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恶魔放屠刀 仙子中诡计
2024-08-09 作者:东方英 来源:东方英作品集 点击:
赤焰掌邓焚但觉心胸之间,一股从未有过的热血,沸腾而起,大叫一声,道:“生我者父母,惠我者少侠,从今而后,老夫但凭少侠之命是听,愿供奔走,以赎前愆。”
周震川肃然一礼,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多谢赐助。”
一个不可一世的凶神恶煞就这样被周震川感化得顿悟前非,立志重新做人。
赤焰掌邓焚倒是一个言行如一之人,默察当前武林情势,知道周震川乃是有心人,不待周震川开口,便真接了当的问道:“少侠,老夫是闲不惯的人,你现在有什么事情,老夫马上替你办去。”
周震川微微一笑,道:“事确然有一件,有劳老前辈依计而行……。”话声一寂,改以传音神功,互相交谈起来。
只见赤焰掌邓焚兴趣满满,点头不止。
正当他们谈话之间,忽然远传了一声猫头鹰啼叫声,周震川猛然一声大喝,向赤焰掌邓焚一掌拍了过去。
赤焰掌邓焚哇哇大叫,两人突然之间,便打在一起了,但周震川攻势勇猛,只打得赤焰掌邓焚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蓦地,远处传来一阵呼叫之声,接着,只见十几条人影,飞跃而来,顷刻之间,星泻而到,落在他们四周。
其中一位老者扬声喝道:“两位请住手,且听老夫一言!”
周震川收掌跃身后退,道:“老丈可知当面此人是什么人?”
那老人双目一抬,打量了赤焰掌邓焚一眼道:“老夫不识得。”一言未了,来人之中。突然有一人,大叫一声,道:“他就是赤焰掌邓焚那恶贼。”
但见那老者面色一变,立时变得满面秋霜,一步迈到赤焰掌邓焚面前,怒声问道:“你就是赤焰掌邓焚?”
赤焰掌邓焚冷笑一声,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赤焰掌邓某人,你小老儿,问老夫则甚?”
那老人忽然斜身横跨二步,向周震川一抱拳,道:“此人与老夫有血海深仇,请少侠相让,容老夫手刃此贼,以消心头之恨!”
周震川微微一笑,“老丈知道此人就好,在下与他原无深仇大怨,只是有心替世人除此大害而已,老丈要亲自向他讨还血偾,请便就是。”
那老者一抱拳,道:“多承相让!”
身形一转,回身向着赤焰掌邓焚厉笑一声,道:“邓焚,咱们真是冤家路窄,终于叫老夫碰上你了,血债血偿,你就给老夫纳命来吧!”
赤焰掌邓焚哈哈一笑,道:“老夫血仇遍地,记不了那么多,你要报什么仇,先说老夫听听。”
一道细如游丝的话声,先透入赤焰举邓焚耳中道:“邓焚,老夫问你,三年之前,成都府李家庄血案,可是你做?”
赤焰掌邓焚微一沉思,接口道:“不错,正是老夫下的手!”
那老人愤然道:“你可知道老夫是什么人?”
赤焰掌邓焚哂然道:“有知道的必要么?”一副不屑的神色。
那老人气得暴跳如雳,吼声道:“老夫八臂殃神秦雄!那李家庄庄主便是老夫妹夫。老夫胞妹与妹夫都死在你手中,这本账你说该怎样办?”
赤焰掌邓焚纵声一笑,鄙夷不耐,扫了他一眼,道:“八臂殃神秦雄老夫倒是听说江湖上有你这么一个人,你自问胜得了老夫么?”
八臂殃神秦雄忽然回头大喝一声道:“咱们为李庄主全庄老幼报仇,为江湖除害,用不着伪仁伪义,大家一起上。”
话声中,反手拔出背上一对蜈蚣钩,舞起一片钩光,向赤焰掌邓焚猛扑而上。
同时,与他同来的人群中,一连跳出三个半百老人,向赤焰掌邓焚围攻而到。
赤焰掌邓焚发出一声畅笑道:“凭你们这四块料,也想向老夫寻仇讨债,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舞动双掌,接着他们四人恶战起来。
那八臂殃神秦雄他们四人,联手之下,刀,钩,剑,拐,布成一道天衣无缝的铁桶,把赤焰掌邓焚紧紧的罩在当中。
赤焰掌邓焚沉着应战,丝毫不见忙乱,双掌交挥,护住周身要害,乘隙还攻,气势如虹,全不在意。
激斗中,只见他们四人愈打愈快,但见刀光闪动,掌影飞腾,绞成一团。
蓦地只听赤焰掌邓焚暴喝一声,道:“去你的!”
