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一回 丹桂飘香 宛转娇啼玉女泪 冰魄初圆 仗义挥掌豪士心
2025-07-30  作者:冯家文  来源:冯家文作品集  点击:

  进店之后,马背套是店内的伙计给她提进来的,接着侍候她洗脸漱口。
  没等店小二泡上茶来,敖玉晶就火烧火燎地招呼店小二代为锁上房门出来了。她一是为了寻找黑衣年轻人,二是想出来吃点东西。
  兖州城内的地面本来就不太大,敖玉晶又寻人心急,一个时辰不到,就跑遍了大半个兖州城,却始终没有找到黑衣年轻人。
  只累得敖玉晶香汗淋漓,膝酸腿软,适巧来到一家小饭馆门外。
  若在平时,类似这等不成规模的山东二荤馆,敖玉晶再饿也绝对不会进去吃;如今一是累得要命,二是肚里真空,方才勉强走入。
  哪知,竟应了“人生何处不相逢”的这句话了。就在敖玉晶跨进这家饭馆的第一眼,就发现自己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黑衣年轻人在座。
  敖玉晶精神一震,顿觉疲累全消,身躯也轻盈得和燕子一样,巧笑倩兮地飘了过去,亲手拉过一条木凳,坐在黑衣年轻人的对面。
  敖玉晶眸光一转,见摆在黑衣年轻人面前的那份饭菜太寒酸了,饭是山东出苦力人常吃的一寸厚大饼,菜是一份凉拌绿豆芽。
  敖玉晶鼻头一酸,伸手握紧黑衣年轻人的右腕,不想让他吃。
  黑衣年轻人先是脸色一寒,接着将右肩一引,说来神奇,被敖玉晶紧紧握住的那只手腕,立即宛如一条游鱼,滑了出去。
  碰过钉子的敖玉晶自不会再冒傻气,扑哧一声娇笑后,招手唤来了店小二,让他照样来一份山东大饼和一碟凉拌绿豆芽。
  饶是这样,黑衣年轻人仍是丝毫不为所动地自顾吃饭,目不旁瞬。
  敖玉晶虽然被对方噎得想吐血,但内心深处却竖指赞叹不已。
  从没吃过这种粗糙食物的敖玉晶,自不能像黑衣年轻人吃得那般快,只吃了一小块饼和几筷子菜。坐在她对面的黑衣年轻人却早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似地吃光了,抹抹嘴就喊算帐。
  敖玉晶愣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对店小二说:“连我吃的这份一块算!”
  店小二转脸看了黑衣年轻人一眼,意思是想听他开口说句话。
  敖玉晶来火了,筷子一摔,指点着店小二的鼻子,大骂道:“睁开你小子的狗眼想想看,世上哪有两口子吃饭分开算帐的!”
  店小二一面点头哈腰赔不是,一面把二人吃的饭帐算在一起。
  黑衣年轻人无奈,只好摇了摇头,取出钱来,把二人的饭帐会了。
  决心缠住黑衣年轻人不放的敖玉晶,索性老着脸皮,紧紧挎住他一条臂膀,俨然有肩皆并、无影不双的一对小夫妻。
  哪料到,离开饭馆没走半条街,黑衣年轻人轻轻一抖臂膀,就将敖玉晶甩出去足有七八步,然后弹地腾空,蹿登房顶,一晃不见了。
  按说,身为镶黄旗统帅的敖拜,手下自不乏高来高去的江湖人物,敖玉晶从小到大,看得多了;可类似黑衣年轻人这样双肩不动、腰不见弯、凌空硬能拔起数丈高的轻身功夫,别说她没有亲眼看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她越发不肯放过黑衣年轻人了。
  回到四海居客栈,全城方才万家灯火,她正想招呼店小二重新泡茶,忽从门外闪进了一个人来,身穿褐衣,贼眉鼠目,年约三旬。
  敖玉晶的个性,是何等地刁蛮专横!自己住的客房,哪容许不三不四的人乱闯!雀地站起娇躯,喝骂道:“瞎了眼的东西,找死吗?”
