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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放虎归山
2025-07-16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他是以谈生意的身份到这里来见总裁的,而连这里的职员亦不知道,司马洛来这里见的人乃是莫先生,他们进去见的真是这里的总裁,而不会见到莫先生的,但是司马洛进去时则见不到那真正的总裁,而是见到莫先生。他们就是利用这个地方来作见面的地点的。
  司马洛与莫先生知道了李俊并不追究这边的事情,但仍然认为最好小心从事,所以他们连见面都很小心了。他们找任何秘密的地方会面都不是好主意,现在司马洛是由领事馆派到这间分公司来跟这里的总裁谈一些有关出入口的问题的,而这里的总裁与莫先生有着若干友情上的来往,于是乎司马洛就可以在这里与莫先生见面,当他离开的时候,公司里的人们亦是不知道他究竟来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任务的。
  司马洛离开的时候仍然是很不开心,林美诗要在那里好好地招待一个大人物,那好到什么程度呢?虽然林美诗曾经夸言她是极少需要招待到床上去的,但那里到底是一个不同的地方,假如李俊一定要她做呢?
  其实司马洛没有资格管她这个,但是司马洛是个男人,他的大男人主义在作崇,他就是心里不大舒服了。
  目前,他除了等之外,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了,他要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他等,他就只好在领事馆里等了。
  他在领事馆里是有一间写字间的,而在领事馆里等着,乃是一件相当闷的事情,最要命的就是那里有不少美丽的女职员,连这些女职员们对司马洛都是颇有好感的,但是司马洛却不能够碰。他与莫先生跟这个国家的当局是有过君子协定的,他风流是一件事,就是不要搞他们领事馆里的女职员,就是他们自己的保安官,亦是不会这样做。
  偏偏那些女人们却喜欢来向他卖卖风情,这就使司马洛更加浑身不舒服了,有大演身手的机会而不能大演身手,这实在不是味道。
  星期六早上,莎莲来了电话,司马洛才感到有如一阵清风吹过来似的。
  “为什么你不打电话找我?”莎莲问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失踪了。”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司马洛说:“而你也不是那种喜欢在电话上谈情的人,电话上谈是毫无用处的。”
  “对了,”莎莲说:“我需要的是行动而不是讲话,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这个周末你有什么计划吗?”
  “上次那间屋子也不错,”司马洛说:“人选更加理想,假如你没有什么别的计划。”
  “计划有点改变,”莎莲说:“我不喜欢东方味的方式,讲是有趣的,但是做起来却并不很有趣。”
  “我并不坚持。”司马洛说。
  “法国式怎样?”莎莲问。
  “这个……”司马洛说:“我并不特别反对,但是也不很擅长。”
  “我教你好了,”莎莲说着笑起来:“听说这可以矫正口吃病,让舌头有机会运动。”
  “我好像并没有口吃病。”司马洛说。
  “也这可以令你口才更好。”莎莲说。
  他们又度过了一个疯狂的下午,司马洛并不感到口才进步了,只是感到不大想说话,舌头太疲倦了,莎莲则显然并没有这种不良反应,显然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东方人与西方人的习惯到底是不同的。
  莎莲吃吃笑着:“我知道你一定很疲倦了,晚餐让我来弄吧,你躺一会。”
  “最好。”司马洛说:“假如你不介意的话。”
  “这是东方的方式。”莎莲说:“女人动手烹饪,男人躺在那里等着吃,我相信这种方式你是一定不希望废除的,是吗?”
  司马洛点点头。当然,让莎莲这个西方人来做这种东方的方式也是有一个缺点的,那就是莎莲并不像东方女性那样擅长烹饪。她不过是把冷藏的食物烧熟,就算是一餐了。不过有人做这件事,也不能够过于苛求了,无论如何,这总比他自己动手要好一些的。
  莎莲也是懂得怎样节省时间。她带来的餐具全部都是纸的,用不着洗,吃完了之后向垃圾桶里一丢就行了。
  司马洛发觉这也是一种时代的表现。现代的人在体力劳动方面是愈来愈懒惰了,总是喜欢把时间用有脑筋的上面,体力劳动可省则省。然而矛盾的是他们却天天唤着缺乏运动,宁可去做体操、按摩,或者周末假日就拼命去运动,结果还不是一样?徒然浪费了金钱。
  莎莲把餐具都丢进了垃圾桶之后,就在司马洛的身边躺下来,问道:“怎么样?要去游一个泳吗?”