只见,战团中那位使刀的老者,一条身子倒退而出,登!登!登!一连后退七八步,双腿一软,仰身跌倒地上,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就在这一乱之下,只听打斗场中,冷笑,怒喝,间哼之声,同时响起,四条盘旋交错的人影,快若迸火飞花,突地分散开来。人影微微一顿之下,赤焰掌邓焚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忽然射身而起,向黑暗之中逃去。
周震川举步欲追,那些救伤的人,有意无意之间,正好挡住了周震川去路,周震川慢得一慢,赤焰掌邓焚已是逃出视线之外,追之不及。
周震川恨得顿脚长叹一声,大是懊恼。
八臂殃神秦雄与另外二个老者,愕然站在两丈开外,气息嗤喘,汗水如浆,脸色气得铁靑。
周震川想想实在气不过,大叫一声,道:“我就不相信你能逃得出我掌心去!”身形一动,又待追了下去。
八臂殃神秦雄忽然叫了一声,道:“那老贼虽然逃出手去,但也中了老夫一枚‘七绝灭神针’,谅也活不下去了,倒是老夫这位同伴中了那老贼赤焰掌,不知少侠能否相助一臂之力?”
周震川无可奈何的一点头道:“好,我替你们看看!”走到伤者之前,看了一下道:“他伤势虽然重,有在下在此,各位尽可放心。”
说着探手怀中,取出一只药瓶。倾出一粒药丸,纳入伤者口中,转向那位使剑的老人道:“在下看老丈使得好一手‘雪山剑法’,不知老丈所练内功是否源出雪山一脉?”
那老者莫明深意的犹豫了一下,道:“少侠问此则甚?”
周震川道:“在下久听雪山玄冰掌,与老贼赤焰掌邓焚生性相克,如老丈能以玄冰掌力相助这位老丈一掌之力,配合在下药丸之功,这位老丈的伤势便会好得更快。”
那老人“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多谢少侠开导。”
立时,调息了一下,便一掌搭在那受伤老者身上,助那老者疗起伤来。
八殃殃神秦雄抱拳一笑,道:“老朽秦雄,还没有请教少侠上姓高名?”
周震川欠身一礼,说道:“末学后进周震川……”
八殃殃神秦雄双目陡然一亮,惊容毕现的哈哈大笑道:“原来少侠就是近来以一对飞环威震江湖的周大侠,久仰!幸会!怪不得那老贼被大侠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我们这一来,倒误了大侠的事了,抱歉之至!”
周震川淡淡的一笑,道:“在下也不是诚心找他,路见不平,巧遇而已。”
八臂殃神秦雄恭维了周震川一阵,待得那受伤老者醒转,便叫一个人背着那老者,再三致谢而去。
周震川回身向施晓芙一抱拳,道:“多谢姑娘,有劳之处,容当后报。”
施晓芙欠身万福,含笑道:“大侠请不要客气,有幸效命,是小女子的光荣,不知大侠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周震川摇头道:“没有什么事了,姑娘请回。”
施晓芙轻启櫻唇,口中发出了一声清啸,啸声过后,从一处隐秘之处,出来三乘爬山虎,抬起那些小孩子,与周震川道别而去。
周震川微微一笑,身形一起,奔向山外官道,路旁迎出史冲道:“不久之前,秦仙子已经带了她的人下去了。”
周震川与史冲隐起身形,一路暗蹑随行。
秦仙子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一路疾行,来到一座山庄之前,忽听庄院之内,响起一阵短促的啸声。
秦仙子一挥手,大家驻足停在庄前,一个女弟子举步而出,朗声道:“家师秦仙子应邀而来,有烦……”
蓦地,一声巨响,庄院大门一分而开,只见一道强烈的火炬,从庄内照射而出。
火炬之下,只见一行人迎面走出来。
当中一位锦袍老者朗朗大笑道:“老夫人恭领所属,有迎秦仙子侠驾光临!”
秦仙子拄杖而出,道:“尊驾可是反手乾坤郭彪?”
反手乾坤郭彪欠身道:“老夫正是郭某人,有幸邀仙子宠临,不胜光荣之至,仙子请!”
身形一侧,人影两分,长揖肃客。
秦仙子凤目微扬,目光一扫而过,道:“舍侄女武瑛呢?”问话出口,身形留步不前。
反手乾坤郭彪道:“武姑娘在大厅之内,有候仙子。”
秦仙子双目之内,棱芒电射,冷笑了一声,道:“彩娥何在!”
彩娥就是刚才那发话的女子,应声而出,欠身道:“弟子在!”
