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惊见蛇美人

2025-03-16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点击：

　　大约奔出二十余里，白菱秋忽的收住脚步，向四婢道：“由此沿这道小溪向东，三里之外的鸠峰古洞之中，就是一处丐帮分舵，妳们先到那里藏匿一时，等我传消息给妳们时再定行止。”
　　四婢忙应道：“婢子遵命！”
　　匆匆一礼，岔路而去！
　　白菱秋瞥了冷天星一眼，道：“追兵将至，咱们要赶快了！”
　　冷天星摇摇头道：“以在下看来，他们一时之间，不会追来，因为他们毕竟是客卿地位，势须等史去恶回来之后才能决定此事的处理办法！”
　　白菱秋扁嘴一笑道：“你能料得如此准么？你准知道没有意外么？”
　　冷天星也笑道：“姑娘才智卓绝，但在下却认为此事不致看错！”
　　白菱秋笑道：“你判断得果然不错，不过却有一件你有想到之事！”
　　冷天星怔了一怔道“甚么事？”
　　白菱秋道：“史紫娘那丫头已经死了！”
　　冷天星怔了一怔，道：“那史紫娘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
　　白菱秋冷笑道：“那丫头是我最恨之人，我岂能让她活在世上，倒是史去恶那老狗，我倒希望他多活上几年！”
　　冷天星微惊道：“是妳暗中下了毒手？”
　　白菱秋颔首道：“当我将她掷回之时，暗中截断了她的五阴绝脉，大约最多她只能活上半个时辰！”
　　“啊！……”
　　冷天星心头冷了半截，道：“为甚么妳要这样做？”
　　白菱秋哼了一声道：“我冒万千之险深入敌巢，为的就是报仇雪恨，实不相瞒，自阴灵教主以下，凡与我有仇之人，我都暗暗给他们下上了慢性的穿肠毒药……”
　　幽幽的一笑，接下去道：“依他们功力的强弱，最迟一年，最快半载，他们都将一个个死去，没有一个能够幸免……”
　　冷天星双目深蹙道：“这样看来，史紫娘那丫头大约你也早给她下了毒药吧！”
　　白菱秋颔首道：“那是自然，不过，我现在却要她死得早了一些！”
　　冷天星道：“反正迟早她都要死，又何在乎时间早晚？”
　　白菱秋笑道：“我要那史去恶回来之后，发觉他女儿已死，让他在死前再受上一段精神的折磨！”
　　冷天星苦笑一声，皱眉无语。
　　白菱秋奇道：“你怎么啦？”
　　冷天星叹道：“没有甚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怕而已！”
　　“可怕？……”
　　白菱秋淡然一笑道：“是说我的心计手段可怕么？”
　　冷天星木然的道：“既然姑娘如此说了，在下也不必否认！”
　　白菱秋忽然身子微微一震，暗暗忖道：我真是聪明一世，湖涂一时，如果我有意要他，就不该造成这种坏的印象！
　　当下连忙岔开话题道：“时光不早，咱们走吧！”
　　冷天星也不便再说甚么，大步当先，向前驰去。
　　白菱秋眉宇微蹙，眸光连转几转，忽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轻快的追上前面的冷天星，一同走去。
　　不远处是一道险峻高岭，悬崖峭壁，密林如织，但翻过那道岭去，就到了九顶山之下。
　　忽然——
　　就当两人正要驰至岭上之时，忽听一声沉雷般的大叫道：“贱婢，还不给我站住！”
　　白菱秋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连冷天星也为之怔了一怔，因为那声音有如沉雷突起，在回音激荡中，益发显得声势惊人。
