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痴情迷方寸　悟道清灵台

2024-08-09  作者：东方英  来源：东方英作品集  点击：

　　第二天傍晚时分，皇甫秀华独自一人，又悄悄的到了夜猫子胡锦堂他们那庄院之内。
　　庄院之内，还是那样清清静静，只有夜猫子胡锦堂和阴司秀才古今人与那大孩子少平。
　　阴司秀才古今人与夜猫子胡锦堂迎着皇甫秀华，谄媚的道：“姑娘，咱们是诚心攀交，替姑娘跑腿，不知姑娘决定了没有？”
　　皇甫秀华杏目微微一横道：“决定什么？”
　　阴司秀才古今人作出一怔之状道：“姑娘忘了昨天以武相交的话了？”
　　皇甫秀华冷哼一声，道：“昨天既然已经说过了，你们难道还要本姑娘再说一遍！”
　　阴司秀才古今人“啊！啊！”连声道：“是！是！姑娘原已点过头了，我们兄弟糊涂，又啰嗦了。”
　　皇甫秀华忽然凝目望着阴司秀才古今人道：“我现在要问你一句话……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这样急于拉拢本姑娘，可有什么目的，请明白说出来。”
　　阴司秀才古今人想不到皇甫秀华会问出这种话来，这话倒真难回答，也亏了阴司秀才古今人，眉毛一凝，借着一声哈哈大笑，打定了主意，道：“姑娘问得是，也说得对，兄弟古某人也正有事，有求于姑娘，是以乐于为姑娘效劳。”
　　皇甫秀华点了一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有什么事，请先说出来。”
　　阴司秀才古今人面现愁苦之色，道：“不瞒姑娘说，兄弟可说是家姊一手所带大，家姊为了照顾兄弟，甚至终身未嫁，牺牲了自己一生幸福，年前家姊忽然得了一种怪病，呻吟床褥，苦不堪言，兄弟也曾为她遍访名医，无奈她这病实在太怪，竟然群医束手，毫不见效，因打听得姑娘令尊乃是皇甫大侠，有意请姑娘在皇甫大侠面前美言一二，请皇甫大侠为家姊一施妙手，则兄弟感激不尽。”
　　皇甫秀华被他说得大是感动，冷面一松，轻“啊！”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那你放心，一切本姑娘替你作主了就是。”
　　阴司秀才暗中写了一声：“死丫头！”连连打拱作揖，道：“多谢，多谢姑娘大恩大德。”
　　皇甫秀华慢慢移转目光，望向夜猫子胡锦堂，说道：“你呢，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夜猫子胡锦堂一笑道：“兄弟是看在古老弟答应的一万两银子份上，别无相求姑娘之处。”
　　皇甫秀华一笑，说道：“你倒是坦白得很！”
　　接着，笑容突然一敛，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不过我有句话要说在前头，到时候两位如果要想收腿，那就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阴司秀才古今人应声道：“皇甫姑娘，请放心，家姊之病，一日不痊愈，兄弟心中一日难安，能有姑娘慨允，此等机会千载难逢，兄弟岂能轻易放弃。”
　　皇甫秀华满意地一点头，道：“能这样就好！”
　　皇甫秀华进来后，一直未就座，只站着和他们说话，这时，才向一张椅子上坐下，忽然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道：“周震川自昨天出去之后，至今一直未见回来，你们有武当丹阳道长的消息没有，我今天非要找到他们不可。”
　　阴司秀才古今人皱了一皱眉头道：“你今天就要找到武当派的人，不嫌太急促了一点么。”
　　皇甫秀华柳眉一挑道：“你不是说过有办法么？”
　　阴司秀才古今人道：“当然有办法，但不能有这样快，你至少也得给我们出去找人的时间呀！”
　　皇甫秀华气咻咻的一踩莲足，恨声道：“早知你们这样，我该找老花子派人去找了。”