秦讪子沉声吩咐道:“入得庄院,如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放手施为,不得有误!”
彩娥姑娘应了一声道:“是!弟子遵命!”
回身一挥手,只听“锵!锵!”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发自众女手中。人人杀气腾腾,各自取出了随身兵刃。
秦仙子此举显然不大礼貌,但反手乾坤郭彪只笑了一笑,并末多看那些出鞘刀刃一眼,道:“仙子请!”
秦仙子手中拐杖一顿,昂首举步向庄院门内走去。
反手乾坤郭彪丝毫不见生气,只是含笑随行,其性格之阴沉,正与秦仙子的刚烈,成了显明的对比。
一方是剑拨弩张,一触即发,一方面是尽量优容,笑脸相迎,成竹在胸。
进入庄院,穿过一片空地,直入大厅,秦仙子带来的人跟着也寸步不离大厅。
肃容入座,秦仙子双眉一轩道:“舍侄女武瑛何在?”
反手乾坤郭彪轻轻的咳了一声,只听响起一阵脚步之声,人影一闪,闪电娘子武瑛在二名红衣美妇陪待之下,走了出来。
闪电娘子武瑛一眼看到秦仙子,急步走到秦仙子面前,叫了一声:“姑姑!”便低头不语了。
秦仙子神光炯炯打量了闪电娘子武瑛一阵,道:“瑛儿,你很好吧!”
秦仙子凝目注视着闪电娘子武瑛,只要她答话稍有令她不满之处,她就要向反手乾坤郭彪大兴问罪之师了。
闪电娘子武瑛眼珠转动,缓缓地道:“瑛儿很好了。”“很好了”从这种语气之中听来,那是说原来并不大好。
秦仙子冷笑一声,掠向反手乾坤郭彪,道:“你们把武瑛怎样了?”
反手乾坤郭彪一怔,道:“没有什么呀……”
闪电娘子武瑛叫了一声,说道“姑姑,您可不要郭责怪老前辈,都是瑛儿自己……”
秦仙子冷笑一声道:“不怪他,怪谁?”
闪电娘子武瑛道:“姑姑,你听我说,我要不是郭老前辈相救,只怕再也见不到你老人家了。”
秦仙子怔了一下,不相信的道:“是他救了你?”
反手乾坤郭彪微微一笑,道:“老夫不敢居功,只是碰巧遇见令侄人事不知的被人弃在荒野之地,顺便把她带回庄来,当时令侄的情形实在可怕,幸喜现在已经全好了,老夫也可了却这番责任了。”
话是说得很委婉,他语气之间,对秦仙子的态度,还是表示了相当的不满。
秦仙子这人就这样,我行我素,不顾别人的反应如何,她还是一成不变,非认为满意了,绝不改变态度,她望了反手乾坤郭彪一眼,依然冷冷的问道:“此话当真?”
闪电娘子武瑛接口道:“侄女正是这样承蒙郭老前辈搭救的。”
秦仙子双眉微微一皱,道:“老身好像听说你落到了无双门手中?
头一回,望着反手乾坤郭彪道:“你们这里不是‘无双门’一处分坛么?”
反手乾坤哈哈大笑道:“秦仙子,你一定是中了什么人‘离间’计了,老夫这里要是‘无双门’,只怕不会这样容易请仙子接令侄女了。”
这话倒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秦仙子得了一愣,道:“你是说,老身可以这样把舍侄接回去了?”
“当然可以!”
“没有任何条件?”
反手乾坤郭彪脸色变了一变,显然甚是有气,但最后他尽量控制了自己的脾气,又笑了一声,道:“令侄女已经准备好了,但请接她回去就是。”
秦仙子先人为主之念甚重,因为她相信了周震川的话,心怀戒念,一时难以消除,当下打蛇随棍上,立时接口道:“郭大侠既然如此说,那么老身就告辞了。”
真的站起来,带着闪电娘子武瑛向庄外走去。
反手乾坤郭彪也果然真毫不留难,恭送如仪,直把秦仙子送出庄外面告别。
秦仙子带着闪电娘子武瑛走了一阵,想起反手乾坤郭彪的行事,与自己刚才那种态度,自己实是太多心了一点,心中越想越是不安,也越是想明白闪电娘子武瑛这次事情的详细经过情形。
这时,路旁正好有一处便于谈话的所在,她吩咐大家停下来,叫所有弟子,四出警戒,留下闪电娘子武瑛坐在她身旁,轻声道:“瑛儿,这里很清净,姑姑有些话,当着大家面不便,现在你可以好好的向我说个明明白白了。”
闪电娘子武瑛羞涩的低垂着蝾首,叫了一声:“姑姑……”
秦仙子说:“我是你的姑姑,有什么话不能说,你喜欢周震川是不是?”