　　冷天星纵目四顾，只见峰顶上一行人突然现身而出，当先之人身形瘦高，苍髯飘垂，手中握了一对闪闪发光，特别粗大的哭丧棒，由十二客卿相陪，在无数阴灵教徒簇拥下声势浩大，遮天盖地而来。
　　白菱秋面色微变，冷笑道：“这老贼来得倒是够快！”
　　冷天星此刻也看淸了那苍髯老儿胸前所绣的五颗骷髅，不由也是讶然一惊，悄声问道：“这想必就是史去恶了！”
　　白菱秋颔首道：“不错，倒难得他会回来得如此快去！”
　　忖思之间，只见阴灵教主已经一跃而起，当先扑了过来，怒喝道：“好大胆的丫头，竟然欺蒙本教主，今天妳死无葬身之地了！”
　　冷天星与白菱秋相并而立，同声笑道：“老匹夫，你回来得倒是够快！”
　　白菱秋则暗向冷天星道：“还好，这老贼大概还没发现他那宝贝女儿已死！”
　　十二客卿与所有追来的阴灵教徒并不怠慢，立即包围了过来，将两人牢牢的困于正中。
　　阴灵教主桀桀一笑，向身边的上官明道：“大闹总坛的就是那娃儿么？”
　　上官明陪笑道：“正是这小杂种，若非因教主未返，老夫不便擅专，昨日就将他们俩一并杀死了！”
　　阴灵教主冷笑道：“今天也不算晚，这娃儿杀剥留存本教主并不在意，但这女的，居然敢利用种种手段瞒过本教主，将我爱女囚了起来，冒充她的身份，本教主要好好收拾她一番，想一个最妙的办法要她痛苦而死！”
　　上官明大笑道：“这个容易，老夫也恨透了这丫头，倒早已想好了一椿妙计在此！”
　　阴灵教主笑道：“上官兄有何妙计？”
　　上官明眼珠一转，道：“待生擒回去之后，把她剥得身无寸缕，吊在演武厅之内，每日早晚赏她一顿藤鞭，另由比武较技获胜之人，每人把她强奸一次，这样过上三月五月，也许她还不致死去，岂不是泄怒出气的好办法？”
　　此人已经年近八旬，却想出这等刻毒无耻之计，实在是邪魔之徒，任凭武功多高，也不能受人尊敬佩服！
　　阴灵教主大乐道：“好主意，也真亏上官兄能够想得出来！……”
　　声调一沉道：“你们听到了么，那娃儿生死不必顾忌，但这女的却非要生擒不可！”
　　上官明跟着大叫道：“这妞儿花容月貌，姿色不差，不论是那一位把她擒住，老朽可建议教主，就由他先把这妞儿折磨玩弄上三天！”
　　四面响起一串轰笑之声，但显然此言大大鼓舞了在场的阴灵教徒，一时个个奋勇，人人争先，都存了对白菱秋染指之心。
　　白菱秋早已气得咬牙切齿，抖手一扬，三点寒星疾射而出，皆向上官明的面部打了过去。
　　冷天星亦不怠慢，身形急腾，惊虹奔电般落于史去恶面前，大喝道：“老魔，认得我冷天星么？”
　　抖手一剑，刺了出去！
　　阴灵教主见冷天星来势汹涌，不由也微微吃了一惊，哭丧棒一前一后，一推一送，迎了出去。
　　以冷天星的短剑与阴灵教主的两支哭丧捧相较，实在相差太远，不成比例，然而双方兵刄接实，却发出了一串金铁交呜的铿然暴响，但见火光四射，余波凛人，两人一招相搏，各自微退半步，似是相平之局。
　　阴灵教主大感意外，吃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娃儿以一柄短剑与自己的哭丧棒，在兵刄上已是吃了大亏，料不到竟然能扳成相平之局，这是何等可惊之事！
　　冷天星同样的也自吃了一惊！他自习成九重绝艺以来，虽然对敌次数不多，但纵横江湖，也极难找到对手人物，但这阴灵教主，却到底不是徒负虚名之人！
　　白菱秋怒于上官明的刻薄之言，一连三枚暗器出手，都被上官明闪了开去，白菱秋娇躯急腾，已经纵身扑上。
　　上官明武功已臻化境，并不比阴灵教主逊色多少，按说绝非白菱秋所能抵御，但阴灵教主有不准杀死白菱秋的令谕，交起手来，不敢尽用绝招，白菱秋则毫无顾忌，放手疾攻，是以一时之间，竟杀得难分难解。