  “你去吧,”司马洛说:“我只是想躺一阵罢了。”
  “又在等着电话亭的电话响起来?”莎莲问道。
  “当然不是。”司马洛说。
  “当然了,”莎莲微笑着在他的耳朵上轻轻一咬:“你的女朋友不会在这里。”
  司马洛整个人跳起来,却不是为了莎莲把他咬痛了,而是为了莎莲所讲的话。他说:“你在讲什么?什么女朋友?”
  “那位林小姐。”莎莲说。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司马洛说。
  “难道你认为我会乱讲话吗?”莎莲狡猾地看着他:“我自己说的,当然是我所明白的事情。那位林美诗小姐,我相信我一定比不上她了,她是专家,我不是。”
  司马洛相信否认也是没有用的。他说:“你怎会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莎莲说:“我们美国的情报网是世界上效率最高的。”
  “有时则是效率太高一点了,”司马洛说:“看你们常常吃力不讨好,此是其一。而这种重要的情报,你也能够知道,这就不算是效率很高了。”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这种情报?”莎莲问道。
  “你不过是做公共关系的罢了。”司马洛说。
  “你也不过是做保安官的罢了。”莎莲说。
  司马洛瞠目看着她:“你的意思说,你实际上也是另有工作的?”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实际上也是另有工作的吗?”莎莲说。
  “别跟我开玩笑。”司马洛说:“你有什么话讲,你讲好了。”
  “我要到布来国去了。”莎莲说。
  “布来国?”司马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就是你心目中认为是贼国家所在的那个小岛了。”莎莲说着,狡猾地微笑。
  “你对我似乎知道得很多,”司马洛说:“也许太多了,你不应该知道这样多。”
  “太多?”莎莲还是得意地微笑着:“我不是讲过我们的情报网的效率吗?”
  司马洛却认为这全是与莫先生有点关系的。
  司马洛说:“布来国不是一个好去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我是外交人员,”莎莲说:“别忘记,外交人员是有国家支持的。”
  “你是要到那里去访问吗?”司马洛问。
  “是的,”莎莲说:“跟着我爸爸一起去,你知道,我爸爸是议员,既然他有一个女儿是干公共关系的,他就没有理由不把他这个干公共关系的女儿也一起带去了。”
  “为什么你爸爸要到那里去访问呢?”司马洛问。
  “那是布来国的总统的邀请,”莎莲说:“也许是希望我们给他们一些什么援助之类吧。”
  “对了,”司马洛说:“你们美国人是大富翁,人人都要向你们伸手,是吗?”
  “其实现在这个富翁也不富有了,”莎莲说:“不过已经造成了习惯。他们总是这样的,他们向我们伸手,我们不给,他们就向苏联伸手,两大国家互相猜忌,总有一个要掏腰包的。”
  “也不一定,”司马洛说:“拿钱的也要有拿钱的条件才行。布来国有什么拿钱的条件呢?”
  “这正是要我爸爸去看看的,”莎莲说:“他们也算是很给我们面子的了。还是先邀请我们,然后才轮到邀请苏联呢!”
  “为什么告诉我呢?”司马洛问。
  “因为,”莎莲说:“我怀疑你那位林美诗小姐要好好招待的人就是我爸爸。”
  “等一等,”司马洛说:“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你是跟一个我们两个人都认识的人谈过,然而我又不知道你原来是早已认识这个人的。”
  “讲话用不着用谜语的方式,”莎莲说:“这个人就是莫先生,你何不讲清楚一点呢,风流的司马洛?”