闪电娘子武瑛一听她提起周震川三字,娇躯猛然一震,双目之中燃了熊熊怒火,道:“我恨死他了!"
秦仙子道:“听说你们不是在一起么,他对你……”
闪电娘子武瑛忽然叫了一声:“姑姑!”扑到秦仙子怀中哭泣起来,哭了一阵,又咬牙切齿的道:“我要杀了他,扒他的皮,啃他的肉。”
秦仙子道:“他欺负你了?”
闪电娘子恨恨的道:“他始乱终弃,自那次被皇甫秀华撞见之后,他就乘我不备,点了我的穴道,把我弃置荒山野岭,要不是幸遇反手乾坤,只怕瑛儿早已饱了狼腹了。”
秦仙子开始有点激动了,道:“他真这样狠心么?”
闪电娘子武瑛道:“姑姑,我但得有一线希望,我会舍得放弃他么?但是他用那种杀人灭口的手段对付我,可见他对我已是无情无义到极点了……”
话锋一顿,仰起螓首,她这时已是带雨梨花,满面悲伤,令人见了,为她同声一叹,只看得秦仙子头一阵抽痛,老泪纵横沿颊而下。
两人对泣了一阵,秦仙子忽然道:“我想周震川不会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会不会是别人伪冒了他……”一语未了,闪电娘子武瑛已从秦仙子怀中跳了起来,悲呼道:“姑姑,你是怎样想的,难道我连真伪都会看不出来么!我们……他……呜……呜”接着抱头痛哭不止。
闪电娘子武瑛哭得真情流露,不由秦仙子不相信她的话,其一信了闪电娘子的话,周震川对她说的那些话,就完全成欺人之谈。
秦仙子性烈如火,念头一转,便勃然大怒,道:“好小子,原来说的全是鬼话,老身饶不了他。”闪电娘子武瑛抽泣着,又忍不住好奇地道:“他是怎样说的?”
秦仙子道:“他说他根本就没有和你在一起,那一定是‘无双门’中人易容化装欺骗了你。”
闪电娘子武瑛气极而笑道:“我幸而没有死,我要是死了,这就称了他的心愿了。”
秦仙子忽然站起来,一顿脚道:“瑛儿,走,我们得谢谢反手乾坤郭彪去。”
闪电娘子武瑛一怔,说:“再折道回去?”
秦仙子道:“刚才姑姑对他太失礼了,现在事情明白了,便不能失礼于人,理当回去谢他一谢。”
秦仙子领着闪电娘子武瑛又走上了回头路,一处暗影之中,却把周震川愕住了。
这明明是一套骗局,但闪电娘子武瑛一说却是真情毕现,一点看不出是在说假话,别说秦仙子,就他自己也不能怀疑闪电娘子武瑛在昧着良心说假话。
秦仙子他们去得不见了人影,周震川依然隐在那里一无动静。
史冲见周震川失神失智,轻轻推了他一下,道:“我们要不要再跟下去?”
周震川摇头一叹道:“没必要了。”
史冲眉头紧锁,深以为忧的道:“秦仙子在云贵道上,有特殊的地位,大先生对她,也礼让三分,看她已经完全信了闪电娘子武瑛所说的那一套了。”
其实,他见了刚才情形之后,心中也是疑念毕生,只是与周震川相处不久,不便明言直问。
周震川笑了一笑,道:“我自己还不一样……”
说声一顿,接着又补充一句道:“闪电娘子武瑛的遭遇,可能一点不假。”
史冲一时莫明深意的一怔,道:“这……小弟就不懂了……”
周震川道:“有些地方,小弟也还没完全想通。”自然也无法把自己不成熟的概念说出来。
史冲道:“那么,我们现在……”
周震川道:“我们要暂时分一下手了,一切仍请继续进行。”霍然起立身形,飘身而去。
史冲在原地呆立了一阵,摇了摇头,目前的情形太复杂了,千头万绪,他也无从理解。
史冲正要离去之际,忽然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朋友,请留步片刻!”
史冲闻声止步,喝道:“什么人?”一条人影鬼鬼祟祟的从三四丈远外现身出来,抬步之间,到了史冲面前,道:“刚才和你—道的,是不是周震川?”
史冲道:“是又怎样?”
那人一抱拳道:“在下钟元进,请教上姓高名?”