　　冷天星短剑急挥，但见银虹四射燿眼欲花，但，阴灵教主非一般庸手可比，一对哭丧棒虽然笨重，但运用自如，把周身回护得风雨不透，任凭冷天星的剑法如何凌厉，一时之间也是莫奈他何。
　　白菱秋、冷天星心中俱皆有数，阴灵教主，十二客卿都是难以对付的覇道人物，看来今日之局，倘若苦撑下去，必将陷于危局，因为既使除开到场的阴灵教徒不算，也还有一旁观战的十一位客卿，倘若利用车轮战法，那也是使白菱秋，冷天星十分吃亏之事。
　　阴灵教主边战边叫道：“娃儿，你这套功夫是由何处学来？”
　　冷天星怒叱道：“老魔，准备纳命就是了，何必多问！”
　　阴灵教主道：“本教主最是爱才不过，倘若你真的投身本教，本座决定既往不究，仍然任用你为本教总护法！”
　　冷天星怒喝道：“老魔，你已死到临头，还在妄想甚么？”
　　阴灵教主呵呵大笑道：“可惜要死的不是老夫，而是你这娃儿，老夫有意破例饶你一命，料不到你却端起架子来了！”
　　冷天星口唇紧抿，短剑剑法一变，忽然施出了“九重剑法”。
　　険灵教主见冷天星剑法一变，招式均是未闻未见之学，又疑又惧，一面小心应付，一面大叫道：“娃儿，这是甚么剑法？……”
　　冷天星存心要致阴灵教主于死地，一言不发，顾自一剑快似一剑，一招紧似一招，狂扑猛攻不已。
　　阴灵教主又复狂叫道：“娃儿，莫非你已到过九重……”
　　话未说完，冷天星已经一招刺到，直奔前胸。
　　这一招看来平庸，实则却是诡绝无伦之学，阴灵教主早被他的这一套剑法弄得昏头涨脑，及见这一招直奔前胸，双足一错，举棒横封。
　　殊料冷天星这一招却是虚实兼用之学，看似刺向前胸，却蓦然一闪一斜，藉对方封挡之势，向左肩之上削去。
　　阴灵教主料不到有此变化，再也无法躲闪，但见红光迸现，左肩上已被削了一条尺许长的刀口。
　　冷天星一招奏功，紧接着二招复出，但就当阴灵教主肩头负伤，形势岌岌可危之际，四名客卿联袂而至，俱皆同时拍出一掌，击向冷天星而来。
　　四人均是成名武林的老一辈人物，那四掌齐发，威力何等强大，但见碎石如雨，砂尘齐飞，连数十斤重的石块都被掌力震了起来。
　　冷天星凛于四人掌力之强，赶忙收剑退出数步，默运护身功力，挡住了对方的凌厉掌风。
　　及至掌力一过，正欲再度攻去之时，却已发觉眼前形势大变。
　　原来阴灵教主，十二客卿，以及所有阴灵教徒，忽然在一阵旋滚的黑雾之中失去了踪迹。
　　冷天星怔了一怔，只见白菱秋正站在丈余之外，娇喘吁吁，显然方才的搏鬪中也是十分吃力。
　　冷天星皱眉道：“白姑娘，他们的人呢？”
　　白菱秋吐出一口长气道：“就在那一团黑雾掩蔽之内！”
　　冷天星略一忖思道：“眼下有两件可行之策，第一、冲了过去，与他们继续拚个胜负高下，第二、先行尽速离开此地再说！”
　　但白菱秋却冷漠的摇摇头道：“这两椿，在眼下都行不通！”
　　冷天星皱眉道：“为甚么呢？”
　　白菱秋苦笑道：“阴灵教主回来得如此之快，是我不曾想到之事，否则，我会另有一番安排，不会弄成目前的尴尬之局！……”
　　冷天星催促的道：“在下想知道的是为甚么那两椿措施都行不通？”
　　白菱秋指指面前渐去渐远的那团黑雾道：“那是阴灵教中最厉害的黑霾毒雾，非在重大变故之时不会轻用，那黑雾中人必死，我虽在阴灵教中混了如此之久，也并没找到那毒雾的解药。”
　　冷天星道：“既然是如此厉害之物，他们为何不用来攻敌，却用来掩蔽逃走？”
　　白菱秋忖思着道：“阴灵教中有三大绝毒，非教主以外不得下令施用……方才也许他还不想立刻要我们的性命，所以才仅仅用来掩蔽逃走……”
　　想到方才上官明的那一番刻薄之言，不由面色一红，住口不语。
　　冷天星皱眉又道：“那么姑娘为何又说离开此地也是行不通之事呢？”
　　白菱秋道：“阴灵教徒从不轻易服输，由方才的迹象看来，显然他们要布起白骨阵来。”