　　夜猫子胡锦堂接口道：“那你为什么不找老花子呢？”
　　皇甫秀华杏目一睁道：“你……”
　　话方出口，阴司秀才古今人截口抢住话题道：“姑娘，请不要生气，目前要找武当牛鼻子，实在难以应命，倒是周震川的行踪，我们已经有了一点线索。”
　　皇甫秀华脸一转，蔼然道：“有了周震川的消息，还找武当牛鼻子做什么……他没有和武当牛鼻子在一起，那是和什么人在―起？”
　　阴司秀才古今人吞吞吐吐地道：“这个，我们就说不上来了，姑娘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皇甫秀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道：“现在就去。”
　　阴司秀才古今人转向夜猫子胡锦堂道：“胡兄，有请你前面引路。”
　　夜猫子胡锦堂一点头，人已躬身出了庄院，走在前面，一阵急行之下，约在初更时分，赶到了湄潭。
　　湄潭小城，小县也没有什么夜市，初更时分，街上已是行人甚少，差不多的店铺，多半早已打烊，只有几家特殊生意，尚在营业。
　　夜猫子胡锦堂领着皇甫秀华穿街走巷，最后停在一座高墙深院之前，道：“到了，周少侠就落身在这宅第之内，姑娘最好先暗中看看，看清楚了人，再出面找他，以免找错了人。”
　　皇甫秀华一挥手道：“你们就留在外面好了。”语声—落，人已飘身而起，越过了高墙，向内院之内落去。
　　皇甫秀华自周震川昨晚一晚未归，心中实在有点生气，越过高墙，人还在半空之中，便双目炯炯地向四周打量不止。
　　只见大厅之中灯火通明，厅中摆着一桌酒席，但整整的一桌酒席上，只坐着二个人。
　　皇甫秀华一见那二个人，几乎气得心智失掉，从半空之举，跌落地上。
　　敢情那两人，一个就是周震川，另一个即为闪电娘子武瑛。
　　皇甫秀华最怕的就是他们二人言归于好，偏偏眼前便就是他们二人，当时只觉得急怒攻心，真气一断，身子立时变得象重铅一股，从高墙上坠了下来。
　　幸好，她确有过人之能，身形尚未落地之前，已然闪动身影，使了一式“平沙落雁”，脚落实地，未曾摔倒。
　　她强抑心中怒火，定了一定神，再向厅中望去，只见闪电娘子武瑛神态妖媚的忽然的将头靠到周震川肩上，轻轻的娇声呼叫，道：“川哥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回房去吧！”
　　周震川更是千依百顺的轻挽着闪电娘子武瑛，从座上站了起来，挨头并肩的向后堂退去。
　　皇甫秀华看了这种景象，只气得双目尽赤，就要现身扑了出去，与闪电娘子武瑛一分上下。
　　蓦地，只听身后传来阴司秀才的话声，道：“皇甫姑娘，冲动不得，你要冷静下来。”
　　皇甫秀华一回头，只见阴司秀才古今人已藏身在丈远外的―个墙壁阴影之中，因他呼叫及时，皇甫秀华也就没有说他什么，暗暗叹了一口气，渐渐自制了下来。
　　眨眼间，周震川与闪电娘子武瑛已去得不知去向，回头只见阴司秀才古今人举手向大厅左后方向指了一指，身动间，向后面奔了出去。
　　皇甫秀华随着绕过大厅，大厅后面有一座小小的花园，花香树影中，另有一座非常精巧的精舍。
　　精舍之中，灯光摇曳，人影晃动，只听闪电娘子武瑛娇声滴滴，笑语欢腾，直向心坎上叩来。
　　皇甫秀华为人本是精明无比，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已是心神大乱，不仅忘了自己与阴司秀才古今人他们打交道的用心，甚至也忘了周震川反脸之后的恶果。
　　她只觉一股怨气从丹田之中直升而起，当时脑中说不出的怒恼与窒息，忍不住一声怒喝，道：“好一对狗男女，今天本姑娘就和你们拚了。”
　　喝声中，身形一起，便向树影中扑了过去。
　　她这时心目之中，除了恼怒之外，已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身形一起，便已全力施为，身形暴射之下，也未看清树影掩护之下的许多蛛丝般的绳索，一头冲到那绳索之上，便掀起了一阵警铃之声。