史冲道:“在下无意攀交,似乎无需通名姓了,失陪!”双拳―抱,人已走了出去。
钟元进此人鬼鬼祟祟现身出来,人又长得阴阴森森,给予史冲的印象极坏,那愿和他相谈。
精彩!
周震川肃然一礼,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多谢赐助。”
一个不可一世的凶神恶煞就这样被周震川感化得顿悟前非,立志重新做人。
赤焰掌邓焚倒是一个言行如一之人,默察当前武林情势,知道周震川乃是有心人,不待周震川开口,便真接了当的问道:“少侠,老夫是闲不惯的人,你现在有什么事情,老夫马上替你办去。”
周震川微微一笑,道:“事确然有一件,有劳老前辈依计而行……。”话声一寂,改以传音神功,互相交谈起来。
只见赤焰掌邓焚兴趣满满,点头不止。
正当他们谈话之间,忽然远传了一声猫头鹰啼叫声,周震川猛然一声大喝,向赤焰掌邓焚一掌拍了过去。
赤焰掌邓焚哇哇大叫,两人突然之间,便打在一起了,但周震川攻势勇猛,只打得赤焰掌邓焚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蓦地,远处传来一阵呼叫之声,接着,只见十几条人影,飞跃而来,顷刻之间,星泻而到,落在他们四周。
其中一位老者扬声喝道:“两位请住手,且听老夫一言!”
周震川收掌跃身后退,道:“老丈可知当面此人是什么人?”
那老人双目一抬,打量了赤焰掌邓焚一眼道:“老夫不识得。”一言未了,来人之中。突然有一人,大叫一声,道:“他就是赤焰掌邓焚那恶贼。”
但见那老者面色一变,立时变得满面秋霜,一步迈到赤焰掌邓焚面前,怒声问道:“你就是赤焰掌邓焚?”
赤焰掌邓焚冷笑一声,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赤焰掌邓某人,你小老儿,问老夫则甚?”
那老人忽然斜身横跨二步,向周震川一抱拳,道:“此人与老夫有血海深仇,请少侠相让,容老夫手刃此贼,以消心头之恨!”
周震川微微一笑,“老丈知道此人就好,在下与他原无深仇大怨,只是有心替世人除此大害而已,老丈要亲自向他讨还血偾,请便就是。”
那老者一抱拳,道:“多承相让!”
身形一转,回身向着赤焰掌邓焚厉笑一声,道:“邓焚,咱们真是冤家路窄,终于叫老夫碰上你了,血债血偿,你就给老夫纳命来吧!”
赤焰掌邓焚哈哈一笑,道:“老夫血仇遍地,记不了那么多,你要报什么仇,先说老夫听听。”
一道细如游丝的话声,先透入赤焰举邓焚耳中道:“邓焚,老夫问你,三年之前,成都府李家庄血案,可是你做?”
赤焰掌邓焚微一沉思,接口道:“不错,正是老夫下的手!”
那老人愤然道:“你可知道老夫是什么人?”
赤焰掌邓焚哂然道:“有知道的必要么?”一副不屑的神色。
那老人气得暴跳如雳,吼声道:“老夫八臂殃神秦雄!那李家庄庄主便是老夫妹夫。老夫胞妹与妹夫都死在你手中,这本账你说该怎样办?”
赤焰掌邓焚纵声一笑,鄙夷不耐,扫了他一眼,道:“八臂殃神秦雄老夫倒是听说江湖上有你这么一个人,你自问胜得了老夫么?”
八臂殃神秦雄忽然回头大喝一声道:“咱们为李庄主全庄老幼报仇,为江湖除害,用不着伪仁伪义,大家一起上。”
话声中,反手拔出背上一对蜈蚣钩,舞起一片钩光,向赤焰掌邓焚猛扑而上。
同时,与他同来的人群中,一连跳出三个半百老人,向赤焰掌邓焚围攻而到。
赤焰掌邓焚发出一声畅笑道:“凭你们这四块料,也想向老夫寻仇讨债,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舞动双掌,接着他们四人恶战起来。
那八臂殃神秦雄他们四人,联手之下,刀,钩,剑,拐,布成一道天衣无缝的铁桶,把赤焰掌邓焚紧紧的罩在当中。
赤焰掌邓焚沉着应战,丝毫不见忙乱,双掌交挥,护住周身要害,乘隙还攻,气势如虹,全不在意。
激斗中,只见他们四人愈打愈快,但见刀光闪动,掌影飞腾,绞成一团。
蓦地只听赤焰掌邓焚暴喝一声,道:“去你的!”