  “原来这又是一项阴谋,”司马洛说:“是莫先生安排你与我认识的。”
  “不,”莎莲说:“这只是一个巧合,莫先生是早就认识我的,他不是警告过你别与我太接近吗?不过后来,我爸爸得到了邀请之后,我们就发觉这个巧合原来也是一种方便了。莫先生的组织和我们的国家都对布来国很感兴趣,想知道那些人究竟是在那里搞什么鬼。”
  “这真是有趣,”司马洛说:“你爸爸带着一个女儿去,而他们却想用一个女人来迷惑你的爸爸。”
  “这有什么关系?”莎莲说:“我妈妈早已经死了,而在我妈妈之后我爸爸还有过两任妻子,都离了婚。我们美国人对神圣的婚姻是最没有神圣感的。”
  “你认为你爸爸会受到迷惑吗?”司马洛问道。
  “他是一个懂得享受人生的人,”莎莲说:“不过。假如作为对他的工作有利,他也会假装受到迷惑的。我告诉你,我爸爸是一个很能干的人。”
  “那你想我干什么呢?”司马洛问。
  “你要跟我一起去。”莎莲说。
  “你在开玩笑。”司马洛说:“我怎可能跟你一起去呢?”
  “你是我的未婚夫,”莎莲说:“我不能够邀请我的未婚夫一起去吗?”
  “我不是你的未婚夫。”司马洛恐惧地说:“我不是什么人的未婚夫!”
  莎莲笑得腰也伸不直了。她笑了一阵才喘着气说:“看你,怕成这个样子,看来,有关于你的传说也是真的了。”
  “什么传说?”司马洛问。
  “这是你最害怕的事情,”莎莲说:“结婚,一个你最害怕的题目。”
  她说得没有错,这正是司马洛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司马洛苦笑着,尴尬地说:“这种事情,一个人是有权自己作主的。”
  “我并不是强逼你,”莎莲说:“这不过是一个藉口罢了。即使你娶我又如何?我们美国人是以善于离婚出名的,很容易就解决,各走各路了,何况是订婚。我可以今天跟你订婚,明天就解除婚约,然后明天晚上再跟另一个人订婚。”
  “为什么要我?”司马洛问道。
  “难道你不想到布来国去吗?”莎莲说:“你不过是找不到一个好的藉口而已,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藉口了,而且危险的成份也不很高,我们是外交人员,还有我爸爸的势力在影响着,他们是不敢碰你的。”
  “但是,”司马洛搔着后脑:“这不是巧合一点吗?我又出现了,林美诗也在那里面。”
  “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一种巧合,”莎莲说:“而且,你是并不知道李俊在那里的,李俊又不是总统。巧合的问题,让他自己去解决好了。”
  “假如我到了那里去,”司马洛还是皱着眉头:“那我又可以在那里做些什么呢?”
  “随机应变罢了,”莎莲说:“你可以看清楚那里的形势,这总比较在外面胡乱猜的好,是不是?”
  “好吧,”司马洛说:“让我们好好地计划一下。”
  “你们去计划一下吧,”莎莲说:“我跟我的老头子是不会动手的,我们不过是负责把你带进去而已。
  “你们究竟是对什么有兴趣呢?”司马洛问道:“拉拢他们,还是毁灭他们?”
  “不会是拉拢他们了,”莎莲说:“不过我们感兴趣的也不是李俊,李俊是你们的。他们的政要之中,还有好几个是我们很感兴趣的罪犯。不,我们是绝对不可能与他们成为朋友的!”
  “唔,各有目的,”司马洛说:“你跟你的老头子到底是外交身份去访问的,所以你们是不能作什么不规矩的行动,但是我却不同。我是双重身份的,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搅乱,但是亦可以在必要时用我的和你们特殊身份保护自己。”
  “对了,”莎莲说:“就是这个意思。”
  “唔,”司马洛说:“这倒是可以试试的。很好!”
  “那我们明天就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了,”莎莲说:“谁知道呢?说不定我们最后还是会结婚的呢!”
  司马洛微笑着耸耸肩:“这个,我倒不太担心了。我的记录你一定知道得相当清楚,你也一定知道我这个人是不值得嫁的。”
  莎莲伸出手去轻抚着他:“谁知道呢?”