　　同时，那些绳索一收，又向皇甫秀华身上网来，饶是皇甫秀华身手敏捷，又有袖中利剑，也闹了个手忙脚乱，无法冲向那座精舍。
　　警铃一起之际，只见精舍之内灯光立时尽熄，闪电娘子武瑛与周震川的欢笑之声，也倏然一敛。
　　待得皇甫秀华以袖中利剑，斩断绳索，冲过阻拦，到得精舍之中，那还有半个人影，闪电娘子武瑛与周震川早不知去向了。
　　皇甫秀华冲进他们卧室之内，一晃火熠子，点燃灯火，只觉眼睛一花，不由楞住了，
　　只见这间卧室，陈设富丽堂皇人间少有，床上是一片零乱，房中地上，东一件，西一件，都是闪电娘子武瑛身上脱下来的衣服。
　　这种情景，刚才房中发生了些什么事，皇甫秀华只觉面红耳赤，心中怦怦狂跳，跺脚“呸！”了一声，那敢想象下去。
　　精舍之内，找不到人影，外面又暴起了呼喝之声，已经有人与阴司秀才古今人动上手了。
　　皇甫秀华这时心中一口气正无处出得，闻声之下，口中发出一声清啸，人便从窗口射出屋外，只见正有四五个人围着阴司秀才恶斗不已。
　　皇甫秀华这时想也不想，一声冷笑，人已电射而到，只见她人影闪动间，精光隐现，围攻阴司秀才古今人的那些人，如秋风扫落叶般，顿时全被杀伤，倒满了一地。
　　阴司秀才古今人见了皇甫秀华这等出手，心中震骇得出了一身冷汗，暗自惊凛无比。
　　皇甫秀华一举杀伤了四五个人，余怒未消，冷笑一声，喝道：“我们分头找，非找出那对不要脸的东西不可……”
　　正要转身之际，蓦地，只见夜猫子胡锦堂急急奔来道：“快退，官面上有人来了。”
　　接着，外面已传来一阵急促紧密的破锣之声，四向播送……
　　这一阵紧锣之声，惊得家家户户，狂犬乱吠，登时妇惊儿啼，人声鼎沸，乱成一片。
　　皇甫秀华微一犹豫之下，阴司秀才古今人也接口道：“皇甫姑娘，我们不能和官面上的人朝面，还是快走吧！”
　　皇甫秀华这时也顾不得再寻找周震川与闪电娘子武瑛他们，望了阴司秀才古今人与夜猫子胡锦堂二人一眼，点头道：“好，我们退！你们先去。”
　　阴司秀才古今人与夜猫子胡锦堂二人对望了一眼，幌肩长身，飕飕两声，人已向外面射了出去。
　　皇甫秀华这才施出上乘轻身功夫，一提劲，紧随他们身后退出了这座宅第。
　　这时几个身手较快的捕快，已飞跃赶到，而且发现了他们，一声喝，已有四五个人随后追来。
　　夜猫子胡锦堂阴司秀才古今人都是轻身功夫造诣极高的人物，皇甫秀华更不要说了，这几个吃公门饭的人，那里追得上他们，几个跃身，早将那些人抛在身后不知有多远。
　　地面上兵勇来往如梭，三人不愿多惹麻烦，各自施出身手，宛似三道轻烟，一掠而过，面貌都没叫人看出。
　　片刻工夫，三人已是翻城而去，离开了湄潭，身子一敛，聚在一棵大树之下。
　　这时，皇甫秀华当局者迷，已不能明心静虑，铁青着一张粉脸，说道：“胡兄，我准备搬到你们庄子上去住，你欢不欢迎？”
　　夜猫子胡锦堂与阴司秀才古今人，相视微微一笑，连连点头，说道：“欢迎，欢迎……”
　　表达了内心诚意之后，话声忽然一顿，接着又显出一副为皇甫秀华设想的神色，说道：“不过，您就此搬离老花子那里，可有点不大妥当吧，何况，老花子对姑娘你……”
　　―语未了，皇甫秀华已是大为怒恼，道：“少噜嗦，我只问你们那里可不可以住？”
　　夜猫子胡锦堂急道：“可以！可以！兄弟替你准备好就是，随时欢迎你来。”
　　皇甫秀华点头道：“好，你们先回去……”话声未了，人已长身跃了出去，闪了一闪，便消失不见。
　　皇甫秀华娇生惯养，几曾受过这种委屈，离开阴司秀才古今人他们之后，走不多远，心中那股激情再也忍不住，身子一斜，转向一座悬岩之下奔去，靠在岩石上低声哭了起来。
　　她哭了一阵，发泄了不少郁抑，心情渐渐平息下来，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便待回转遵义而去。
　　瞥目之下，只见就在身后不远之处，青松古月般立着一位清癯老者。