只见,战团中那位使刀的老者,一条身子倒退而出,登!登!登!一连后退七八步,双腿一软,仰身跌倒地上,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就在这一乱之下,只听打斗场中,冷笑,怒喝,间哼之声,同时响起,四条盘旋交错的人影,快若迸火飞花,突地分散开来。人影微微一顿之下,赤焰掌邓焚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忽然射身而起,向黑暗之中逃去。
周震川举步欲追,那些救伤的人,有意无意之间,正好挡住了周震川去路,周震川慢得一慢,赤焰掌邓焚已是逃出视线之外,追之不及。
周震川恨得顿脚长叹一声,大是懊恼。
八臂殃神秦雄与另外二个老者,愕然站在两丈开外,气息嗤喘,汗水如浆,脸色气得铁靑。
周震川想想实在气不过,大叫一声,道:“我就不相信你能逃得出我掌心去!”身形一动,又待追了下去。
八臂殃神秦雄忽然叫了一声,道:“那老贼虽然逃出手去,但也中了老夫一枚‘七绝灭神针’,谅也活不下去了,倒是老夫这位同伴中了那老贼赤焰掌,不知少侠能否相助一臂之力?”
周震川无可奈何的一点头道:“好,我替你们看看!”走到伤者之前,看了一下道:“他伤势虽然重,有在下在此,各位尽可放心。”
说着探手怀中,取出一只药瓶。倾出一粒药丸,纳入伤者口中,转向那位使剑的老人道:“在下看老丈使得好一手‘雪山剑法’,不知老丈所练内功是否源出雪山一脉?”
那老者莫明深意的犹豫了一下,道:“少侠问此则甚?”
周震川道:“在下久听雪山玄冰掌,与老贼赤焰掌邓焚生性相克,如老丈能以玄冰掌力相助这位老丈一掌之力,配合在下药丸之功,这位老丈的伤势便会好得更快。”
那老人“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多谢少侠开导。”
立时,调息了一下,便一掌搭在那受伤老者身上,助那老者疗起伤来。
八殃殃神秦雄抱拳一笑,道:“老朽秦雄,还没有请教少侠上姓高名?”
周震川欠身一礼,说道:“末学后进周震川……”
八殃殃神秦雄双目陡然一亮,惊容毕现的哈哈大笑道:“原来少侠就是近来以一对飞环威震江湖的周大侠,久仰!幸会!怪不得那老贼被大侠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我们这一来,倒误了大侠的事了,抱歉之至!”
周震川淡淡的一笑,道:“在下也不是诚心找他,路见不平,巧遇而已。”
八臂殃神秦雄恭维了周震川一阵,待得那受伤老者醒转,便叫一个人背着那老者,再三致谢而去。
周震川回身向施晓芙一抱拳,道:“多谢姑娘,有劳之处,容当后报。”
施晓芙欠身万福,含笑道:“大侠请不要客气,有幸效命,是小女子的光荣,不知大侠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周震川摇头道:“没有什么事了,姑娘请回。”
施晓芙轻启櫻唇,口中发出了一声清啸,啸声过后,从一处隐秘之处,出来三乘爬山虎,抬起那些小孩子,与周震川道别而去。
周震川微微一笑,身形一起,奔向山外官道,路旁迎出史冲道:“不久之前,秦仙子已经带了她的人下去了。”
周震川与史冲隐起身形,一路暗蹑随行。
秦仙子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一路疾行,来到一座山庄之前,忽听庄院之内,响起一阵短促的啸声。
秦仙子一挥手,大家驻足停在庄前,一个女弟子举步而出,朗声道:“家师秦仙子应邀而来,有烦……”
蓦地,一声巨响,庄院大门一分而开,只见一道强烈的火炬,从庄内照射而出。
火炬之下,只见一行人迎面走出来。
当中一位锦袍老者朗朗大笑道:“老夫人恭领所属,有迎秦仙子侠驾光临!”
秦仙子拄杖而出,道:“尊驾可是反手乾坤郭彪?”
反手乾坤郭彪欠身道:“老夫正是郭某人,有幸邀仙子宠临,不胜光荣之至,仙子请!”
身形一侧,人影两分,长揖肃客。
秦仙子凤目微扬,目光一扫而过,道:“舍侄女武瑛呢?”问话出口,身形留步不前。
反手乾坤郭彪道:“武姑娘在大厅之内,有候仙子。”
秦仙子双目之内,棱芒电射,冷笑了一声,道:“彩娥何在!”
彩娥就是刚才那发话的女子,应声而出,欠身道:“弟子在!”
秦讪子沉声吩咐道:“入得庄院,如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放手施为,不得有误!”
彩娥姑娘应了一声道:“是!弟子遵命!”