×      ×      ×

  李俊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则是十分紧张的。他马上就冲进林美诗的房间里。
  那时是午夜,林美诗已经上了床了。由于那里是一个天气非常炎热的地方,她睡觉的时候只是穿着一条三角裤,自然也没有盖着被子了。她拉亮了床头灯,说:“噢!”便连忙拉起被子把身体盖住。
  “你睡着了吗?”李俊问道。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好。”林美诗说:“刚才我是睡着了,现在我却是醒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客人,假如是的话,刚才那个姿势是相当不错了,是不是?”
  “我要跟你谈谈。”李俊说。
  “谈些什么?”林美诗问:“难道你这个做厨师的人要先尝尝菜式吗?”
  “别傻吧!”李俊说:“我没有兴趣。”
  “这却是一种侮辱了。”林美诗说。
  “别傻吧!”李俊说:“我是要跟你谈谈那个司马洛的事情。”
  “司马洛?”林美诗说:“谁是司马洛?”
  “你知道是哪一个司马洛的,”李俊说:“上次我叫你招待的那个司马洛。”
  林美诗心里虽然慌张起来,但是表面还是显得相当镇静。她的专长就是在男人的面前作状,所以她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
  “他怎么了?”林美诗问。
  “你对他知道些什么?”李俊问。
  “我知道得不会比你多。”林美诗说:“你要告诉我那么多,我就是知道那么多了,除此之外,我就是只知道他在床上的本领相当高强,这一点是你没有告诉我的,所以,我是比你知道得多一点了。”
  “你没有向他套取过什么情报吗?”李俊问道。
  “没有,”林美诗说:“这并不是你叫我做的事情。”
  “是的,”李俊说:“你们总有谈话的吧!”
  “只是谈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罢了。”林美诗说:“你要我向他打探些什么消息,你应该早点开口呀!”
  “我那时并没有这个目的。”李俊说:“不过现在不同了,现在他要到这里来了。”
  “这真有趣,”林美诗说:“原来还是同一位客人?不过我还是可以把他弄得服服贴贴的,因为当我离开他的时候,他还是很不舍得,所以这一点应该不成问题的。”
  “不是这个问题,”李俊说“我是不想你见到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美诗说。
  “他是要带他的未婚妻一起来,”李俊说:“假如你们碰头了……”
  “他来这里干什么?”林美诗问:“他订了婚,带了未婚妻来这里向我示威吗?”
  “不是,”李俊没好气说:“他是来这里作客,而他是我没有想到的客人。”
  林美诗当然很明白司马洛那边的事情,不过,她不能够在李俊的面前表示她是明白的。所以,她还是说:“你把我弄得愈来愈糊涂了,他是你的客人,但你又不知道他会来,那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一会儿再对你解释吧!”李俊说:“现在我的情形你是明白的,我在这里是大人物,但在外面我是逃犯,假如他到这里来见到了我和你……”
  “这倒是很大的巧合了,”林美诗说:“而你也很没面子了。”
  林美诗真想笑出来了,李俊本来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则并不精明,司马洛他们正在担心李俊见到他会认为是巧合,原来李俊却是在担心司马洛见到他们会认为是巧合,她说:“你还是讲清楚一点吧,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他是一个风流人物。”李俊说:“他跟一个美国女人莎莲·克拉克订了婚。”
  “哼!”林美诗说:“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侮辱了,我还以为我会给他留下了一个难忘的印象呢!”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优美的身材,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汗,在柔和的灯光之下,她放射着一种十分强烈的吸引力,她慢慢地拿起衣服,穿上了,她的身材和她的姿势都是美妙的,而李俊也从来没有看过她没有穿衣服的时候,但是李俊也从来没有被她吸引,李俊是正在看着地面。
  “怎么了?”林美诗说:“你连看都不看吗?”
  “别胡闹吧!”李俊挥挥手道。
  这种胡闹是林美诗的一贯作风,所以没有引起李俊的怀疑,不过,李俊的反应,则是让林美诗得到了相当有用的参考价值,这证明李俊果然是十分焦急,而且现在是正在方寸大乱了,李俊并不是来试探她的。
  林美诗说:“他跟这个什么洋女人订了婚,那为什么他要来这里呢?”