  那人先将两臂一伸、然后满脸赔笑道:“小人该死!找错了地方。”
  敖玉晶错误地认为,行旅客店之中找错人根本不足为奇。所以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想着如何才能再次找着黑衣年轻人。
  她连续赶了几天路,又一个人闷坐了好半天,禁不住哈欠连天想睡觉,抖净铺好了被褥,脱去外面的衣服,刚刚钻进了被窝,蓦地后窗一启,射进一个人来。
  别看敖玉晶武功不算高,胆子可比天都大:探手先把枕头砸过去,然后拧身扑到墙边,伸手去摘悬在墙壁上的那口利剑。
  那人低说:“是我!”
  大概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仅止入耳一个“我”字,敖玉晶就惊喜得芳心乱跳了。
  原来,从后窗蹿入的那人,竟是她正愁无处寻找的黑衣年轻人。
  黑衣年轻人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请莫误会,我是不得不来这一趟!”
  明知对方看不见,她还是白了对方一眼,悄声说:“谁又怪你前来了!”
  黑衣年轻人双手一搂她的柳腰,一声不响地抱着她向床边就走。
  此时的敖玉晶,不光心跳越发加速,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她虽让多尔衮糟塌过一次,也确实不是白璧无瑕的处女身,但那次她是双目喷火、咬牙强忍的,和现在的情形大不相同了。别看她和对方相识不到一整天,却早把对方看作可托终身的意中人。
  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敖玉晶心旌摇摇、娇躯瘫软、咬破樱唇、暗下决心、拼着将玉体奉献给不知姓名的黑衣年轻人时,人家却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并还细心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在这一刹间;敖玉晶的芳心中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是失望,是羞涩,是赞佩,是惊异,还有些莫名其妙。
  忽见黑衣年轻人极为激动地再次将嘴凑近她的耳旁,悄声说:“我衷心地感谢你,感谢你帮了我一次大忙,我将终生不会忘了你。”
  敖玉晶越听越糊涂地茫然说:“我这算是帮了你一次大忙?”
  黑衣年轻人下午的孤傲、冷漠气息不见了,代之而来是一连三个:“对!对!对!小姐确实算是帮了我一次大忙,天大的忙!”
  敖玉晶看他弯着腰别别扭扭地跟自己说话不方便,故意拿他的大头说:“闲话少说,如今我也要你帮我一次大忙,你干不干?”
  黑衣年轻人脱口说:“干!”
  敖玉晶心中得意得想笑,嘴里却说:“你这样跟我说话太别扭,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脱鞋上床躺下说,那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
  这就是敖玉晶的聪明处,要是她事先不着重说出老老实实四个字,说什么黑衣年轻人也不会脱鞋上床和她并头躺在一起说话。
  等把他哄上床,敖玉晶可就逐步发起进攻了。开始她只握住对方一只手腕,然后借悄声低语之际,再慢慢把柔嫩的俏脸贴近他。
  一心想弄清对方出身来历的敖玉晶,单刀直入地问:“先说说我是怎样帮你的?”