回身一挥手,只听“锵!锵!”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发自众女手中。人人杀气腾腾,各自取出了随身兵刃。
秦仙子此举显然不大礼貌,但反手乾坤郭彪只笑了一笑,并末多看那些出鞘刀刃一眼,道:“仙子请!”
秦仙子手中拐杖一顿,昂首举步向庄院门内走去。
反手乾坤郭彪丝毫不见生气,只是含笑随行,其性格之阴沉,正与秦仙子的刚烈,成了显明的对比。
一方是剑拨弩张,一触即发,一方面是尽量优容,笑脸相迎,成竹在胸。
进入庄院,穿过一片空地,直入大厅,秦仙子带来的人跟着也寸步不离大厅。
肃容入座,秦仙子双眉一轩道:“舍侄女武瑛何在?”
反手乾坤郭彪轻轻的咳了一声,只听响起一阵脚步之声,人影一闪,闪电娘子武瑛在二名红衣美妇陪待之下,走了出来。
闪电娘子武瑛一眼看到秦仙子,急步走到秦仙子面前,叫了一声:“姑姑!”便低头不语了。
秦仙子神光炯炯打量了闪电娘子武瑛一阵,道:“瑛儿,你很好吧!”
秦仙子凝目注视着闪电娘子武瑛,只要她答话稍有令她不满之处,她就要向反手乾坤郭彪大兴问罪之师了。
闪电娘子武瑛眼珠转动,缓缓地道:“瑛儿很好了。”“很好了”从这种语气之中听来,那是说原来并不大好。
秦仙子冷笑一声,掠向反手乾坤郭彪,道:“你们把武瑛怎样了?”
反手乾坤郭彪一怔,道:“没有什么呀……”
闪电娘子武瑛叫了一声,说道“姑姑,您可不要郭责怪老前辈,都是瑛儿自己……”
秦仙子冷笑一声道:“不怪他,怪谁?”
闪电娘子武瑛道:“姑姑,你听我说,我要不是郭老前辈相救,只怕再也见不到你老人家了。”
秦仙子怔了一下,不相信的道:“是他救了你?”
反手乾坤郭彪微微一笑,道:“老夫不敢居功,只是碰巧遇见令侄人事不知的被人弃在荒野之地,顺便把她带回庄来,当时令侄的情形实在可怕,幸喜现在已经全好了,老夫也可了却这番责任了。”
话是说得很委婉,他语气之间,对秦仙子的态度,还是表示了相当的不满。
秦仙子这人就这样,我行我素,不顾别人的反应如何,她还是一成不变,非认为满意了,绝不改变态度,她望了反手乾坤郭彪一眼,依然冷冷的问道:“此话当真?”
闪电娘子武瑛接口道:“侄女正是这样承蒙郭老前辈搭救的。”
秦仙子双眉微微一皱,道:“老身好像听说你落到了无双门手中?
头一回,望着反手乾坤郭彪道:“你们这里不是‘无双门’一处分坛么?”
反手乾坤哈哈大笑道:“秦仙子,你一定是中了什么人‘离间’计了,老夫这里要是‘无双门’,只怕不会这样容易请仙子接令侄女了。”
这话倒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秦仙子得了一愣,道:“你是说,老身可以这样把舍侄接回去了?”
“当然可以!”
“没有任何条件?”
反手乾坤郭彪脸色变了一变,显然甚是有气,但最后他尽量控制了自己的脾气,又笑了一声,道:“令侄女已经准备好了,但请接她回去就是。”
秦仙子先人为主之念甚重,因为她相信了周震川的话,心怀戒念,一时难以消除,当下打蛇随棍上,立时接口道:“郭大侠既然如此说,那么老身就告辞了。”
真的站起来,带着闪电娘子武瑛向庄外走去。
反手乾坤郭彪也果然真毫不留难,恭送如仪,直把秦仙子送出庄外面告别。
秦仙子带着闪电娘子武瑛走了一阵,想起反手乾坤郭彪的行事,与自己刚才那种态度,自己实是太多心了一点,心中越想越是不安,也越是想明白闪电娘子武瑛这次事情的详细经过情形。
这时,路旁正好有一处便于谈话的所在,她吩咐大家停下来,叫所有弟子,四出警戒,留下闪电娘子武瑛坐在她身旁,轻声道:“瑛儿,这里很清净,姑姑有些话,当着大家面不便,现在你可以好好的向我说个明明白白了。”
闪电娘子武瑛羞涩的低垂着蝾首,叫了一声:“姑姑……”
秦仙子说:“我是你的姑姑,有什么话不能说,你喜欢周震川是不是?”