　　“白骨阵……”
　　冷天星呐呐的忖思着道：“阵法机关，在下也曾略有所学，白骨阵谅来不脱一般邪道的布阵法则，大约破阵并非难事！”
　　白菱秋皱眉一笑道：“这也要等下看了！”
　　说话之间，忽听一片吱吱喳喳之声大起，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排鬼影。
　　白菱秋急忙沉声道：“小心，白骨阵！……”
　　冷天星不待她把话说完，突然挥手一掌，向那排鬼影劈去！
　　但听一声暴响尘砂滚滚，巨石四飞，那排鬼影也随之消失。
　　冷天星心头大诧，在九重天时他曾以百日时间学习机关阵法，在记忆之中，尙没有这等古怪的阵式。
　　忖思之间，只见方才那排被劈得消失了的鬼影忽又吱喳一阵怪叫，整整齐齐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那些鬼影都是骷髅骨架，白齿森森，十分怖人，虽然明知是假，但看来却与真的无异。
　　冷天星不再挥掌去劈，却运力而待，欲图看淸这些鬼影究竟有何动作之后再做道理。
　　耳际间只听白菱秋道：“鬼影虽假，毒药却真，这些鬼影身上均沾剧毒，随风散播，即使阵式不会把人如何，那些毒药却足以致人于死？”
　　冷天星道：“姑娘在阴灵教中躭了那么久的时间，难道没有解药么？”
　　白菱秋苦笑道：“解药虽也弄到几种，只是却不知道他们这次的白骨阵用的是那几种剧毒，须知每一种毒药都有一种解药，倘若解药服错，也与中毒一样！”
　　冷天星皱眉道：“在下还有一个办法，不知是否行得？”
　　白菱秋道：“冷相公又有何高见？”
　　冷天星道：“在下挥掌在前，以掌力逼开那些鬼影，咱们一直冲出阵去，不知是否可以行得？”
　　白菱秋摇头道：“这办法丝毫没有用处，那鬼影愈聚愈多，而且他这阵法亦无甚么生门死门，只是依敌人的位置为中心，四面俱是鬼影剧毒！……”
　　冷天星道：“依姑娘之见呢？”
　　白菱秋道：“毒素最稀薄之处，就是我们附近，眼下惟一之法，就是不让鬼影近身，等我分辨出究是那几种毒药，倘若有解药，算是我侥幸，自可服下解药，从容出阵，不过……”
　　眸光一转，道：“阴灵教主那老鬼知道我必然携有他的不少解药，与分辨毒素之法，只怕不用上普通的毒药！”
　　冷天星道：“倘若难以分辨出毒素，或是能够分辨出来，而却无解药时，我们又该怎样应付眼前的困境！”
　　白菱秋皱眉道：“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凭我们两人的掌力，把四周布起一道铜墙纤壁，不使点滴毒素飘了进来……”
　　冷天星摇头道：“那还不是解危之道，我们能支持多久呢？”
　　白菱秋道：“白骨阵四个时辰自解，那就看你我能否支持到四个时辰以上了！”
　　冷天星皱眉无语，心中却有一阵难言的不安。
　　出现在面前的一排鬼影除了吱吱喳喳的乱叫之外，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但相持了半盏热茶左右，却听得四周桀桀之声大起。
　　冷天星愕然一惊，转头四顾，只见四面阴风森森，俱是幢幢鬼影，乍然看去，至少有数千之多。
　　白菱秋匆匆叫道：“冷相公注意，白骨阵已经大举发动了！”
　　一语未毕，四面鬼影忽然一拥而上，包围了上来。
　　白菱秋，冷天星不暇思忖，双双出掌劈击，在四周拥起了一股如涛劲气，把两人俱皆笼罩其内。
　　那幢幢的鬼影在两人掌力劈击之下，纷纷四散，但后面的却又迅速的涌了上来，使两人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时间慢慢逝去，不多时已过了顿饭之久。