  “这个莎莲·克拉克,”李俊说:“她就是那个美国议员克拉克的女儿,而克拉克要到我这里来访问,他把女儿带来,他的女儿也把未婚夫带来了。”
  “这的确是很有趣的巧合,”林美诗说:“你认为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吗?”
  “我就是要问你。”李俊说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美诗说:“你不知道,你还来问我,而我连你在这里搞什么鬼都不知道。”
  “这个……我不便告诉你,”李俊说:“这个以后再谈。”
  “那么你告诉我这究竟是巧合,抑或是有什么古怪吧。你告诉我,我也许可以告诉你应该怎样做。”
  “我猜……我猜这只是巧合,”李俊说:“他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能这样的,他要跟哪一个女人订婚就跟哪一个女人订婚吗?”
  “那就很简单了,”林美诗说:“这是我们的地方,我们避不见面就行了,难道他会到处找我们吗?”
  “你不明白,”李俊说:“这个克拉克议员,就是我要你招待的人。”
  林美诗咭咭笑起来,笑得在床上打滚,她喘着气说:“怎么你这个人会把事情安排得这么糟糕的!”
  “闭嘴!”李俊喝道,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情是有趣的。
  林美诗耸耸肩,不笑了,她说:“我告诉你可以怎么做吧,李老板,你可以避不见面,但是我还是可以照常工作。”
  “但是那个司马洛认得你。”李俊说。
  “你真令我失望,”林美诗说:“怪不得你追女人总是追不到了,就是因为你不懂得男人的心理。你想想看,当我见到司马洛的时候,你以为是谁害怕呢?是他还是我?”
  “这个……”李俊瞪目看着她。
  “当然是他害怕了,”林美诗说:“他不能够对他的未婚妻说他跟我上过床,然而我却可以对他的未婚妻说我跟他上过床,我可以用很技巧的方式透露这一点,而且我可以用很多种方式利用这一点。”
  “你当然不会这样的。”李俊说。
  “我不知道你要不要我这样做,”林美诗说:“但是司马洛则必然害怕我会这样做。他的最可能反应就是诈作不认识我,然后找个机会私下求我替他守秘密。”
  李俊此时开始露出欢容了:“对了,对了,你讲得很有道理,这种事情到底还是你的专长,我可是搞不清楚的了。”
  “再进一步,”林美诗又说:“我们也可以假定,司马洛这个人一定不会对他的未来岳父说他跟我上过床,但是我呢,却可以对这位老人家说,我跟他的未来女婿有过一段相当罗曼蒂克的时光。”
  “你不会这样的吧,”李俊说:“假如你这样讲,那你就把事情完全破坏了。”
  “我当然不会这样讲,”林美诗说:“我不过是举一个例,让你知道司马洛会是多么怕我,我对他是一个威胁,而他对我则不是一个威胁,既然他怕我,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了。这个克拉克议员,你要我好好地招待他,那当然是有求于他了,假如司马洛肯开口帮我们讲几句好话,那你所要求的事情一定会更容易成功的,既然那司马洛是害怕我的,那他应该会开口帮我们这个小小的忙了。”
  “你是一个天才,林美诗。”李俊兴奋地说道。
  “现在,问题解决了,”林美诗说:“你是可以避开不见他们的,我则有任务在身,不能够避开。不过既然解除了司马洛方面的威胁,我就依照原定的计划出场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林美诗,”李俊说:“要司马洛帮我们讲几句好话,我很喜欢这个主意。”他得意地哈哈笑起来。
  “我不过是提出来给你参考罢了,”林美诗说:“我却并不很喜欢这个主意。”
  “为什么?”李俊问道。
  “你是一个危险人物,”林美诗说:“至于你的事情,我虽然并非绝对清楚,但假如我告诉你我完全不知道,那只是骗你的罢了。我实在不大有兴趣介入太危险的事情之中,你要我好好招待这位克拉克议员,那不要紧,我用不着知道你要的目的是什么,他自然会明白的。但是要我叫司马洛替我们讲几句好话,那我就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以及你究竟在这里搞什么鬼,有些事情我不想知道得太多,因为知道得太多了,也许我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这是一个以退为进的方法,这样比直接问李俊是在这里进行着什么勾当要更好了。
  “哎,别傻吧,”李俊焦急地挥手:“你是我的心腹,我怎会那样对你。”
  “老实讲,”林美诗说:“我实在不喜欢这个地方,就是活着留在这里不准离开,也不是味道。”
  “我不会那样对你的,”李俊还是坚持保证:“你是可以替我守秘密的人,我知道的。”
  “我不知道,”林美诗说:“我的人已经在这里了,你要我做什么,你决定吧,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都已经对你讲出来了。”
  “我看,”李俊沉吟着说:“还是先考虑一下吧,起码我还有两天时间可以考虑。”
  “好的,”林美诗说:“你考虑吧!”