闪电娘子武瑛一听她提起周震川三字,娇躯猛然一震,双目之中燃了熊熊怒火,道:“我恨死他了!"
秦仙子道:“听说你们不是在一起么,他对你……”
闪电娘子武瑛忽然叫了一声:“姑姑!”扑到秦仙子怀中哭泣起来,哭了一阵,又咬牙切齿的道:“我要杀了他,扒他的皮,啃他的肉。”
秦仙子道:“他欺负你了?”
闪电娘子恨恨的道:“他始乱终弃,自那次被皇甫秀华撞见之后,他就乘我不备,点了我的穴道,把我弃置荒山野岭,要不是幸遇反手乾坤,只怕瑛儿早已饱了狼腹了。”
秦仙子开始有点激动了,道:“他真这样狠心么?”
闪电娘子武瑛道:“姑姑,我但得有一线希望,我会舍得放弃他么?但是他用那种杀人灭口的手段对付我,可见他对我已是无情无义到极点了……”
话锋一顿,仰起螓首,她这时已是带雨梨花,满面悲伤,令人见了,为她同声一叹,只看得秦仙子头一阵抽痛,老泪纵横沿颊而下。
两人对泣了一阵,秦仙子忽然道:“我想周震川不会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会不会是别人伪冒了他……”一语未了,闪电娘子武瑛已从秦仙子怀中跳了起来,悲呼道:“姑姑,你是怎样想的,难道我连真伪都会看不出来么!我们……他……呜……呜”接着抱头痛哭不止。
闪电娘子武瑛哭得真情流露,不由秦仙子不相信她的话,其一信了闪电娘子的话,周震川对她说的那些话,就完全成欺人之谈。
秦仙子性烈如火,念头一转,便勃然大怒,道:“好小子,原来说的全是鬼话,老身饶不了他。”闪电娘子武瑛抽泣着,又忍不住好奇地道:“他是怎样说的?”
秦仙子道:“他说他根本就没有和你在一起,那一定是‘无双门’中人易容化装欺骗了你。”
闪电娘子武瑛气极而笑道:“我幸而没有死,我要是死了,这就称了他的心愿了。”
秦仙子忽然站起来,一顿脚道:“瑛儿,走,我们得谢谢反手乾坤郭彪去。”
闪电娘子武瑛一怔,说:“再折道回去?”
秦仙子道:“刚才姑姑对他太失礼了,现在事情明白了,便不能失礼于人,理当回去谢他一谢。”
秦仙子领着闪电娘子武瑛又走上了回头路,一处暗影之中,却把周震川愕住了。
这明明是一套骗局,但闪电娘子武瑛一说却是真情毕现,一点看不出是在说假话,别说秦仙子,就他自己也不能怀疑闪电娘子武瑛在昧着良心说假话。
秦仙子他们去得不见了人影,周震川依然隐在那里一无动静。
史冲见周震川失神失智,轻轻推了他一下,道:“我们要不要再跟下去?”
周震川摇头一叹道:“没必要了。”
史冲眉头紧锁,深以为忧的道:“秦仙子在云贵道上,有特殊的地位,大先生对她,也礼让三分,看她已经完全信了闪电娘子武瑛所说的那一套了。”
其实,他见了刚才情形之后,心中也是疑念毕生,只是与周震川相处不久,不便明言直问。
周震川笑了一笑,道:“我自己还不一样……”
说声一顿,接着又补充一句道:“闪电娘子武瑛的遭遇,可能一点不假。”
史冲一时莫明深意的一怔,道:“这……小弟就不懂了……”
周震川道:“有些地方,小弟也还没完全想通。”自然也无法把自己不成熟的概念说出来。
史冲道:“那么,我们现在……”
周震川道:“我们要暂时分一下手了,一切仍请继续进行。”霍然起立身形,飘身而去。
史冲在原地呆立了一阵,摇了摇头,目前的情形太复杂了,千头万绪,他也无从理解。
史冲正要离去之际,忽然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朋友,请留步片刻!”
史冲闻声止步,喝道:“什么人?”一条人影鬼鬼祟祟的从三四丈远外现身出来,抬步之间,到了史冲面前,道:“刚才和你—道的,是不是周震川?”
史冲道:“是又怎样?”
那人一抱拳道:“在下钟元进,请教上姓高名?”
史冲道:“在下无意攀交,似乎无需通名姓了,失陪!”双拳―抱,人已走了出去。
钟元进此人鬼鬼祟祟现身出来,人又长得阴阴森森,给予史冲的印象极坏,那愿和他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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