　　皇甫秀华心中凜然一惊，忖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样一点没有察觉到。”
　　这时，暗中吸了一口真气，提功做好谁备，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前来窥伺姑娘！”
　　那清癯老者微微一笑，道：“姑娘可是上姓皇甫？”
　　皇甫秀华没好气的冷声道：“是又怎样？”
　　那清癯老者一笑道：“老夫有一句话要告诉姑娘……”话声微微一顿，接着道：“姑娘心中如果有什么决定，最好三思而行，多多考虑。”
　　皇甫秀华冷“嗯！”一声，道：“你少管姑娘的闲事！”说着，正眼也不再望那清癯老者一眼，举步从那清癉老者身旁走了出去。
　　皇甫秀华心中早已打好主意，暗中准备随时出手，只要那清癯老者略有阻拦之意，她就要对他不客气了。
　　谁料，那清瘳老者望着她只是微微而笑，不但未有阻拦之意，而且也未有再发一言。
　　皇甫秀华走出老远之后，回头望去，只见那淸癯老者依然立在原处，翘首青云，兀自未动。
　　皇甫秀华也懒得去理他，身形一起，加快脚程，离开了那地，直奔遵义。
　　回到遵义，只见老花子施雷正眼巴巴的在等着她了。
　　老花子施雷看出皇甫秀华神色不对，便试探着问道：“秀华，夜猫子胡锦堂，与阴司秀才古今人他们两人，都不是好东西。”
　　皇甫秀华不让他把话说完，便一摆手道：“我知道……今天我很累了，有话明天再说吧！”说着，便跑进自己房中，关起了房门。
　　把老花子施雷一人独自留在厅中，楞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老花子施雷一早再来时，只见皇甫秀华已是鸿飞冥冥，不告而别。
　　只急得老花子团团转，而无可奈何。
　　话说周震川与丹阳道长留在灵飞洞天练习“灵飞三式”，周震川本身内功路数，原就系出玄门，不到半天时光，已能把丹阳道长七字真言，融会贯通，配合自己内功基础，运用于“灵飞三式”。
　　周震川人本聪明绝顶，领悟之力奇高，原来准备三天的时光，他只费了二天半，就把“灵飞三式”悟澈练成。
　　这二天半下来，他只是坐在石洞之内，米水未进，说也奇怪，他这时不但毫无口渴饥饿之感，只觉精神充沛，更胜未入洞之前。
　　这时，丹阳道长大功尚未告成，依然仍在打坐用功，周震川怀着一股跃跃一试的欣喜心情，恨不得立时一展身手，试一试这灵飞三式的威力。
　　他望了一望用功正紧的丹阳道长，不便在室内试手，怕惊扰了他，于是便举步出了石室，准备到洞外去等待丹由道长。
　　走出石室不远之后，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周震川默默记着来时方位，颇有信心的一路向前走去。
　　谁料，已经超过了该到送洞口的路程，洞口尚未见到，周震川心中一动，忖道：“糟了，我一定是走错了路了。”
　　不错，他真是走岔了路，迷失在这古洞之中了。
　　周震川沉下心神，静静的回想了一下刚刚来时的方位，小心谨慎的一步一步向回走。
　　那知走了半天，连刚才练功的那石室都走不回去了，这一来，周震川不由得暗暗着急起来……
　　可是，他还是不甘被困的向前摸索着。
　　转来转去，转得脑中那点方位意念都完全糊涂了，已是分不出东西南北。
　　后来，忽然觉得已是走到了一处尽头，前面再无前进之路。
　　周震川摆袖鼓风，以耳代目，觉出这里也是一间石室，不由暗忖道：“这里既然也是一门石室，想必一定有人住过，我且慢慢仔细捜一搜，看看这石室之内，有无能助我脱困之物。”
　　此念一生，周震川又把心神沉静下来，慢慢一寸一寸的向全室搜去。
　　搜来搜去，在洞壁上忽然触到有指力写出来的字痕，周震川心中一喜，顺着触手摸到的第一个字摸了下去，这样一来，周震川可又获到一次不世奇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