  黑衣年轻人迟疑半晌,方才长叹说:“我幼遭不幸,一双父母和五位兄长先后惨遭仇人杀害。”
  敖玉晶明显感觉出他的身躯在颤抖,知他在为全家的惨死而悲痛,情不自禁地张开两条玉臂,紧搂对方的脖颈,道歉说:“一切都怪我不好,不该触动你的伤痛处。千万别小看我是女孩子,我会帮你报仇的。”
  黑衣年轻人平素再孤傲冷漠,值此痛恨全家老少被杀、血
  海深仇未报、伤心欲绝之际,确实需要有人抚慰和同情,心中感一暖,竟自探臂回抱了对方一下。
  敖玉晶正想像个小母亲似地好言安慰鼓励怀抱中的意中人,黑衣年轻人突然出手如电,一连点了她的软麻穴和哑穴。
  敖玉晶和对方相识半日,又不知他的出身来历。俗话还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一说,更何况她又携带巨金;如今陡然被对方连点两个穴道,她不光一点也不怀疑他,反倒妙目连闪,四周巡视。
  最后,果然让她搜索到了目标。
  原来那所谓的目标,是正对她放置马背套的屋顶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天窗。
  紧接着,一条黑影,轻如棉絮般从天窗中垂了下来,身未落地,刀撒一溜厉芒,剁向她所睡的床铺,居然杀人劫财。
  好厉害的黑衣年轻人!直到那刀快要砍实的一刹前,他不光宛如一头蓄势已久的豹子,蓦地扑出,并还顺手拍开敖玉晶的穴道。
  来人是一位干惯夜话的好手,虽蓦地察觉出屋中人有备,却还能处变不惊地收招旋身,一改而为夜战八方藏刀式,侍机而扑。
  敖玉晶错不是事先见过黑衣年轻人的身手,此时真能替他担心死。
  黑衣年轻人只冷冷地吐:“点燃烛火!”就去桌边坐下了。
  敖玉晶胆气一壮,晃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床头的蜡烛,也看清楚来者正是借故闯入房中的那个贼眉鼠目的中年人。
  大概是黑衣年轻人的沉着冷静震慑了对方,那人明显有些心虚地低喝道:“君子不挡财路,好朋友何必来蹚这一大汪浑水!”
  黑衣年轻人笑笑说:“朋友弄错了!”那人一愣问:“哪里错了?”
  黑衣年轻人道:“我这不叫蹚浑水。”
  鼠目人见黑衣年轻人光说不动手,胆气陡壮,怒斥道:“我们跟踪这个雌儿不是一天半天了,始终没有发现她身后有靠山。”
  听得敖玉晶陡然一惊,暗道一声好险,心中更为感激黑衣年轻人。
  黑衣年轻人笑道:“说一千,道一万,朋友们自己把机会错过了。开始怪你们胆子太小,总疑神疑鬼地认为这么大的一批金珠珍宝,哪能没有高手暗地护卫它!等到你们决心下手时,凑巧我又赶到了。朋友还是自认倒霉吧!”
  鼠目人仍不死心地套近乎说:“瞧老弟你的这一身,混得想必够惨的。常言道,有钱的王八大三辈。这雌儿马背套中的那些水,总值不下百万两。”
  黑衣年轻人突然问:“你想如何?”
  鼠目人心头一喜,道:“你我干脆三七开!”黑衣年轻人轻吐:“不!”
  鼠目人马上改口:“四六开如何?”黑衣年轻人还是说:“不!”
  鼠目人一咬牙:“干脆,你我各一半!”
  敖玉晶心中一高兴,故意说:“混帐王八蛋,东西完全归他都不行!”
  鼠目人怪眼一翻想发火,敖玉晶格格一笑说:“少眼无珠的狗东西,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你黑灯瞎火愣往他妻子的屋里闯,他不宰了你才怪。”
  鼠目人恼恨对方戏耍了自己好半天,脱口一声:“狗男女找死!”刀化缠头裹脑,恶狠狠地扫向了黑衣年轻人。
  黑衣年轻人冷然一哂,端坐不动,单等刀临切近,左手才随意迎出,只用拇中两指,就死死钳住那口锋利无比的雁翎刀。
  那人心头大震,撒手后退,刚想施展轻功,从天窗之中穿出逃命,黑衣年轻人将夺自对方手中的雁翎刀抖手甩出,正好用刀柄击中那人的气海穴,硬破了他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一身武功。
  喜得敖玉晶双手合什,一连念了两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黑衣年轻人又好笑又好气地吩咐她,赶快收拾东西,离开此店。
  敖玉晶两道秀眉一掀,说:“贼子已经被你活捉,晚饭咱都没吃饱;现放着堂堂正正的三间上房不住,黑灯瞎火的上哪去?”