  她倒希望李俊不考虑,而早点告诉这座岛的内幕,不过这种事情又是不能急的。
  李俊站起来:“好了,你睡觉吧!”
  “睡觉?”林美诗说:“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给你吵醒,这么容易又睡得着?”
  “对不起,”李俊苦笑着:“真对不起,但是我不会令你吃亏的。”他站起来走了。
  林美诗叹一口气,打开床头几取出一根香烟点上了。她总算没有说谎的一件事就是她并不容易睡着,她不容易睡着就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简直没有夜生活。平时她也许会偶尔对繁华生活厌倦了,但是现在,当她离开了繁华生活的时候,她就觉得她实在还是那种人。她还是喜欢热闹的,清淡的生活,她是不会习惯的。
  她吸了两口烟,就出去,走到邻屋。她所住的屋子是一排朝着海滩的小型别墅,设备算是一流的了,假如在这里度几天假,那是很好玩的。但是,在这里不能离开,等着工作,这却不是好玩的事。
  她看见邻屋的窗口有灯光射出。
  她走到邻屋的门口,推门进去,就看见了她的邻居美菲。美菲的任务也是与她大致相同的,不过没有她的任务那么重要,由于美菲并不是一个一流高手,美菲是负责招待一位售卖工业原料及机器给他们的商人。那是正当生意,不过有些人做正当生意还是要用不太正当的手法的,特别是李俊这一类人。这个商人在这里得到理想的招待,就可以把价钱算得较低一点了。
  美菲正在修着脚趾甲,小心地把指甲油在脚趾甲上涂,看来是刚刚洗过一个澡。她也是个美丽的女郎,比林美诗还要年轻,有着一具青春的胴体。当一个女人在为自己的指甲涂油的时候,那姿势和角度通常都不会是吸引力的时候,但即使是在这个时候,美菲的身体还是显得很有吸引力,以肉体而论,她的吸引力很可能是比林美诗更强的,起码不会让林美诗给比了下去。但是重要的是在她是否懂得充份利用这种吸引力。这就是一流高手与非一流高手的分别了。有人说歌好听不一定是在歌的本身,而是在于歌者。
  “你回来了?”林美诗说:“我还以为你很忙。”
  “哼,那只肥猪巳经走了,”美菲说:“真要命,就像我是没有爹娘养的,其实他自己也要担心自己的性命呀!弄到不但腿子都软了,连一切都软了,还是要弄,假如再上来,我恐怕很难再对他笑得出来了。”
  林美诗在她的梳妆椅上坐下,用背对着梳妆台,说:“你怎么了?这种事情,我们女人又不吃力,吃力的只是男人罢了。”
  “讲是这样讲,”美菲说:“但我就没有这个本事。人家说女人可以没有感觉,我却不能够没有感觉。你知道的,一有感觉,人就很疲倦了。”
  “是因为你年纪还轻,”林美诗说:“多些经验,你就不会有困难了。”“对了,”美菲停了手看着她:“听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有很多法宝,可以教我一点吗?假如能够令他快点,就没有这么辛苦了。”
  “这个容易了,”林美诗说:“你又不早点出声。”
  “你现在教我也不迟的。”美菲兴奋地说道。
  林美诗微笑:“你还是先弄好你的趾甲吧,有几个基本的动作的,你现在又不能动,我怎么教你呢?”
