俩的性命,也势将不保。”
  长须老人怒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开窍,尽朝坏的方向去想……”
  三手婆婆道:“我总认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凭老夫的身份地位,到时候杀了你们这孤儿寡妇,对老夫有什么好处。”
  “至少你可以省下两份王府藏珍……”
  “错了,你错得太厉害了!”
  长须老人苦笑道:“你以为老夫不惜劳师动众,耗费多年的时间,只不过是为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银珠宝?”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反正你不会相信……”
  长须老人边说边向白刚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这主仆俩似乎早先有某种默契,白刚立即很自然地一笑道:“赵大嫂,我要提醒你一声,我这位主人言出必践,说话是一定算数,但他的脾气可不太好……”
  三手婆婆冷笑道:“你是威胁我?”
  “我是为你好啊!”白刚阴阴地一笑道:“咱们好话都已说尽,你也已答应跟我们合作,我想,现在,该是你说出藏宝地点的时候了。”
  三手婆婆沉思了一阵子,才喟然一叹道:“好!我认命了。”
  白刚含笑接口道:“这才是识时务的俊杰。”
  三手婆婆神色一整,道:“我可以将王府藏珍的地点告诉你,但我自己可不曾查看过,是否可靠,我却不敢保证。”
  白刚也正容说道:“我相信世间不会有存心跟自己过不去的人,说吧大嫂。”
  “那宝藏就在王府的后花园中。”
  “后花园中的哪一部份?”
  “朱砂井内。”
  “朱砂井?”白刚皱着眉头苦笑道:“这名字倒很有点儿诗情画意,可是,王府后园,我曾暗探过很多次,似乎只有偏东南角上有一口废井……”
  三手婆婆飞快地接口:“那就是朱砂井。”
  白刚道:“那些宝藏,是埋在井中的哪一部份?”
  “很抱歉!我只知道这一点。”
  “你这话绝对真实?”
  “当然!”三手婆婆苦笑道:“你已说过,世间不会有跟自己过去不的人。”
  白刚以目光向长须老人请示,长须老人点点头道:“行,好在一口井的范围有限,必要时,我们可将它整个翻转来。”
  紧接着,目注蓝子钦沉声说道:“这件事,还得要蓝堡主多多费神。”
  蓝子钦连忙答道:“在下定当勉力以赴。”
  长须老人目光一掠白刚和崔婆婆二人,道:“现在,让赵大嫂母女,蓝堡主伉俪回客房歇息,好好招待,不得怠慢。”
  “是……”
  “还有,告诉白丫头,将人手妥为分配,今夜三更,即着手挖掘。”
  长须老人边说边站了起来,接着说道:“白刚,行百里者半九十,目前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白刚恭应道:“是是……属下会格外当心的……”
  长须老人已偕同两个髫龄童子消失于甬道中。
  仍然是作赵公玄打扮的林一苇,这时才向白刚笑问道:“白管家,现在该可以恢复我的本来面目了吧?”
  白刚含笑点首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此后你也毋须再扮演赵公玄了。”
  崔婆婆却冷冷地接口道:“咱们走吧!我提醒诸位,好好在客房中休息,不可擅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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