  黑衣年轻人一句话不再说,哈腰补点鼠目人的哑穴,顺手提起就走。
  敖玉晶可慌神了,一迭连声的说:“别生气,人家听你的还不行吗?”
  黑衣年轻人心想:我要不想利用你的那批巨款,引出我要找的人,我哪肯搭理你这富贵逼人的阔小姐?无奈,只好凑近她的身旁,小声说:“咱们千万不能一块走……”
  看出敖玉晶想反对,黑衣年轻人连忙将嘴向鼠目人一努。
  敖玉晶这才会过意来,但她还是逼问黑衣年轻人在店外哪里会合。
  黑衣年轻人这才正色说:“目前不知有多少双贼眼,盯着你的这只马背套,我能放心让你自己瞎闯吗?放心吧,我准在店外二丈左右等着你。”说完,伸手提起点了穴的那人,从天窗之中先走了。
  敖玉晶唤来店小二,先信手甩给他十两银子,道:“赶快给我马!银子多了归你。”
  真是有钱能买鬼推磨,忙得店小二不光鞠好马匹,并躬身送她出了店房。
  黑衣年轻人果在店外不远处等候她。
  依着黑衣年轻人,非让她骑上马走不可。
  敖玉晶硬逼他将贼子横放在马鞍上,她自己坚持和他并肩走。
  三人一马,悄悄来到了城东北的兴隆塔下。黑衣年轻人刚把贼子放在地上,敖玉晶早贴近他的身边,撒娇道:“喂!告诉我你的姓名好不好?咱们可连夫妻和两口子的名份都铁定了,叫你说别扭不别扭?”
  黑衣年轻人目射厉芒道:“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敖玉晶伤心得几乎哭出声音来,但她还是紧抿樱唇,强自忍耐着。
  黑衣年轻人的那颗心,毕竟不是铁石做成的,只为了防止她以后得寸进尺,才故意不给假以词色。如今,反倒呆若木鸡般愣在了那里。
  敖玉晶偷偷抹了一下眼泪,低声下气道:“咱们还是那句话,我始终一切听你的,你就是一辈子不想告诉我,我还是一点不怪你。”
  黑衣年轻人的心一软,几乎失口吐出自己的姓名来。当他一眼瞥见地上的鼠目贼人时,马上恢复了他那铁石心肠和冷漠。
  要说敖玉晶这个女孩子,也真能做人所不敢做、为人之所不敢为,先一声不响地搬下来马背套,然后丝的一声扯开了夹层,变戏法似地先掏出半尺多厚的一叠金叶子,又掏出两尊汉白玉和两尊乌金佛像来。
  黑衣年轻人刚暗暗赞声“好”,蓦地见三条黑影,分别从塔内、塔后、塔顶激射而至,目标都是对着敖玉晶。
  比三人更疾更快的黑衣年轻人不光一下子贴近到敖玉晶的身边,并还伸足一挑,将马背套夹层之中的珍宝完全抖出来。
  内中有八匹奋蹄欲驰的精雕玉马,两串拇指大的合浦珍珠,一对猫儿眼,两对祖母绿,外加两枚鸭卵大的夜明珠。
  如此一批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突然出现在亮如白昼的月光下。
  别说节节逼人的三个褐衣贼人眼红,就连被黑衣年轻人点破气海,散去武功的鼠目人,都还贼眼灼灼,贪心狂炽,垂涎不止。
  此时的敖玉晶,几乎能把黑衣年轻人奉为天神,故意向他娇声喊道:“当家的,怪不得古人常说,财宝不能露帛。你看把他们馋的,眼珠子都几乎能掉下来。依我看,咱们还是包起来得好。”
  地上那个被点了哑穴的贼人心中暗暗叫苦,可惜无法向同伴们示警。
  三个褐衣贼人互相一招呼,陡然齐崭崭地各自亮出兵刃来。
  敖玉晶眼尖,早看出对方三人,一个分握判官笔,一个甩出蛇骨鞭;最后那人可能是此行人中之首,亮出的赫然是一挂金光刺目的九连环。