　　冷天星虽然内力深湛，但这等一掌一掌拍去，最是耗力不过，此刻已是气喘吁吁，有些劳累不支。
　　他挣扎着间道：“白姑娘，可曾查出那毒素……”
　　白菱秋也是气喘吁吁的接道：“史去恶老鬼果然可恶，他用上了一种只有他自己才有解药的梅蕊香，虽不足使人致死，却足以使人昏迷……”
　　冷天星大叫道：“这样说来，我们是没有希望的了，四个时辰，不是短时间，姑娘自觉能否支持下去……”
　　白菱秋也大叫道：“冷相公，是我害了你……”
　　冷天星强自豪笑道：“白姑娘何必提说这些，眼下还是应付局面要紧！”
　　白菱秋苦笑道：“我自负才智高一人一等，却不料百密一疎，落到眼前这副境地……冷相公，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冷天星道：“姑娘尽管吩咐！”
　　白菱秋道：“等我们支持不住之时，一齐自戕一死，行么？……”
　　冷天星怔了一怔道：“这话说得未免早了一些……”
　　微微一顿，坚决的接下去道：“姑娘尽管放心，我绝不会使姑娘落到他们手上就是了！”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继续运力出掌，使周身维持着一层如涛的劲气，不被那鬼影毒气冲了进来。
　　但两人的力气却越来越小，已快到了不能支持的境地。
　　冷天星钢牙紧咬，全力挥掌，此刻他几乎要照顾到三面，只使白菱秋照顾着正面的一面。
　　饶是如此，白菱秋也已娇喘细细，逐渐支持不住。
　　白菱秋忽又挣扎着叫道：“冷相公，希望已绝，我们……”
　　冷天星大叫道：“支持下去，在下……”
　　白菱秋叹道：“冷相公，我还要你答应一事！”
　　冷天星口唇紧抿，暗暗忖道：倒底是女孩子，这等啰啰苏苏，当下只好挣扎着叫道：“姑娘尽管明说！”
　　白菱秋呐呐的道：“你我相逢于苦难之中，总算是一场缘份……”
　　冷天星忽然大叫道：“姑娘小心……”
　　同时蓬的一掌劈了出去。
　　原来白菱秋一来气力已竭，二来，她由于冷天星谈话之故，不免稍有疎失，以致一条鬼影趁虚而入。
　　幸而冷天星及星及时出掌，将那条鬼影又劈了出去。
　　白菱秋长叹一声，道：“冷相公，没有用了，我们……”
　　忽然——
　　在吱喳乱叫，刺耳欲袭的鬼叫声中，隐隐传来了一串淸越的玉笛之声。
　　那声音来得十分奇怪，但却颇有振奋心神的作用，冷天星顿时淸神一振，大声叫道：“白姑娘，听那笛声！……”
　　其实，白菱秋也已同时听到了那缕笛声，只见她同样的精神一振，也已双掌互出，将幢幢鬼影击得纷纷后退。
　　那笛声愈来愈加淸晰，似乎是由碧空之中飘传而来。
　　说也奇怪，那笛声一起，四周鬼影的吱喳之声逐渐停歇，而且鬼影愈来愈稀，最后终于完全消散。
　　白菱秋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子歪了下去。
　　冷天星强自挣扎着叫道：“白姑娘，白姑娘……白骨阵像是已经解了！”
　　白菱秋并未昏迷过去，闻言断断续续的道：“奇了，难道是那片笛声……”
　　冷天星侧耳倾听了一下，那笛声亦已停止。
　　他不暇多顾，连忙跌坐瞑目调息。
　　大约盏茶左右，他已精神焕发的站了起来，向仍然委委顿顿的白菱秋叫道：“姑娘快看，给咱们解围的人来了！”
　　白菱秋揉揉两眼，定神看去，只见一个年纪不会超过十岁的红衣女童正笑盈盈的向他们这边走来，手中果然握着一支晶莹光洁的玉笛。
　　白菱秋细细看了一眼，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