  “很快就可以了。”美菲说。
  “慢一点也不迟,”林美诗说:“现在我出去散散步。”
  她出去了,走到沙滩上。这时她手中已拿着一只粉盒,是来自美菲的梳妆台的。
  这只粉盒里面装着的就是她用以对外联络和通讯的无线电了。这粉盒就放在美菲那里,她要用的时候,她就这样拿过来。但是假如美菲要用粉盒的话,美菲亦不会找不到的,因为她已把她自己那只粉盒放在美菲那里了。这是一种偷龙转凤的手法,也不是一件很难做的事情。
  林美诗走到沙滩上,慢慢地散步而已,在黑暗中看不见她是正在喃喃自语。即使看得见她在喃喃自语,也听不见她在讲什么的,同样地,更听不到从那只无线电中传出来的声音。

×      ×      ×

  林美诗就是正在与莫先生的总部联络。
  她告诉莫先生她刚刚跟李俊之间进行对话的情形是如何的。这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但是在心理上则是相当重要的,这是再进一步让他们知道李俊是一个多么大的傻瓜,离开了他所熟习的环境,并不是一切都由他控制的时候,他就方寸大乱了。
  其实这也不是一件出奇的事情,一个失败的人是会方寸大乱的,李俊现在就是一个失败的人。他在外面的世界已一无所值,所以他是失败了,至于他在这里,则也并不是一个成功的人,因为他是还未曾成功。在这里的事情还未曾成功,他就还是抱着失败的心情了,这里的成功对他是很重要的。
  她望向海湾对面那个突出的山尖,在那山尖的后面就是禁区了,也就是她的哥哥正在工作的地方了。但是隔着一座山,她是看不见的,这里附近也并没有什么高的山,可以望到那后面去,她还没有找到一个机会向这座山的后面看看。
  她终于“散步”完毕,又回到了美菲的房间里了。
  美菲已经为她的脚趾“化妆”完毕,而且那些油彩也已经干了。美菲说:“现在行了,你可以把你的招数教给我了。”
  “很好,”林美诗说:“现在伏下来吧,张开成大字形。”
  “为什么要伏下来?”美菲提出疑问。
  “我要看看你的身形嘛,”林美诗说:“身形是很重要的,假如有什么地方的肌肉不够,就要用运动增加一点。”
  美菲只好伏下来了。她并不知道林美诗只是在胡说八道,假如她知道的话,她也不会要林美诗教她了。林美诗要她这样做的目的,不过为了方便把粉盒换回罢了。
  美菲看不见她,林美诗就轻易地把粉盒换回了。
  “怎么办?”美菲过了一会之后听不到林美诗有什么评语,便又不耐烦地问。
  “很好,”林美诗说:“就是年轻一点了,肌肉不够。我看你不妨多吃一点东西,胖一点不要紧,只要不太胖就行了。”
  “单单是肌肉也没有用呀!”美菲说。
  “当然,除此之外还是要动作、内功,还有声音、仪态,”林美诗说:“仪态和声音就是心理上的功夫做得好,那就令人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唔,我也听过,”美菲说:“不过讲是容易的,做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是的,”林美诗说:“你还是回到我的房间里来吧,我教你怎样做吧!”
  “到你的房间去?”美菲莫名其妙。
  “我睡在我的床上表演给你看,”。林美诗说道:“我不想睡你的床。”
  美菲只好又跟着林美诗到邻房去了。其实林美诗也不是为着房间的问题。
  林美诗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粉盒放好,那只粉拿老是拿在手中,也是不大方便的。
  到了林美诗的房间之后,林美诗倒是真的教了美菲好些秘诀。她并不自私,她并不怕竞争,在世界上,这种人材还是太少了,而且美菲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予她以太大的威胁。美菲就不是那块材料,她不会成为一个一流高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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