  敖玉晶好像妻子送丈夫上战场,默默不语地将自己的利剑递过去。
  另有打算的黑衣年轻人,先低声嘱咐敖玉晶包好那批金珠珍宝,然后从敖玉晶的手上接过利剑,仓的一声拔出,右手握剑,左手持鞘,旋风一样地暴卷而出,遍袭三个贼人。
  可怜三个褐衣贼人只知奉命跟踪,收拾一个携带巨金、二十岁不到的年轻雌儿,做梦也没想到会碰上如此厉害的一代煞星。尽管他们三人联手,奋足功力,用的兵刃还是两长配两短,还是被黑衣年轻人一剑枭去那位手使蛇骨鞭者的六阳首级。
  一个照面不到,就变成三折其一。手使九连环的那人,狂嘶一声:“并肩子上!咱哥俩和这小子埋一起!”一抖九连环,点面门,挂两肩,最后怪蛇一样缠向黑衣年轻人的下盘。
  手使一对判官笔的那人暴喊一声:“拿命来!”乘九连环扬威之机,揉身扑向黑衣年轻人的背后,精光霍霍的判官笔化二龙吐须,上点黑衣年轻人的灵台穴,下刺他的促精穴。
  凡是练武者都清楚,不光人身肩后的灵台是死穴,背后由下往上数,第二与第三条骨缝之间的促精穴,也是一经点中,轻则全身瘫痪,终生残疾,重则丧生,绝无幸致。这俩小子的手底太黑了:
  吓得敖玉晶双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上,尖嘶了一声:“当家的!”
  一贯心硬如铁的黑衣年轻人、也不禁嘴角一牵,脱口斥道:“没出息!”
  手中剑一连变了三次,先是一招怒断绞索,逼退了正面手使九连环的褐衣贼人;并霍地旋过身来,因恨身后使判官笔的那人心黑手狠,借身躯暴旋之势,挥出一招断手残腕。
  一声狼嚎般的尖嘶,地面上早落下两只紧握判官笔的断手。
  惊魂刚刚入窍的敖玉晶,满带哽咽声音哭叫了一声:“当家的!”
  黑衣年轻人右臂一震,脱手将利剑掷出,正好化一招荆柯刺秦,从手使九连环的那人后心扎入,再从前心透了出来。
  说也可笑,敖玉晶刚刚扑入黑衣年轻人的怀内,凑巧从对方肩下空隙处,瞧见断去双腕的那人正在忍痛逃去,急得她娇斥一声:“往哪跑!”
  喊声未落,陡觉身子一轻,黑衣年轻人竟一手揽紧她的细腰,弹地一纵而起,一招蹬倒五岳,正踹在逃跑那人的后心上。
  只踹得那人张口喷出一股子血箭,委顿在地,心肝五脏全都离位了。
  尽管敖玉晶从来自夸胆大,也被这一阵子血雨腥风惊痴了。
  黑衣年轻人轻抚她的俏脸,柔声道:“我这个凶神恶煞把你吓坏了。”
  敖玉晶一面把自己的螺首紧紧贴在黑衣年轻人的胸口上,一面连说:“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我是怕你毁在他们三人的联手下。”
  黑衣年轻人用手轻轻托起敖玉晶的下巴,微笑道:“我刚刚骂你一声没出息,你把我也看成没有出息了。类似这等江湖末流,三十二十我也能对付。”
  敖玉晶故意柔声说:“我不信!”
  他的武功再高,毕竟入世未深,童心没退,让敖玉晶一激,抖手将怀前的她推出老远,脱口道:“我非得让你相信不可。”
  随着最后一字,黑衣年轻人欺身到一棵二人合搂的高大古松前。说也神奇,右掌随意只一插,竟然深及腕间。
  陡从左侧传来一声:“好!好精纯的一招龙爪透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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